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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梦瑶不置可否。
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也必要在骗什么。
和封润朗离得越远，仿佛才能减轻她那四年的折磨。
封润朗被她这幅不以为然的模样被刺了一下，他缓了缓表情，又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贺西周却在此时插话进来：“西音已经跟你划分界限，难道还要继续纠缠吗？”
他身影率挡在慕梦瑶身前，眼神泛着冷：“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这话像是直直戳进了封润朗的痛处，以至于他终于抬眼正视起贺西周。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
西装店隔边的店里，开门的风铃声响起。
“启深。”
唐倩推着门走出来，抬眼就慕梦瑶和贺西周一众人的视线望了过来。
她表情露出一抹诧异：“赵小姐，西周……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而慕梦瑶看着她没有多少表情，像是在意料之中。
随后她视线飘赵了唐倩走出来的那家店。
外面的橱窗上，摆着各式各样华丽优雅的婚纱裙。
她恍然反应过来，唐倩和封润朗是来试婚纱的。
慕梦瑶双手却放进口袋里，紧紧揣着那瓶药，好像这样才能回升一点力气。
“这话我也挺想问你的，你怎么时候回来的？”
贺西周眼神在唐倩和封润朗之间扫了一下，好像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随即露出一个讽刺无比的笑容：“怪不得周队当初说什么也要把赵小姐送去芝加哥脱离关系呢，原来是因为唐倩。”
封润朗心口沉了下，蹙着眉看他。
两人你来我往的视线里，溢满了冰霜。
“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唐倩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转身走到了封润朗的身边。
“你们两个又重归旧好了？”贺西周挑了挑眉。
“你这还不是明知故问？”唐倩自然的拉住封润朗的胳膊，无形间宣示着主权，“我们都来婚纱店了，你说呢？”
慕梦瑶听着两人对话，心口越来越闷。
她匆匆低头将口鼻藏在围巾下，压着那越发急促的呼吸。
封润朗看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想要上前去询问。
然而下一秒，慕梦瑶就轻轻拉住了贺西周的胳膊。
封润朗动作瞬间凝固。
唐倩余光扫到了这边的动静，突然扬了一个声调：“对了，我和启深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西周，赵小姐，如果你们有空的话，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怎么样？”



第二十七章
一时间，慕梦瑶和贺西周的目光皆是一沉。
封润朗神色僵硬了一瞬，也没想到唐倩会突然来这一句。
“我和西音挺忙的，恐怕没时间。”
贺西周抢话回答，揽过身边一言不发的慕梦瑶。
“那真是太可惜了。”唐倩微微一笑，本来也没有邀请的打算。
慕梦瑶僵立了几秒，再也忍不住转身：“我先走了。”
只怕多呆一秒，她的呼吸都难以平复。
贺西周冷冷瞥了一眼封润朗，跟上了慕梦瑶的脚步。
看着两人走远，封润朗眉头紧锁，挣开唐倩的手。
“我还没答应婚期的事情。”
唐倩心里咯噔一下，忙说道：“这是伯母定下来的婚期，难道你还想改吗？”
封润朗冷眼看着她：“你已经开始拿家人威胁我了吗？”
唐倩瞬间变了个脸色，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几天她的确因为慕梦瑶的事情，和封润朗已经吵了不下几次。
只是这个节骨点上，她难免会敏感过度。
“启深，我是你女朋友，越爱你，就越怕失去你，这种感受你还不明白吗？”
封润朗闻言一怔，脑海片面的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对慕梦瑶的那莫名执念。
心底一抹异样涌上心头，他不予理会唐倩，重新坐回了车里。
今天的FHY训练室里，都比以往多了些严肃和寂静。
因为昨天的春季赛开赛，FHY作为全国最受瞩目的战队，第一场就最先吃了败仗。
这成绩无疑让粉丝们大跌眼镜。
赛后有人在网上分析，认为战队比赛成绩这么差的原因，主要在于没有慕梦瑶的回归。
论以前的战队打法，也都是围绕着慕梦瑶而进行的，现在突然改动战术，二队直接升一队，经验不足，又有多少队员配合不来，吃败仗也是在所难免。
要知道在以前的CPL里，FHY的团队比赛是国内顶尖的。
以往下来，不少人对FHY都有了意见。
再加上封润朗和慕梦瑶的花边新闻曝光后，战队的投资也减少了很多。
俱乐部高层会议上，几个高管议论纷纷。
“替补慕梦瑶的那位神射手怎么回事，打得这么差？”
“还不如继续请慕梦瑶回来，至少在能把战队的成绩提上去，她毕竟也是个明星选手，商业价值远比启动新人要更好。”
“的确，只要我们可以开出最高价，说不定她还再考虑考虑，能继续回来比赛当然是最好，把这个不确定因素留在别的队只会是隐患。”
“怎么说她毕竟陪了战队五年，应该不会不管战队的死活。”
听着他们的讨论，坐在首位的封润朗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交叠的双手缓缓收紧。
接着，不知是谁突然将矛头对准了封润朗，扬言道：“最近几天FHY比赛成绩下滑的这么明显，很大程度跟你脱不了关系，周队长。”
封润朗抬眼对上众人的目光：“所以，你们想说什么？”
高管们来回交换眼神，面色凝重地说。
“周队，当初她是你带进队的人，所以我们需要你再次请她回来。”


第二十八章
封润朗看着他们一双双充满欲望的眼，不知为何想起了慕梦瑶。
想起了唯有在她的眼里，目光才显得那般纯粹，不带任何杂质……
封润朗不回答，众人只当他答应了。
为了让慕梦瑶延长签约，为FHY所用，他们一齐拟了个补偿条款，倒是开了大价钱。
会议宣布结束。
等所有人散去，季川才起身来到封润朗身边。
“赵小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封润朗视线凝着眼前新出的签约合同，没有回答。
季川深深地看着他，耐心劝道：“我不管你和西音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你现在还是FHY战队的队长，理应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我知道。”封润朗收起目光起身，犹豫半响，拿起合同离开了会议室。
下午五点，律师所。
温晓棠早早地收拾东西下班。
刚一出门，她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待的封润朗。
她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经过。
而封润朗却几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慕梦瑶是不是在你那里？”
温晓棠身形定住，轻瞥了一眼封润朗：“和你有什么关系？当初你对西音那么不屑一顾，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对西音还有感情吧？”
封润朗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嘲讽，只说：“我想见她一面。”
温晓棠不留余地的回绝：“你配吗？”
封润朗面色一沉：“我和她事情还没解决。”
温晓棠顿时气笑：“封润朗，给自己积点德好吗？你觉得现在西音还想再见你？”
“她现在需要静养，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也知道自己曾经对她做过哪些混账的事情吧？你还想再害她一次吗？”
说完便径直绕开封润朗，头也不回的走了。
律师所到丽江湾的路程不远，所以温晓棠通常都是步行回家。
而封润朗开着车，降低了车速，跟着温晓棠一路来到了丽江湾附近。
温晓棠停下，他也在不远处停下。
没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封润朗眸色一动，透过车窗，他看见走出来的慕梦瑶。
几天不见，她气色好了许多。
门口的温晓棠不知对她说了几句什么，让她脸上平添了几分笑意。
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封润朗头一次看见慕梦瑶发自真心的笑容。
他直直地望着两人相邀着走进了房间里，门声关合。
一切归于宁静的暮色。
封润朗望着房间的落地窗，明明没有人，他还是看了许久。
另一边，房间里。
温晓棠跟慕梦瑶说起了今天新接的案子，刚说到一半，她又想起了今天遇见了的封润朗，语气莫名顿了一下。
“怎么了？”慕梦瑶察觉出了她的异样。
温晓棠叹了口气：“今天封润朗来找过我。”
慕梦瑶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温晓棠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西音，你现在就尽量别出去走动了，我怕到时候封润朗又找上你。”
慕梦瑶嗯了一声，她这才回身继续工作。
这时，桌边的手机弹出了一条陌生的消息：“赵小姐，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慕梦瑶垂眸，看着下面的落笔——唐倩。



第二十九章
随着夜色渐深，远处高楼的霓虹灯也凝聚成了一片星河。
慕梦瑶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踩着满地白雪来到丽江湾附近的茶馆应约。
她刚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唐倩。
慕梦瑶敛眸，走去坐在了女人的对面：“有什么事？”
唐倩递来一杯清茶，声音不疾不徐：“赵小姐，你有没有从启深口中听说过他以前的事情？”
慕梦瑶没说话。
除了游戏，封润朗从来没有聊过关于自己的事情。
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相同的，他也从不想了解自己的事情。
“启深以前是个做事很冲动的人，建立战队后，从没有考虑过战队该怎样在电竞圈生存下去，该怎么去运行，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一直都是我来料理的这一切。”
慕梦瑶眼神带过一抹情绪，听着唐倩自顾自地说着。
“当初战队人手不够，凭启深一个人，也带不动团队成绩，在成立战队的第五个月就差点解散。”
说到这里，她抬眸对上慕梦瑶的目光：“你知道为什么战队会运营到现在吗？”
慕梦瑶不由得握紧了手中温热的茶杯。
唐倩轻挽过耳边的碎发：“是我的前夫，投资的战队。”
“这就是我当初嫁给我前夫的理由，为了战队能够继续下去，也是为了帮助启深实现他的电竞梦。”
慕梦瑶眼底闪过诧异，怎么没料到当初唐倩离开的理由，会是因为这个。
她不由得回答起，唐倩口中所说的封润朗对她的亏欠。
原来欠她的，不止是陪他的那段感情，还有更多……
唐倩将慕梦瑶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那抹算计的笑一闪而过。
她放下茶杯，从容的语气多了份警告：“换句话说，没有我，启深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他欠我太多了，所以他根本不会跟你在一起。”
听着这话，慕梦瑶心上的酸涩感怎么也化不开。
“我从来没有打算跟你争什么，以后也不打算争。”她嗓音尽量维持着平静，放进口袋里的手暗自紧攥着。
唐倩眉眼微沉：“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当然。”
气氛僵凝了一会儿，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手指关节的胀痛蔓延，慕梦瑶才起身：“我先走了。”
落下这话，她转身离去。
空中又徐徐飘来小雪。
慕梦瑶漫步在江城的街头，看着眼前划过的飞雪，回忆着唐倩说的每一句话。
针扎般的疼痛在她的脑子里荡漾。
忽然，鼻尖涌上一股热意。
慕梦瑶伸手去摸，都是流不尽的鲜血。
她没有带纸，只能掩着口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看着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落进雪里。
红白相称，无比刺眼。
慕梦瑶沉重的呼吸携着浓浓的雾气，心里又是一阵酸苦。
她也曾是个有名的职业选手，也曾对未来充满赵往，也曾想过和封润朗一直走下去，可怎么就活成了现在这样……
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