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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言愣了瞬，紧蹙起眉：“别开这种玩笑。”
望着他眼底的怀疑，江婉婉心中涌起丝悲戚。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实话在顾西言眼中成了玩笑。
又或者，他从没真正相信过自己……
之后几天，顾西言忙于战队的事，早出晚归。
江婉婉知道，自己在别墅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他明明能看见她病发时的痛苦，却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相较于顾西言的冷漠，江婉婉觉得吞咽时的灼痛感已经不算什么了。
ATM机前。
江婉婉接连查了几张卡，加起来的余额连一个星期的医药费都不够。
她不由苦笑，自己已经无能到不能自救了吗？
江父给的期限快到了，还有公司的巨额赔偿金，一切都压的江婉婉喘不过气。
她收回卡，正准备回去时，李倩突然发来条短息。
“江婉婉，你遇到贵人了，赔偿金已经有人已经帮你付了。”
江婉婉脸上划过抹诧异，谁会在这种时候对她施以援手？
况且她那些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朋友，谁又能阔绰到随手出五百万。
突然，墨尘琂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是他。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江婉婉迟疑了瞬才按下接听键：“喂？”
“是我。”
听见墨尘琂的声音，江婉婉愣住。
她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的赔偿金是你付的吗？”
墨尘琂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这是我欠你的。”
江婉婉心微微一沉，想起当年他出国前那句“对不起”。
“谢谢，但……”她望着天，嗓音微哑，“我还不起。”
“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墨尘琂顿了顿，温柔的语气多了丝眷恋：“如果有别的事，你可以随时找我。”
面对他的善意，江婉婉却没有接受。
她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都在想，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去还墨尘琂的那些钱。
深冬的雨像是针，扎在皮肤上是刺骨的冰凉。
推开门，江婉婉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西言。
她怔了怔：“阿言……”
“墨尘琂对你真是用情至深。”
寒冽的声音寒风般扫来，扑的江婉婉浑身一抖。
她顺着顾西言的视线看去，茶几上放着张印着“盛天集团”字样的聘请函。
江婉婉呼吸一滞，顿时明白了。
她想要解释，可顾西言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他面色如冰，每一步都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前男友，还用得着跟我借钱？”
温热的呼吸洒在江婉婉脸上，烫的她眸光颤了颤：“我没有答应他。”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声。
没等江婉婉反应，顾西言一把夺过后低头看去。
“我从不需要你的报答，你一直都是我心里最温暖善良的婉婉。”
简短的信息彻底点燃了顾西言的怒火。
他看着脸色渐白的江婉婉，从牙缝间挤出句：“你还会脚踩两条船，我是不是该夸你高明？”
江婉婉下意识地拉住顾西言的衣袖：“不是的，我和他没有……”
话还没说完，顾西言重重抽出手。
她踉跄摔在地毯上，通红的眸子无措望着面前盛怒的男人。
“江婉婉，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顾西言的话犹如道响雷，在江婉婉脑子里轰响。
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泪水再也无法控制。
自己这五年在他眼中到底算什么？是不是从他们相遇开始，就是彻底的错误。
不知过了多久，江婉婉脸上的泪被风干，她才撑起身体上楼。
将自己所有的行李打包好后，她轻轻关上了大门。
江婉婉拿出手机，给顾西言发了一条短信。
“你的愿望会成真的。”
她在门外站了很久，可最终也没有回头，慢慢消失在细雨中。



第十章

凌晨两点，寒风凛凛。
顾西言独自坐在昏暗的卧室里，凝着已经空了一半的衣柜。
一个星期了，江婉婉还没回来。
他拧起眉，看向手机界面中那熟悉的号码。
烦躁和眷恋驱使着顾西言想按下拨通键，可想起两天前墨尘琂压下所有不利于江婉婉的言论的事，顾西言沉下了脸。
他丢开手机，起身进了浴室。
也许等江婉婉闹够了，她自己就回来了。
细雨拍打着窗，冷意无声地渗进狭小的房间。
江婉婉坐在窗边，遥望着远处绚烂的烟花。
快新年了……
烟火忽明忽暗，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
孤独像海水般淹没了她，让她恐惧又难以逃离。
看着四方的窗外夜空，江婉婉红了眼。
她拿出手机，拍下那消逝的星火分享到微博。
配文是《她比烟花寂寞》里的一句台词：“别担??ℨ心，一切都会过去。”
当按下发布键，江婉婉潸然落泪。
她真希望此刻有人对自己说一句一切都会过去的，好让她继续在这孤寂冬月撑下去。
哪怕那个人是伤她最深的顾西言。
“咳咳咳……”
江婉婉捂着口鼻，胸腔痛的仿佛快被咳碎了。
再拿开手时，掌心一片殷红。
她眸光渐黯，抽出纸擦拭干净后，拿出最后一片药。
药片和水经过喉咙，剧烈的刺痛让她连带着血一起吐了出来。
突然，手机突然响起。
江婉婉喘着气，抬眼看去。
是顾西言。
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
铃声一次次消失，又一次次响起，但江婉婉早已没了接通的勇气。
眼皮越来越重，连同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站在电竞舞台上，眉眼深情的男人。
江婉婉缓缓阖上眼，手机随着手的垂落而砸落在地。
……
VKG战队俱乐部。
顾西言烦躁地推开键盘，不安依旧占据着他混乱的思绪。
一种莫名的空荡感也在心底越发明显。
他打开微博，江婉婉最新的动态依旧停留在两天前的凌晨两点。
十几个未接通的电话让顾西言紧蹙起眉。
她什么时候这么倔强了……
半晌，他才查看当初装在江婉婉手机里的定位。
还是那个地方。
不，这一次连一分一毫都没有移动过。
在队员们疑惑的目光下，顾西言扔下一句“自主训练”便起身离开。
风卷着细雪掠过枯枝，阴沉的天压抑非常。
当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街口，顾西言神色微滞。
江婉婉为什么要待着这又破又偏的地方？
可又见路边停着警车和救护车，警戒线外是议论纷纷的居民。
顾西言呼吸不由一窒，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随着他的移动，手机中的两个定位红点也慢慢靠近。
这时，两个医生抬着担架从楼道出来，而担架上是个盖着白布的瘦弱身影。
顾西言僵在原地，怔怔望着他们上了救护车远去。
没等他反应，身边的人便是一阵唏嘘。
“可怜这姑娘了，连个亲人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了。”
“听房东说她才27岁，就是之前事闹挺凶的女主播江婉婉！”



第十一章

“江婉婉？”
顾西言喃喃这两个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不管不顾想要跑去房门口查看，却被房东拦住。
眼看着警察开始疏离人群，顾西言心中慌乱，也不敢相信。
江婉婉死了？
顾西言脑中一片空白。
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死了？
他不相信！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房东见他情绪激动，忍不住问道。
“我是她爱人，是她老公。”顾西言急忙道。
江婉婉，这下你满意了吧？
你闹出这么一场，不就是这个目的？
现在达到你的目的了，还不快点出来！
“老公？”房东面色古怪，“你是她老公，那刚才那位是谁？”
“你说什么？”顾西言眼底发红，一把抓住房东的衣领，“你说的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房东被吓得一跳，忙解释：“我也不知道啊！去世的房客已经被带去医院，不在这里了。”
顾西言还想再问，一道电话却打了过来，他颤抖着地按了接听。
“顾哥，温姐心脏病发，一直嚷嚷在要见你，药也不肯吃。”
顾西言暴躁地怒吼：“他妈的温瑜生病关我什么事？都给我滚！”
他看了眼围满人的房间，又问房东，江婉婉被送到了什么地方，而后连忙开车去医院。
路上，他心慌得越发厉害，脑海中，都是那些人谈论的话。
江婉婉生了病……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赶到了医院。
这是一家离旅馆很近的私立医院。
然而医院处理这件事的人，却告诉他：“这位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顾西言的心脏就像被刀扎一样。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相信江婉婉死了。
那个女人一直很坚强，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除非让他眼见为实！！！
“她人呢？”顾西言红着眼，一字一句问。
“送去殡仪馆了，恐怕现在已经火化了……”医生叹息道。
顾西言心中一突，已经顾不得再追问什么，又心急火燎地赶往殡仪馆。
刚要过去，却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他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冷冷地看着他。
“在外面玩儿完，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女人了？”墨尘琂面带嘲讽，充满鄙夷。
顾西言一步步朝着墨尘琂走去，眼里像要喷出火来：“你说什么？”
然而墨尘琂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转身便上车离开了。
到了车上。
墨尘琂低头看着手机里，江婉婉的照片，自言自语：“婉婉你看看，你喜欢了五年的人，根本就不值得。”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
顾西言终于感到了殡仪馆。
一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动，没有发生交通意外已是万幸。
然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却只告诉他——确实有一个男人带着一位叫江婉婉的女性死者来火化了，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没有。而且，这个男人已经带着江婉婉的骨灰离开了！
希望一点点泯灭，顾西言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而家里空荡得可怕。
他眼中四处是江婉婉的身影！！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相信江婉婉会离开……
每个人都告诉他——“江婉婉死了，已经火化了！”
而作为江婉婉最亲近的人，他不但没见到自己女人最后一面，甚至不知道谁带她去做了火化！
这让他如何接受！
“给我查江婉婉这些天的动向。”顾西言拿起手机拨打了助理的电话。
一直在家等了三天，却没等到任何消息。
这几天，他几乎没睡好觉过。
而温瑜一直给他发信息，他一条也没有看。
这个女人不合时宜的打扰让他感到厌烦。
晚上，闭上眼，那天旅馆房间围满人场景，又在他脑中重新出现，顾西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实在忍不下去，再一次跑去殡仪馆，可还是和上次一样，没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江婉婉这一次好像真的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正要离开，忽然，不远处一道熟悉的面孔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