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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江岁宁的。
金都叫江岁宁从来都是——岁宁。
叫她只是江秘书。
池烟胸口发闷，眼眶也有点酸。

每次只有做戏，他才会叫她阿稚。
亲密无间，缱绻缠绵。
仿佛他和她真的是很相爱的夫妻。
金都逢场作戏的本事，一向很厉害。
他哄起长辈也自有一套。
沈母诧异：“没看出来胖了啊。”
金都说：“您就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儿媳妇。”
沈母瞪了他一眼，“嘴上说的好听，早点让我抱上外孙才是要紧事。”
金都挑眉，“我努力。”
池烟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沈母以为她的儿子终于想通，高兴的不得了，压根不知道这大半年两个人每次都会做措施。
吃晚饭时，池烟极力忍着不适，饭桌上的菜都很清淡，但她闻到肉味就想吐。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沈母都忍不住问：“阿稚不舒服吗？”
池烟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困了。”
沈母又怪罪她的儿子：“你平时在工作上少欺负阿稚。”
金都举手投降，“好吧，这段时间确实让她累着了，您放心，我已经给她放了假。”
“这样才对。”
池烟晚饭没吃多少，上楼之前从冰箱里拿出了瓶酸牛奶，一口气喝完，竟然舒服了很多，气色也红润了起来。
池烟和金都从结婚起就没有分房睡。
她更像金都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伴侣。
金都洗完澡就来亲她。
池烟退无可退，昨天晚上拒绝过他，今晚再毫无理由拒绝他。
金都大概是不会高兴的。
可是池烟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别开脸，脸上有点抗拒，“沈总，今晚也……”
话还没说完，金都的眼神就沉了下去，嘴角还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池烟，我不喜欢拿乔的人。”
池烟清楚。
后来的事情，又乱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还是滚到了一起，幸好她的肚子不难受，结束后她昏昏沉沉，连爬起来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她被男人捞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池烟还在想，金都被她惹出就点气性了。
不过他那个人深不可测。
哪怕不悦也不会让人看出喜怒。
池烟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窗外眼光刺眼。
她在床上呆坐了片刻，放空的眼神逐渐恢复神采，她起床，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床头的纸条，旁边夹杂着一张支票。
支票上填写的数额不多不少。
池烟没仔细看支票，随手搁置在旁。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纸条，低眸看了看。
上面的字迹，她十分熟悉。
金都的笔锋走势，凌厉漂亮，赏心悦目。
两行字。
一目了然。
【昨晚辛苦。】
【这是酬劳。】

第5章
池烟的手无法控制的在颤抖，从眼眶里掉下来的水珠砸在上面，将笔墨晕染开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抿直了唇，撕碎了这张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池烟了解金都。
他那个人，总是不喜欢被忤逆。
惹了他三分不痛快，他就要你十分不好过。
池烟把支票攥在掌心，捏的皱巴巴，等她逐渐冷静下来，就把这张支票收进了包里。
她没有资格矫情。
她比别人都需要钱。
池烟下楼，吃过早饭。
刘总助的电话准时打到她的手机里，提醒她记得去体检。
池烟挂了电话，打车去了医院。
体检时，她花钱找了人帮她顶替。
等到那个人出来。
池烟打车去了另一家医院做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结果。
医生摸了摸她的肚子，告诉她九成是怀孕了。不用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池烟刚走出医院的大门，金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去检查了吗？”
池烟说：“去过了。”
金都没问她医生怎么说，到时候会有人把她的体检报告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简单寒暄了两句，金都准备挂断了电话。
池烟叫了他一声：“沈总。”
金都挑眉：“江秘书，还有什么事？”
池烟明知自己不该问还是忍不住：“支票是……”她艰难吐出后面几个字：“什么意思？”
金都声音淡淡，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她说：“是我写的不够清楚吗？”
他停住手中转动的钢笔，漫不经心：“你应得的酬劳。”
池烟握紧了拳，沉默不语了良久。
金都继续说：“昨天晚上我对江秘书的服务很满意。”
这句话他说出来也很平淡。
平和的语气明明听不出任何羞辱人的意思。
但是却像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脏，不断用力挤压，戳出无数个血淋淋的伤口。
她在金都眼里只不过服务业里的一员。
和其他服务员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就是她陪睡。
池烟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金都，能不能分给她一点点怜惜。
但是金都是冷血动物，不会心疼无关紧要的人。就像他永远不会做亏本生意。
池烟深呼吸：“我先挂了。”
金都若有所思看着黑屏了的手机，等到下午，他让助理把医院的体检报告打印出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总助战战兢兢。
很快就办好了这件事。
“夫人的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一切都好。”
金都懒洋洋翻了两页，停留在内科的检查，看完体检报告，嗯了声就让助理出去。
池烟休假的第二天，拿到了医院的报告单。
确认了自己怀孕这一事实，并且还看见了孩子的B超图。
小小的，看不出形状。
池烟将报告单折起来放在包里，心情又乱了。她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过完短暂的假期。
池烟又回到了集团上班，金都拉着她一通抱怨，“沈总这几天把办公室里的人批评得一无是处，气压低的不行，我们都快死了。”
池烟觉得奇怪：“他心情不好吗？”

第6章
金都神神秘秘附在池烟的耳边：“听说沈总的白月光回国了，但是好像身体不太好。”
池烟愣了两秒。
江岁宁回国了吗？她没听说。
但是江岁宁的身体不好倒是真的。
池烟不喜欢江岁宁，更不喜欢江岁宁的妈妈。
江岁宁之前住的是她母亲的宅子，她母亲当初被江岁宁的妈妈逼得跳楼自杀。
人死了反而能解脱。
最怕的就是生不生死不死。
池烟想了想，如果是她被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骗到一无所有，被登堂入室的小三肆意欺辱，恐怕也活不下去。
池烟很冷漠：“哦。”
晚上，池烟需要陪金都出席一个慈善晚宴活动。坐在车里，她确实察觉到金都心情不佳。
气质冷冷的。
压迫感浓郁。
快到酒店，池烟才想起来说：“沈总，我今晚能不喝酒吗？我有点不方便。”
孩子生不生得下来是一回事。
现在，她得保护她的孩子。
金都抬起眼眸，漆黑的眼毫无情绪，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说话也就犀利刻薄了三分，“江秘书，我请你来是当个摆设为了好看吗？”
池烟抿唇：“我这几天身体确实不舒服，医生让我不要饮酒。”
金都哪怕压着火，只要他不是大发雷霆，这点火气都不会表现的很明显。
他不允许自己情绪失控。
男人冷冰冰的说：“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金都却没有急着下车，他陡然间捏住池烟的下巴，“还是说江秘书想涨身价，每个月几十万的赡养费也请不动你挡一杯酒。”
池烟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
他很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她默默的想，也许江岁宁的病情又恶化了。这把火就烧到了她头上。
池烟忍着疼，“没涨价。”
金都嗯了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既然这样，江秘书就别做出又是吐又是不能喝、仿佛怀孕了的样子。”
池烟脸色煞白，下意识否认：“我没怀孕。”
金都说：“我相信江秘书的为人，言而有信，不会破坏规矩。”
池烟咬唇：“嗯。”
下了车，池烟挽着他的胳膊入场。
慈善晚宴的客人，非富即贵。
不是叱咤商场的豪门，就是能翻云覆雨的权贵。
而金都不仅是财阀，更是家世显赫的权贵。多的是要来巴结他的人。
池烟和金都这段婚姻不曾对外公布。
所以在场也没人知道池烟是他的妻子，依旧将她当成暧昧的秘书。
玩过就扔。
睡过就没了新鲜劲。
过几个月后枕边就是新人。
池烟也清楚金都没把她当回事。
宴会上，金都的朋友又在他面前问起了池烟：“有人说你那漂亮的秘书是你老婆？到底真的假的？”
默了几秒，金都漫不经心回道：“我是她的金主。”
他的回答，池烟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顾庭宣了然笑笑，直直盯着池烟那张漂亮诱人的脸蛋，“既然这样，沈总借我玩两天？”

第7章
顾庭宣迟迟没有得到回复，思索片刻，“你介意？”
金都面无表情，“我不介意。”
顾庭宣刚要说句那正好，金都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自己问她愿不愿意。”
顾庭宣忍不住啧了声，“都不知道该说你会疼人还是不疼人了。”
江秘书很漂亮，气质也是极好的。身材优越，盘靓条顺，哪哪儿看着都是个尤物。
可惜跟了金都这么个冷血动物。
顾庭宣和金都认识多年，倒也还算了解他。也没见金都对除了江岁宁之外的女人有过真心。
金都当初对江岁宁是真的很好。
少年时期初见就动心的少女，被他赤忱的爱着。
金都抬了抬眉，没什么情绪，淡淡的说：“生意，她和谁做不是做。”
顾庭宣其实也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金都会这么的“大方”。
但好像也不在意料之外。
金都向来理智。
顾庭宣忍不住提醒他：“你小心让池烟听见了会伤心难过。”
金都神色懒散，抿了口红酒，声音有几分清冷的疏远，他极其敷衍的扯了三个字：“也许吧。”
逢场作戏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
这很麻烦。
金都相信池烟不是那么蠢的人，至少这大半年她都很聪明。
不该问的不会问，不该做的不会做。
识时务，很体面。
顾庭宣还真有点好奇，金都到底会不会生气。过了会儿，男人握着酒杯走到池烟的面前，发现她的脸色特别的苍白。
池烟全都听见了。
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手脚冷冰冰的。
心里痛得有点麻木。
顾庭宣很绅士，“江小姐，又见面了。”
池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顾先生。”
走近了看，顾庭宣发现她实在漂亮，五官精致，三分娇媚三分清纯，貌美的惊心动魄。
他确实心动。
顾庭宣对她笑笑：“江秘书最近有空吗？”
池烟深呼吸了口气，“不巧，有点忙。”
顾庭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好是坏，意味深长的说：“啧，江秘书还是和从前一样。”
冷冰冰的。
装腔作势。
池烟抿唇不语。
顾庭宣是真的挺喜欢她的，长得漂亮身材好，拿得出手，不丢面。
金都走了过来，男人双手插着兜，一派清冷疏离的神色，事不关己的淡漠，像是随口问了顾庭宣一句：“谈的怎么样？”
顾庭宣笑了笑，“我还没开口问，沈总就等不住了？”
金都抬了下眉骨：“你想多了。”
池烟掐着掌心，用隐隐的刺痛感保持清醒，当做一无所知。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顾庭宣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池烟，不再铺垫，而是开门见山：“不知道江秘书有没有兴趣跟我几天？”
池烟绷着脸：“没兴趣。”
顾庭宣倒也大方：“价钱随你开，我相信沈总的眼光。”
池烟脸色发白，表面镇定，她总是很要脸面，要那点可笑的自尊，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在乎被当成物品交易。
不在乎成为谈资。
她莞尔，“沈总更大方，我还没从沈总这里捞够。”
池烟很少会说这种话，金都和顾庭宣都是一愣。
从金都的表情里。
池烟大概看出来他不喜欢她的反骨，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唇角悬挂的笑也冷冷的。
几秒钟后，金都轻嗤了声，漫不经心：“江秘书野心不小。”
池烟心里一疼，持续性的、尖锐的疼痛感，像密密麻麻的冷风席卷而来。
她强撑着笑，“是啊。”
服务员可能紧张，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将酒水洒到了她的裙子上。
酒渍显眼，很不好看。
她正尴尬，金都忽然间拽起她的手腕，“楼上有休息室。”
池烟抿唇：“可是我没带衣服。”
金都嗯了嗯，嗓音低沉：“会有人送。”
二楼的客房，无人打扰。
服务员很快送来干净的裙子，池烟攥着衣服转身就去洗手间更换，后背的拉链，尴尬的卡住了。
池烟不得已请求门外的金都帮忙。
金都没说什么，他的手指很凉，贴着她后背的皮肤，沁着淡淡的寒意。
男人的气息，若有似无扫过她耳后那片薄弱的皮肤，酥麻滚烫。
金都帮她拉好拉链，指尖漫不经心挑起一缕长发，目光扫过她全身，忽然间低语了句：“其实也不用换。”
池烟和他靠得近，脸就红，还没反应过来。
金都用力将她的手腕困在身后，膝盖趁机顶开她的双腿，气息冷冽，“反正都是要脱的。”

第8章
池烟的脸红了又白。
金都对待她总是那么随意，可能她对他的作用，只有疏解欲.望。
金都看见她被酒水弄脏的手指头，攥着她的手，沉默不语，低着头神情专注，用手帕一根根帮她擦干净了手指。
池烟真的抵抗不了他心血来潮时施舍给她的温柔。
她总是渴望他指尖里漏出来的那点可怜兮兮的爱。
不用很多，一点点就够了。
池烟忍不住回想起来，有一年暑假前夕，最后一节体育课。
她经过国际班的窗外，风声将教学楼外的花树吹得哗哗响。
阳光灿烂，正好照着他的侧脸。
她最爱的少年，调皮的、幼稚的把自己的手腕和江岁宁的手腕用丝带绑在了一起。
少女趴在桌子上熟睡。
金都撑着脑袋，神色懒洋洋的，漂亮的眼睛藏着灿烂的笑意，就那样充满爱意看她睡觉。
教室喧嚣，他对其他人比了个手势。
叫他们都闭上嘴巴。
不要打扰江岁宁。
池烟想起来心里又酸又苦，金都不是不会爱人，只不过他不爱她。
可是明明她和金都才是最先认识的朋友。
金都亲口答应过她，会找到她，报答她。
后来他忘了。
也不是。
只是他认错了人。
池烟回过神来，沉默不语。
慈善晚宴结束时，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又饿的难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很能吃。
池烟想快点回家，冰箱里还有蛋糕，还能垫垫肚子。
上了车，她闻到了金都周身冷淡的酒气，不轻不重。
金都喝酒亦是点到即止，他不需要应酬，总归都是别人来求他。
池烟被他抱在腿上，脸上渐渐升温。
金都的手压着她的腰，指腹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布料，沁入皮肤。
温凉又滚烫。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欲.望。
池烟的手不自觉捂着肚子，一声不吭，微微撇开脸，想了想她忍不住提醒他：“沈先生，这是在车里。”
金都挑眉，不以为意：“然后？”
她想说他从来不会在车里胡来，今天一反常态，也不知道今晚她哪里惹了他不高兴。
池烟垂眸：“可能是前段时间累着了，真的没兴致。”
金都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直视，他也说不清楚心里那把莫名其妙的火从何而来，“江秘书，我是买家，你是卖家，我说了算。”
池烟脸都给气白了，她声音颤抖：“金都，你会对江岁宁这样吗？”
会把江岁宁当成玩物，随意的处理吗？
几秒钟后，金都轻轻笑了，他摸了摸她的脸，眼神很温柔，语气也很温和，男人淡淡地问：“江秘书，你和岁宁比什么？”
他的神情看起来一如既往捉摸不透，过了会儿，男人又轻描淡写的：“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今晚犯这种糊涂。”
他说话总是会留三分薄面。
不会让人太难堪。
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池烟也能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她不必和江岁宁相提并论。
因为——
她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