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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妄的医保账户存了三十万。足够一个月的医疗费，但没多久医院就下来了强制出院同意书，秦妄并不诧异。尽在意料之中。
没多久，秦妄在瑞士的账户被冻结，官方原因给的是资金获取来源涉嫌违反国际法律。在解除法律危机前，该笔存款将配合相关警方调查。秦妄本来想把这事情告给国际法庭，不过念及这估计也是赵舞的手笔，随即作罢了。
秦妄一夜之间，从一个富家少爷成了一贫如洗的穷光蛋。甚至连住所也没有。
正值冬夜，秦妄沿着大马路漫无目的地走。他走了会，边上停了辆车，他走，车跟；他停，车也跟着停下。
车窗缓缓落下，秦妄在后排的位置上看见浓妆艳抹穿着不合身的连衣裙小腹鼓起的赵舞。赵舞势在必得地笑，“怎么样，秦妄，考虑得差不多了吧。”
秦妄把外套甩在肩膀上，他个子高，车子离得近反而让他看不见里面的人，他往下弯了弯腰，才看到里面赵舞的全貌，他笑得有点儿坦荡无畏，“赵女士，我这一无所有的，您就别在我身上花力气了。况且我虽然没钱了，勉强还算是个有家室的。您这样弄得圈子里人都笑话。”
赵舞看秦妄敬酒不吃吃罚酒，“呵，别人只会笑话你，谁敢笑话我？”
“背地里的事情，您就是钱再多，也管不住啊。”秦妄随意看了眼周边，往里面的工地走去，他瞄了眼跟在赵舞边上的一些狗仔和摄像头，也毫不在意自己的落魄被展示于人前，“今晚上这工地估计就是我去处了。赵女士，没事的话，我就去工地里挣点儿明天的饭钱。”
赵舞气得两颊发抖！
这浪荡子纯粹恶心她呢！
宁可去工地这种脏累苦的地方打一天两三百的工，也不愿意跟她。呵，她冷笑，她手段多的是，秦妄越是不愿，她反而越是有斗志。
秦妄进去工地前，特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弄脏弄乱了，头发也专门用冷水浸了浸，脸上抹了些灰尘。他在临时工的岗位上报了个到，然后就被包工头安排去工作了。
——
几乎是一夜之间，秦妄落魄的消息传遍了澳城。网上对于秦妄的奚落数不胜数，有一些八卦营销号看到秦妄这有流量，不惜赶来专门偷偷拍摄秦妄搬砖的相关视频和照片，发布到网上，更引发了一系列声势浩大的讨论。
“天哪，这么帅一个阔少，家道中落竟然去搬砖！”
“啧啧，落魄了还理直气壮拒绝富婆包养，真男人！”
“看着好可怜啊。”
“从前看着谁都不敢欺负，现在感觉谁都能踩一脚。”
“上流圈子的关系真脆弱，从前这么多人攀附秦家，现在秦家落魄了，竟然没一个家里帮个忙伸出援手的。啧啧，我算是看明白了。”
“星探呢星探！长这么好，放到娱乐圈里当个明星让人看脸也好的啊。长那么帅去搬砖也太可惜了。”
一系列的网络讨论让秦妄的热度几乎很长一段时间不减。
秦妄在工地上班的第三周，他已经和工地上的人打成一片。一些工友上网多的，知道了秦妄的往事，毫无恶意地跟秦妄打听他的事情，甚至包工头也来问。秦妄就粗枝大叶地跟他们讲他的过去。
他丝毫不在意网上铺天盖地的冷嘲热讽，贬低看戏。勤勤恳恳地领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搬砖工资。
一直到那一天。工地下了大雪，雪盈路面，秦妄正在吧水泥扛进机器。
雪飘飘洒洒，不知何时已经落满了他的肩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地，一把伞挡住了将落在他肩头的所有雪花。

第31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妄喉间一紧，手无意识地松开了水泥袋。他有些不太确定，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很静地转身，看向他的身后。
在看清眼前的人那一瞬。
秦妄忽然有些懊悔。这些天为了与工地工友混成一片，他今天刚好没有换衣服，有些太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不好意思的情绪了。
他嗓子很烫，像是垫着一块炭，微微难受，好似卡着痰。晦涩地动了下嘴唇，他才说，“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其实他不该问的。
秦妄这些年其实并不是一事无成。他从最初就不打算继承秦天磊的家业。早年在国外念书时，他在华尔街玩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私募。他在澳城这边的交友，基本都是为了给傅棠复仇而交友的，但是在华尔街他有的是能给他提供帮助的友人。
秦天磊的公司破产早就在他的意料和计划之中。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桑也跳河自杀了。
尸体没找到，他就下意识觉得桑也应该没有死。
秦妄在警察来之前黑了公安系统的网络，查看了当时所有的道路监控，宋梨也曾出现在附近一带的道路国。他怀疑宋梨可能和桑也的自杀有一定的关系。但他并没有更多的证据。
在之后他同时找人安排跟踪沈西原。同时秦妄找华尔街的朋友帮忙找那一带最厉害的私家侦探搜找桑也的真实下落。
大概是在两个月后。
他就得知了桑也在Z国南方某小镇生活。侦探操着地道的伦敦腔，给他讲桑也在镇上的生活，并递给他一张照片。
上面的桑也扎了个长长的马尾辫，米白色棉质衬衣和棉麻长裙，正在晾衣服。温温婉婉的模样，动人的仿佛一幅最漂亮的画像。
秦妄这时候有两种选择。一是选择直接去找人，把人找回来；而是等着人自己回来。
比起前者，秦妄更想要后者。
身体愈来愈差，被富婆看上，被网上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议论纷纷，在工地打工郁郁不振。
桑也回来了。
秦妄想。
这个女人，还和小时候一样，就是这么好骗，这么善良。他不过是惨了点，可怜了点，过得苦了点，她就看不下去了。
秦妄甚至想。
要是桑也能一直在他身边，他哪怕被所有人都认定是个没钱落魄富二代也无所谓了。
于是秦妄眼眶沁红，低低道，“回来做什么？你以为你回来了，还能走？”
桑也撑着伞，另一手还拿着包。她静默地看着秦妄一会，低头，把包放在撑伞的手上，另一手去翻包。
秦妄去接过她手里的伞，把伞往桑也一边倾斜。
桑也从包里取出一条围巾，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碎步靠近，微微踮起脚尖，给秦妄围上了围巾。
秦妄迟疑地看着她，他有些害怕，不知道桑也到底来是何意，会跟他说些什么，会不会指责他现在的一事无成，还是跟他直接提离婚。但是很奇怪，桑也什么都没说。
她打手语：我没有想要自杀。是有人把我骗去了悬崖。把我推下去了。
秦妄有些激动，“既然你没想自杀，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他语气越来越焦急，好像自己才是两人之中被始乱终弃的那一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不会来找我！”
桑也面色淡淡的，她继续很温柔地打手势，“我以为你会如释重负。我走了以后。”
秦妄微微紧了紧脸色，他收起了想要指责桑也的任何情绪。生怕桑也接下来就要说离婚之类从词语。他想了想，“你行李在哪里，走吧，我先带你回家里。”
这话他说的口吻平和，但说完他一直在观察桑也的脸色。

第32章 对秦妄陷心软，是她天生的一种本能
桑也看着秦妄左手牵住自己的左手，若无其事地想带着她往前走。随即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但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绷紧了脸，右手抓住她的左手，另一手撑起伞，全往她身上倾斜，就这么别扭的牵着她走。
桑也在这一刻，静静地垂眸，望着那被紧紧牵起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不下去他和宋梨难舍难分过得好，也看不下去他一个人孤单无依，无人照顾，生病被人落井下石，破产只能流落街头。
也许，对秦妄心软，是她天生的一种本能吧。
秦妄在保安室取了桑也的行李。秦妄第一次发现两只手远远不够。他想帮桑也撑伞，还想牵桑也的手，还想帮桑也拉行李箱。
桑也歪了下头，打手语，“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语？”
秦妄斟酌道，“从前看你打手语，看着看着记住了很多。其他的无聊后来学的……”

路面已经一层雪白。晶莹透亮。裹着冷意。

秦妄拿着桑也的行李箱没松手，在手机上叫了个网约车。没一会功夫，车就到了。他护着桑也的头顶，让她先上了车，自己去后备箱放了行李箱，随后才上了车。
秦妄租的是两室一厅。现在市面上一室一厅的户型很少，秦妄从前也习惯住大空间的，所以租住的是两室一厅。
秦妄用锁开门，在玄关处将多余的钥匙递给桑也，“你以后用这个。”
桑也看着被塞在掌心的钥匙，微微出神了会，随即收拢了掌心。
秦妄将行李箱放到他平常休息的房间，一边问，“晚上想吃什么？”
桑也比划，“冰箱里有什么？”
秦妄实诚地摇了摇头。
桑也比划，“那我在买菜软件上买一点。你想吃什么？”
秦妄听得这句话，一股好像莫名的甚至可以命名为家的感觉的酸爽劲冲上扁尖，他眼底一酸，阔步冲过去，将桑也带着旋转，将她压在墙壁上。
天旋地转之间，他仍然记住用手垫着她的后脑勺。
秦妄呼吸莫名急促，作用在桑也腰部的力量没轻没重，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强烈地想要把怀里的女人狠狠地揉进自己身体的冲动，他压抑的，难受的，煎熬地喘息着，急促地问她，“你说不可以，我马上就退开。”
明知道桑也不会拒绝。
她不会说话。
可是他还要欲盖弥彰地问。他压着她，嘴唇一点点逼近，呼吸越发粗重，女人身上莫名携带的来自一种所谓“家”的气息，迷得他七荤八素，快要找不到北。
他冰冷又滚烫的嘴唇压下去，最????终很轻地落在她柔软的嘴唇上。
他拼命地压抑自己野兽一样疯狂的欲望，但眼前那两片嘴唇好像是罂粟一样，吸引他沉沦进去。他再也克制不住，疯狂地掠夺，好像这样才能证明，她真的回来了。
不是照片上的那个南方小镇上的桑也。
是真真正正的桑也。
就在他怀里的桑也。
秦妄觉得自己的胸口在发胀，又酸又软。怀里的女人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真实到让他甚至都有些恍惚了。
桑也。
聂桑也。
一直到桑也在怀里因为有些喘不过气，拍打秦妄的胸口。秦妄才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盯着桑也湿润晶莹的嘴唇，微微出神。
秦妄小心探出手去，擦了擦桑也的嘴唇，“不会再走了，对不对？——我现在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但是我会好好待你的。你……”
他虽然风流，爱说些不正经的话。但却没对别人说过些肉麻的话。这会说起来，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脸色微微僵硬泛红，“聂桑也，你要相信我。”
在他怀里的女人很温柔。
她说，“嗯。我会看着你慢慢好起来的。我相信你。”
很后来。
秦妄再想起这时候桑也说的这句话，才意识到，她从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就只是想陪着他走过他最艰难的这段时间。也许并不是因为还爱他，只是因为他曾经小时救过她，而她知恩图报，她心地善良。所以才会心生怜悯，再次回到他身边。

第33章 他的眼睛仿佛能吸人
沙发上。两人静坐。
桑也点开了买菜软件，一件件选取商品，她挑的很仔细，忽然想起什么，径直往厨房走去。她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秦妄亦步亦趋跟着她。也许是被她猝不及防回头一看，他神色微微一紧，随即好像故作镇定的样子，“你想干什么？”
桑也打手势，“你是不是柴米油盐都没有买？”
秦妄神情一顿，似乎没想到桑也是去看这些的，他有点儿窘迫的模样，“买这些干什么？”
桑也看着他，耸了耸肩，笑了，“不干什么。我们还是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秦妄：“我来吧。你想吃什么。这一带的外卖我比较熟悉。”他说着点开一家平常常点的外卖点，桑也随意看了眼，上面显示着随意一个中餐的菜价都要四五十。因为要看秦妄的手机屏幕，她离得有些近，轻盈的呼吸一下下刚好拍打在秦妄胸口衣领的位置。
秦妄手一紧。随意地点菜。
桑也拉开她的手指，有点儿急躁地打手势，“太贵了，不划算，我来点吧。”
秦妄忍不住想将手机拿回来，“这些钱我还是有的。”
桑也并不相信，“有钱你还去搬砖？”
那是为了卖惨求你怜悯啊。
秦妄当然没这么说，他下意识抓住了桑也的手，嗓音沙哑低沉，“……你相信我，不会很久的，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桑也闻言，点餐的手稍稍一顿，她点了一荤两素，按照这个价钱的菜量，两个人也应该够吃。她单手比划，“我知道你可以。”
秦妄盯着桑也在外卖软件上比较价钱和优惠的手机页面，视线慢慢转移，又看向桑也低着头露出来的洁白的发旋。他看着看着，眼神就模糊了，“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我要是不可以呢，你是不是会离开？”
桑也不知道秦妄为什么这么在意她，她于他而言本身就没那么重要吧。桑也想也许现在秦妄被身边所有的人抛弃，甚至娱乐杂志上都说连他生母都弃他而去，想来因为现在没人陪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会希望她不要离开吧。
桑也正要打开付款页面，秦妄忽地抢过手机，他飞快地在自己手机上点了一模一样的菜式，然后付了款。
桑也看着秦妄。
秦妄付了钱，看向桑也，“我差点以为我在做梦。你要不要扇我一巴掌。我看看我疼不疼？”
桑也温柔地笑，打手势，“你……亲都亲了，还不真实？”
秦妄看的桑也的比划，忽然耍起来无赖，笑着调侃，“啧啧，亲在手语里是这样比划的么？难道不是应该亲我一下？”
桑也被提问得猝不及防。
微微一愣。
秦妄低下头，在桑也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侧开一些距离，看一眼桑也，那他眼神仿佛能吸人，“是真的吗？”
桑也很弱地推他一下。
其实是能推开的。因为秦妄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去对抗桑也。但桑也就是没有能推开秦妄。
秦妄勾了勾唇角，矮下头去，又亲了下桑也的脸颊。
“香的，还有点软，所以是真的吗？”
然后又一亲一下。
“亲了以后会脸红，所以是真的吗？”

第34章 没钱没房没车的秦妄，不值得的
宋梨和她的陈璐按照狗仔给的地址，将车停在单元楼下。宋梨往上数了数，十六楼，上面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在这样的居民高楼里透出一些暖意。
陈璐仰头，顺着宋梨的目光往上看，“啧，天之骄子，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住这种郊区高层，这房子的户型也太差了吧。物业也不咋地。小区车子都乱停的么。”
宋梨淡淡，“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只会待在这种地方的。他……以后一定会好起来。”
陈璐有点不懂宋梨了，“当初为了对抗傅棠，拯救宋氏，你选择嫁给祁连。然后又为了摆脱祁连，让我去勾引祁连，宋梨，我搞不懂你，你嫁给祁连的时候不是说男人也是个工具，爱情没那么重要么，现在怎么感觉对这个秦妄念念不忘了呢？”
宋梨有点晦涩地笑了笑，“不知道。可能人就是喜欢犯贱。我现在就是无时无刻地会想起他。”
陈璐不太理解宋梨的情绪，“啊？你要是还喜欢以前的秦妄我勉强可以理解，家世好，长相好，可现在还有什么好的，也就长得能看了，其他呢，没车没房，还是被富婆看中的小白脸。”
宋梨微微一惊，“被富婆看中？”
陈璐说起这个，嘲弄一笑，“啊，你不知道，赵舞你听说过没有？就是那个澳城有头有脸三年十来个男模玩得不亦乐乎的赵舞，找秦妄好两次了，不过秦妄还没答应呢。”
宋梨脸色微微一白，“他连这都没跟我说起过。”
赵舞可是宋家也得罪不起的人物。宋梨不可能为了秦妄去对付赵舞。她心里其实更担心的是这个。只是就因为赵舞，她就要放弃秦妄么？——秦妄曾经真的是爱过她呢。
陈璐不解，“男人也要面子啊。他可是被女人提出来包养，以前趾高气昂的人，现在被包养了，论谁都不愿意吧。”
宋梨顺着她的话，“你说的也是。”
陈璐等得也烦了，“算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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