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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笙笙拿起一看，不是厉北寒，而是老年医院的林医生。
她一怔，随即按下接听键：“林医生，有什么事吗？”
“时小姐，你奶奶情况不太好，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闻言，时笙笙心一沉：“好，我马上过去。”
老年医院，病房。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床上，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看手中的旧照片。
走廊中，时笙笙一脸凝重地听着林医生的话。
好半晌，她才忐忑问道：“她会把我也忘了吗？”
林医生婉言：“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能避免，只能控制。”
闻言，时笙笙心空空的往下一落。
父母在她三岁时就离婚了，是奶奶把她带大的。
可本该赡养奶奶的叔叔婶婶，却因为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将她扔进医院不闻不问。
想到这些，时笙笙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攥紧。
她走了进去，坐在床边轻唤：“奶奶。”
时奶奶迟钝地看向她，许久后眼神才亮了亮：“笙笙，你来了啊。”
见她还认得自己，时笙笙松了口气。
“你眼睛怎么红了？”时奶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时笙笙鼻尖一酸：“因为时笙笙看见奶奶很开心啊。”
她顿了顿，探身轻轻靠在时奶奶肩头：“奶奶，你不要忘记笙笙好不好？”
时奶奶爱怜地拍着她的后背：“奶奶怎么会忘记笙笙呢，笙笙是奶奶的心头肉啊。”
时笙笙喉间一哽，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她来说，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只是奶奶，还是母亲。
是除了厉北寒以外，她这辈子唯一的温暖。
直到傍晚，时笙笙去交了治疗费后才和时奶奶告别。

回到家，时笙笙揉了揉又疼起来的腰，吃了片止痛药便去做饭。

可一直到晚上九点，厉北寒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她发消息。
时笙笙打开手机，看着置顶的号码，怎么也无法按下拨通键。
他现在会是和许沫在一起吗？
纠结再三，时笙笙还是按了下去。
几声嘟后，电话那头传来厉北寒清冷的声线：“什么事？”
时笙笙一僵，刹那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看着墙上的钟，哑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一点。”厉北寒停顿了几秒后继续说，“你最近黑眼圈有点重，早点休息。”
时笙笙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关心恍如隔世。
可下一刻，电话那头的许沫的声音像盆冰水浇在了她的头上。
“阿寒，过来帮我个忙。”
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在被通话挂断后戛然而止。
时笙笙攥着手机的手颤了颤，只觉周遭突然死寂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放下手机。
望向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时笙笙默默地将它们收进冰箱，而后前往书房开始画画。
没人知道，她不仅是厉北寒的秘书，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
一是为了当初的梦想，二也为了奶奶的治疗费和住院费。
夜渐渐深了，凌晨的钟声已经响起。
时笙笙抬起有些僵硬的头，一眼望去，空荡感从书房一路延伸到了客厅。
垂眸放下了笔，开始收拾好东西。
她知道，今晚厉北寒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