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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细细和他说明了我的学业之繁重，并祝他金榜题名。
他紧接着打过电话来，少有的正经，「姐姐，我需要你。」
心情突然有点酸涩……但我还是回了一句：「你可以的。」
「加工资呢？」
「不行。」
「那你能不能去给我开一次家长会？」
「你找你爸。」
「他忙。」
「……」
「姐姐，我同桌很帅，比我还帅。」
「那我考虑一下。」
付程没骗我，他同桌很帅，比他还帅，还比他高了几公分。
我进校门时是他们两个来接的我，付程自然地把手搭上我的肩，向他介绍：「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姐姐。」
「姐姐，我同桌，罗弋。」
罗弋道了句「你好」，目光落在我的肩上，付程的手上。
眼神竟有种莫名的失落。
失落？
事情有点微妙了，看来我得注意分寸了。
我一把打下付程的手，热情地凑过去，「你好，付程天天和我说起你，说你长得比他还帅！」
付程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
「你别说话。」我瞪他一眼，随即和罗弋聊起来。
罗弋内敛，和他说什么他都淡淡回应，直到我和他聊起付程的日常，他的眼睛终于亮了。
付程试图阻止，但没有插上话，一路都唉声叹气地跟在后面。
说说笑笑着就到了教学楼，我实在没忍住，对着罗弋花痴了一句，「你笑起来更帅了！」
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付程突然叫起来：「爸，你怎么来了？」
我随即被扼住了后颈。
季南屿推着我一路向上，将我按在了楼梯拐角处。
灼热的气息若即若离，他的脸色不甚好看，「你究竟喜欢比你大的，还是比你小的？」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我无语，「我说过，我喜欢比我大的！」
他半信半疑地，「那天你喝醉了不是这么说的。」
「喝醉了能算数吗？你喝醉了还亲我了呢，难道你就是喜欢我吗？」
我一口气输出，不免感叹自己的逻辑真是缜密。
他微微一顿，强势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看他这反应挺有意思，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我的答案是喜欢比我小的，他要做什么。
所以我试探道：「如果我喜欢比我小的呢，那又怎样？」
季南屿的表情又倏地变紧，连语速都快了不少，「你能不能专一点？不要调戏完这个又去调戏那个，他们现在是未成年，受不住你的……」
调戏？未成年？
哦，他的意思就是我调戏完付程又去调戏罗弋？
我被气笑了，向前狠狠踩了他一脚，「我都说了如果，你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我。」
我就算再没良心，也不至于祸害未成年吧？
我就算再花心，也不至于同时找一对同桌吧？
我跑下教学楼的时候，付程和罗弋正在学生等待区背对背坐着。
付程看到我之后小跑过来，四下看了看，「我爸呢？」
我呵呵两声，「去给你开家长会了吧。」
「你们是怎么了？」
付程狐疑地看着我，我想我刚刚被季南屿扼着脖子走的模样一定很壮观。
「没怎么，小事，」我拍拍付程的肩，然后冲罗弋招了招手，「反正家长会不用我了，走，姐姐带你们吃火锅去！」
「还有这等好事？」
「那当然了，毕竟以后不做你家教了，就当散伙饭了。」
「那还是不吃了吧，」付程站住不动，可怜巴巴地，「真的不能当我家教了？」
「不能！不当！」我掐他一把，他才不情不愿地走起来。
点完菜之后，我先问罗弋吃不吃辣。
他点点头，「吃。」
「好，」我把菜单给服务员，「锅底要全锅牛油吧。」
「等一下，」罗弋喊了一声，「时老师，还是要个鸳鸯锅吧，付程他不能吃辣。」
他不能吃辣？
我印象中怎么不是这样的？
这件事情付程本人好像也不知道，所以他也急了，「我怎么不能吃辣了？不吃辣吃火锅干什么？」
罗弋耐心地看着他，「你嗓子从昨天就有点哑，不能再刺激了。」
啧，我和服务员大眼瞪小眼。
「吃火锅烫烫就好了，姐姐，你别听他的。」
我还是得听的，「那就鸳鸯锅吧，另一锅清汤。」
然后就是罗弋管不住付程吃辣锅，只能耐心地给他倒水。
也不知道这吃的是什么狗粮牌子的火锅，总之是有点没滋味。

吃完之后我和他们兵分两路，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季南屿。

我迅速转身到另一条路，他三两步就追到了我前面。
我别开头，冷哼哼着不看他，「你又要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当付程的家教了？」
我发自内心地想笑，然后拿出我毕生的阴阳怪气，看向他，「因为你啊。」
「我？」
「对！因为你无耻自大冷漠得让人讨厌，我看不惯所以不想当了，懂了吗？」
痛快地说完，我绕过他继续走。
一条路走到头了，他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和我预想中不太一样啊，他最起码要反击两句吧？
我回过头看他一眼。
他还是站在原地，有落叶飘到他的肩上，幻觉一般，压得他的肩膀微微一塌。
他缓缓低下了头，伴着车来人往，看起来竟然有点凄凉。
我想这一定是快要入冬的缘故。
项目实验并不忙，业余时间我奋起开始搞论文。
只是在图书馆一角看文献资料的时候，总是不经意想起季南屿。
想想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他了，其实还挺失落的。
再想想那不算和谐的最后一面，更失落了。
失落的第二个周末，付程突然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
像往常一样，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试卷，埋头写起来，连头发丝都飘着一股少年气。
我戳他一把，低下声音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家里太无聊了，还是和你一起比较有趣。」
离谱，这图书馆不是刷借阅卡进馆的吗？他一个高中生哪来的卡？
他还真有，甚至拿出来朝我炫了炫，「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来这里你爸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的不重要。」
行，反正我也赶不走他，爱咋咋的吧。
周末的两天他都在，晚上甚至还去我们实验室逛了逛，美其名曰，替他爸「监工」。
果然资本家是从小培养的。
我那些八卦的师妹又躁动了，「师姐，这个季总的儿子好像也不错欸。」
「师姐，你要不两个都要了吧？」
……
道德底线在哪里？
到了下一个周末，罗弋也来了。
但他没有借阅卡，进不了图书馆，只能在图书馆大厅的空座位上自习。
我催促付程出去和他一起，付程偏不，「放心吧，他就是就是觉得新奇，没两天就走了。」
他还是不够了解罗弋，接下来的每个周末，罗弋都没有缺席过。
我忍不住跟付程八卦：「之前给你当家教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罗弋啊？」
「说他干吗？谁让他长得比我好看了？」付程将笔轻轻一转，飞快地在答题纸上写下答案。
我无语凝噎，拿起笔记本电脑拽着他往外走。
然后就是我们三个，围着图书馆大厅的一张桌子，在学习。
罗弋话很少，但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他心情好了不少。
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们，有没有理想的大学和未来的打算。
付程毫不犹豫地，「就你这所大学吧，读个一年半载争取出国，去我亲爸亲妈住过的城市，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事业。」
难得的一本正经，我和他碰了碰饮料杯，一饮而尽。
「罗弋呢？」我转头问罗弋。
罗弋低头扒了一口饭，动作有些迟疑，「我应该出不了国。」
付程不甚在意道：「你出国干什么啊，你这兴趣特长，还是在国内的前景好。」
罗弋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看着付程这榆木般的迟钝，我气得踢了他一脚。
元旦前最后一个周末，罗弋没有来，付程边做题边跟我闲侃。
聊着聊着，他突然笔尖一顿，狐狸眼勾人，「姐姐，等我高考完，做我女朋友吧？」
我一口水呛出来，着实有点害怕，「弟弟，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
他叹了声气，摇摇头，「就知道你这个反应，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又呛了一口，「咱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笑出声来，「你别害怕，我只是觉得……你是我见过的，除了我爸之外，给我的家人感最强烈的人了。」
「家人感？」
这是什么新词？
他「嗯」了一声，「姐姐，我很想你做我的家人，不一定非得是男女朋友。」
他的要求还挺灵活。
不过说起家人，我倒有一个想法，关于那一个多月不见，我还是有点惦记的那个人。
我惭愧一笑，「你爸是单身吧，我想做你妈妈，怎么样？」
付程骂了句脏话，炸了，「你是什么时候对我爸有非分之想的？」
「这个你别管。」
「我竟然没看出来？」
「你看出来就奇怪了。」
一个感情上的榆木疙瘩罢了。
「那我得告诉我爸。」
我按住他的脑袋，「你敢！你要是告诉他，别说家人了，我们就是敌人！」
他终于平静了些，「行吧……不过最近我奶奶强行给我爸塞了个女朋友，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愣住，「女朋友？」
「对，他也该有个女朋友了，我奶奶已经气得几次赶他出门了。」
「那他们……在一起了？」
我试探地问出来，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不知道。」
「你不是他儿子吗？你问……」
付程精准拿捏了我的七寸，提起书包就跑没了影。
我以为我很潇洒的，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胸口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得难受。
本来看别人失恋要死要活地，以为没什么大不了，自己经历之后才发现，一点都不夸张。
可笑的是我连失恋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场没有窥见天光的暗恋罢了。
真荒唐。
我瘫在宿舍浑浑噩噩了几天，徐老师打来电话，甚是咬牙切齿，「你养的细胞都快死了，这个实验是做还是不做？」
我回答说：「生死有命。」
徐老师骂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电话被师妹们抢着挂断了。
我突然觉得惭愧极了。
我觉得我对不起徐老师的栽培，对不起师妹师弟的信任，更对不起我辛辛苦苦养大的细胞。
所以我迅速洗了个头，跑去了实验室。
日子总要过，实验也要做。
埋头做完实验之后，徐老师宣布了个消息：「季氏集团年会快到了，他们向我们实验室发了邀请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参加啊。」
我精神一振，他们一阵叽叽喳喳。
「季氏年会？他们这种大公司的年会怎么会邀请我们？」
「肯定是因为师姐啊！」
「对哦，那师姐是不是不和我们坐一桌了？」
……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们脑补的能力。
我翻来覆去考虑了很久，最后的决定是，我心里又没鬼，我干吗不去？
季氏的年会是顶奢级别，富丽堂皇程度于我们而言，堪比山猪进城。
年会的开头，自然是老总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