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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晨旭还没开口，急救室的灯灭了，穿着白大褂的陆文彦走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站定。
不知道为何，陆文彦的声音有些浓重的鼻音，秦晨旭想，一定是因为戴口罩的缘故。
“你来干什么？帮卫音音收尸吗？”陆文彦行医多年，从未说过这么不客气的话。
秦晨旭愣住，反应过来之后阴沉的开口：“陆医生，说话要有证据。”
陆文彦指了指急救室，声音平淡却又冷漠：“你要证据？这就是。”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急救室的人被推了出来。
女人的脸上被蒙上了白布，垂下来的手上还带着仿若纹身一般的血迹，错落蜿蜒的留在那只素白的手上。
“不可能，她那么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舍得去死。”秦晨旭将眼神挪到别处，嘴里说出讽刺的话。
“自私自利？呵，那你敢不敢揭开那块布看看！”陆文彦身后，响起一个暴戾到了极致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拳狠厉到了极致的拳风，带着来人汹涌的怒意和绝望，狠狠的砸在了秦晨旭身上！

第十三章你别后悔
  
毕辞怒气冲冲扯着他的领子，身上没了那股阴鸷的气息，眼眶通红，牙关紧咬着指着那床担架上了无生机的女人开口：“秦晨旭，她身上的血迹未干，她身体的温热还在，你去看，你去看啊！”
秦晨旭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身体不可自制的一颤，扫开毕辞的手，说道：“你发什么疯，这么晦气的东西，你让我去碰？”
毕辞还想上前，却被陆文彦死死拉住。
“秦先生，卫小姐失血过多而亡，你让她妹妹来领人吧。”陆文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底是交织着的冰冷和遗憾。
每一个字都是秦晨旭熟悉的，可连在一起之后组成的词句，却让他脑海空白了片刻。
失血过多而亡？领人？
笑话！
秦晨旭眼中透着如寒冰的漠然，一字一顿的开口：“陆医生，这玩笑，并不好笑。”
毕辞吼道：“秦晨旭，别人都说老子不正常，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人，卫云暖那个女人没资格给她收尸，你们都不要，老子要！”
这时，秦晨旭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然后接起来，是卫云暖欣喜的声音：“秦少，好消息！适合伯母的肾源找到了！”
“我马上过来。”秦晨旭看了一眼处于狂怒的毕辞，转身就走。
将身后这些事，尽数抛在脑后。
坐在隔音效果极好的劳斯莱斯上，柳旭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担心的看了秦晨旭好几眼，可身后的男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无波无澜。
很快到了秦宅，秦晨旭走进去，卫云暖满脸笑意的迎上来，她开口道：“秦少，我留意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我们等会去医院跟伯母说这个好消息吧！”
她身上那么热烈的喜悦，却让秦晨旭一阵一阵的反感，但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很好，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上了楼，他戴着耳机，一遍遍听着卫音音的语音。
一遍，又一遍。
曾以为平淡的告白，现在听来，全是惨烈的告别。
带着绝望，和了无生意的话，说的，却依旧是爱他。
秦晨旭缓缓躺在床上，一滴泪，从眼角流出，划过太阳穴，滑进了他浓密的黑发中。
卫音音，你没有离开我，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不管秦晨旭在房间里干了什么，当他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秦家继承人。
他带着卫云暖去了医院，走进来的时候，眼神下意识落在了三楼，一触即收。
秦母听到自己有了合适的肾源，激动的落下泪来，一边拉着卫云暖说感谢的话，一边拉着秦晨旭的手说：“儿子，妈妈还能继续陪你，真是太好了。”
秦晨旭眼里闪出几分柔和，轻声道：“嗯，很好。”
可心里某个地方不经意的传来剧痛，妈妈还陪着他，可卫音音呢？饣并
不能想，一想便控制不住情绪。
这时，秦母说道：“晨旭，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我看云暖就很不错。”
“伯母，你别这么说！”卫云暖红了一张脸，害羞的低下头。
秦晨旭眼神动了动，问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这看似宽容实则是拒绝的话让卫云暖心里一冷，她抬起眼来，摇了摇头说道：“秦少，我什么都不要，伯母健康就好。”
可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情意绵绵，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晨旭，云暖这样的好孩子，你哪里不满意了？”秦母眉头一皱，直接问道。
秦晨旭站起身，丢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妈，我有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第十四章买回卫家
  
秦晨旭转身出了病房，而病房里的两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尴尬中。
过了好半晌，秦母才回过神来，对着一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卫云暖说道：“你看我住院，连晨旭的事情都了解的不多，你别怪阿姨啊。”
卫云暖放在一边的手心，都多出了几个月牙印，闻言勉强的笑了笑：“怎么会，阿姨别这么说。”
何况是住在医院的卫母，就连她跟在秦晨旭身边，也没见他跟哪个女人交好过！这个以结婚为前提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秦晨旭走出病房，脚步突然轻快了起来，他拨通柳旭的电话，说道：“把卫家的老宅买下来。”
挂了电话，秦晨旭的眼神看上去清明了几分，他拿着手机，手指微动，将卫音音的头像，置顶。
秦母的手术安排在三天后，秦晨旭这几天日夜不休的陪着她，卫云暖也在作陪，只是压根就没找到一个跟秦晨旭单独说话的机会。
卫云暖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有哪个女人突破了她的重重防备近了秦晨旭的身，最后只能心事重重的陪着笑脸，围绕在这两母子身边。
手术的日子很快便到了，秦母打了麻醉，被推进了急救室，秦晨旭站在走廊上，耐心的等待着。
卫云暖站在他身边，本想跟他开口说两句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晨旭神色如常的样子，竟隐隐间觉得有些畏惧。
手术进行了将近七个小时，当秦母出来的时候，医生神色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他取下口罩说道：“手术成功，接下来，只要静养就行。”

秦晨旭点了点头，又在医院陪了秦母几天，直到秦母出院，他将一切安排好，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卫家老宅。

站在熟悉的大门前，秦晨旭心情极为不错，曾经的他，便是这样等着卫音音出来，有时候等的久一点，有时候等的不久，但不管怎么样，他看到卫音音的那一刻，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秦晨旭笑了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说起来，他在没有被秦家找回去的时候，卫家的大门，他从未踏进过，在卫音音的父母不知道他的存在之前，女孩提起过，让他渐渐父母。
那时，他忍下心中的渐渐生出的不安对满眼都是她的女孩说：“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踏进卫家的大门，那时候，一定是以你的新郎的身份。”
秦晨旭想，现在，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柳旭找了个卫家原先的老人，虽然不知道秦总这吩咐是什么意思，但他向来办事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张林芳没想到，有一天她还有回到卫家的日子，本以为是卫家东山再起，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带她来的那姓柳的小伙子介绍道：“我们秦总把卫家老宅买下来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薪资这块，不会亏待你的。”
张林芳年过半百，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有些局促不安的开口说道：“这么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吗？”
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合上手中的书籍，侧头看过来，张林芳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你…你是大小姐的……”
后面的话，到底没再说下去，她在卫家这么多年，卫音音和秦晨旭这档子事，她是全程见过的。
张林芳闭上嘴巴，不再出声。
秦晨旭饶有兴致的问道：“阿姨见过我？”

第十五章参与曾经
  
张林芳抬头，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秦晨旭对她抱有善意，便没那么不安了，开口说道：“我原来，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保姆。”
秦晨旭了然，豪门大宅里，父母和子女关系向来淡薄，像卫家这样家大业大的，更是没什么时间陪伴孩子，这个时候保姆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秦晨旭给了柳旭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说道：“阿姨，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带我在这座院子里，熟悉音音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卫音音的过去，他参与的极少，了解的也不多，只希望，现在不算晚。
张林芳点了点头，但又纳闷的问道：“那大小姐去了哪儿？”
柳旭心里一紧，而后听到秦晨旭说：“她啊，在等着我去娶她呢。”
这一瞬间，秦晨旭神色柔和且柔软，可柳旭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秦总他，这是怎么了？
可是秦晨旭并没有给他探寻的机会，把张林芳留下来之后，便打发他走了。
秦氏现在基本稳定下来，需要秦晨旭出面的大事已经不多，就算他不在，也能自如运转下去。
柳旭走出卫家，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了想，翻到手机上的某个号码拨了过去。
将情况说明之后，柳旭挂了电话，神色已经十分凝重，再次看了一眼卫家，他驱车离开。
秦晨旭跟着张林芳来到卫音音的房间里，看着这个房间，不由自主的皱眉问道：“这是音音的房间吗？”
张林芳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轻叹了口气说道：“是的，这就是大小姐的房间，大小姐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董事长和夫人，更喜欢二小姐一点。”
秦晨旭脸色微冷，但也没说什么，跟张林芳说：“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个房间坐坐。”
卫音音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连着衣柜的桌子，一片书柜，便没有其他的了，简单但也很整齐。
卫家出了事，产业被瓜分的差不多，但老宅因为年岁太久，倒是还没出手，里面的东西也没有被搬走，当然，一些值钱的古董，早就被银行的拿去抵押了。
秦晨旭走到卫音音床上坐下，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这间房子主人的气息，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语音：“音音，等你回来，我们把卫家重新修整一番，你的房间很小，放不下我的东西。”
发出去之后，秦晨旭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自顾自的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他躺了下去，盖上被子慢慢睡了过去。
另一边，柳旭坐在一间纯白的办公室里，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你确定秦总的情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男人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道：“你如果不相信我的专业性，可以另请高明，我没见过你口中的秦总，但根据你的描述，应该是臆想症的一种。”
柳旭塌下肩膀，他想不通，秦总不是很讨厌那个女人么？为什么得知她的死讯之后，竟然会出现臆想症这样的状况？
那不是精神病的一种吗？
想到这种可能带来的动荡，柳旭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这种病，要怎么治？”他认真的问道。
“要么，心病还须心药医，找到源头，对症下药，要么，就只能住院观察，再定下治疗方案。”
柳旭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他动身离开，思考再三，还是回了卫家。
偌大的宅院里，没有丝毫动静，柳旭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到。
张林芳一脸警惕的走出来，见是他，这才放下心来打了个招呼：“柳先生。”
柳旭问道：“秦总呢？”
张林芳指了指楼上，说道：“吃了饭之后，就呆在大小姐的房间里没出来过。”
柳旭说了句知道了，抬脚往楼上走去，有一间房门虚掩着，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秦晨旭的声音：“音音，你说，我们的婚期定在几月份比较好？”
柳旭浑身汗毛一炸，下意识屏住呼吸往房间里看去，却看到秦晨旭拿着手机说着话，一条条发送消息的提示十分刺耳。
看着秦晨旭自若的背影，柳旭知道，事情严重了。

第十六章无的放矢
  
一个月后，秦母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些难言的病痛，随着手术之后，仿佛都烟消云散，而且卫云暖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成天喜笑颜开的，心情好身体自然就恢复的快。
但让她有些忧心的是，这一个月，秦晨旭都没有来看过她，自从上次得知儿子有了女朋友之后，秦母对卫云暖便多了几分愧疚，但儿子的事情更加重要。
她几次打电话给秦晨旭，都是未接通的状态，而那个柳旭，总是含糊其辞的说秦晨旭出差去了。
好在从前，秦晨旭也有过这样几次出差久的时候，秦母便没多想，只是她不知道，当她的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柳旭便拨通了秦父的越洋电话。
这天，秦母准备带着卫云暖出门挑选几套首饰，人还没走出秦家，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父，秦正则。
她年轻时跟秦父一见钟情，但没过多久，秦正则便消失无踪，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秦晨旭养大成人，直到一年多以前，秦父找到他们母子两，说明当年离开的真相，是因为家族的联姻。
等秦父抗争到底之后，再回来找秦母，已经人去楼空。
但随着秦父年纪渐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膝下无子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找上了秦晨旭回家继承家业。
秦母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没了当年爱的热烈，她不想跟秦父回到国外的秦家，便一直留在国内，两人平日里并无交流，是以秦母看到他，十分惊讶。
“你怎么回国了？”秦母问道。
秦正则脸色压抑的哼了一声，说道：“再不回来，儿子这辈子就毁了！”
秦母心里一个咯噔，她知道秦正则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茫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卫云暖，她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晨旭他，怎么了？”
秦正则不想将时间浪秦在解释上，跟秦母说了句：“你跟我去找晨旭就知道了。”
话里话外，并没有带上卫云暖的意思。
卫云暖自己也识趣的开口：“伯父伯母你们去吧，我在家待着就行。”
秦母便跟着秦父走了，车子七弯八绕，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别墅门前。
“这不是卫家么？”秦母眉头一皱，她对这个地方，并无丝毫好感。
“晨旭将这里买了下来，我们进去吧。”秦父是收到柳旭的电话才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电话里柳旭没有说的很清楚，只说秦晨旭精神上似乎出了问题，还在飞机上，秦父便让人查清了来龙去脉，心里的担忧不少，但怒气更多。
为了个女人，竟然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秦父没多说，直接按响了门铃，张林芳听到门铃声，一看却是几个不认识的人，纳闷道：“你们找谁？”
秦母说道：“我们是秦晨旭的父母，找他有事。”
张林芳见柳旭点头，便将人请了进来，秦正则问了秦晨旭的位置，大步往楼上走。
秦晨旭的房间并没有上锁，秦正则直接推门，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老人家气的背过气去。
秦晨旭对着一排相册坐在那里自言自语，每一句话都离不开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