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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晨话未说完，就被阮幼瑶打断了：“那你为何救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很多年前就不想活了，这么些年，不过都是苟且偷生罢了。”
阮幼瑶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拳，又狠又重的打在了秦晨的心上。
他的脸色僵住，过了很久才沉声道：“我若不救你，定会悔恨终生。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初，我能狠下心来让你嫁我，或许，你就不会过得这样苦了。”
阮幼瑶猛然抬头：“南离世子，幼瑶……”
“我懂，你不必说。这么多年，你心心念念的唯有司凛煜一人，想让你嫁我，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奢望罢了。”秦晨打断了阮幼瑶的话，他知道若是让阮幼瑶开口，定然说不出什么让他高兴的话。
阮幼瑶抿了抿嘴，低下头闭口不言。
也不知怜儿与秦晨什么时候将那毒药换了，她本以为自己要死了，谁能料到她竟会在除了武陵王府之外的地方活着。
可即便活了，又能如何？
她如今这幅身子，什么都做不了。何况，她早已对这人世没了半分牵挂，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秦晨终究是救了她，她即便心中不愿，也不好怨怪他。过了半晌，她才抬头看着秦晨，说道：“多谢南离世子相救。”
秦晨眸色深深沉沉的盯着她瞧，只是她那张精致而苍白的容颜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也看不出她的丝毫情绪来。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也还是没有勉强，深吸一口气，他调整好情绪，微微笑了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往后还是不与她提司凛煜的好，他会用最大的耐心去陪她。这么多年都等了，她生命尽头剩下的日子里，该是他守着她了。
不能，不会，亦不该再有司凛煜。
说完，不待阮幼瑶再次开口，他便已然起身，看向一旁的侍女：“给幼瑶的药膳，可准备好了？”
侍女笑道：“药膳一直备着呢，只等着小姐醒来，奴婢方才已经让人去做了，这会儿应当快端来了。”
闻言，阮幼瑶愣了一下，她慢慢的坐起身来看向秦晨，问道：“药膳？”
秦晨低头看她，面色依旧温柔，仿佛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大夫说你体虚，不宜吃太补的药物，我便吩咐人做了药膳，对你身子好些。”
阮幼瑶的眼底划过诧异之色，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晨，语气里多了些感激：“南离世子，劳你费心了。”
秦晨笑着摇摇头：“我先出去，让文月替你梳洗更衣，起床用膳吧。”
阮幼瑶点点头，也不推辞，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劳烦文月姑娘了。”
文月赶忙走到床前，向阮幼瑶行了一礼：“小姐快别这么说，这是文月的分内之事。”
秦晨见状，笑了笑便走了出去。阮幼瑶心中有司凛煜，不论是谁，只要是男子，她都会保持距离。
即便自己与她已是相识多年，她对他也仍是保持着客气。想让她接受自己的照顾，倒不急于这一时，只是......
秦晨想起先前大夫对阮幼瑶的诊断结果，不由地抿紧了双唇。
那大夫说阮幼瑶近两年身子是气血两亏，加上她身上那些尚未痊愈的大大小小的伤痕，身子是愈发虚弱，何况她如今是郁结于心，愁思难解，能再撑个月余，便已是最大限度了……
秦晨回头，眸色深深的望着身后紧闭的房门，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掐出血痕来，只是他毫不在意那刺痛，这点痛，比起他心中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想起怜儿同他说的那些，关于阮幼瑶受过的苦难，只觉得心头如同梗了什么东西一般，叫他都难以畅快呼吸。
……
那日阮幼瑶哭求怜儿送她一程，怜儿看她实在辛苦，也不想让她继续困在武陵王府的那一方天地，便将那藏了多年的毒药给她喝了下去。只是阮幼瑶并不知晓，那瓶毒药早已被秦晨和怜儿调了包。
阮幼瑶为司凛煜受了那么多苦，却还对他那样死心塌地，她自己受得住，在意她的人却只觉得心疼。
怜儿不止一次的求秦晨救救阮幼瑶，可阮幼瑶性子倔强，秦晨也不愿强迫她，他只是伙同怜儿将那毒药换了，并告知怜儿，只要阮幼瑶有事，便立即去寻他。
秦晨原本想着司凛煜与阮幼瑶这么多年来，也算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的，阮幼瑶为司凛煜付出那么多，司凛煜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求取阮幼瑶，他便想着，阮幼瑶的心也算没有错付，司凛煜还算是有良心，没有负了阮幼瑶。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司凛煜将阮幼瑶娶回家，竟是为了羞辱、折磨她！
当初那样娇俏的一个小姑娘，这些年已然为了他吃了不少苦，正该是得到幸福的时候，哪成想，嫁给司凛煜不过一个多月，她竟过的更惨，被折磨到几近油尽灯枯。
若是早知如此，秦晨定是拼了命也不会让阮幼瑶嫁过去，而是会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秦晨的思绪一下从内心深处的痛抽身而出，秦晨转过身，便看到拉开门走出来的文月。
文月俯身朝他行了一礼，轻声道：“世子，小姐已收拾妥当了。”
“好。”秦晨点点头，抬脚往屋里走去，“摆膳吧。”
“是。”文月再次俯身行礼，应了一声后告退往厨房那边去了。
秦晨迈步而去，眼神却无比坚定。
往后，幼瑶剩下的日子里，他必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要她每一日都过得快活恣意，再不叫她受半点委屈，任何人，哪怕是他，也不能再伤她分毫——
秦晨进去后，便瞧见阮幼瑶正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前，一瞬不瞬地瞧着铜镜里的自己。
秦晨走到她身后，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阮幼瑶那有些憔悴却难掩美貌的脸庞，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他弯下腰靠近阮幼瑶，右手拿起一旁的胭脂，伸到阮幼瑶面前：“据说这是京里女子最爱的胭脂，幼瑶可要试试？”
阮幼瑶微微抬眼，也不转身，只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秦晨的面容。
她神色平静地接过那盒胭脂，打开看了看，颜色是桃粉色的，娇嫩如少女羞红的脸庞。
阮幼瑶近乎是一下想起初见司凛煜那会儿，翩翩少年郎从高头大马上一跃而下，周围人喝彩声一片，他却只是礼貌微笑，不骄不躁，比起同龄人显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不知怎的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之后，他们的眼神撞上了，两人四目相对，她瞬间便红了脸，那宛如天际朝霞一般的绯红，自脸颊蔓延到耳后，一时间心跳如擂鼓，四周好像顿时寂静下来了一般，天地间、眼里心上，都只剩了对面那人。
而后他二人便相识，相知，到相恋，更让她惊喜的是，两家刚巧定了亲，且定的是她与司凛煜的婚事。她满心欢喜地与司凛煜诉了满腔情愫，司凛煜也赠了定情信物给她，与她许了终身。后来……
后来风云突变，司家没落，司凛煜身处牢狱，她为了救他，求了秦晨许久。
那日，她跪在雪地里，雪落在身上便化了，打湿了她的衣裳。膝下的雪也尽数化作了水，浸湿了衣裙，膝盖泡在冰冷的雪水里，冰寒刺骨。她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膝盖疼痛难忍，几乎失去知觉时，秦晨方撑了伞出了门来。
秦晨想扶她起来，但她拒绝了。那时她并不知晓秦晨心悦于她，只是因为所有皇亲贵胄里，她只认识他，所以她才求他，且她可以奉上一切，一命换一命也可，只要能救出司凛煜。
秦晨最终还是应了她，司凛煜得救了，甚至重病，她典当了所有值钱的首饰，求人将那些钱送给司凛煜，好让他有盘缠可以去想去的地方。
司凛煜离京了，她的腿也瘸了，爹爹还想取消她与司凛煜的婚约，想要她嫁给秦晨。她据理力争，加上阮雨烟的挑拨，她与爹爹的关系下跌到了低谷，她在阮家的生活也愈发艰难起来。
她等啊等，盼啊盼，好不容易等到司凛煜功成名就回京了，他也依约前往阮家提亲，她满心欢喜的嫁进武陵王府，本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幼瑶……”秦晨修长白皙的手搭上阮幼瑶的双肩，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嗯？”阮幼瑶这才回过神来，她一抬眼，便瞧见铜镜里那张满是泪痕的精致容颜。她呆呆的抬手，抚上双颊，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她已这般毫无生机。
秦晨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阮幼瑶的头：“幼瑶，你也说过，从前的阮幼瑶已然死去，那，如今活着的，便是新的阮幼瑶。不要再想那些事，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我。”
阮幼瑶转头看他，而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新的……阮幼瑶？”

秦晨点点头，看着阮幼瑶的双眸中满是坚定：“是啊，新的阮幼瑶，有任何牵绊的阮幼瑶。好了，不要哭了，该用膳了。”

秦晨低下头柔声诱哄着，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阮幼瑶听着他的话，双眸无神，最后还是点了头。
秦晨的面上露出笑意，他掏出帕子，轻轻拭去阮幼瑶脸上的泪痕：“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是自由的，没人能让你伤心，包括我。”
正说着，文月领了好几个端着碗碟的侍女走了进来。清一色的青白瓷器，上头印的是缠枝花卉，看着很是精致。
文月进来便瞧见秦晨为阮幼瑶拭泪的场景，她笑嘻嘻地转头看向两人：“世子，小姐，用膳了。”
她伺候秦晨多年，自然知晓秦晨对阮幼瑶的心思，先前还以为秦晨要单相思一辈子，如今见两人这样和睦相处，她是打心眼儿里为秦晨高兴。
秦晨笑着点点头：“你们也下去用饭吧，不必留人伺候了。”说完，他便扶了阮幼瑶起身。
文月等人得了他的命令，便俯身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秦晨扶着阮幼瑶坐到餐桌前，拿起她面前的小碗为她盛了汤：“这道汤是补气血的，你多喝些，对你身子好。”
阮幼瑶微微点头，因着方才在秦晨面前哭，面上还有些羞意，眼圈也还泛着粉红。她双手接过汤碗，轻声道：“多谢世子。”
秦晨又夹了菜往阮幼瑶碗里放：“不必与我这么客气，叫我南离便好。”
说完，秦晨期待地看着阮幼瑶。阮幼瑶抿了抿嘴，眸色一点点暗下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秦晨面上的笑更深了些，他静静地看着阮幼瑶。阮幼瑶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来，安静用膳。
过了半晌，秦晨倏然出声：“幼瑶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阮幼瑶抬头看向秦晨，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秦晨点点头：“是啊，比如说你想做什么事却还没来得及做；或者说想去什么地方，一直没机会去瞧瞧……”
阮幼瑶认真思索了半晌，却还是摇摇头：“没有。”
秦晨抿了抿嘴，也沉思起来。片刻后，他轻拍了一下桌沿：“有了！”
“什么？”阮幼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看着秦晨，问道，“有什么了？”
秦晨笑着看她：“我想带你出去瞧瞧外面的广袤天地，这京城的天地就这么小，待久了心中憋闷。我……带你去看海可好？”
阮幼瑶愣怔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唇角勾起，微笑道：“好。”
听她应了，秦晨的心中雀跃起来。他倏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那咱们就一路南下，还能路过江南，那边这时节应当正是山花烂漫的时候……我这就吩咐文月去收拾行李……不对，我应该先去向皇上告假……”
阮幼瑶见他这样，不由得有些失笑：“这些事，用完膳再考虑也不迟。”
秦晨脚步一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对，先用膳，你身子不好，多吃些。”
说完，他便坐到阮幼瑶的对面，继续用膳。
待两人用完膳，他又吩咐文月去收拾行李：“……再出去买几身女子的衣裳，照着幼瑶的身段买……再加几件披风，她身子不好不宜长时间吹风……嗯……多带些给她补身子的药……”
他边思考边说，断断续续地说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有些话还重复提了好几遍。
文月无奈地看着秦晨，说道：“世子，您只需要告诉奴婢，您与小姐要去何处，奴婢定然会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
秦晨一愣，随机失笑摇头：“倒是本世子糊涂了，你办事向来是最妥当的。”
文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着秦晨吩咐。秦晨思索了片刻，说道：“本世子与幼瑶要去南海那边，从京城出发，一路南下，走路过江南的那条路……这一路气候多变，本世子不打紧，幼瑶的衣物定要备齐。还有给她补身子的……”
不知不觉他又说了许久，文月耐着性子听完，笑道：“世子爷您就放心吧，奴婢马上就去准备。”
秦晨点点头：“嗯，就是要尽快收拾，本世子这就进宫，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这么赶？”文月一惊，忍不住问道。
秦晨叹了口气，看向阮幼瑶闺房的方向：“是啊，幼瑶身子不好，本世子怕她……撑不了多久了……”
文月一愣，随即低下头去。
先前阮幼瑶昏迷，一直是她在照顾，世子寻来的，那些大夫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
阮大小姐还那样年轻，先前她还羡慕阮小姐好命，如今看来，生在大户人家，不见得是好事。不过有世子这样的人，一直爱着阮幼瑶，阮幼瑶也不算是最不幸的。
至少在她生命的尽头，还有人愿意倾尽全力，去做讨她欢心的事。
文月俯身行了一礼，说道：“奴婢这就吩咐人去收拾行李，世子快去忙吧。”
秦晨点了ʐɦօʊ点头，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往府门口走去。
文月看着秦晨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即，她快步走进内院，寻了几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几个，去买几身女子的衣裳，薄厚都要……干脆，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各买四五身，再买五件披风……悄悄地买，别叫人知道你们是哪家的，照着前日世子带回来那位小姐的身量买。”
下头的丫鬟点了点头，有那好奇的丫鬟大着胆子问道：“文月姐姐，那位小姐是谁啊，怎么世子就这么把她带回府了？”
这些丫鬟常年在世子府的内院，没见过阮幼瑶，加上阮幼瑶并不常在外头走动，因而认识她的人其实不多，认识她的丫鬟们就更少了。
文月眉眼一竖，睨着问话的丫鬟：“叫你们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该问的别问。”
那丫鬟顿时低下头，怯怯地回道：“是，奴婢明白了。”
文月也不多加指责，只嗯了一声，嘱咐道：“去吧，动作麻溜点，别忘了我放才说的话，不要张扬。”
“是。”那些丫鬟齐齐行ʐɦօʊ了一礼，而后转身往世子府的角门方向走去。
文月见她们出门去了，便又去吩咐秦晨屋里的丫鬟，收拾秦晨的行李，还有阮幼瑶要用的补品什么的。随后又去寻了管家，要他派人早早备下马车，好让秦晨他们能随时出发。
待做完这一切，夜色已经渐渐染上了天幕。
而秦晨那边，皇宫内。
秦晨跪在乾清殿内，定定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皇帝看着跪在下首的秦晨默然不语，他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好似敲在人的心上。
秦晨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皇帝的答复。
皇帝身子前倾，语气凝重：“告假三个月？”
秦晨点点头：“是。臣想离京三个月。”
皇帝面露疑惑：“为何？”
秦晨抿了抿嘴，沉思片刻说道：“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臣读的书虽不到万卷，却也看了不少，只是这万里路，臣却是一步都不曾行过……”
皇帝自然看得出秦晨没有说实话，只是他也不戳破。他看了秦晨半晌，倏然笑道：“行了，朕准了。不过，就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可得乖乖回来上朝。”
秦晨闻言，心中顿时一喜，赶忙谢恩：“臣，叩谢陛下！”说完，他便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皇帝摆摆手：“没事就退下吧，这一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秦晨点头：“多谢皇上挂怀，臣会小心的。臣，告退。”
说完，他躬身从金銮殿内退了出来。
他刚出来，便恰巧遇上了往乾清殿内走的司凛煜。他收敛了面上笑意，看也没看司凛煜一眼，迅速离开。
司凛煜停下脚步，看着秦晨离去的背影，毫无波澜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秦晨出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世子府。
他阔步走进门，迅速往阮幼瑶房里走去。
他一踏进阮幼瑶的房间，便大声说道：“幼瑶，我已向皇上告假，明日就能出发了。”
阮幼瑶看着秦晨温暖的笑颜，眸底无波澜起伏，却是轻声道：“那真是太好了，叫你为我费心了。”
秦晨摆摆手，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妨事，我也一直想去外头瞧瞧，说起来，还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该谢谢你才对。”
阮幼瑶一愣，轻笑起来：“你做的这些，我都懂……”
她话还未说完，管家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只见他凑到秦晨耳边，低l̶l̶l̶声说了句什么。
阮幼瑶便瞧见秦晨瞬间变了脸色，呵声道：“什么？”
他猛然站起身来，阮幼瑶被他吓了一跳。
秦晨眼含歉意看向阮幼瑶，温声道：“可是被我吓到了？”
阮幼瑶摇了摇头：“无碍，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
秦晨定定的瞧着她，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我出去处理点事，很快就回来。行李我都叫人收拾妥当了，你若还有什么要带的，就叫她们收拾收拾。”
阮幼瑶点点头，看着秦晨大步走出房门去。
她坐到桌旁，面上神色平静，心中思绪却繁杂不堪。
她知晓自己的身子，如今面上瞧着还好，内里却早已是破败不堪，想来，她也没多少时日了。
答应秦晨去看海，也不过是因为欠了他太多，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在她死前还要费劲心思讨她欢心，她再拒绝，实在太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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