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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回过神来，她只觉得浑身冰凉。
明知他不会心疼自己，她还是颤抖着声音问出了口：“师尊，取血真的太疼了，上次的伤口还没好，能不能……”
墨渊语气冰冷地打断了她：“不能。”
这一刻，姬玉心如死灰！
姬玉缓缓抬手，灵力化作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心口，鲜血涓涓涌出，落在玉碗内。
墨渊看着这一幕，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转瞬即逝。
他拿过玉碗，便转身要走。
姬玉却叫住了他：“师尊！”
墨渊回过头：“还有事？”
姬玉脸色苍白，手紧捂着心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墨渊沉默了一瞬：“你想多了。”

话落就离开了这里。

直至他背影彻底消失，姬玉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垂眸间，她看着自己心口的伤痕泛起的丝丝黑色魔气，却并不意外。
百年前，姬玉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上竟然隐隐有魔气涌现，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与魔族有关。
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的身份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天界定然容不得她！
她不想墨渊为难，也许真的是时候离开了。
而且，千年的追寻，她真的累了。
与其纠缠不放，束缚着他也困住了自己，倒不如放手。
做下决定，姬玉踉跄起身走出了栖梧宫。
回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她心中满是不舍。
最后，还是掐了一个灵诀给墨渊：“师尊，我在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然而发过去的传音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姬玉不禁蹙了蹙眉，墨渊只要答应了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但是这次却久久没有回音。
她突然想起，墨清渊向她要心头血，难道是琉璃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
姬玉突然就想去瑶华宫看看。
一刻钟后。
姬玉刚到瑶华宫门口，便听到了墨渊的声音：“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样清冷，满是疼惜。
姬玉悄声走进，只见墨渊正喂琉璃喝药，他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而这份温柔，是自己一直奢求却永远得不到的。
姬玉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一幕，转身离开。
墨渊似有所感向门外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从瑶华宫出来，姬玉去到了她与墨清渊初相见的地方。
那是一片桃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姬玉看着眼前这繁华的美景，心中的苦涩更甚。
她拿出了一个海螺，在里面留下了一些话：“师尊，这千年来是我一意孤行非要缠着你……”
姬玉细细碎碎的说着，将这些年自己的情谊尽数说了出来。
她环顾四周，寂寥无人，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花瓣，更显得凄清。
姬玉的声音有些哽咽：“师尊，我等不到你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她将海螺放在了一颗桃花树的枝干上，设下了封印，当做留给墨渊的最后一样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
顺着桃林伴着桃花的清香，姬玉缓缓朝内走去，直至尽头。
那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姬玉站在崖边，脚下的碎石滚落，听不到一丝声响。
她只是垂眸看着，缓缓抬手捏了一个法诀，将所有的灵力连带着魔气都聚集在了手心，而后重重拍向自己的心口！
刹那，心脉碎裂，灵力散尽。
深入灵魂的痛立时席卷了全身，但姬玉分毫不觉，只是轻喃了句：“师尊，永别了。”
话落，她往前迈了一步，直直的坠落了深渊——



第三章

三日后。
墨渊从瑶华宫出来，才想起姬玉似乎给他发过一条传音。
“师尊，我在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三日，她不会还在那儿等着自己吧？
墨渊有些犹疑，但还是飞身前去。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而今日的人间正值冬天。
漫山的桃花已经枯萎了，入眼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墨渊四处寻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又用神识探查了一遍，这里还残留着姬玉的灵力气息，这就说明她确实来过这里。
难道她已经回栖梧宫了？
墨渊蹙了蹙眉，飞身上了九重天。
然而栖梧宫却大门紧闭。
这是从前都没有的情况，以往只要他一回来，姬玉一定会第一时间迎出来。
这次却没有。
墨渊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他走进大殿，里面空荡荡的，显得异常冷清。
“姬玉？”他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墨渊心中的不安更甚，他去到了姬玉的寝殿，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只有案上有几叠厚厚的宣纸。
他走近一看，那纸上，一张张都是他的画像，还有他的名字，姬玉对他的心思昭然若知。
墨渊面无表情地随意翻开了几张，心底涌起一抹莫名的烦躁。
他随手一扔，召来仙娥：“将这些画像烧掉。”
仙娥一惊，她知道这些都是姬玉仙上的心血，却也不敢违抗墨渊的命令：“是。”
她将地上的画像拾起，刚出门，迎面却撞上了琉璃。
琉璃瞧见到她们手上的画卷，伸出了手：“给我吧。”
仙娥有些为难，但尊卑有别，末了还是将画递给了她，便退了下去。
琉璃看着画上的墨渊，眼底闪过抹冷意，转瞬即逝。
她走进殿内：“尊上。”
墨渊看见她，语气放缓：“你怎么来了？”
琉璃声音略带着些无奈：“尊上怎么走得这么急，连我叫你都没听见。”
墨渊默了瞬：“我不过回来看看，你身子不好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琉璃笑了笑，将手里的画放回在桌案上，又仔细看了看才开口：“这是姬玉上仙画的吧，可真像。”
“是吗？”墨渊随意瞥了一眼画像。
想到之前听闻的姬玉消失一事，琉璃佯装不知的问：“对了，怎么不见姬玉上仙，说起来自她上天，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呢。”
提到姬玉，墨渊皱了皱眉。
琉璃看在眼里，故作歉疚地说：“莫不是尊上因我的病又要了姬玉仙上的一碗心头血，她生气了？我可以向她道歉的，可千万别因为我伤了你们师徒之间的和气。”
墨渊闻言，不禁想到之前取心头血时姬玉苍白的脸色。
他心里有些一样的情绪：“她不会。”
墨渊说着，转口又问：“你叫我，是有什么事？”
琉璃点了点头，皙白的面容上浮起丝丝羞赧：“经过这千年的休养，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阿渊，我们可以成婚了。”



第四章

成婚？
墨渊下意识皱眉，想起了千年前姬玉提出的条件：“我要做你此生唯一的徒弟，你此生不许娶妻。”
回过神，墨渊语气淡然：“我不会娶妻。”
琉璃有些错愕：“为什么？”
“收姬玉为徒时，我便答应了她，此生不娶。”
闻言，琉璃的脸色微变。
她当然知道墨渊当年收姬玉为徒是为了自己，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要求。
琉璃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抿了抿嘴唇：“你当初明明是因为我才会收她为徒，现在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