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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不久发来微信：时远不在，估计去自习了。
我没走，坐在通往男宿区的主路旁，守株待兔。
却先等到了傅泽。
天已经黑了，路灯朦胧，他远远走来，周身气压很低。
我心底忽然有些乱。
这个时间，他应该跟蒋妤刚看完电影。
「看的什么电影啊？」我僵硬地打开话题。
他沉默盯着我几秒。
「没去。」
「怎，怎么了吗？」
他又顿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时远？」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下一秒，我明白了。
「小真，你这样做，蒋妤很伤心。」
路灯因电流不稳跳闪一下。
晚风迎面，有点凉。
蒋妤喜欢时远。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一道身影踩着落叶，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和傅泽同时抬头。
看清来人后，傅泽轻嗤了一声。
一句话都没留给我，转身走了。
他们的宿舍在相反方向。
两人都走远后，我终于迈动脚步。
我在宿舍楼下追上时远。
「时远！」
他停住脚步。
大约是因为夜凉，他套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拉链拉到下巴，整个人显得冷冷的。
「我刚刚一直在等你。」跑得急，我有点喘。
他眉头皱着。
「有事？」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
「今天的事……对不起。」
他盯着我，没回应。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亲你，我……」
「说完了？」他打断我，「还有别的事吗？」
我一脸懵地摇摇头。
「走了。」
他双手插兜，扬长而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
所以，我不是准备跟他解释清楚的吗？！
事情的发展，没我想的那样糟糕。
强吻照片只传了几天，便被新的热点覆盖。
整整一周，我都没见到傅泽和蒋妤。
似乎那天的事，只存在我记忆里了。
直到蒋妤找到我。
大概是因为时远难过许久，她看着有些憔悴。
我抿抿唇，决定告诉她真相。
「其实……」
「杨瑜真。」她忽然打断我，「我知道你喜欢傅泽。」
我一愣。
她眼眶通红，「你跟时远分手，我就把傅泽让给你。」
末了，她又语气软软地加了一句：
「好不好？」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少年，在她眼里，就像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轻而易举地说出「让」这个字眼。

我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蒋妤。」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我跟时远是什么关系，与你无关。你如果喜欢他就去争取，没必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交易』来糟践傅泽对你的感情。」
她瞪着我，眼眶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转身离开。
秋风迎面而来，我裹紧外套，却还是凉意钻进衣领。
直达心底。
怼了蒋妤，应该畅快才对，可好奇怪，我鼻头酸酸的，眼睛也痒痒的。
为什么呢？
那次见面后，蒋妤没再找我。
我把所有心思收起，投进学习。
我们专业有物理学，教授安排我们到研究生院物理实验室参观。
大家提前到实验楼下集合。
一个研究生学姐匆匆赶来：「教授本来安排我带大家参观的，但我临时有个实验数据出了问题，找了别人代劳，放心，大家一定喜欢。」
说完，往身后看去。
我跟着大家一起抬头。
一道身穿白大褂的颀长身影漫不经心地推门出现，站在大家面前，懒散地掀了下眼皮。
同学们一下炸了。
「时远学长！」
「他不是本科生吗，怎么在研究生实验室？」
「他参加了教授的项目，你不知道吗？」
……真巧。
讨论声中，我默默低下头，生怕被看到。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句：
「杨瑜真，这不是你男朋友吗？」
人群沉默两秒，哄堂大笑。
？？？
强吻照片的后遗症怎么还在？！
时远淡淡望来一眼，不着痕迹地收回。
「不，不是……」我小声解释。
可没人理会。
我只能低下头，任由那些有如实质的目光在我身上掠过。
「进来吧。」
时远忽然开口。
众人忙跟上他的脚步。
整个参观过程，我都提不起兴趣，低头走在队伍最后。
结果结束了也不知道，还闷头往前走。
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我连忙后退。
看到面前人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时远抱臂倚在墙上，居高临下看着我，轻扬下巴。
「他们都走了。」
我忙回头。
同学们果然都不见了。
我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
指向走廊另一边：「电梯在那边。」
我连忙急转弯。
不知是地板太滑还是我鞋不防滑，这一转弯，一下闪了腰。
然后，非常狗血地朝时远身上扑去。
眼见要贴上，他摁住我。
就像我强吻他那次。
「故技重施？」
「……」
我忙解释：「我……」
「学长，电梯坏了！」
一群同学突然再次出现在时远身后。
时远一顿，手上力气随之松了。
我没站稳，猛地往前栽——
一把抱住了时远的腰。
同学们：愣住.jpg
我：……
时远：……
空气安静了数秒。
时远开口：
「注意场合。」
「……」
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
同学们开始起哄。
我慌忙起身，后退数步，低着头，脸颊滚烫。
他的腰，还挺细……
「那你们走步梯。」
时远面色如常，起哄的同学渐渐收声，识相地打开楼梯门。
「对了，留个人帮我收拾器材。」
时远再次开口。
大家一致看向我，然后，非常默契地全走了。
什么意思?
让我留下？
还没反应过来，时远先我一步走向实验室。
「过来干活。」
「……」
告诉我干什么后，时远就坐到电脑前写东西了，全然没有和我一起的打算。
我撇撇嘴。
活儿不多，但零碎，做了好一会儿。
做完后，时远还在写，专心致志。
我犹犹豫豫走过去。
「那个……」
他头也没抬：「做完可以回去了。」
「……」
我深吸一口气：「时远……学长。」
他终于停下动作，偏头看来。
我挠头：「抱歉啊，我同学好像误会咱们俩的关系了，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
「嗯。」他继续打字。
我小心翼翼：「那你以后，能不能别说让人误解的话，比如『注意场合』什么的……」
这真的很像情侣间的调情好吗？！
他再次停下动作。
「有问题？」
我一口气没憋上来：「你，你这样会影响我择偶。」
「不影响我？」
……好像说得也对。
我顿了下，开门要走。
「等等。」
他合上电脑，起身朝我走来。
边走边脱白大褂。
我吓得连连退后：「你，你做什么？」
他突然停住，侧身，把白衣挂进一旁的柜子里，然后越过我，推开门。
「我也要走。」
我：……
我跟时远一起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