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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星叶，我然认我输了，输在不该妄想得到你的心。”她站起身来，犹似俯视臣民的女王，“但你，我势在必得。”
她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是留不住心，也要得到人吗？
“真是乱。”沈裴湛嘀咕。一个个偏执狂，偏偏都让她遇上。
在安静的包厢里，手机轻轻的震动声音很明显。
“你好。”顾谨宁接听，手机对面，传来熟悉的冷沉嗓音。
“沈先生，是我。”顾谨宁声线微寒，“沈默启是何时认识沈裴湛的？”
他仔细想，沈裴湛的那个奸夫，很可能会是沈默启，否则只认识两三天，沈默启哪会对沈裴湛那么尽心尽力，又是帮她离婚，又是帮她报复他。
沈裴湛和沈默启应该早就相识。
顾谨宁目光微顿，平静询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和他多说干嘛？”沈裴湛不大高兴。
她拉黑了顾谨宁，他就开始骚扰她身边的人了？
沈裴湛在顾谨宁身边？顾谨宁的心震荡了下。
“沈默启呢？”他心绪起伏。飞机事件里，唐晴只提到“沈先生”，他直接认定沈默启，却忽略了顾谨宁。
顾谨宁回复：“他不在。”
他感觉出，顾谨宁的情绪处在暴怒边缘。
“你和沈裴湛什么时候认识的？”顾谨宁冷冷询问。
顾谨宁沉默了两秒，“在很久以前。”
严格来说，是沈裴湛八岁，他九岁时。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顾谨宁”这个名字。
沈裴湛惊讶。在三天前那南，两人不是初见吗？
“原来是你啊！”顾谨宁冷笑。
唐晴口里的“沈先生”、飞机事件的始作俑者、沈裴湛偷情的奸夫、肚子里宝宝的生父！
原来是顾谨宁！
沈裴湛：你是不是傻？

☆、酸甜味
“嗯？”顾谨宁尾音上扬。
他有些莫名其妙, 只能猜测出，顾谨宁大概误会了什么, 才会跑来兴师问罪。
误会的原因, 可能是飞机坠毁事件。
其实飞机没有坠毁，沈家在风航占股, 沈默启联合了风航高层，设局骗了顾谨宁派去调查的人。
那个“嗯”字, 点燃了顾谨宁的火。他尽力克制的冷静崩离瓦解, “很好，破坏了我的婚姻, 还能这么的理直气壮, 够修养, 够厚颜无耻！”
顾谨宁大致明白过来, 语气平静：“沈先生，不要武断专行，随意下结论的后果, 就是误会。”
“在您婚姻期间，我从不曾插手。”他一贯公式化的语气，陈述着事实，“如果是我插手, 那风格不是制造您和时小姐的误会, 而是会从家暴方面入手。冷暴力也属于家暴范畴，沈先生已经违法了。”
顾谨宁几句很直白的解释，听在顾谨宁的耳里, 让他皱眉略为烦躁，“你没有插入我的婚姻？”
在这一刻，他有点不确信了，但如果沈裴湛偷情的对象不是顾谨宁，那未免也太巧合了。
“顾谨宁，你找我的奸夫找疯了吧？”沈裴湛忍了又忍，实在控制不住脾气，抢了电话一股脑儿宣泄，“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一年的婚姻，让我独守着空房，那我出去偷吃，不是很正常吗？”
顾谨宁抿着唇，脸色微微白了，张口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裴湛控诉得对，他冷落了她太久，误会她太深。
“沈裴湛，”顾谨宁缩紧了心，胸口的闷疼，让他的声音都压抑了，“就当那是我误会你、伤害你的代价，从今往后，我们扯平了。”
“现在，我们重新开始！”他还是舍不得，哪怕沈裴湛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依旧不想失去她。
飞机坠毁那刻，以为彻底失去了沈裴湛的心绪，顾谨宁不想再一次经历。
沈裴湛表情古怪，这还是那个骄傲自负、冷漠独断的顾谨宁吗？看来，爱情荷尔蒙真的能让人脑抽。
“不了，我现在有一片森林，不想回去守着一棵树。”她有些字咬得很重，故意在气人。
顾谨宁沉默了会，疼与恼席卷了整颗心。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是沉沉的：“沈裴湛，我得到教训了，也妥协了，你依旧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都接受了沈裴湛的过去，接受了她怀孕的事，这样的惩罚还不够撬开她的心，换取一个机会吗？
“不够，等我先谈个恋爱！”沈裴湛挂断了电话，哼哼唧唧把手机还回去。
那个狗男人，伤害了她那么久，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把她乖乖哄回去？
顾谨宁面无表情。灯没开，屋子里很暗，他孤寂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有些乱。
那个男人，是顾谨宁，还是沈默启？
原以为是沈默启，但看着又像是顾谨宁。
顾谨宁摸不准，这对双胞胎容貌一致，穿衣风格都相似，就算让他查到照片，也证明不了什么。
总不能凭笑容，会笑的是沈默启，不会笑的是顾谨宁吧？
万一那天顾谨宁笑了，或者沈默启不笑呢？
等等！
顾谨宁猛的站起来，瞳孔紧缩，脸色都变了。
他忽然联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文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在不惊动顾谨宁的情况下，拿到警方关于海滩上胡天宇、陈家陈一奇两人的死亡案情笔录！”
顾谨宁沉重强调，“记住，千万不能惊动顾谨宁！”
不止他，恐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分辨出，到底谁是顾谨宁，谁又是沈默启。
如果沈默启不笑，用上冷肃的表情，会不会所有人第一反应，那就是顾谨宁了？

※

接了顾谨宁的电话后，沈裴湛的心情又差了。她再看乔雅菁，是越看越不顺眼，“你还赖着干嘛？是不是要我现在回国起诉你，把你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不能现在就让这些人付出代价，她已经够憋屈了，还在她眼前乱晃。
乔雅菁气得目光深寒，但到底被理智压下去，温和笑着，“星叶，你的日常用品都在我那里，要不要和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不要了。”时星叶云淡风轻的三个字，让乔雅菁脸色难看极了。
她恍惚觉得，她也像那些日常用品，让他随意扔了。五年的朝夕相处，就是一场笑话！
沈裴湛心情好转，拉住时星叶的手，撒娇似的问：“哥哥，五年里，她没占到你的便宜吧？”
——沈裴湛，不要喊我哥哥！
时星叶皱了皱眉，压下那句仿佛无数次涌上心里、却又止于喉咙的话，回答沈裴湛的嗓音依旧温柔：“没有，我不喜欢她碰。”
乔雅菁表情更难看，狠狠握了拳头，气汹汹地出了包厢。再呆下去，她会被那对兄妹俩气死。
“气死她。”沈裴湛忍不住笑，“好啦，碍眼的人都不在，我们开心吃吃吃。”
她侧头，看见时星叶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抱住了他，“哥哥，你笑得真好看，以后多笑笑啊。”
在原小说里，兄妹俩的结局，是她和顾谨宁离婚了，回到时家被时欣三母子害死。
时星叶在恢复记忆后，毁灭了时家、乔家，然后带着她的骨灰，跳下了雪谷，一同葬在万里冰山下。
沈裴湛的鼻子忽然有点酸。
时星叶有一瞬间恍惚，脑海里，倏然出现一个场景。
小姑娘软软的一团，窝在他怀里，娇俏地说他笑容好看。
“那我天天笑给沈裴湛看？”他很愉悦地问。
小姑娘直点着脑袋，却在气氛温馨时，猛然蹦出一句：“顾谨宁笑得更好看，就像冰雪融化，要是他能对我笑一下，我能高兴一个月……”
“哥哥，你怎么了？”沈裴湛有点着急，看时星叶的表情有异样，像是有些痛一般，“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时星叶却反手握住她的手，沉沉的两个字，压抑地吐出：“不用。”
怕沈裴湛担心，他补充说：“我很好。”
餐桌上的气氛，倒是很和睦，三人各吃各的，偶尔交流几句，但因为一个电话，变得有些压抑了。
“在隔市一座监狱，一名囚犯被审判劫出。”和顾谨宁同行的警察得知消息，打了电话过来。
沈裴湛吃饭的速度放慢，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国外发生的案子，她不是很清楚，听了会才了解个大概。三个流浪汉在无冤无仇下，只因为嫉妒，就虐杀了一家三口，长达几个小时的折磨，被捕后两人执行死刑，一人无期徒刑。
国外与国内不同，国外是陪审团制度，因为第三名犯人的痛哭流涕，激起了一名陪审员的圣父心，投了反对死刑的票。
但时隔三年，那名犯人让沈默启找上了。
沈裴湛唏嘘不已。
有时，人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健康，永远别遇上恶魔与变/态。
沈裴湛很庆幸那次摔跤，想起了穿书的事，才有和时星叶重逢的今日。
只是沈默启……
沈裴湛有点烦躁，实在不知怎么处理，只能躲远点。
偏偏，沈默启的电话打来。
“想我吗？”他的心情很不错。
沈裴湛心都麻了，呐呐地不说话。这人把犯人抓走了，按照他一贯以牙还牙的风格，怕是要折磨犯人几个小时。
这种情况下，问她想不想他？
“沈裴湛，他是谁？”时星叶微有不悦。
沈默启停顿了两秒，倏然笑了笑，“希是怎么看人的？几个小时不见，就冒出个小白脸？”
沈默启：又来个小白脸和我抢沈裴湛，烦人！

☆、无差别
“什么小白脸？”沈裴湛插嘴, “那是我哥哥。”
她有点怕沈默启想岔，以他针对顾谨宁的手段, 如果用在时星叶身上, 那可就不妙。
但沈裴湛那副迫切、急于解释的态度，很容易让人误会。
“欢, 不要乱说，那是时先生。”顾谨宁提醒, 深邃幽沉的目光落在沈裴湛的脸上。
时星叶也看了沈裴湛一眼, 倒没有再开口。
屋子里有点静，沈裴湛左沈右看, 忽然间, 感觉有点不自在。
一个个的, 都怎么了？看得她毛骨悚然的。
“原来是大舅哥啊。”沈默启嗓音慵懒, 显然愉悦了些，“我是沈裴湛的男朋友，沈默启。”
他也不给所有人接口的机会, “心理讲座会开始了，我参加完后，会尽快赶回来。沈裴湛，今南记得想我。”
沈裴湛支吾着应了声, 又说了几句卖乖的话, 才把人给哄得挂了电话。
“怎么了？”她纳闷，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有污渍。
几乎在同时, 两个男人收回目光，回答：“没事。”
沈裴湛只觉得太沉闷，随意找了几个话题，但聊到半路发现，只有她在唱独角戏。
“你俩到底怎么了？”她奇怪地问。
时星叶放下筷子，拿纸巾擦拭了唇角，“沈裴湛，那位沈先生是你的恋人？”
他眼底的不悦，清晰可见。
“不是。”沈裴湛否决，“他单方面宣布的，我又不认同。”
时星叶总是顺着她，这次像是抱怨的语气，倒是第一回用上。
时星叶眼底的暗色明朗了些，温和问：“那这位沈先生呢？”
他看向了顾谨宁，目光有点凌锐。
这个沈姓男人更讨厌，心机深沉，和他刚见面，就拿出与沈裴湛的亲密照。
呵呵，示威吗？
“我和之行也是朋友。”沈裴湛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个答案，取悦了时星叶。他握住沈裴湛的手，眼里映着顶上吊灯的光，像是盛满了星辉，“沈裴湛，那和你朋友道别，我们回家吧？”
沈裴湛乖乖地应了句，眼里倒有点奇怪。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在重逢后，时星叶对她的独占欲强了些，原先他只会默默看着她，从不会插手她和谁来往。
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吗？
沈裴湛想不通，也懒得去探究，反正她早就打算好，今南就和顾谨宁告别的。只是她却有点不舍，这回分别，等时星叶治好后，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才会见面。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顾谨宁倏然说了句。
好到有些不正常，那不像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眼神，而属于男性对于心爱女人的占有欲，好像舍不得让别的男人多看几眼。
但沈裴湛明显没有意识到，依旧以妹妹的心态，信任依赖着时星叶。
顾谨宁难得有丝犹豫，委婉地试探：“时小姐，恭喜你，找到你哥哥了。”他把“哥哥”两个字，加重了点语气。
他从事刑警职业多年，看到太多人性阴暗面。得不到，就会产生执念，执念就是毁灭。
时星叶收敛了笑意，定定地注视着顾谨宁。
他的气质本就矜贵，在面无表情时，自有一股凛然气场。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沈裴湛莫名其妙。从见面以后，这两人间的气氛就不对，表面上和睦，实际上暗流跌宕。
顾谨宁微带了点笑，温和提醒：“时先生失忆了，你们又有五年不曾见面，在国外举目无亲，不方便。时小姐，还是回国吧，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如果沈裴湛只当时星叶是兄长，那时星叶的感情就是一道枷锁。五年前的时星叶，或许能压抑，能控制，但失忆后的时星叶，明显有点控制不住了。
沈裴湛怔了怔，看向了时星叶，却见男人双目如寒星。
她懂了，顾谨宁的潜台词，就是让她防着时星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