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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思心里扑通扑通跳，耳朵早已经只剩下了嗡鸣声，身子却不得不听，僵硬的抬起脸，露出歉意的表情。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斯威，没准真的走错了，你别发这么大火，让她赶紧滚吧！要不等下顾川来了，又要生气了。”
旁边人倒不至于替云思思说话，只是单纯懒得不想看汪斯威发飙，影响了其他人玩乐的心情。
汪斯威也是不耐烦在云思思身上耗费时间，瞪了她一眼：“滚吧，下次再这么不长眼，就把你眼睛挖了，丑八怪！”
丑八怪三个字宛如烙在云思思心口，火辣辣的。
她心里暗自庆幸，没关系没关系……没认出来，太好了……果真两年前的她早已经和现如今的她天差地别……
云思思收紧情绪，赶紧别过脸，刚迈出第一步——
“慢着！你站住！”汪斯威忽然觉得不对劲，倒酒的动作一顿，半醺的眸透出清亮，直直望着云思思，“你把头转过来！”
“……”云思思顿时血液逆流，吵闹的只听见心跳声。
“哑巴了还是耳朵聋了？让你把头转过来！”
“怎么了斯威？就一个病殃殃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汪斯威冷笑：“可好看了，你让她转过脸，咱们来看看，她到底是谁！”
“哦？”其他人也瞬间来了兴趣，放下酒杯注意力放在云思思身上，漫不经心的透着几分趣味，“到底哪位啊？你把我整得也好奇了。”
汪斯威怒吼声和疑问声此起彼伏，煎熬莫过于此。
云思思麻木不仁得转过身，背在身后的手被指甲扣的血肉模糊也不知痛，视线凝视着茶几的一角。
其他人细致打量着，皆是愣了一下，“好眼熟，但瞧不出来是谁了。”
汪斯威咬牙切齿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却镀上了笑意：“瞧不出来没关系，我给你们提个醒，前两年苏氏集团总裁强——奸大学生长达一年那事儿，你们还没忘记吧？他的女儿被查出来也是个共犯，后来被扔到不知道哪里去，无踪无际了。”
“……”
“云思思？！”
“这是云思思？”
“怎么可能？这怎么会是云思思？”
此起彼伏的震惊声，云思思僵硬的站在原地，宛如被人评判的物品，可脚上连半点挪动的气力都没有。
汪斯威冷冷一笑：“这可能就是相由心生吧？心灵肮脏的女人，最后越长越丑！”
云思思闭上眼，心里明白，汪斯威之所以对她这么敌意，是因为他曾经是沈如雅的追求者。
他曾经和沈如雅最密切，差不多都要走到一起，后来却因为沈如雅曝出那些事，不堪受辱逃到了M国，而不了了之。
汪斯威恨她，不仅恨她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还恨她让他感情受挫，只能借着照片睹物思人。
可实际上呢，她在事情发生之前根本毫不知情。
只因为沈如雅口中一句都是她所为，她就被迫跌入地狱，而他们为了维护所谓的弱者，提起刀毫不犹豫砍在她身，哪怕没有半点证据！
最可笑的，当然就是她所谓的丈夫，为了惩戒她，亲手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还记得很清楚，顾川当时说：“云思思，因为没有证据，法律没办法惩戒你这个恶劣的罪魁祸首，但我能！我要你这辈子，都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只能和疯子作伴，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
他确实做到了，她现如今和真正的疯子相差不多。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真当事情过去两年，就没有人记得了吗？这种恶心的女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
无人不面露嫌恶，除了当‘正义使者’，还是为了当初受到的羞辱报仇。
汪斯威灌了自己一口酒，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放到不远处身着正装的寸头男人身上，“对了高强，你之前不会喜欢云思思吗？天天恨不得追在她屁股后面，现在她回来了，你该高兴坏了吧？”
“就是就是！高强，你以前追云思思那可是一个专情啊！哪怕人家鸟都不鸟你一下，还不断的送情书，这下子没人跟你抢，你该得偿所愿了！”

一堆人起哄，名叫高强的男人面露窘迫，狠狠瞪了云思思一眼，毫不客气骂道：“我呸！当初是我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女人，当时还以为她是个素养极高的千金大小姐，结果——现在哪怕她脱、光了往我身上爬，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哄笑。
汪斯威抽着雪茄嘴里吐出烟圈，望着云思思道：“听听，苏大小姐，现在还有谁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干得那么龌龊事，让你身败名裂，你还真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啊？”
云思思想反驳，她没有干龌龊事，也不是她故意要站在他面前的，可话涌到喉口，苦笑着作罢。
说出了那又如何呢？还有谁会再相信她？连证明她唯一清白的父亲都走了，现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从精神病院苟延残喘走出来的废物，地上攀爬的驱虫！她有什么资格让那些人相信她？
无声的低下头，云思思一声不吭，保持沉默，好似那些笑闹在她耳朵里，视如无物。
汪斯威本意想要看到云思思难堪的表情，谁知板着一张死人脸，令他顿时火气攀升。
“问你话呢云思思！你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
汪斯威腾得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云思思吓了一大跳，踉跄的摔跌在地上，茫然的望着汪斯威。
说什么？他问的话，那一句是她能回答的？
“我……我不知道……”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面目仓皇，喃喃道：“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汪斯威怒不可遏，“你在如雅上飞机的时候不吭声，不知道躲到哪里整整两年！现在说一句对不起有个屁用！”
汪斯威反手抓起酒杯，红酒泼在云思思脸上，狼狈不堪。云思思紧紧闭上眼，浓稠的液体将头发凝固在一起，消瘦的脸上布满了酒水留下来的红色印迹。
有人吹了口哨：“好脏啊，恶心死了！不过这样也正好配苏大小姐的形象！”
云思思死死抿住唇，汪斯威怒气仍然没有消减，指着地毯说：“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重重的磕！”
他举起手机点开视频，准备录制，现如今自己痛快已经不是最主要了，他还要发给整个圈子里的人看，让他们知道昔日苏大小姐，凡城第一名媛早已经变得下贱！
跪下……
云思思睫毛剧烈颤抖，浓烈的酒水味熏得她头晕目眩，所有人的目光凶恶，连带着后背伤口都变得火辣辣。
不安，恐慌。
“只要我跪下……你们就会放过我吗？”云思思更低的垂下头，语气卑微，情绪无疑只有畏惧。
汪斯威按下录制按钮，笑得猖狂：“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要是现在不跪下，我让你这辈子都后悔见到我！”
后面一句话，说得极其阴厉狠辣，吓得云思思直抖。
汪斯威是汪家唯一继承人，而汪家仅次与顾川和顾家如今的企业，她这种没有背景的女人，一旦得罪了，只有死路一条……
而她不能死！她可以不要尊严，不要底线，但她想要活着，想要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去没有任何人知晓她的地方。
只要活着……
云思思胸口紧促，许是痛得麻木，除了呼吸困难以外，连点知觉都没有。
她扶着墙壁，在众人观看好戏的目光下，豁然跪在了地上，一瞬间膝盖得痛感令她眉头紧蹙，唇瓣也紧跟着苍白一片。
“哦——”
“真跪下了！咱们汪少就是牛、逼啊！”
“厉害厉害，连昔日第一名媛云思思都跪在地上了，今天来的不亏！”
有人出口反驳，一脸不屑的说：“别说第一名媛的事了，她配吗？至少当初的云思思还有一身傲骨，现在她就是不折不扣的贱人，要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不敢相信，比卖、身的鸡还要离谱，连点尊严都没有！”
“在吵什么？”
就在这时，包厢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拉开，男人声调夹杂着几分不耐烦，低哑磁性的要命。
云思思身体却陡然僵住，一点一点朝着发声地看过去。
顾川健硕的手臂搭着外套，立在洗手间门口，剑眉紧蹙，泛着淡淡的怒意，衬衫处大片红酒渍，正是因为如此，他胸前干脆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蜜色紧实的肌肉，没有半点菱角，雄性荷尔蒙爆棚。
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她，也可以说，顾川永远都是端着高高在上的冷漠，从不注意任何人，除了沈如雅。
云思思果断将头低到更深处，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从中察觉到情绪到窘迫，恨不得赶紧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不让顾川看到。
“聂琛，你来的正好，过来看个表子！一点尊严都不要的表子！”
沙发上一群人见顾川出来了，全都笑着招呼。
“还是你认得的，还记得大学时候成天追着你跑的苏大小姐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跑到咱们包厢，你说今天咱们逮到了，要怎么教训出口恶气？让她跪在大街上学狗叫怎么样？”
“我看她这么不要脸了，就算学狗叫也不在乎的，还不如直接把她送去红、灯区，让她天天接客，虽说瘦成那样子了，但仔细看还有当初的影子，客人肯定络绎不绝，没准还能给我们挣点小钱！”
在座所有人都清楚顾川对于云思思的恨，恨到两年来，只要有人提起云思思这个名字，顾川都会发火。毕竟当初顾川可是爱沈如雅爱的死去活来，倘若不是云思思的出手拦截，还有她云思思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