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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尘看着他专注又温柔的目光，鬼使神差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寂沅手一顿，诧异地看向羽尘，过了一会儿笑着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照温你，哪有时间喜欢别人。”
“别想其他的，睡吧。”
他站起身后，带着人进了卧室。
替羽尘盖好被子，寂沅转身要走。
手指却被人拽住，他回头，就对上羽尘犹豫的目光：“我有点不舒服，怕晚上发热，你能留下来吗？”
就算是一个小病，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可能是一道生死劫。

这一点，寂沅也心知肚明。

但这次，他却拒绝了：“不行。”
羽尘一怔。
二十多年，这是寂沅第一次拒绝自己：“为什么？”
寂沅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以后可能要自己照温自己了。下月初，我要出国。”
羽尘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心脏是有多强大才没有骤停。
她怔愣了很久，才找回了声音“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昨晚定下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羽尘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自己不问，寂沅会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吗？是不是直到他走的那一天，自己才会知晓？
她忍下鼻间的酸意，轻声问：“那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寂沅语气凉薄：“我不可能照温你一辈子。”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一直当你的家庭医生，但终究不是照温你一辈子的那个人。”
他一字一句，如同刀刃卷在羽尘的心上。
她当然明白，寂沅照温自己只是碍于青梅竹马的感情，最终他会找到一个他爱的人共度余生。
而自己，从来不在那个选项里。
至此，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只剩时钟哒哒作响。
“我走了，好好休息。”
片刻后，寂沅扔下这句话，推门离去。
羽尘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突然，窗外传来汽车发动机轰鸣声。
羽尘愣了下，她记得寂沅今天没有开车。
莫名的有种不安感，她温不上穿鞋，径直冲出了大门。
刚下过雨的土地，潮湿又阴冷。
羽尘白皙的脚踩在上面，冷意顺着脚底板直直窜上脑海。
但更冷的，是她亲眼看着寂沅上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车。

第2章

驾驶位上，女人打扮精致，谈笑自信，和常年病弱苍白的羽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就是寂沅拒绝自己的原因吗？
想到这个可能，羽尘心脏狠狠一揪，咳嗽起来。
“咳咳！”
寂静的深夜里，那一声声咳是那么清晰。
羽尘明显看到寂沅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回头。
轰鸣的马达声载着人远去。
孤寂的夜色里，羽尘一直到半夜才沉睡过去。
梦中，她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凭感觉想要抓住他。
可是不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在人影消散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
“寂沅！”羽尘猛然惊醒。
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就在坐起身的时候，世界突然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又倒了回去。
又发烧了。
羽尘已经习惯了这个感觉，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一片滚烫。
她在被窝里喘了几口气，操动着无力的手拿起手机，拨通通讯录第一个名字。
很快，电话接通。
“知行……”
还没等羽尘继续说，电话被对面无情挂断——
漆黑的夜里，只有掌心的手机还有些许微光。
屏幕上显示通话“0分2秒”的记录，提醒着羽尘刚刚发生的残酷现实。
这时，敞开的窗里吹进来凉风。
羽尘瑟缩了下，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想要去找药。
可脚刚沾地，她眼前一黑，身体一歪顺着墙滑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鼻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寂沅守在一旁：“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羽尘打量着他，一如往常的平静，就好像昨晚冷漠挂断自己电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声音沙哑。
寂沅默了瞬：“抱歉。”
一句道歉，没有解释。
羽尘心里发苦发涩，也迟迟意识到，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竖了一道无法看见的隔阂。
莫名的，她又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幕，以及寂沅不曾停留的脚步。
羽尘忍不住问：“是因为她吗？我看见你上了她的车。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寂沅却避而不答：“你病还没好，该多休息。”
羽尘眼神黯了黯，她垂眸看着自己还扎着滞留针的手背，苍白上印着青紫，毫无生气。
就像她这场不为人知的暗恋，注定死局。
羽尘强忍着鼻酸难过，沙哑着说：“我就是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难道连这个你都不能说吗？”
闻言，寂沅沉默了很久。
就在羽尘以为他依旧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她喜欢红色，很有活力，在所有人面前就像小太阳一样。”
每一个词，都和羽尘截然相反。
她脸上的笑开始发僵，却还是问：“在你心里，她就这么好吗？”
寂沅郑重点头：“嗯，她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好。”

第3章

一句话，如冰水浇灭了羽尘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
这是第一次，寂沅在她面前这么夸赞一个人。
羽尘咽下喉咙里的哽咽，轻声问：“那我可以见见她吗？”
寂沅明显有些犹豫。
羽尘抓住他的手：“只见一面。”
让她安心，也让她死心。
寂沅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慢慢抽回了手：“好。”
天色渐暗。
等羽尘打完最后一针后，寂沅带着她前往西餐厅。
刚下车，羽尘就看到坐在玻璃窗边的红裙女人。
艳丽的红裙和白裙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跟在寂沅的身后走过去，隔着一张桌子，落座在两人对面。
女人朝羽尘伸出手：“你好，我是乔雨欣。你就是颜沁吧，我听知行提起过。”
闻言，羽尘抬头看向寂沅，想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他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便走出去接电话。
一时间，就只剩羽尘和乔雨欣两人。
乔雨欣丝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目光：“以自己的病道德绑架知行，让他照温你这么多年，甚至逼迫他改了专业学医，羽尘，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可惜现在有了我，知行不会再受你胁迫！”
听着这些话，羽尘呼吸不畅：“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乔雨欣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都是女人，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喜欢知行？！”
隐藏了多年的情感被一朝戳破，这一刻，羽尘没有紧张，反而有些轻松。
她双手攥着拳：“我是喜欢他，但你说的那些，我从没想过。”
“乔小姐，我想见你也只是想看看寂沅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但现在来看你配不上。”
扔下这话，羽尘起身想走。
乔雨欣却一把将人拽住：“我配不上，难道你一个病秧子就配得上了？”
她力气很大，攥的羽尘手腕生疼！
拉扯间，寂沅回来了。
他看到这幕，眉心紧皱：“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乔雨欣倏然松手，羽尘反应不及，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下，腰磕在桌角，疼的她脸色煞白。
好不容易缓过来，就瞧见寂沅一脸关切的望着乔雨欣，没分给自己一眼。
她眼眸黯了黯：“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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