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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湛昀心骤然一紧，声音发沉：“你说什么？”
苏暖以为自己没讲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司嘉洛陨海了，现在生死不明。”
戚湛昀刚刚才缓下去的心，又抽疼起来。
心头仿佛攥着一把刀，慢慢往同一个方向转动。
闷声半响，他声音沙哑出声：“她在哪儿？”
“在菩南寺下的彼岸海。”
闻声，戚湛昀一刻也不犹豫，拔掉了手上的滞留针，掀开被子下了床直要出门找人。
苏暖见状吓了一跳，急忙扑上去拦：“湛昀，你去干什么？医生说了你要静养！”
戚湛昀置若未闻，脑海里只闪过司嘉洛看着自己最后一幕。 依誮
心底有个坚定的声音一遍遍在催促他。
他要找到她，不然一定会后悔。
苏暖见拦不住，直接跑上前从后环抱住戚湛昀，不愿松开：“湛昀……你到底想去哪儿？”
戚湛昀面色冷淡，将她的手一根根掰开：“找司嘉洛。”
扔下这话，他大步径直走出了病房。
“湛昀！”
“嘭——！”
巨响的关门声，将苏暖的声音完全挡了下去。
看着眼前紧闭的病房门，苏暖气的浑身发抖，心底的那一窝火无处发泄，只能用指甲掐进指缝，死死咬紧唇。
……
半个小时后，彼岸海。
戚湛昀下车后，直奔苏暖说的那个位置。
但等他到时，却看到前方人头攒动，有警务人员拉起了警戒线。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群众，窃窃私语。
“真可惜啊，这小姑娘多年轻，怎么这么想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感情不顺，现在年轻人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挫折都受不了。”
“可惜了，做父母的多寒心啊。”
人群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传到戚湛昀的耳朵里。
那些话像生锈的钩子，道道划在他的耳边，勾起心底的不安。
戚湛昀迈着千斤重的步伐上前，问一边警务问情况。
警务人员打量着戚湛昀身上的病号服，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缓过来：“目前只能确定是位年轻女性，我们还捡到一部手机。”
戚湛昀垂在两侧的拳头默默紧了几分：“能给我看一眼吗？”
警务眼神变得迟疑：“你是她什么人吗？”
这话让戚湛昀顿了两秒，一时间极简的一声：“朋友。”
见状，警务也没再多问什么，让一边的同事把手机拿了过来，递给了过来。
戚湛昀说了声谢谢，随后低眸看向手机。
手机被一个塑料袋装着，屏幕上的裂痕也十分明显。
当他将手机背面翻过来，看到手机背面上的手机壳，戚湛昀的视线猛地僵住了。
这熟悉的手机壳，赫然跟司嘉洛的一模一样！
戚湛昀心瞬间沉入底，一种后知后觉的后怕在心里油然而生。
他把视线移到礁石下，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一寸寸收紧了拿手机的手。
把手机还给警务后，戚湛昀一直坐在礁石上，看着底下的搜救队视线一刻也没有移开过。
可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天空飘起了蒙蒙小雨，搜救队依旧一无所获。
雨势渐大，搜救队纷纷上岸收东西准备离开。
跟戚湛昀白天搭过话的警务，在看到他还不动时，上前好心的说了句早点回去就先行离开了。
等所有人走完，戚湛昀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礁石上。
冰冷的海风将他身上的病号服偏偏吹起，而他的目光始终如一都望着波澜的海面，久久没有回神。
第十二章

天色雾气，只见从不远处缓缓出现一道穿着袈裟，撑着油纸伞的白胡子主持徐徐走来。
“先生，再过一会儿这雨该大了，快些回去吧。”
老者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空灵，从不远处传来。 依誮
戚湛昀微微眯起深眸，定睛才看清这主持的模样。
与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一时间，戚湛昀从礁石上站起，走向老主持，直问：“主持，你是不是也认识司嘉洛？”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主持跟司嘉洛的消失脱不了关系。
恩慧主持手里撑着伞，平静地看着戚湛昀，只说：“时间不早了，先生回头吧。”
戚湛昀沉敛的目色不变，坚持追问：“主持，我梦到过你，你一定知道司嘉洛在哪儿对不对？”
见他这么执着，恩慧主持长长叹了口气：“司嘉洛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你再问也没用。”
“你们现在不过是各归各位，要好好生活下去才对。”
司嘉洛的复生本来就是千年的执念所化，如今一切回归正途，他能做的就是劝戚湛昀放下。
戚湛昀挺拔的身躯淋在雨里，眸色晦暗不明的摇了摇头：“没有她在，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此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微微一愣。
但这话的的确确就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恩慧主持没有回答，只又撑着伞从他身旁走过。
走时，只留下一句。
“缘分天注定，你们前世的缘已尽，强求也无用。”
随着主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里，声音也被风带到了雨里。
戚湛昀怔在原地，默默将这句话念了一遍又一遍。
缘分天注定。
可他偏偏就是不愿认这样的结局。
当然，戚湛昀没有再回医院，而是回到了私人别墅。
身体一贴上沙发，他便一阵头晕。
最后他实在抵挡不住强烈的困意，阖眸睡了过去。
这一觉，戚湛昀睡的并不安稳。
梦里，他坠落到一片柔软的地方，等微微睁开眼，才看清头顶是大片树荫。
鼻息间淡淡的血腥味，让戚湛昀微微蹙眉。
缓了片刻，他才发现那血腥味是从震惊身上散发出来的，插在胸口上的一支利箭正往外不停渗血。
真当他摸不清情况下，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不远处传来。弋㦊
戚湛昀循声抬头，正看到司嘉洛朝这边走来。
她一身苗裙，脖间带着平安锁，水灵灵的眼眸天真浪漫。
在看到他一身血污，司嘉洛并没有害怕反倒是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戚湛昀凝着她的眼，脑海里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
不等他细想，司嘉洛主动提出帮忙：“我先带你回寨子吧，我阿爹会止血，让他帮你处理伤口。”
说着，她朝他伸出手。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照在司嘉洛的脸颊上，单纯而美好。
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戚湛昀抬起手缓缓握了上去。
可就在指尖触碰到的一瞬，周围的画面一转，司嘉洛红着眼眶，手上握着金钗直直朝他心口插来，嘴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戚湛昀！我族三百五十一口的性命，你当真还的清吗？”

第十三章

金钗刺进心脏的那一刻，戚湛昀呼吸一窒，猛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他足足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许久，头一阵刺痛。
梦境与现实，他甚至有一刻分不清楚。
……
翌日，雨未停。
戚湛昀照旧回到研究所上班。
研究室内，那只历经千年又回到他手上的铃铛安静的摆在展柜里。
铃铛还是那个铃铛，只是戚湛昀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他带上无菌手套，打开展柜将铃铛取了出来。
戚湛昀修长的指腹，在铃铛的纹路上点点抚过，那微凉的触感从指尖穿透抵达心海。
正当他失神间，研究所来了人，是考古队的队长裴明瑾。
裴明瑾是今年市里刚掉过来的，虽然年轻，但办事稳妥。
在工作上，两人都很配合。
一进门，裴明瑾就脱下大衣外套，把一个盒子递了过来：“戚教授，你上次找我要的那卷书简我带来了。”
戚湛昀接过，淡声说了句：“谢谢。”
裴明瑾是个自来熟，把东西给完，自顾自的就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时目光还有意无意的左右扫了圈周围，好似在找人。
戚湛昀注意到他的视线，皱眉出声：“找人？”
裴明瑾回过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你那个小助理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要知道，他每次来研究所的乐子，除了跟戚湛昀交接，更多就是找司嘉洛聊天。
司嘉洛虽然话不多，但每次在她身上，他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点子。
她越不爱搭理自己，他就越喜欢逗她。
时间久了，看她生气也是种乐趣。
戚湛昀拿书简的手，稍稍一顿，抿紧了薄唇：“出去有事了。”
裴明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戚湛昀心底的无名火莫名被点起，他冷冷扫了一眼裴明瑾，语气冷淡：“你很嫌？”
接受到戚湛昀冷刀，裴明瑾仰头一口将杯里的茶水喝尽：“那倒也不是，我先回去忙了，今天那处墓地可以收尾了。”
说完，他起身那起外套，开门又走出了研究所。
戚湛昀收回视线，拿着装有书简的盒子，径直回到了研究室放在了工作台弋㦊上。
这份书简前半是大小战役，到后来开始，却慢慢变成了记录生活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