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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逾白没回，反倒是问：“你不如先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话落，一沓照片如雪花般砸向林晚。
林晚僵硬在原地，被再次拉回那场噩梦中，连动作都不能。
那些露骨的，不堪的照片一张张落在地上，戳进眼里。
紧接着，季逾白冷凝的声音响起：“你真脏！”
男人如刀的目光割剐着心，眼泪倏然滑落。
林晚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将照片一张张捡起，哑声否认：“我没有。”
“我和你说过的，是沈夫人为了逼我离婚绑了我拍下这些，照片也是她放出来的。”
林晚依旧重复着曾经说过的真相，声音哽咽。
季逾白的眼里没有半点动容：“满口谎言。”
林晚只觉心像被割裂开一样，声音止不住发颤：“在你心里，我真的就不值得信任吗？”
季逾白没有丝毫迟疑：“不值得。”
林晚声音一窒，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除了三年前那场他早就知道的真相，她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自己和季逾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一直在心里叫嚣的疑惑，终于在此刻破土而出。
林晚哑声发问：“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逾白却不再回答：“今晚前搬出苏家，我不想看到你。”
话落，手指按下呼叫器。
紧接着，助理走进来：“三爷。”
季逾白应了声，朝呆站在一旁的林晚扬了扬下颚：“把她带出去，以后闲杂人等不准再放进来！”
助理看着满身狼狈的林晚，眼露怜悯。
但还是走上前：“沈小姐，请吧。”
林晚眼神里一片哀色，目光从面前的助理慢慢移到季逾白身上。
男人已经低头继续处理公事，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
林晚心揪着般的痛，在助理的再一次催促下，转身朝办公室外走着。
就在快要出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向季逾白：“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季逾白抬头看来。
林晚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沈家当年走失的女儿？”
季逾白直接回答：“对。”
闻言，林晚心一颤：“为什么？”
季逾白声音冷凝：“沈家有一个女儿就够了，你只能是养女。”
像是彻底坠入了冰窖，林晚也终于明白，季逾白做这一切原来是为了沈知瑶！
她再没办法停留，浑噩走了出去。
春雨来的急，走的也快。
天上乌云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暖洋洋的。
可林晚的心里却蒙着一层阴霾。
林晚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楼，好久，才垂眸看向手里那些印满了自己狼狈不堪模样的照片，手越攥越紧。
最后一张一张撕碎扔进了垃圾桶，就好像这样便能抹灭那件事的发生！
一旁安保人员紧盯着她，像在防备小偷，路边行人影影绰绰的谈论声也不断涌来。
林晚再受不住，打车朝苏家回去。
可不想刚下车到门口，就看到她原本放在屋子里的东西尽数被扔了出来，杂乱的堆在地上！

第八章不该存在
苏家大门紧闭，下人站在里面眼露鄙夷。
林晚很想转身就走，可最终还是走上前，一件一件装进行李箱。
不远处，苏家下人憎恶的声音响亮：“三爷终于要把她赶出去了，每天和她呼吸同一空气，我都觉得恶心！”
“谁说不是呢，浑身散发着下等人的臭味，还真以为自己是富家千金呢！”
“别这么说，贫民窟长大的垃圾，自然什么都当成宝，也就是我们三爷心善，白养了她三年，没想到却养出了个白眼狼，苏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
尖酸刻薄的话如针扎在心里，林晚面色苍白，却依旧埋头收拾着东西。
就在整理好，准备起身离开的那一刻。
眼前一阵发昏，整个人朝后栽倒，再无意识！
再醒来，入目一片雪白。
林晚撑着坐起身，就看到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笑说：“你醒了，身为孕妇你平常还是要小心一些。”
闻言，林晚却怔住：“您说什么？”
医生见惯了这种情况，细心解释：“你怀孕了，不过才一个月，不知道也正常……”
林晚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耳边却只有一句话：“怀孕了！”
手抚上小腹，那一瞬间，她好像真的感受到生命的存在，连医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怀孕了！一个月。
是上个月季逾白留宿那次吧。
林晚想着，心里喜悦涌上，刺激的眼眶发烫。
她什么都顾不上，忙给季逾白打去了电话：“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喜悦在气氛中消弭，渐渐化作了不安，昏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一股脑的涌上脑海。
林晚终于意识到，也许季逾白并不会高兴这个孩子的到来。
下一刻，男人的声音响起证实了她的猜测：“打掉。”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倏然收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你这样的人不配有我的孩子。”
闻言，林晚心像坠入了死海，第一次忤逆：“我想留下他。”
“不可能。”
季逾白拒绝的果断，“我会让人过去安排手术，别耍花样。”
话落，就挂断了电话。
林晚试图商量的话被堵回了嗓子眼儿，她不放弃的想要回拨回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紧接着，黑乎乎的摄像头怼在了眼前。
随之响起的还有记者的质问：“林晚，关于三年前你嫉妒沈知瑶小姐设计苏三爷，才得以嫁进苏家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据说当年你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和沈家走失的大女儿很像，所以故意找了孤儿院院长将消息告诉沈夫人，才成功被带回沈家，这是真的吗？”
……
林晚只觉耳边一阵轰鸣，面前数不清的摄像机和话筒让她有些无措。
“不是……我没有！”
林晚试图解释，可却在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沈夫人时，霎时噤声！
她一瞬间恍然，所以现在这一切是沈夫人的杰作！
而沈夫人见她看到自己，只是笑了笑。
林晚后背生凉，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想要说话。
忽然，不知从哪儿伸来一只手，直接将她从病床上推了下去！
肚子磕在椅子上，一阵撕裂的痛，片刻，温热的血缓缓顺着腿流下……
病房内霎时一阵哄乱，记者快速散去。
林晚疼到视线模糊，恍惚间只看到沈夫人走到自己面前。
她捂着小腹，下意识的求救：“救救我，我的孩子……”
沈夫人目光落到地上的血，皱了皱眉：“你怀孕了？”
林晚浑身疼到发抖，挣扎着伸手想去按呼叫器，可就在要触到时，被人抓住了手。
紧接着，就听沈夫人说：“现在这样也好，这个孩子不该存在。”

第九章那就好
深夜。
林晚坐在病床上，手抚着小腹，眼神空洞。
她的孩子……没了！
想到这儿，林晚不由自主想起昏迷前沈夫人那最后一句话！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该存在！
落在小腹处的手紧攥成拳，林晚眼眶发烫，却紧咬着牙不让泪落下来。
好久，心里一直翻涌的情绪才被压下。
她深吸了口气，撑着疼到发颤的身体下床，一步步往外挪去。
林晚想去找医生问问她的孩子在哪儿，她想看看。
深夜的医院安静无声，只有冷风顺着窗涌入。
医生办公室。
林晚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声：“真可怜，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你说苏家那么大的家族，怎么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闻言，林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里面又响起一道声音：“是啊，本来那孩子是能保住的，结果苏家却传信说不要，还签了同意书……”
后面的话林晚听不清，只觉得一瞬间天崩地裂！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病房。
林晚站在窗前，单薄的身体被冷风吹的麻木。
门口传来了一阵声响，林晚缓慢的偏头看了过去。
进来的人是沈夫人，她神色淡漠的看着面色惨白的林晚。
四目相对，沈夫人眼里没有半点怜悯，只是将一份协议扔在床上：“这是离婚协议，签了吧。”
林晚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纸上黑体的大字。
许久，她才抬头看向了沈夫人，声音沙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沈知瑶能够嫁给季逾白吗？”
“是。”沈夫人没有半点犹豫。
林晚鼻尖发酸：“为什么？”
沈夫人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是我的女儿，我为她做这一切很正常。”
是啊，很正常。
林晚同意着她的话，心里却更加难受。
眼泪蒙上了眼，她哑声发问：“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沈夫人脸上出现了些许的轻蔑：“你配吗？”
“是，我不配。可你就没想过，万一是真的呢？”林晚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力。
“我自己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认错？”沈夫人反问着。
林晚嘴角拉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再也说不出话。
静默在两人之间环绕。
沈夫人见她这副哀默心死的模样，只觉得晦气：“赶紧把字签了，我没时间陪你耗！”
再三被催促，林晚也没了坚持下去的心思。
她走上前，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字。
见状，沈夫人拿起文件，转身便走。
林晚站在原地，望着沈夫人依旧从容的背影，缓缓开口：“母亲……”
沈夫人脚步一凝，回头看她。
林晚一脸寡淡，说出的话却带着恨：“我以前很尊敬很崇拜这个词。可是自从你绑了我，对我做出那些事之后，那些感情就都不剩了，是你毁了我对母亲这个词所有的憧憬和幻想！”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不要后悔，也永远不要来我的坟前看我，我怕脏！”
听着这些，沈夫人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但还是冷漠的扔下了一句：“永远不会！”
之后大步离去。
病房门忽扇摇晃，病房内重归寂静。
林晚看着那半敞的门，声音轻飘：“那最好……”
一夜无眠。
直至第二天早上，朝阳破云而出。
林晚望着窗外透进病房的阳光，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她拿过一旁手机，拨通了沈知瑶的电话：“我们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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