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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安静不已。
季流媛冷静的站在一旁看两人到底要说些什么。
舒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江顾寒竟然会这么冷冰冰的拒绝她。
“我们只是假扮情侣，现在请你离开我家。”男人语气薄凉，丝毫没留下任何情面。
舒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可是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话音一落，她就猛地上前抱住江顾寒。
“舒小姐当初说的，我帮你应付家里催婚，你配合我演戏，现在目的都已经达到，交易也该结束了。”男人冷漠扒开她的手，脸上的烦躁毫不掩饰。
“那你为什么要离婚，如果不是对我动了心，你又为什么要离婚？”
舒瑶不甘心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
江顾寒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深深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相框里的季流媛笑的灿烂不已。
“我只是在生她的气，我气她把工作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想知道我和工作，她会选什么。”
说着，男人的低沉的声音越发沙哑：“我从没想过她会离开我……”
闻言，季流媛古怪的看了江顾寒一眼。
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可惜没人听见她的疑问。5
季流媛实在无法理解，就为了证明她的爱。
江顾寒竟然真的会有假装出轨，来不停试探和刺激自己。
而且还让小三假装怀孕，去反复揭开自己的伤疤。
这种幼稚的事情，十几岁的愣头青都不屑去做。
季流媛的悔恨如潮水般涌来，她竟然会为了这样的人痛的死去活来。
还搭上了最好的外婆……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这样你不是正好和我发展新的恋情？而且大家都知道……”
舒瑶的声音再次传来，季流媛暗暗惊讶于她的无耻。
江顾寒似是被那个死字刺激到了，他拳头紧握紧，语气冰凉的呵斥：“滚！”
舒瑶被吓的一抖，反应过来后气的跺了跺脚，拿起包包快速离开。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季流媛闭上眼，与江顾寒这些年相处的点滴在脑子里浮现。
她轻声叹了口气，除了对不起外婆，其他的都释然了。
江顾寒赶走了舒瑶，拿起她笔记本，一页一页的翻。
他一晚上没睡，看完了笔记本后，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
翌日。
江顾寒为季流媛举办了葬礼，墓地选在江家的墓园里。
季流媛忍不住嗤之以鼻，她想和外婆葬在一起。
她看着男人忙前忙后，为她建了个衣冠冢，就连墓碑都是江顾寒亲自挑选。
“江少爷，您看这碑文……”
听见工人的问题，江顾寒垂了垂眸，内心似有挣扎。
半响后。
男人才开口回道：“江顾寒爱妻季流媛之墓。”
闻言，季流媛皱了皱眉。
她真的不懂，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死了搞这些又有什么用？
恰逢此时，江顾寒的手机铃声响起。
江母疑问的声音传来：“顾寒，你上次不是说要和舒家小姐结婚吗？”
碑文打磨的师傅都放下了工作。
现场一片寂静，季流媛看着江顾寒，很好奇他要怎么跟江夫江母解释。
“我不会娶她。”
江母焦急不已：“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没有孩子。”男人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我们根本不是情侣，那些都是假的，孩子也是假的。”
“什么？那你又为什么要和流媛离婚？”
江母的声音陡然增大，纵使她再疼爱儿子，也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不仅江母不理解，一旁的季流媛也不理解。
江顾寒没做解释，他愣愣的挂了电话，一意孤行为季流媛举办了葬礼。
下葬的时候，几乎半个华翼的高管都来了。
进门时，大家纷纷劝说江顾寒：“节哀！”
“小江有担当，能不计前嫌的为前妻举办葬礼。”
此起彼伏的夸奖声到处都是，季流媛听的直皱眉。
她走到墓碑前，看着江顾寒爱妻这几个字都觉得刺眼。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9
江顾寒取下之前季流媛给他的对戒，他自己的那枚放入盒子，女戒串进项链，随身携带。
人群散去时，她看见江顾寒跪在墓前忏悔。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没办法看你一步步比我还耀眼。”
男人原本低沉的声音此刻沙哑不堪：“我真的只是在气头上，看到外婆去世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说着，江顾寒猩红着眼将盒子放入坑中，亲自铲土掩埋。
季墨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睡意突然袭来，她沉沉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入目全白，一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她心中瞬间涌起惊涛骇浪，这是什么情况？
季流媛用力撑坐起，感受到肚子一阵绞痛。
她用力捂住腹部，按下响铃。
“季小姐，快躺下。”护士立即进门扶住季流媛：“你才刚刚恢复，一定要好好修养。”
季流媛失神的看着护士：“发生了什么？”
“你流产了啊，你不记得了吗？”护士困惑不已，还以为她是受了打击才忘掉了这件事。
“你们这么年轻，孩子以后肯定还会再有的。”
护士说完，又拿出体温计为她测体温。
季流媛一脸震惊，她只有过一个孩子……
那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是怎么回事？想到这，她立即拿起手机，上面竟然是2018年。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真实的疼痛感传来。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这是不是意味着外婆还活着！
季流媛眼眶一红，外婆死时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那种彻骨的同意是那样真实。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
打开手机，屏幕壁纸是江顾寒的照片。
季流媛想起梦里的他的所作所为，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梦是真的，那江顾寒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就会在一年后调职离开。
如果梦是假的，她还能像之前那样对待这份感情吗？
季流媛闭上双眼捏紧了手机，直到指尖发白才缓缓松开。
片刻后。
她睁开眼，缓缓打开通讯录，给江母打了电话：“妈，我流产了。”
季流媛记得，梦里是因为她的不坦诚，所以江夫江母对她略有微词。
这次她开诚布公，就看江顾寒是什么态度了。
电话打完没多久，江母就赶到了医院。
“你怎么搞的，自己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季流媛一愣，虽然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听到这样的责备，还是难免失落。
毕竟她没有父母，一直将江家二老当作亲生父母看待。
“嗯，没注意。”
季流媛脸色惨白，显然还没恢复过来。

江母看着她语气冷淡，恍然发现自己的话说的太过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损伤。”

“多谢妈关怀，医生说我没事。”
“那以后还能有孩子吗？”
季流媛的话刚说完，江母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她抬起眸子，深深看了江母一眼，才慢条斯理的解释：“会有的，只要好好调理。”
“那就好，那就行。”1
江母说着，拿起电话就拨回了江家：“煲些鸡汤来，还有那个十全大补汤……”
季流媛默默闭上眼。
片刻后，江母打完电话，坐到病床上，握住季流媛的手。
季流媛淡淡睁开眼，说了句：“谢谢妈。”
“唉……”江母踌躇着，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您有话可以直说。”季流媛上次看她这副表情，还是在被赶出江家的时候。
要不是她那天晚上被赶出的江家，她也不会去找外婆，外婆也不会死。
无论这是不是梦，她都要离江家远一点！
“流媛啊，咱们家呢，虽然不是什么首富，但是养你还是绰绰有余，你看你能不能辞掉这份工作。”
江母边说边看季流媛的脸色，心里默默腹谤，要不是儿子喜欢，她实在是不赞同让季流媛做儿媳。
“谢谢妈的好意，我会考虑的。”季流媛面无表情的听完，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或许是在梦里她隐瞒了这件事，那是江家二老从没提出过要她离职。
之前做飞行，是因为江顾寒爱屋及乌罢了。
经过这个梦，她明白飞行对自己的意义，家庭主妇是不可能的，谁也不能让她辞职。
江母摸不清她的想法，也不好强行逼迫，只能点头：“好，那你先休息，我给你安排的午餐，你有什么需要，再给妈打电话。”
说着，江母就要走，季流媛虚弱的坐起来要送，江母赶紧制止。
季流媛果断躺下闭目养神。
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地上。
季流媛愣愣的看着窗外，心里挂念着外婆。
这时，推门声响起。
她闻声望去，江顾寒阔步走来。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样貌家世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也不怪自己之前那么痴迷他。
季流媛默默安慰自己，将梦里带出来的情绪压入心底。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男人低沉的声音里暗藏愠怒。
季流媛心上一凉，梦里的场面几乎快要和现在重合，当时江顾寒也是说了这句话。
梦的她说：“我只是想一直陪着你飞行。”
可这次她深吸了口气，直视江顾寒的眼睛：“你是来劝我离职的吗？”
微凉的风吹进病房，吹散了季流媛那点微末的对于久别重逢的期待。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让步。
“没发现孩子是你的失职。”江顾寒单手解开领带，坐在床边。
话里的潜意思是你或许是一名合格的飞行员，但却没尽到一个妻子和妈妈该有的责任。
季流媛浑身紧绷，即使在梦里反复强迫自己放下对这个男人的感情。
可再听到这样冰冷的话时，心里还是会条件反射一般的发痛。
她记得在梦里的时候，江顾寒是说的：“工作就这么重要？”
说完就申请了调职，没给她一点消息。
想到这，季流媛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你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做的飞行员，而现在我需要一个妻子……”
这话听的季流媛怒火中烧，她咬了咬后槽牙，轻轻颔首：“不是你说要升职了，让我陪你吗？”
“我承认，对于这个孩子，我有一定的责任，可你难道就一点责任没有吗？”
……
病房里瞬间静默下来。
季流媛虽然冷，但她几乎不会发脾气。
更何况在江顾寒面前，她一向都是温婉的，顺从的。
男人的瞳孔微微瞪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片刻后，他才轻挑眉尖别开视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你。”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从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季流媛的身体，连江母都不如。
季流媛呼出一口气，那个梦太过真实，她太过于害怕事情会像梦里那样发展。
或许是因为她怼了江顾寒，又或许因为他本来就忙，这几天季流媛都没见过他。
两人的关系瞬间冷了下来，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好似以前的7年恋爱只是季流媛一个人的幻觉。
以前的江顾寒真的不是这样的，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孩子。
季流媛心里觉得不对，但确实也猜不到其他的原因。
她放下心，看着江家的补品像流水一样的送来。
季流媛来者不拒，毕竟要养好了身体，才能去见外婆。
她几乎是数着日子，算江顾寒到底会怎么处理，以此来推断梦里发生的事情是否是真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又过了两天。
季流媛见江顾寒没动静，就自己办了出院。
去外婆家之前，她去了一趟自己家。
进门之前，季流媛还看了眼华翼的航班，确定江顾寒不在家后，才大胆进了门。
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动过，她走进书房，想拿走结婚证，却鬼使神差的打开江顾寒的电脑，居然然看见了调航文书。
季流媛心下一沉，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此刻确定，梦是真的！可调航不是在一年后吗？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你在看什么？”
男人的声音兀的从门口传来。
季流媛吓一抖，她回头望去，江顾寒赫然站在门口。
“你不是今天的航班？”她立即冷静的关掉文件，顺势坐在电脑前：“我来查查资料。”
江顾寒将她的惊慌尽收眼底：“天气原因，延飞。”
他淡淡的走到书桌前，打开调航文书放到桌面。
“正好通知你，我调航了。”
季流媛瞬间瞪大了眼睛，瞟了眼江顾寒。
男人撑在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华翼1152，帝都到东京。”
华翼1152，帝都到东京！
季流媛闭上闭眼，梦里的一切都浮现在眼前。
离婚，离职，被赶出江家，外婆的死，殉职。
每一幕都如同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她的痛，她的悔现在还翻涌在心里。
梦里她并不知道江辞幕调去了哪里，但华翼1152却一直陪着她，帝都飞东京也一直都是她的线。
江顾寒凭什么？
就因为她不愿意离职做家庭主妇，所以就要强占她的航线？
“为什么？”季流媛语气冷硬，看江顾寒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男人抿了抿嘴，修长的指尖挑起季流媛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季流媛。”
“为什么要飞我的航线！”季流媛抓住江顾寒的手，眼里的怒火都快要喷出来。
江顾寒咬了咬牙抽出手背过季流媛。
半响后才缓缓解释：“上头对你有别的安排，你好好注意身体，别到时候飞不了。”
丢下这句话，男人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只留下淡淡的松木香。
季流媛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拨通的上司的电话。
“小季？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很好，我想问华翼1152……”说着，她捏紧了手机，心都快要紧张的跳出来，生怕再次听到停飞两个字。
上司轻笑一声：“哦，那事儿啊，是顾寒那小子心疼你，特地顶了你航线，你就等销假回来，我有别的安排。”
闻言，季流媛终于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停飞就好。
上司又嘱咐了几句，让她多注意身体才挂断电话。
季流媛愣愣的走出书房回到房间，里面挂着大大的结婚照。
她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若有若无的惆怅漫上心头。
虽然在梦里，他们的结局很难堪，但在年少最好的岁月里，他们也有无比热烈的相爱过。
可惜……物是人非。
季流媛深深看了眼墙上的自己，然后快速的收起东西，离开了这里。
她拉着行李箱，打车去了外婆家。
季流媛看着窗外，那些以前的影像快速倒退，过去的就这样过去吧。
很快，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她又开始紧张起来，不断的抓紧了手指，所谓近乡情更怯不外乎如是。
直到季流媛看之间外婆站在门口，她悬挂的心终于放下。
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快步走到外婆面前，给了自己一个久违的拥抱。
“外婆，媛媛很想你。”
外婆乐呵呵的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外婆也想囡囡。”
季流媛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她提起行李箱，扶着外婆进门。
晚上，祖孙两吃完了饭，一块儿躺在破院子里头看媛媛。
“囡囡这次回来住多久啊？”外婆拿着蒲扇替她赶蚊子。
季流媛闭上眼，默默思索，半分钟后她才缓缓张口：“我们买个大院子好不好？”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外婆手里的扇子一顿，又换了个方向驱赶蚊虫。
初秋的院子其实已经没什么蚊虫，漆黑的天上也只有零媛几颗媛而已。
老人早就从季流媛的行李箱里察觉到了端倪。
她只是心疼她的囡囡，不希望她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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