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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声的一句话，触动了慕容烨心里的那根弦。
季妤柔很是歉意，“对不起啊清川，你不用在意他的话，我会照顾好他的……咳咳咳！”
慕容烨三两步上前倒了水，递到她面前，女人咳得眼泪直掉，还不停地摇头说没事。
傅霂阳眼里含泪，“妈妈……”
看他这样，慕容烨在心里叹了口气，“好，我留下来陪阳阳。”
季妤柔一怔，“清川，你不用这样，我可以照顾他的。”
慕容烨面容淡淡，“等你身体恢复些再说吧，今晚我陪他。”
季妤柔眼里闪过一抹得逞，随即感激道:“谢谢你，清川。”
男人嗯了一声，抱起阳阳，“我带他回病房，你好好休息。”
“好。”
待他走后，季妤柔故作坚强的笑容转变，得意洋洋地看着关上的门口。
慕容雪啊慕容雪，没想到吧，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拿捏这个男人的都是我。
就算你们相爱又如何？
我有的是手段和方法让他离开你。
季妤柔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看着那上面在一个小时前发送的短信，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
慕容烨把阳阳哄睡之后，已经接近凌晨。
折腾了一天，原本应该疲累的他竟然出奇地没有困意。
他出了病房，站在安静的走廊上，想起今天的种种，以及和慕容雪分开前，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
慕容烨有些头疼，拿出手机，却没有拨通她的电话。
静静地看了十几秒后，他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喂，总裁，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吗？”
慕容烨半倚在墙壁上，面容透露着些许憔悴，“我妈睡了吗？”
“夫人回来就上楼休息了。”
“嗯。”
林凡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您……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昏暗冷清的走廊里，男人的面目晦暗难辨。
他哑声:“你去查一查，四年前慕容雪入狱的事，从头到尾，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林凡惊了，“可是……”
当初的事情，他不是很了解吗？
慕容烨命令:“重新再查一次。”
“哦……是。”
“还有今晚宴会大厅的监控，你也去查一下。”
挂了电话，慕容烨颇为无力地抬头，冷锐的眼弥漫着无尽的凉意。
慕容雪，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在骗我。
慕容雪回去之后，脑子里混混沌沌，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醒来的时候，余湾湾已经不在了。
“早餐给你放厨房了，记得吃点，别饿着肚子。”
慕容雪听话地回应:“知道了。”
“对了，昨晚你出去那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
慕容雪揉着胀痛的额头，“没什么。”
余湾湾撇了撇嘴，知道她这意思是不想说，也没逼她。
“行吧，人没事就好……嗯，话说那大少爷送的东西，你看见了没？”
慕容雪眉梢一抖，“什么？”
“就沈肆送你的生日礼物啊，昨晚我出来找水喝，无意间看见在沙发边上放着的礼盒，好像还挺贵重的，我给你放桌上了。”
慕容雪往茶几上一看，一个包装好的礼品盒放在上面，未被拆封。
余湾湾揶揄道:“人家一大忙人，能记着你的生日，说明他是真有心，枳枳，你可要放在心上，好好考虑一下哦~”
慕容雪有些怔忡，她自然想不到沈肆昨晚过来，是为了给她送礼物。
以他当时的态度，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来奚落她的。
“枳枳，你在听吗？”
慕容雪嗯了一声，回道:“我知道了，你好好工作吧。”
挂了电话，她坐上沙发，犹豫良久后还是拆开了包装。
原以为以沈肆的性情，应该会送什么金银珠宝之类专门哄女人的礼物，可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部新手机。
还是某国际品牌的最新款。
慕容雪愣了好一会儿，想起上一次她修手机的时候碰巧遇见过他，当时他们还发生了争执。
没想到，他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闭上眼睛，想起她对沈肆的态度，心情变得复杂。
沉默了几分钟后，她站了起来，进厨房吃了点东西，又给一个人去了电话。
接通时，慕容雪罕见地有些犹疑，“……是我。”
对方开口时的慵懒暧昧，隔着电话都藏不住。
“怎么，一晚上不见就想我了？”
饶是慕容雪也有些脸热，稳着语气询问:“你今天有时间吗？”
沈肆有些稀奇，甚至还拿开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上的备注，确定是她后就更觉得奇怪了。
他不明所以，“你说的有时间，是什么时候？”
慕容雪看了眼时间，“中午，或者晚上。”

沈肆挑眉，“中午我约了人吃饭，晚上嘛……”

“如果沈少这两个时间都没空，那就现在见吧，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沈肆一懵，因宿醉昏沉的头突然清醒，“你你你……”
吃错药了吧？
怎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了？
沈肆踉跄着起身，看着乱成一团的包厢，男男女女东倒西歪，衣着不整，属实辣眼睛。
他再捏着身上的衬衣一嗅，全是酒味和烟味，他自己都嫌弃，何况是她？
“别，你别来！”
“我有话跟你说。”
沈肆一手揪住凌乱的短发，懊恼得说前言不搭后语:“我现在没空，这地方不适合你来，嗯……算了！你说你在哪儿，我等会儿过来找你。”
慕容雪顿了顿，“也行，我在店里，你过来吧。”
“嗯。”
摁断电话，慕容雪垂眸看着桌上刚开封的礼物，抿了抿干燥的唇，进屋找了个合适的袋子，装上后出了家门，直奔工作室。
这头，沈肆慌得来回踱步，刚清醒的小弟瞅着自己老大这怪异的样子，“肆哥，您这是在干嘛啊，喝酒……嗝，喝麻了？”
沈肆瞪过来，一脚踹在他后背上，“滚你丫的！”
男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一屋子人都醒了过来。
“沈少，谁惹你不高兴了？”
“肆哥，怎么了呀，好好喝着酒，怎么发脾气了？”
有人揪他的裤脚，被沈肆狠狠扯掉，“少他妈烦老子！”
说罢，他深呼吸，脸上似乎是开心，又像是忐忑。
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他是不是该好好表现一下？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想法有多奇怪的沈肆扯过沙发上的外套，如谪仙俯视地上的众人，“今天这场我包了，你们继续，尽兴玩。”
“肆哥，你要去哪儿啊？”
一群人没等到回答，只看见他像个二傻子似的，兴冲冲地冲了出去，留下他们一脸懵逼。
医院，VIP病房内。
季妤柔靠在病床上，身边坐着傅霂阳，她正一口口地喂他吃东西。
慕容烨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季妤柔抬头，笑意温雅，“打完电话了吗？”
“嗯。”
他应了一声，走到床边，随手接过她手里的饭碗和勺子。
“你身体没好，别分神照顾他了，让其他人来就行。”
季妤柔脸上扬着无奈的笑，抬头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我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而且我身体也没事，这点事可以做的。”
傅霂阳咧嘴一笑，抱住女人的腰身，“妈妈对我最好啦，阳阳最爱妈妈！”
“乖。”
看着这母慈子孝的样子，慕容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
他倒不是担心她怎么样，只是她好得快，他就不用分神照顾他们母子。
男人在床畔坐下，抬起清而冷的眸子，“阳阳过来，爸爸喂你。”
傅霂阳一听这话还不愿意，还是季妤柔松口:“你爸爸是怕你这样影响你和我的恢复，阳阳，只有身体好了，之后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可以早点回家，你听话。”
“这样啊。”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头，随即笑得开怀，冲进慕容烨的怀里。
“爸爸这么关心阳阳和妈妈，我好开心！”
“……”
慕容烨眉心一紧，但望着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容，终究没有否认。
“你听话，早点和妈妈一起出院。”
傅霂阳重重点头:“好！”
-
慕容雪很快到了店里，边招呼人的同时，边注意着外面人的身影。
直到中午，沈肆都还没来。
慕容雪有些怀疑，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反而先响起。
看到屏幕上的字眼，她平静的表情一变，激动地接起:“喂，小玲，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绵绵有事吗？她又生病了还是……”
小玲无奈地打断她:“宋小姐，你冷静点，绵绵没事。”
“那是怎么了？”
“是绵绵说她想你了，之前在医院见过你之后，她一直记得你说的话。”
说到这儿，小玲压低了声音:“小家伙念着你来接她，可你这么久了都没来，她正在生气。”
慕容雪微微怔愣，心里瞬间涌上来一股滋味，“对不起，我……我最近太忙了。”
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事太多，她脑子很乱，心也很乱，竟然把绵绵的事都忘了……
她真该死。
慕容雪愧疚又难受，电话那边也没声音了。
只是，不知是否有心灵感应，她好像感觉到了对面的人已经换成了绵绵。
慕容雪的眼睛酸胀，“对不起，绵绵，是阿姨不对，没有来看你，让你伤心了是吗？对不起……”
那边静静的，无人回应。
慕容雪哽咽了，“阿姨在努力，努力想把绵绵带到自己身边，可阿姨也忽略了绵绵的感受，是阿姨对不起你……”
莫名的悲怆和伤感，听得小玲都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好好的，还哭上了？
绵绵是在生气，可听着慕容雪的哭音，她一下子就心软了，弱弱道:“阿姨别哭了。”
慕容雪惊道:“绵绵！”
小丫头低着头，红润的脸颊钳着两个梨涡，别别扭扭地说:“明明是阿姨说话不算数，我都没有哭，为什么阿姨还要哭？”
慕容雪急忙解释:“没有说话不算数！绵绵，阿姨没有忘记你，阿姨一直在努力！”
绵绵半信半疑:“真的吗，可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了？”
慕容雪张了张嘴，却又觉得无数话语，在孩子面前都像是借口。
绵绵奶声奶气地说:“我都一直在等阿姨，我乖乖吃药，每天都听小玲姐姐和院长的话，因为她们说我要乖，阿姨才会来接我。”
慕容雪心都碎了，无力地反驳:“不会的，不管绵绵是什么样，阿姨都不会不要你！”
“真的吗？”
“真的，阿姨喜欢你，一定会来接你的，你相信阿姨。”
绵绵红了眼睛，吸了吸鼻子，“阿姨，昨天是你的生日，绵绵要祝你生日快乐。”
慕容雪的心一麻，感动得眼泪就要掉下来，“谢谢绵绵。”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知道她的生日……
小玲怜爱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对着慕容雪道:“之前你留下过个人信息，我记下了，前阵子跟她提起过，没想到她一直记得。”
慕容雪的泪水决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