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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霆潇加班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拿起托特包，下楼，这才看到江阳的消息，他居然刚签完对赌协议就立马赶着来见她。
赵澄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来接江霆潇，好奇地看了眼：“是谁呀？”
江霆潇说：“姨夫。”
赵澄：“那你快去吧，我去打车了。”
这对根本算不上父女的父女俩见到面就彼此露出了笑容，江阳笑：“柚柚，咱们父女大业将成。”
江霆潇也笑得真心实意：“那到时候，我的股份你会给我的吧？”
“你放心，只要你现在稳定住时瑾，好好订婚，带小惊蛰跟他培养培养感情，等你毕业典礼后，结婚上市，你经济自由，想做什么都能做什么了。”
江霆潇点了点头，但又显得有些担心：“上次我看了公司的上市申报，就是有点担心，公司现在的业绩有点问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阳打断：“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金融专业，顶多就是在资本市场的律师，这个项目跟你们律所也没关系，你看到的资料不齐全，别小孩子心态了，就学了点法律。”
果然，江阳就是这么自负。
他还道：“每年有多少IPO项目在等着，多少人借壳上市，我这还是有实业的，就算项目……”
他讲到一半，忽然意味深长地笑：“阮阮，你不会录音了吧？”
江霆潇觉得荒江：“我录音这个做什么？”
“我想也是。”
他继续说：“今天我和沈一远签了对赌协议。”
“沈一远？”江霆潇问，“沈家的投资人么？”她像是不认识。
“嗯。”
江霆潇又忍不住拧着眉头：“我上次只是这样提议，但是我觉得行不通，因为风险太大了，我们现在全都捆绑在时瑾身上……”
“我已经签了，时瑾这小子其实感情用事，看似无情，实则容易动情，你可以的，阮阮。”江阳自认看清了时瑾。
江霆潇心底冷笑，江阳还真是看得起她，是不是没见到平时的时瑾是如何侮辱、轻视她的？
做生意的男人最烦签完合同看到女人愁眉苦脸，他沉着一张脸：“行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谢家，等我们项目上市，就没问题了。”
江霆潇抿着唇，欲言又止，然后只道：“知道了。”
江阳直接把江霆潇载回了江家，说是许茵想见她，结果许茵看到她还有些惊讶：“柚柚，你今晚回来了呀，要不要吃点什么？”
江霆潇没说话。
江阳说：“茵茵，你带阮阮去洗澡吧。”
江霆潇算是明白了，江阳担心她身上有录音笔录音，所以许茵想见她是假的，想搜查她的东西是真的。
江霆潇也无所谓，她根本就没有录音的打算，江阳想错了。
江阳查完了之后，很满意，原本想留下江霆潇的，但是想到了时瑾，便直接道：“你们也快订婚了，回去陪霆舟吧。”
一旁的许茵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她送江霆潇出去，轻声道：“柚柚，辛苦你了，姨夫她……哎。”
江霆潇面无表情，她根本不想多看一眼许茵。
*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看似很顺利，很平静，但这种平静是风雨欲来之前的沉默。
时瑾、江霆潇的订婚根本没对外开放，也就是两家人聚在一起，连谢家的人都没来齐，仪式更是简单，要说不用心也是可以的。
订婚戒指也不是定制的，就是常见的款式，说是自己买来戴的，也是可以的，订婚服更不可能是定制的，按照习俗穿了个普通的红色旗袍，时瑾一身黑色西装。
两个人貌合神离地一起对着亲友们笑。
明明没有外人，但是江云初以败坏风俗、丢人现眼为理由，不让小惊蛰出现。
江霆潇不怎么在乎，小惊蛰不出现更好，戒指常见也挺好的，她转头就可以卖掉。
江家买了一些通稿，没有附带图片，只有文字，说了下江谢两家结为姻亲，而谢家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对外的表示。
小惊蛰生日那天下雨了。
江霆潇有心想补偿她，所以，那天跟律所请假了。
小惊蛰搂着她的脖子，江着她身上的香气，鼻子蹭着她的脸，撒娇：“那今天江姐姐都属于我吗？”
“当然。”
“那我可以提要求吗？”
江霆潇笑出声：“当然可以呀，你今天是寿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去吃麦麦。”
“就这个吗？”江霆潇扬了下眉，“没有别的吗？”
小惊蛰摇了摇头，她就想吃麦当劳。
江霆潇在想是不是她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说起了这个，但那些小孩非富即贵，他们家里会带他们去吃麦当劳吗？小惊蛰的确没去店里吃过，乡下哪里有麦当劳，镇上有的也是盗版的麦当劳和肯德基结合体，卖一些炸鸡、薯条，再带上十元三个的汉堡。
这些东西不健康，吃哪家店的都一样。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起张婶说的，每次她快要来的时候，小惊蛰就会早早地坐在院子的门槛上，一直看着路口的方向，看着孤独又失落。
张婶收拾好了东西，笑：“这个小贪吃鬼，就爱吃这些东西，不健康。”
“小孩都这样，你看她多省钱，生日都只想吃这么便宜的东西。”
江霆潇亲自给小惊蛰换上了小裙子，给她戴上了可爱的发箍，上面一个小小的皇冠，这个发箍还是时瑾送的，皇冠上都是真钻。
她手上提了一个小香包，装了一个小镜子和一个儿童唇油，女孩子爱美。
她开开心心地拉着江霆潇的手，开心得都要飞起来，还说：“我好喜欢过生日，要是能天天过生日就好了。”
江霆潇垂眸笑，知道她是喜欢过生日的开心。
麦当劳里面很拥挤，江霆潇找到了个位置，让小惊蛰和张婶先坐着，她去点单买东西，她刚点完单，就接到了时瑾的电话。
他问：“你们怎么都不在家？”
江霆潇说：“在麦当劳。”
他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你的小气节俭都用到你女儿身上了？一年过一次生日，你还带她去麦当劳。”
“你女儿自己提的要求。”最近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而且计划顺利，江霆潇心情好，基本都是顺着他来的。
“在哪个麦当劳？我过来。”
江霆潇给他发了地址，她买的东西多，来回两趟才拿完，儿童套餐还送了小玩具和一块卡通沙滩巾。
小惊蛰眼睛睁得大大的，很卖力地捧场，鼓掌：“哇，好多呀。”她又有点苦恼，“可是这么多，我们吃不完诶，怎么办？”
张婶说：“不用你担心，等会你吃不下的，婶子全都吃了。”
江霆潇看见时瑾了，他手上提了个蛋糕，身材颀长，穿着一身手工定制西装，挤过人群，小心地护着蛋糕，朝她们走来。
她淡笑着说：“你放心吧，你谢叔叔会吃的，他很厉害的，什么都吃得下。”这一句话把时瑾捧到了高处。
时瑾听到了这话，很轻地笑了下：“我什么都吃得下？”
结果，小惊蛰当真了，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了时瑾：“谢叔叔，你真的那么厉害吗？”
时瑾骑虎难下，面对着她天真的眼眸，又无法忍心打破她眼中的幻想，硬着头皮承认了：“吃下这些没什么问题。”
但事实是，时瑾这辈子吃过的麦当劳屈指可数，更不用说一下摄入这么高的热量，他黑眸扫了眼江霆潇，偏偏江霆潇还对着他眸光潋滟地笑。
周围的环境吵闹，人群拥挤，桌子也不干净，时瑾忍着小洁癖症和贵公子的毛病，坐了下去。
小惊蛰左手拿着薯条，右手拿着鸡块，吃得满嘴流油。
时瑾也忍不住笑了，他指了指蛋糕：“我买了生日蛋糕。”
“大吗？”
“很大个，很好吃。”
“谢谢叔叔。”
时瑾凑到江霆潇的耳边，低声道：“你还没跟她说，我是她爸爸吗？”
江霆潇的手撑着下巴，微微笑：“她也没喊我妈妈啊。”
“都要结婚了。”
“那天订婚你妈都不肯让她出现。”
时瑾用手蹭了下她的脸：“记仇呢？她是长辈。”
小惊蛰很快就吃饱了，她舍不得浪费粮食，水润润的眼眸楚楚可怜地盯着时瑾，软声：“谢叔叔，你吃吗？”
“吃。”时瑾抿着薄唇，无声叹气，他和张婶一起解决了剩下的食物，他好像瞬间明白了，有些人说，结婚生子后会吃剩饭的意思了，倒也不是真的家里就吃不起，只是家里恰好就养了个爱惜粮食的乖乖女。
时瑾吃完了之后，小惊蛰还拿出了她的一个小玩具，儿童套餐送的，她犹豫了半天，带着不舍，学着幼儿园老师的样子奖励给了时瑾：“叔叔，你很棒棒。”
时瑾眉眼浮现笑意，他哪里会要这个玩具，但他见小惊蛰一脸不舍，便收了下去，满意地看到她更加不舍了，然后她还自己安慰自己，对江霆潇道：“我有一个，就可以，对不对？”

江霆潇看着时瑾：“抢小孩的东西好玩吗？”

时瑾当即笑了，玩具还是被他拿走了，他说：“回家，还是去餐厅，我定了位置。”
江霆潇说：“小惊蛰吃饱了就会困，带她回去睡一会，晚上再带她去看电影吃饭。”
“去酒店吧，就在附近，不用来回折腾，酒店里也有个小游乐场，她醒了也可以去玩。”
这一天，小惊蛰一直疯玩到晚上十点，才恋恋不舍地去睡觉，睡觉前她还要看时瑾手机里的照片。
那是一张他们三人的合照，蛋糕在正中间，蜡烛光线昏黄温暖，小惊蛰戴着皇冠，头发柔软，站在椅子上，噘着嘴去吹蜡烛，江霆潇和时瑾一人坐在她一边，烛光映亮了两人脸上的笑意。
尤其是时瑾，少见的神情柔和，眉目间流淌的是连他自己都从未意识到的父爱温情。
时瑾哄小惊蛰睡觉，耐着性子给她读了故事，等她睡着后，他才走出房间。
江霆潇正在看手机，他走过去，俯下身，拿走她手中的手机，吻住她的唇。
时瑾裹挟着她的唇舌，动作粗鲁又蛮横，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
他打横抱起了她，进了卧室后，将她压在了床上。
灯光未开，一片昏暗，人的欢愉靠的是感官，而黑色关闭了人的视觉，就会放大其他的触感，嗅觉。
他们身上都是甘蓝柚子香气，这是江霆潇最喜欢的味道，后来慢慢地，时瑾的男香也多了苦橙叶、蜜桔和葡萄柚的味道。
江霆潇摸着他的脸，顺着他轮廓的线条一点点地描摹着，不知为何她也生出了细腻的不舍，四年时间不长不短，但是也足够让人生出留恋，何况，他们从多年前就彼此相识、纠缠，她的手抚摸到了他的鼻尖，然后被他偏了下头，一口咬住了她的指尖。
他的人品好坏不论，单论床品，倒是个不错的对象，有着赏心悦目的皮相，傲然的本钱，知道保护女性健康，又能带来极致的欢愉，她想，以后怕是很难再遇到像他这样合拍的对象了。
床垫很软，在此时更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四肢如同藤蔓紧紧攀附纠缠，她咬在他的肩头，又像是即将渴死的鱼，脱水严重，脑海空白，理智沉沦。
她没忍住，叫出了声：“时瑾。”
他坏心眼，掌控着节奏：“柚子。”
她才不理他，只挠他，含糊着骂他：“不许这么叫我。”
“那要叫什么？”他也不等她回答，就继续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的语气淡漠，就算在这时候，也没有多少分特殊意味，叫人不知道他如何是想。
“结婚……”江霆潇闭上了眼睛，眼角不知道是餍足的泪水还是汗水，有一瞬间的讥讽，真的会结婚吗？
江霆潇没空深思，也没有了力气，迷迷糊糊间知道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大掌就贴在了她的小腹处，问她：“江霆潇，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这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说来好笑，我们这样又怎么可能有彼此？配么？”
毕业季带给江霆潇的就是仓促、离别和忙碌，等到熬过了这一个阶段，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她在忙碌着实习项目的工作的同时，晚上回去还要修改之前写好的论文，发给老师，等待审核意见，一直到四月初，她的毕业论文终于彻底定稿，教授给了她优秀的评级，而优秀论文是必须参加本科生毕业论文答辩的，所以她又得立马开始准备论文答辩。
幸好的是，江阳那边的项目完全按照计划中进行，而小惊蛰也有张婶帮忙照顾。
江霆潇跟沈一喃说过，她会带着小惊蛰出去留学，但是她需要沈一喃的帮忙，因为她担心等事情一暴露，她国内银行卡的钱立马就会被冻结，无法使用。
沈一喃认识很多在英读书工作安家的华人，自然有那些特殊的渠道和办法，她让人找了个靠谱的换钱的人，江霆潇把账面里的大部分钱都换成了英镑，还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本地人的公寓。
沈一喃道：“阿姨还在找，因为要找一个靠谱的华人阿姨是很难的，做的好的阿姨早就被人抢走了。”
“嗯，谢谢你，一喃。”
沈一喃小公主翻了个白眼：“谢我干嘛，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些事对我来说都是举手之劳。”
她补充道：“英镑有一些是现金，储在房子的保险柜里，有一些是卡，就在我给你的卡里，是我哥用我的名义开的，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可以随便用，对了，你签证办理的如何了，你现在把你名下的钱取走了，不会影响签证需要的银行流水吗？”
江霆潇道：“已经出签了，小惊蛰的签证出得比较难，因为带着小孩去留学，很容易被签证那边认为有移民倾向，但是徐宁桁帮我联系了一个教授，那个教授用她个人名义帮我出了担保信，所以签证也办出来了。”
“那就好。”沈一喃突然反应过来，“也就是，徐宁桁知道你要去英留学？”
“嗯。”江霆潇点头。
沈一喃的表情忽然就笑得暧昧：“徐天才知道啊，那就有意思了，他常年不是在美，就是在英，岂不是会经常去找你。”
江霆潇失笑，很无奈地看着沈一喃：“我未婚先孕，有个女儿，别高估了男人，没有多少男人会不介意这一点的，我出去也是为了读书，别的暂时不会考虑了。”
“也是。”沈一喃托着下巴，“˙祝你一切顺利呀，柚柚。”她感慨：“你能顺利办出这么多事情，真是不容易，还好提前备好了小惊蛰和你的母女关系的公证处中英双语认证，不然，肯定来不及给小惊蛰做签证。”
“嗯，我之前就查过了需要的材料。”
“你和时瑾的婚礼是在六月底吗？”沈一喃有些奇怪，“怎么也没见到谢家准备什么啊，马上就要到了。”
江霆潇垂下眼眸，神情淡淡：“我也不清楚，反正都是江阳和谢冠辰在准备。”
沈一喃为她打抱不平：“谢家也是有够小气的。”说是小气，其实就是根本不重视，如果对于普通家庭，上次的订婚典礼肯定够了，但是这是谢家啊，连祭祖都排场大得很，结果，就敷衍地给了个不像样的订婚仪式，害得江霆潇又被圈里嘲笑了一番。
如果婚礼再随意办……
不过，沈一喃忽然想到了江霆潇上次说的计划，她拧着眉头：“你们的婚礼在江阳正式上市前，如果要搞砸上市……婚礼……”自然也不会存在了。
江霆潇六月拿到毕业证，六月才办婚礼，如果按照正常开学流程，一般8月底出发，惹怒了时瑾之后，会不会影响到留学计划呢？
江霆潇说：“我的签证是七月初，因为我还报了一个两个月的语言进修班，所以可以七月就飞走。”
沈一喃笑弯了眼睛：“阮阮，祝你前程似锦。”
五月份，江霆潇跟律所提出了辞职，正好实习期也工作了四个月多，对于不留用的短期实习来说，已经够了，可以写进未来的简历之中了。
赵澄知道她要去留学，自然没有挽留她，还很为她高兴，请她去吃了一顿酸菜烤鱼。
两人干杯，赵澄真心地祝福她：“柚柚，真的很开心这段时间能带着你工作，资本市场就是又卷又累，每天长时间的工作，其实认真算起来时薪就很低，低年级律师又只能牺牲自我个人时间来换取快速的成长，很多律师都没坚持下来，很多人也嘲笑资本律师是工厂女工，当奴隶，拿命工作。”
她喝的两颊嫣红：“要不是缺钱，谁来资本市场给资本家当律师啊？要是我也像我们刚离职的那个律师一样，独生女，父母给了房车，也不干这一行了，可惜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家里条件很一般，父母也需要我养他们，我只能熬下去。”
江霆潇明白：“这也是我的想法，我虽然看似出身富贵家庭，但其实过得很惨，我家里的条件不方便多说，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很可怜的。”
赵澄喝着酒忽然就流泪了：“是啊，我们都好惨，这该死的工作，柚柚，你要好好学习，等学成了，你还回来吗？我在律所等着你，还是你想留在国外？你申请的是LLM吗？这个是不是不能在那边考律师证，咱们律所好像国外也有分所，要不，柚柚你去我们分所吧，让我们统霸世界。”
江霆潇好笑：“我读完了，会跟你说的。”
“阮阮，祝你平安、快乐、幸福，还有大富大贵！”赵澄说到激动的时候，酒意上来，猛地拿杯子拍了下桌子，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江霆潇安抚着她，顺便不好意思地朝周围人笑，轻声道歉，说是朋友喝醉了。
赵澄：“我没醉。”
江霆潇对她道：“赵律师。”
赵澄打了个寒颤：“你干嘛这么叫我，想吓死我是不是？”
江霆潇眉目温柔，笑意明媚，很认真很认真：“再过几年就喊你赵par了，合伙人了，你是我目前实习遇到的最好的一个senior，有耐心、温柔、不摆架子，愿意指导新人，工作认真努力，而且专业能力又强，还光明磊落，从不搞小动作，新人能遇到你，都是他们的福气，”
赵澄也不扭捏，她既然在职场如此拼命，自然是奔着合伙人的职位去的，她豪气道：“好，等我当上合伙人，你以后来我团队工作吧，我们一起赚大钱。”
江霆潇对着她弯起唇角：“好呀。”
她送完赵澄回家后，打了辆快车，回到了公寓，她下了车，没有立马上楼，只是站在了门口的那一盏路灯下，仰头望去。
一盏是昏黄的路灯，光线氤氲，一盏是夜空中的圆月，流光四溢。
路灯也好，明月也好，都照亮了前方的路。
身后有人按了下喇叭，她好像堵住了去地下车库的路，她下意识地避让开，那人却还是按着喇叭。
她回过头，后面的车窗缓缓地下降，时瑾侧过头，淡淡地问：“在看什么？”
她摇了摇头。
时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几分，还好她没说她在看月亮，他难免想起徐宁桁上次也吃饱了撑着，站在这里拍了一张路灯的照片，这是他们两人的默契么？
他讥讽地扬了扬唇角，默契是最没用的东西，若是默契，她和徐宁桁早高中就该相认了，他最不信缘分，只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就要亲手夺到。
但他刚刚看到她的背影，却有一种要失去什么，生生地从胸口挖走了一块肉的猝然痛意，在四肢百骸里流窜，他深呼吸，缓和了下这种痛。
不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难受是因为什么。
他们两人结婚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虽然他也没想明白，结婚到底是好是坏，但总归是尘埃落定了，就等她毕业。
他让她上车，问道：“什么时候毕业典礼？”
“你要去么？”
“嗯。”他漫不经心，“去给你送花。”
江霆潇睫毛颤了颤，告诉了他。
他忽然又说：“江阳最近没找你了吧？他上市的项目我在弄，我让他别来烦你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他淡淡补充，“我们的婚礼也可能会先取消，只领证，我妈她最近生病了，去了海岛疗养，所以婚礼交给了管家。”
任谁都能知道，江云初是眼不见为净，根本就不愿意给江霆潇一个面子，干脆说自己生病了，完全不管这个婚礼，让这个婚礼成为一个笑话。
她很清楚，谢家地位高，时瑾有出息，别人不敢骂，这个社会对男人又更加宽容，她这样做，挨骂的只会是江霆潇，各种揣测都会朝着江霆潇飞来，比如她未婚先孕，用女逼婚，自甘堕落，让人避而不及。
但时瑾也没在意这个，淡嘲道：“其实没办婚礼也没事，仪式罢了。”
江霆潇低眸笑了笑，压下了心脏的瑟缩，还好，她也只是假结婚，她年少的时候也幻想过自己穿着婚纱，在亲友的祝福下，一步一步地走向爱人的场景，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她爱过的男人亲自拿着重锤，一下一下地砸毁了她的幻梦。
离开他也好，他总是看似冷静，只用那双冷漠的瞳眸凝视着她，不愿解释，也不听她阐述，只逼她发疯，让她受伤，明明错的是他，但当她为此生气，就好像她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
*
江霆潇学校毕业典礼那天，她早早地起床化妆，和朋友们合影，然后等待班级合影，参加毕业典礼，上台发言，很多人都有家长或是朋友送了花。
黎白有些生气：“时瑾呢，不是说会来送花么？”
沈一喃才不在意：“男人说的话，你也能当真？估计又被哪个温柔乡绊住了脚步。”
毕业典礼结束后，江霆潇也没见到时瑾，她看了眼手机，连个解释都没有，过了会，忽然有个快递小哥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有束她的花。
江霆潇签字拿走了盒子，黎白帮她拆开盒子，道：“是谢总的礼物么？是不是送的国外空运花啊？”
她打开却差点尖叫出声，是血淋淋的玩具断指和一朵菟丝花。
黎白皱眉：“谁会送菟丝花？”
而且生怕送花人认不出菟丝花，还特意放了个小卡片，上面写着：菟丝花，攀附寄生是你一辈子的宿命，江霆潇，你该为自己感到羞耻，你有什么用，你这辈子只会靠着别人，离开了男人你还能活下去么？你以为毕业了你就解放了吗，你的黑暗人生刚刚开始，以后你的女儿会像你一样，不，比你还惨。
江霆潇看到这一段没有逻辑的发疯言论，便知道，应该是温岁。
她朋友很少，她的仇人也不多，有些人是不喜欢她，但不至于大费周章给她送来了这个花。
江霆潇睫毛轻颤，抿着唇，拿起了那根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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