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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道：「没、没咬到，我就、就是看见那条蛇，吓一跳……谢、谢谢陆老师……」
陆执动作一顿。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连忙触电一样松开。
陆执似乎也醒过神来，直起身。
距离瞬间被拉远。
周围的景象也似乎终于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映入眼帘。
连带着嘈杂的声音，也挤破我和陆执之间微妙的寂静，争先恐后涌入耳中。
摄像导演急忙忙冲过来，担忧问道：「盛老师，您怎么样？」
我摇摇头，迎着周围众人望过来的各色目光，有点尴尬。「没事儿，就是……我有点儿怕蛇。」
我暗暗懊恼。
我从小就怕蛇，有一次和陆执出去摘莲蓬，还被蛇咬了一下，自此就更怕了。
要不然刚才也不能情急之下，居然条件反射喊了陆执的名字。
估计全都被拍下来了！
我看了陆执一眼，却见他似乎并不在意，已经转身去处理那一兜子鱼了。
好像刚才种种，都只是出于再纯粹不过的简单帮忙——毕竟我们是一起来的嘉宾呢。
所有人估计都被我们两个搞蒙了，气氛变得微妙。
我明显感觉到他们看我和陆执的眼神更加八卦了，简直闪闪发光。
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在意的是——得找导演商量，把那一截删掉吧？
我这么个小透明，显然没什么话语权。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找陆执。
只要他发话，节目组不愿得罪他，应该是会照做的吧？
晚上十一点，忙活了一天，大家都各自休息了，机器也都关了。
我悄悄起了床，下楼找到了陆执的房间。
鼓足勇气，我敲了敲门。
笃笃。
没人应。
难道已经睡了？
可这男人向来浅眠，就算睡了，也应该被我吵醒了吧？
我不信邪地又敲了两下，小声哔哔。「……这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何况不就钓了几条鱼吗，至于累成这样？哼，可见好日子过久了，身体素质也不行——」「找我有事儿？」
疏淡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一惊，豁然回头，当场灵魂出窍。「陆陆陆执？！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好像是刚洗完澡，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头发还微微湿着，垂落额前，隐约遮住眉眼。
清冷禁欲，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得不说几年打磨，这男人更……
打住！这不是重点！
陆执眸子微眯：「这是我的房间。」
言下之意，我出现在这才奇怪。
我：「……」
对了，还有正事儿，正事儿！
我攥紧了手：「那个……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陆执打断我的话，淡声：「不用谢，换其他人，我也会帮的。」
我一噎。
尽力忽略心头闪过的那一抹情绪，我斟酌着字句，和他打商量。「其实我，我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就是……你能不能和导演商量一下，白天那段不要播出去？」
陆执的眸色忽然淡了几分。「就这么怕和我传绯闻？还是，担心谁看见了不高兴？」
8
我蒙了一下。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那么别扭？
我怕谁看见不高兴？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粉丝战斗力有多强你真的一点儿不知道！？「我这不是怕大家误会吗？我倒是无所谓，但你现在是顶流，传出绯闻不——」
陆执眸色定定地看着我。
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淡声道：「你对前男友倒是关心。」
我：「……」
少年时候的陆执沉默寡言，现在怎么这么会噎人！？
我闭了闭眼，理顺情绪。「陆执，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希望再因为我给你造成麻烦……」「不用你提醒。」
陆执忽然打断我，漆黑的眸底似乎起了微澜。
但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等我再想看仔细些，他已经和我擦肩而过。「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咔嚓。
陆执打开了门。
夏夜燥热的风从走廊吹来，我却莫名觉得有点冷。
想了想，一门之隔，我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那……我走了啊。」
陆执动作一顿，而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关门。
……「怎么样怎么样？我听说这次陆执也去了？你碰见他了？」
刚上车，乔姐就兴奋开问。
我摊在后座。「还行吧，起码我活着回来了。」
乔姐啧了声。「哎呦，这前任相见，想想就激烈啊……」
我给了她一个死亡凝视：「话说回来，我还没问，你怎么早没跟我说他也去这节目？」
要知道他去，我能自己送上门找死吗！？
乔姐也冤枉：「我发誓！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本来说要去的是沈星辰，但他那边好像临时出了状况，就请陆执救急了。」
沈星辰当初和陆执同一个节目出道，陆执第一他第二，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这么说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这哥俩感情是真好啊，唯一不好的是，我这个前女友也掺和进去了。
我摆摆手：「放心，按您吩咐的，努力干活，保持低调，没问题。」
两周后，节目播出，乔姐指着热搜上的一连串词条，声音发颤：「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
我看了一眼，就呼吸骤停。
#陆执公主抱盛瑶#
#陆执说盛瑶茄子过敏#
#盛瑶第一个喊的陆执#
#盛瑶 行李箱#
……最后这个热搜什么鬼？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最上面已经爆了的词条，热门广场第一条微博是一段视频。
封面上，是那一天，在水塘里，陆执裤脚半湿，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9
才发出来半个小时，评论已经过了十万。「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官宣是什么！？」「前段时间不是澄清说没在一起吗？就这俩人这状态，要是没谈恋爱，我当场表演倒立拉稀！」「盛瑶也太茶了吧？之前登月碰瓷不算，现在居然还来这一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演技这么好？演得跟真的一样，脸都白了。这心思用到演戏上，不早火了？」「有一说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盛瑶单方面蹭热度吧？」「救！我也想说，执哥把盛瑶一把抱起来的时候 man 爆了好吗！」「谁懂？他把盛瑶小心放到旁边，又低头问她被咬到哪里的时候，真的——五年死忠粉发誓，从来没在执哥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是女朋友，能亲自帮忙脱鞋看伤？？？陆执那双手多金贵不用我说吧？」「非粉。单就这一段视频来看，这俩人绝配啊！一个害怕了第一个喊对方的名字，一个立马过来把人抱起来！磕到了磕到了！」
评论区吵成一团，看的我脑仁疼。
我深吸口气，终于还是点开了视频。
是节目中截取的一段。
当时我全程都有点蒙，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直到看到这段视频——
陆执本来在旁边整理鱼篓，我喊出那一声之后，他立刻转身，三步变作两步跳到了水塘里，一把将我抱到了怀里。
我怔了怔。
陆执当时……还拍了拍我的头吗？
乔姐捂住胸口：「我的妈，就这还前男友？我说现男友都没人反对吧！」
我：「……」
陆执不是说好了他会处理的吗？这就是他的处理？
评论还在飞速增加。「说真的这两个人状态真的有点儿妙啊。只看这一段，陆执对盛瑶好的没话说，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反应那么快。可是你们看节目最开始两人相见那段了吗？简直比陌生人还陌生人！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尴尬地扣出了一座城堡！」「楼上＋1！以陆执的性格，既然连人都能直接冲过去抱起来了，又怎么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连一个行李箱都不愿意帮盛瑶拿？」「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家人们，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但是一直没公布，这次一起上节目，本来也是想装不熟的，结果没想到意外突发，盛瑶被蛇吓了一跳，陆执满心都是自己女朋友，就没能继续装下去？」
看到这条评论，我人都麻了。
你们可……真能想啊……「这怎么办？」乔姐双手合十，「阿瑶，小祖宗，求你了，给个准话吧。你们这到底是不是还在一起呢！」
我拿出手机。
节目要录完的时候，周元特意将我们拉了一个群，算是联络感情用的。
平常我在里面就发发表情包，陆执几乎没出现过。
想不到现在居然要通过这个来加他微信联络感情——不是，沟通。
我点了添加好友。
过了十分钟，申请通过。「有事？」
？？？
你到底是怎么能这么淡定地问出这句话的？「节目你看了吗？」「还没。」
就算他没看，上了热搜，他身边肯定也会有不少人告诉他的啊，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气上心头，忍不住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陆执那边过了十几秒才接。
男人清冷的嗓音通过听筒传来，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扫过，莫名酥痒。「怎么了？」
我最听不惯这男人这个腔调。
脑子一冲，我脱口而出：「陆执，你是不是演唱会票卖不出去了？」
10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谁不知道陆执演唱会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我这话对他的打击力为零，简直是自取其辱。
深吸口气，我按了按太阳穴。「不是，我的意思是——」「是啊。」陆执忽然开口，音调淡淡，「所以，要来看吗？」
……
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都忽然全都堵在了喉间。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接什么。
四下里一片安静，安静得我能听到电流声，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我不自觉收紧了手掌。「我那天有拍摄，可能不太方便。」
那边安静片刻。「我知道了。」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
乔姐探出头，冲我打手势：谈得怎么样啦？
我走回去：「白谈。」
乔姐听完前半截，也是神色复杂：「所以，他这是打算冷处理？」「大概是吧。」
我顿了顿，还是把后半截讲了。
乔姐瞪大眼睛，而后激动起来。「这还不明显吗！？阿瑶，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分明就是——」「乔姐。」我打断她，「你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吗？」
乔姐愣住，迟疑摇头。
我靠在沙发上。
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太好，丢三落四，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那天的一切，仍然如此清晰。「他是靠我爸的资助才考上大学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认识。」
我冲她笑了笑，「这也是，分手那天，我给他的分手理由。」
其实分手一个月后，陆执去找过我。
在我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他之后，在我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之后。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学校的，那时候我虽然提过一次，我大概会去 A 市念书，因为小时候为数不多和我妈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在 A 市度过的，但 A 市的学校太多太多了。
所以在宿舍楼下看到陆执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错觉。「阿瑶。」
少年唇瓣抿紧，每个字都说得艰难。
我印象里的陆执，固执、沉默、一身硬骨头。
我从没有听过他那样卑微的语气。「不分手，好不好？」
我笑着看他。「陆执，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和你是来真的吧？」
他抓着我的手蓦地僵住，指尖冰凉。「玩儿腻了，当然就分手了。还是需要我提醒你，你连上学的钱，都是我们家给的？」
他眼底有什么碎裂开来。
我从那一刻就知道，少年所有的爱意，在自尊被碾碎之后，也会彻底消散。
现在，再没有任何人能随意践踏他。
不需要任何提醒，我也知道，如今的陆执——
已星光熠熠，也遥不可及。
11
乔姐张了张嘴：「……可是阿瑶，就算当初你不喜欢他了，又何必……」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谁年轻时候还没瞎过呢。」
我是，陆执更是。
摊上我这么个前女友，也是挺倒霉的。
不过也有可能他所有的霉运都用来遇见我了，以至于后来分手以后，他就迅速蹿红，一路混的风生水起。
啧。
我看了眼时间，起身。「行了，我得赶紧出发去片场了。没大腿可抱，自己可不得多努力？」
乔姐看我的眼神无可救药。「……行吧。那这段时间你就少上网，好好拍戏。这部剧你虽然只是女三号，但制作班底好，你表现出色了，说不定就能飞升了！」
我揣起剧本。「借您吉言。」
……
今天我只有一场戏，但剧组的人都在时不时看我，大家对我的态度也明显热情殷切了很多，盛老师盛老师叫个不停。
显然，这次节目播出后，比上次的热度更高。
化妆间里，化妆师一边帮我上妆，一边满脸期待地问：「盛老师，我是陆老师的粉丝，您能不能帮我要一张他的签名啊？」
我：「……」
我自己都没有呢，怎么帮你要？
但还没等我开口，旁边忽然传来「哐当」一声。
整个化妆间顷刻间一片死寂。
我扭头，就看到杨琪琪一脸不爽地踢翻了椅子，冲着旁边的化妆师骂道：「到底会不会化？不会化就滚！有的是人能接你的活！」
杨琪琪是这部戏的女一号，平常都带自己的化妆师，谁也没想到她突然发脾气。
那个化妆师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歉，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杨琪琪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而后转向了我身边的化妆师。「你来给我化！」
化妆师愣了下：「杨老师，但是盛老师的妆还没画完呢……」「她是女主角还是我是女主角！？」
杨琪琪声音变得尖锐。
我冲着化妆师笑了笑：「没关系，你先去给杨老师化吧，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
化妆师神色为难，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过去了。
没办法，谁让杨琪琪是女一号呢，更关键的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是她的金主。
就连导演都要敬她三分。
杨琪琪对之前的妆容很不满，直接让化妆师重新画了。
我也不意外，对着镜子又上了个口红。
没一会儿，有人来喊：「杨老师，盛老师！要开拍了！」
没错，这一场是我和杨琪琪的对手戏。
在剧里，我是男主的初恋，嫌贫爱富把他甩了。
后来男主翻身，我又跑回去找他，而当时男主已经找到了他的真爱，也就是杨琪琪扮演的女主。
这一场是我和她正式撕破脸闹起来的戏。「action！」
导演一喊开拍，杨琪琪就忽而抬手狠狠甩了我一个巴掌。
啪！
12
我猝不及防，半张脸都火辣辣烧了起来。
周围人也都乱了。
导演站起来：「干什么呢这是？剧本没有这一下啊？」
杨琪琪收回手，神色无辜地看过去。「啊，忘了和导演说了，看完剧本以后，我觉得这个情节，这样做更能展现人物性格，也更能推动剧情发展。您觉得呢？」
她说着，神色歉疚地冲我说：「对不起啊盛瑶，我刚才太入戏了，你没大碍吧？」
导演看向我：「盛瑶？」
我勉强笑了下：「戏大于天，我没事儿，咱们继续拍吧。」
……
这一场戏拍了七遍。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的脸肿了。
乔姐一脸心疼地用毛巾包了冰块过来：「杨琪琪也太过分了！」
我摇摇头。「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乔姐更生气了。「还说呢！有个金主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她那稀烂的演技，也能当女一！？」「很晚了，乔姐你也先回去吧，我等会儿洗洗睡了。」
乔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了。
手机响起来，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我一开始没理，打第三遍过来的时候，我才点了接通。
沉厉的声音传来。「你又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有点好笑。「您几年没和我联系，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就是为这事儿？」「盛瑶！我是你爸！你这是什么态度！」
窗外商场的屏幕上，是陆执的巨幅腕表代言广告。
清冷又矜贵，禁欲又清冷。
我淡声：「我姓盛，你姓李。」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盛瑶！你果然和你妈一样不可理喻！」
我半边脸颊依旧刺痛，却不知为何笑出声来。「你错了，我和她不一样。最起码，我看上的男人，不靠我也一样功成名就，和您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多——」
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兴致寥寥地挂断了电话。
站了半晌，还是烦躁得不行。
我戴上口罩帽子出了门。
在便利店拿了一盒薄荷味的女士香烟，准备结账的时候，却发现前面那人身影很熟悉。
我的脚步迟疑起来。
不会……吧？
难道我想男人想出幻觉来了？要不然刚才还在大屏上的男人，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我跟前？
就在我纠结万分的时候，他似有所觉，回头看来。
同样的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狭长漆黑的眼。
对视的一瞬间，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完了！
他目光下移，落在我手里的那盒烟上。
我：哦豁，更完了。
13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到了陆执的车上。
遇到前男友也就算了，还被抓包抽烟，真是够够的！「……那个，乔姐让我帮忙带的……」
我艰难解释。
陆执眼帘微抬，看了我一眼。
我闭上了嘴。
好了，现在我也知道我的理由有多么可笑了。
陆执把那盒烟随手扔到了扶手箱里。
我：「……」
我莫名憋屈。
都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他一前男友，有什么资格管我！？
但这话我只敢想想，不敢真的说出来。
大概是撞了邪。
我第一次当着陆执的面抽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直接把烟拿走扔了。
那时候我一点儿不生气，还笑嘻嘻凑过去。「为什么不让抽？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陆执神色不动，黑眸波澜不惊。
像是默认，更像挑衅。
我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怕，更不知道服输。
就那样看了他一会儿，我突然踮脚凑过去，咬了他一口。
他的唇微凉柔软，和他一点都不像。
少年的眼里第一次浮现那样的慌乱和无措。
阴谋得逞，我得意洋洋。「怎么样，现在喜欢了吗？」
……
我按了按太阳穴。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用一根烟换了陆执的初吻，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下巴。
风水轮流转，现在再碰上，我连把烟夺回来的勇气都没有。
但我们白天还一起挂了热搜，晚上又这么待在一个空间，实在是令人感到窒息。
一想到如果再被拍到，会是个什么混乱的局面，我脑子都要被干烧了。
车里空气沉闷，我扯了下口罩，干脆道：「陆执，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
陆执的眉眼忽然沉了下来。「脸上怎么回事儿？」
我心一沉。
我刚才就扯了那么一下，而且这车里光线又昏暗，他到底怎么看到的！？「拍戏。」我匆匆道，说着就要去推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上。
陆执靠了过来，居然直接就要摘我的口罩，声音不容拒绝：「我看看。」
我偏头，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嘶——」
我疼得瞬间涌出泪来。
陆执动作一顿，微微抿唇，原本冷沉的声音放缓了许多。「听话。」
我怔了一瞬。
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
像是在哄人。
14
愣怔的一瞬间，口罩已经被他摘了下来。
他的眸色泛起冷意。
说实话，哪怕是当初那么嚣张无法无天的我，看到这样的陆执，也会莫名胆怯。
何况现在？「已经冰敷过了，过两天就能好。」
我解释道。
陆执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下唇角。「我还以为你对谁都那么大气性。结果到外面，就这么任人欺负？」
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嘲笑。
我无话可说。
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往后退了退，我打算走人。「你——」
笃笃。
有人在敲窗，一道声音从外传来。「哎，执哥，车门怎么锁了？」
这声音有点熟悉，我下意识回头。
沈星辰？
他看到我，显然比我见到他更震惊。「嫂子？」
我：？？？
沈星辰边退后边弯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我：「……」
实在没忍住，我瞪了陆执一眼。
要不是他刚才非要靠过来，能让沈星辰这么误会吗！？
陆执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似乎突然好转了许多。
他抬手帮我把口罩戴好，这才又喊了沈星辰。「上车。」
沈星辰自觉从后门上来，捂住了眼睛。「我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我无奈回头，解释：「我们之间就是纯洁的友谊，你别误会。」
沈星辰从指缝露出一只眼，写满了不相信。「嫂子别开玩笑了，你手上都还戴着和执哥的情侣护腕呢！放心，我是你们的 CP 粉，纯的！」
我僵硬低头。
上次直播之后就应该把这东西收起来的！但最近是事儿太多，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谁知道——
这一瞬间我居然不敢抬头去看陆执的反应。
他肯定看见了！
他会怎么想我？
旧情难忘？
蹭前男友热度炒 CP？
我宁可他是第二种想法啊啊啊！
车子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陆执下了车。
沈星辰啧了声，凑过来小声道：「嫂子，要我说你们直接官宣得了，省得还要拉我来作掩护，这多不方便啊！」
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沈星辰你把话说清楚！
没来得及质问，陆执就回来了，我只能乖乖闭嘴。
他把那一兜子药递过来：「这两天好好休息，回去把药涂了。」
我本来想说没那么严重，但这男人气场太强大，我只能接过。「……谢谢。」
15
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再没见过陆执。
好像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脸上的伤好了以后，我又回到剧组拍戏。
气氛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休息的间隙，我听到有人小声议论。「我看盛瑶和陆执肯定没在一起！要不然她在片场被杨琪琪那么整了，陆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这俩人真要有什么，陆执怎么也得帮她出头吧，能这么看着她被人欺负？」「要我说也是，她要真是陆执女朋友，怎么出道好几年了一直十八线？」
剧组的人向来最会见风使舵。
何况人家说的也没错。「盛老师，晚上剧组有聚餐，一起来啊？」
副导演热情相邀，我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本打算坐坐就走，没想到制片人投资商也来了。
席间，其中一个投资商一直跟我敬酒，后来手更是直接探向了我的腰。「盛瑶，我看过你的戏，演技特别好！正好我后面有一部戏，要是你愿意，晚上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后面合作的事儿？」
我也冲他笑，晃了晃手机。「或者，你对这份录音更感兴趣？」
他脸色一变。「盛瑶！你别给脸不要脸！」
杨琪琪半靠在制片人怀里，娇笑着打圆场：「哎呦，这是做什么？盛瑶，快跟张总道歉赔个不是！」
我扭头就走。
没想到那男人直接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用力挣脱，手上的那串珍珠手链瞬间挣断，珠子散落一地。「盛瑶！你——」
酒气扑面，那男人的手更令我感到恶心。
然而还没来得及动手，旁边忽然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钳住他的手，一把将人推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哎呀盛瑶你也真是，怎么能对张总——」
杨琪琪也跑了出来，原本准备看笑话的脸，在看清这场景之后，瞬间变了。「陆、陆执？！」
陆执站在我身前，肩膀平直，周身气压冷到了极点。
他没理会杨琪琪，转身低头看我，声音里压抑着怒意：「他动你哪儿了？」
生怕他在这里打起来闹上头条，我连忙抓住他的衣角。「没有，我跑得快。」
其他人也出来了，神情尴尬。
陆执不但流量高，还是所在公司股东，和一众高层关系都不错。
这些人的规模和他比起来都差一层，何况都是一个圈子的，没有谁愿意轻易得罪他。「这、这……」杨琪琪声音发颤，「你们不是没在一起吗？」「是没在一起。」陆执神色冷冽，「我还在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