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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车上，顾云霆死死攥着手中的结婚证，目眦尽裂的看着手机。
屏幕上，正在拨打向南的号码。
响了好久，那边都没有接起，顾云霆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怒吼道：“给我接电话啊！
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他本能地张开嘴大口地喘着气，想要缓解一些，却于事无补。终于，电话被接起，那边传来向南无比冷漠的声音：“有事？”
顾云霆无视掉他的态度，一双眼眸疼得通红：“乔幽在哪？！她没死对不对，一定是你和她联合起来骗我的对不对！
“呵，”向南语气讥讽的冷笑一声，“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还在自欺欺人吗？谁会用自己的死亡证明来骗人？”
“顾云霆，我不明白，既然你不爱乔幽，现在这样又是演戏给谁看？”
“她已经放过你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如果你死了，倒是可以通知我一声。”向南眼神淡漠地看向机场落地窗外的清澈天空。
顾云霆却根本听不进话，他满脑子都是要见到乔幽：“什么死了，你闭嘴，乔幽到底在哪？！”
“西郊陵园，”向南冷哧，“我把她葬在西郊陵园了，你想见她？自己去找吧。说完，他将通话挂断，直接关机。
顾云霆听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冰冷的机械声，觉得心脏好像要爆炸开来。他怔怔地抬起手捂住心口。
这条命，是乔幽救的。
她舍弃自己的性命，给予他生的希望。
可是她的人，却再也找不见。
“啊一”顾云霆狠狠地捶打着方向盘，手中的结婚证被攥得褶皱，变了形。乔幽，……
“天上地下，晴天雨天，我站在天堂之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听到歌声，顾云霆愣愣抬头。
不远处，一家商场外的广场上正在举办活动，音响里播放着他的歌。
“过去现在，白天黑夜，我仰望星空的她，笑着难过自我惩罚……”
那是他为舍命相救的女粉丝写的歌。
现在才知道，那是他为乔幽写的歌。
他站在天堂之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呵，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还陪伴了自己三年，
可他是怎么对乔幽的？
如今，乔幽才是站在天堂之门的那一个，他也真的仰望星空的她了。
听着听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滴水突然落到了他手中的结婚证上。
顾云霆迷茫地抬起手覆上自己的面孔，摸到一片冰凉湿润。
他哭了？
像是要认证这个想法一样，紧接着，他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落心脏，好痛。
可此刻顾云霆竟分不清，是自己在为乔幽的离去心痛，还是在为自己迟来的悔意心痛。顾云霆翻开结婚证，结婚照片上红色背景前两人皆穿着白色衬衫。
乔幽笑得很灿烂，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而站在她身边的他，微微仰着头，桀骜不驯，却没有一丝笑意。
顾云霆的拇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乔幽的脸，低声呢喃着：“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他的眼泪还在继续流着，嘴角却硬扯着上扬。
顾云霆疯了一样地哭着笑着。
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第十一章不要了
顾云霆足足失联了三天。
经纪人找不到他，只能联系他乐队里的章煜。
章煜站在顾云霆的家门前，敲了半个小时都没人理会，他不耐烦地揉了揉后脑，拿出手机给乔幽的号码拨过去。
拨通了却听到里面冰冷的机械女声。
空号？
两个人真的闹翻了？
章煜无暇顾及，盯着门上的电子锁想了半天，才输入顾云霆的生日。
门锁应声而开。
章煜撇撇嘴，早知道这么简单他敲半小时门干什么？吃饱了闲着没事干。
可一推开门，扑面而来浓郁的烟酒味让他眉心一紧。
再定睛看去，曾经干净整洁的家中此时却是一片狼藉，地板上到处都是空了的啤酒罐和烟头。
“云霆？！”他大声喊着，走进门，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还是脱下了鞋。
顾云霆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
章煜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卫生间找到了他。
顾云霆没睡，他睁着猩红的双眼，颓废地靠在卫生间冰冷的大理石上。
只是几日不见，他就像是变个人一样，不仅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也是乌青，身上还散发着恶臭的酒味。
章煜皱着眉看向他，破口大骂：“你丫的这是干什么呢？！你他妈知不知道所有人联系不到你有多着急啊？”
顾云霆的眼帘颤了下，而后呢喃道：“是啊，联系不到她，她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章煜想起乔幽的号码已然变成空号，问：“你和乔幽怎么了啊？她手机都变成空号了，你也别做的太过分了顾云霆！”
“谁都看得出来乔幽是真的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别逼得人太狠了，毕竟她对你那么好，也就你像个傻子似的惦记那个因为钱抛弃你的许安冉。”
章煜越想越气，他跟顾云霆这么多年，许安冉和乔幽两个女人对顾云霆是什么样，他旁观者清的很。
怎么看，乔幽都比那个许安冉要好上一万倍。
闻言，顾云霆却低声笑起来，只是这笑里带着太多讽刺：“你说的对，我他妈就是一个傻子，傻子，哈哈…”
章煜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蹲下身，一把拉住顾云霆的手臂，拧着眉问：“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云霆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站起身。
但是他没力气，腿只蹬了一下就不再动了。
章煜明白他的意思，试图扶他起来，他两只手臂从顾云霆身后卡在腋下，刚要用力，忽然感觉到顾云霆又动了下。
下一秒，他的胸口一阵起伏，就吐出一口鲜血。
“阿云霆！”

医院。

“病人是过量饮酒引起的胃出血，手术没什么问题，之后要按时吃药，然后注意饮食，只能吃清淡的流食。”医生缓缓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章煜点点头，目送医生离开。
顾云霆醒来时是深夜了。
他睁开双眼，懵懂地盯着虚空。
章煜一直在身边陪着，见顾云霆醒来，他倒了杯水递过去：“你醒了。”
“嗯。”顾云霆从嗓子中压出一个音节。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砾狠狠摩挲过。
这听得章煜不禁皱眉：“你他妈不要命了是吧？要不是我在，你死在家里臭了都没人知道”你别告诉我你喝了三天三夜，你丫的就是疯了我看！”
“还有你丫的怎么又开始抽烟了啊，你嗓子不要了？事业不要了？”
面对章煜的斥责，顾云霆咽了下喉咙。
“不要了。”

第十二章他的悔意
闻言，章煜愣了一瞬。
紧接着，他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腾”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云霆，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于是顾云霆语气平淡地又重复了一遍：“不要了。”
“操！”章煜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顾云霆刚手术完，还躺在床上，让他想上去揍一拳都不能。
他气得在原地来回走了好几圈，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重新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顾云霆，问：“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但顾云霆好久都没说话，诡异的沉默在病房里蔓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抬起还在吊水的右手，放在了心口处，掌心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无力地开口：“救我的人，是乔幽的。
“什么？！”章煜一瞬皱起眉，满脸的诧异震惊，“救你的不是你粉丝的吗，叫什么繁星来着？
顾云霆呼出一口气，缓缓道：“乔，繁星。
他竟没有想到，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章煜彻底愣住。
竞然是乔幽救了顾云霆一命？
可是，…
“顾云霆你别开玩笑行不行？救你的那个女粉丝明明就当场身亡，如果是乔幽，她怎么可能活下来？！”章煜不可置信道。
“她…用了机械心脏。”顾云霆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像是说话就用光了他所有力气。“机械心脏？”章煜喃喃着，还是不能相信。
顾云霆的心葛地剧烈地疼了一下：“是真的，我在她房间，看到…充电仓。”章煜似是终于相信了，他看向顾云霆，问：“那乔幽现在人呢？
乔幽。
顾云霆阖上双眼，死死咬着嘴唇，忍耐着心脏和胃同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好半天，他才将堵在嗓子中的那两个字缓缓吐出。
“死了。
“死了？！”章煜的声调一瞬间提高，“顾云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云霆疼得额上直冒冷汗，他勉强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章煜，费力地说：“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看到他的神色，听到他的语气，章煜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乔幽真的死了。
虽然在顾云霆的面前，他会调侃地喊乔幽保姆，但是他从没觉得乔幽是一个保姆，他当着她的面都是喊嫂子的。
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却悄无声息的死了？
“乔幽死了，这就是你放纵自己颓废，肆意饮酒抽烟的原因？”章煜的声音沉下来。顾云霆没说话，已经是默认。
“你不是喜欢许安冉吗？你忘了你多讨厌乔幽了？不就是因为许安冉回来了，你还和乔幽离了婚吗！”
“你现在告诉我，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因为乔幽死了？顾云霆，你不觉得自己很荒唐吗？
章煜一字一句地质问，是对乔幽的打抱不平，也是对好友的不满。
顾云霆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只是听着，一个字也不曾反驳。
是啊，他不是喜欢许安冉吗，可为什么现在脑海里全是乔幽的模样？
他签下和乔幽的离婚协议时，不是觉得自己解脱了，一身轻吗，但为什么现在却是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他突然，就好想念乔幽熬的粥。
章煜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不明白为什么他折磨了乔幽之后，又开始折磨自己。“阿云霆，你后悔了，是吗？”是个问句，但是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后悔？后悔什么？
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对待乔幽，还是后悔和乔幽离婚。
是，他后悔了，他全部都后悔了。
他依靠着她救下来的命活着，却用最冷漠的态度对待陪在身边的她。
如今，他的报应来了。

第十三章如今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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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第二天，许安冉来了。
她提着一个水果篮，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进房间。
那鞋跟与大理石撞击的声音太刺耳，一声声，像是一根针，一下一下地扎着顾云霆的神经。
“云霆。”许安冉柔柔地喊他。
上一次，两个人因为红酒的事情闹得不欢而散，虽然顾云霆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但是她自然只当那是气话。
顾云霆蹙起眉，沉默地看着她。
章煜不喜欢许安冉，冷着脸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许安冉也不在意旁人，毕竟她是来和顾云霆和好的。
她把水果篮放在桌上，坐到病床边，伸手想去抚摸顾云霆的手。
顾云霆不动声色地躲开，语气平淡地听不出一点情绪：“你怎么来了？”
手上落了个空，许安冉心里一颤，她神色一僵，但很快调整好，还是那副媚人的笑容：“我这不是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你吗？”
顾云霆看着她的笑，心底却莫名地产生一股厌恶，那浓艳的妆容夹杂着多少虚伪？为什么之前他就没有看出来？
看着看着，眼前许安冉的面容却渐渐变成了乔幽的。
他承认，当初决定跟乔幽在一起就是因为她长得像许安冉。
可是，现在这两张面孔，却怎么都重合不到一起。
许安冉是许安冉，乔幽是乔幽。
而他，只想见乔幽。
见顾云霆不说话，许安冉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在心里不耐烦地翻了白眼，心想这次还真是难哄，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肯主动低头，顾云霆一定会再跟她和好的。
毕竟，他那么爱她，就连娶的女人都是自己的替身。
许安冉的语气更软了些：“云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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