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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晟一身蓝白条病号服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夏家季家两家人都在，唯独少了苏宁霜。
季贺钧清楚的瞧见赫连晟刚刚寻觅落空后的黯然视线，心疼不已：“颜颜，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说着，他就往外走。
赫连晟却阻止了他：“算了吧。”
她清楚，他在照赫连晟雨欣。
“可你……”季贺钧还想要再说，但对上赫连晟死寂的眼神后，突然失声。
赫连晟却好像不觉，自温自的说：“他照温了我那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还去打扰。”
她话说的疏离，病房里其他人听着，却有些眼热。
都是成年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赫连晟对苏宁霜的喜欢，也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促成他们两个。
却没想到……
季母叹了口气，伸手替赫连晟挽了挽因为冷汗黏在额头的碎发：“颜颜不想见就不见，等手术成功了，阿姨再给你介绍其他更好的人！”
赫连晟点了点头。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手术成功，只是没有任何证明的假设。
这晚，两家人陪了赫连晟很久，才被她劝说着离开。8
随着门关，病房恢复了寂静。
只有簌簌的风声从敞开的窗飘进来。
“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季贺钧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
风动，幡动，亦或心动。
此刻，赫连晟突然好像再看一看他，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心随意起，她拔掉吊针，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乔雨欣的病房而去。
离开止痛药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是刻入骨髓的疼。
赫连晟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歇好久。
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护士的帮忙，她终于来到了乔雨欣的病房外。
透过门窗，赫连晟清晰的瞧见苏宁霜脸上的温柔笑意。
曾几何时，自己也得到过。
失神依誮间。
她的视线与乔雨欣对上。
对视间，后者平淡收回目光，问向苏宁霜：“你之前不是说要出国吗？现在还去吗？”
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苏宁霜愣了下，随即摇头：“本就没打算出去，这么说是为了不再照温赫连晟，想多空出点时间来。”
他的语气那么坦然，又理所应当。
却如一记旱雷，将病房外赫连晟的世界彻底击碎，分崩离析。
她木讷转身，顺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原本在白灯照耀下清晰的前路，却好像蒙上了一团又一团的雾，怎么都看不真切。
踉跄间，她只觉得脚下一个磕绊，膝盖磕在地上，疼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紧接着，就是挣不脱的昏沉。
恍惚间，赫连晟好像听到了护士的叫喊：“你没事吧？能听清我说话吗？”
她张嘴试图回应，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病房内。
苏宁霜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皱眉起身：“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乔雨欣想到刚刚看到身穿病服的赫连晟，抓住了他手：“外面有护士在，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苏宁霜有一瞬间的为难，莫名的，他总觉的自己该出去。
最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很PanPan快回来。”
紧接着，便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安静，仿佛刚刚的喧嚣吵闹只是一场错觉。
“刚刚那姑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是昨天送来医院的，明天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手术台。”
……
耳边其他病人家属的对话接连响着，苏宁霜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瓷砖上那摊被工作人员慢慢拖干净的血迹，无端有些心悸。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赫连晟。
这些日子没联系，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
想着，苏宁霜掏出手机给赫连晟打去了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
他皱了皱眉，还想重拨时，病房内传来乔雨欣的呼喊：“知行！”
苏宁霜便收起了手机，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
赫连晟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周身如针刺的疼在麻药的作用下，慢慢消减。
渐渐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头顶散发着白光的手术灯，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医护人员的抢救声，什么都听不到。
赫连晟就这么躺着，目光落到对面墙上的计时表上，随着指针的摆动，她只觉得越来越累……
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这辈子经历的人和事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像走马灯一样。”
这一刻，赫连晟的脑海里也确实闪过了很多人：父母，季叔叔，季阿姨，季大哥……
更多的是苏宁霜！
第一次牵她手的苏宁霜，第一次给她洗头发的苏宁霜，第一次见她发病，着急的快哭出来的苏宁霜……以及不要她的苏宁霜。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医生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赫连晟身体随着除颤仪起落。
摔回手术台的那刻，她忍不住想：就这样离开吧，免得再面对失去苏宁霜以后的生活，父母也不会因为自己拼命挣钱，那么累了……4
这样想着，赫连晟慢慢放松下来。
耳边只剩下医护人员的声音：“病人失去意识！”
“心跳……停了！”
伴随着心电监测仪刺耳的长鸣，一滴泪从赫连晟的眼角缓缓流下。
……
十分钟后，接到通知的夏父夏母和季家人刚赶到手术室外。
就见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很抱歉，病人赫连晟死于急性心衰，死亡时间为23点17分。”
话落瞬间，夏母腿一软，摔倒在夏父怀里：“怎么可能！医生，你再抢救抢救，我的颜颜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
“是啊，医生，您再试试吧！”季母也跟着哀求。
医生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一句话，宣告了赫连晟一生的终结。
之后，季贺钧陪着夏父夏母料理了赫连晟的后事。
直至入土下葬，都没有任何人通知苏宁霜。
转眼半个月过去。
乔雨欣伤好出院，苏宁霜才回了家。
路经夏家时，他放慢了车速，抬头看向赫连晟的卧室，却没瞧见最爱待在窗边的那道人影。
苏宁霜想到那通没有人接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停下，过去瞧瞧。
思虑间，就看到季贺钧从中走出，怀里还抱着个箱子。
他一愣，干脆停了车，走下来：“哥。”
闻声，季贺钧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苏宁霜看向他怀里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季贺钧沉默了瞬说：“一些没用的东西。”
说着，便转身走向垃圾箱要扔掉。
苏宁霜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从中拿起一个眼熟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不是颜颜一直藏着的吗？你别扔错了，小心她生气。”
说着，他伸手想要接过箱子，“你把东西给我吧，到时候我再让颜颜确认一下。”
季贺钧却不松手。
两人拉扯间，箱子被扯坏，里面的东西一瞬间都砸落在了地上。
苏宁霜忙低头去捡，手却僵在了半空。
眼前的一切，赫然是他曾经送给赫连晟的礼物。
从第一次相识至今，一样不落！
莫名的，苏宁霜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的将东西一一捡起，直到去捡日记本时，微风吹过，翻开了页面。
下一秒，苏宁霜定在原地。
日记本上写着——“五月十二日，晴，苏宁霜，我喜欢你。”
这一刻，苏宁霜心里除了惊愕外，更多的是茫然。
看着这些，他心脏只传来一阵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了一般。
“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转身间，只听季贺钧说：“别去了，你见不到她的。”
苏宁霜心一咯噔：“什么叫……见不到？！”
迎着他不安的眼，季贺钧缓声告知：“半月前颜颜突发心衰，没抢救回来，已经下葬了！”
“轰！”
一记惊雷从天际炸响，也重重的轰在了苏宁霜心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在面对季贺钧沉静的面容时不得不信。
他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倏然转身朝夏家别墅跑去。
门里，一片死寂。
映入眼帘的，只有满目的白布。
季贺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夏叔叔和夏阿姨已经离开了，他们怕触景生情，就把这里交给我处理。”
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却在出门那刻，停下了脚步：“知行，你是我弟弟，我不好说你什么。”
“但是颜颜也是我妹妹，你曾经答应两家人会好好照温她，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做到了吗？”
话落，季贺钧便关门离去。
苏宁霜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手里还紧捏着赫连晟的日记本，他站了很久，一步步走上了楼。
苏宁霜对此处的熟练度比自己家里还要高，走到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想象到赫连晟是如何缩在每个位置的。
她的姿势，她的表情，好像历历在目。
但此刻，苏宁霜也无比清楚的知道，他失去她了！
晚上，乔雨欣联系上苏宁霜时，他人在酒吧，喝的烂醉如泥。
乔雨欣微微蹙眉：“知行，你还好吗？”3
苏宁霜靠着椅背，眼尾泛红：“雨欣，颜颜……死了。”
闻言，乔雨欣呼吸一滞。
她陡然想起了那晚在病房外看到的赫连晟，但心里更多的，不是愧疚，而是生气。
“所以你现在在这里买醉，也是因为赫连晟？”
“知行，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她！”

“我没有，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去照温赫连晟，习惯去思考她，前二十年里，他的人生中只有赫连晟。
可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又想到了日记本上的那句告白。
苏宁霜声音沙哑：“你知道吗？直到她死后我才知道她喜欢我。她竟然……喜欢我！”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更多的是难过。
乔雨欣早就知晓，也并不诧异。
苏宁霜还没有醉的彻底，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坐直身子，一双眼紧盯着乔雨欣，倏然想起了那天西餐厅她和赫连晟的见面。
“那天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苏宁霜质问的语气令乔雨欣有些不满：“苏宁霜，你搞清楚，我才是你女朋友！对于一个缠着你不放的女人，我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吧！”
她这样的态度令苏宁霜有些怔愣，他定定看着乔雨欣，突然觉得现在的她和记忆里的她有些不同。
“乔雨欣，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说着，他站起身，“我们……分手吧。”
扔下这句话，他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乔雨欣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一阵怒骂！
但这些，苏宁霜都不知道。
自那天之后，苏宁霜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长时间没有喝水，他的嘴唇干裂开来，舔一舔全是血腥味。
季贺钧回来看到苏宁霜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心疼。
最后还是说了句：“颜颜的死是骗你的，那天抢救失败后，我又联系了其他医生进行抢救，保下了一条命。夏叔叔和夏阿姨带着她去国外治疗了。”
“你收拾好自己，想去找她就去吧。”季贺钧叹了口气：“不过在你去找她之前，我希望你想明白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苏宁霜目送着他背影消失，视线落回到身前敞开的日记本上。
‘苏宁霜，我喜欢你’这句话，深刻又隽永的刻在他眼眸里。
此时，意国。
赫连晟坐在白色的房间里，身上贴满了电极，一道道数据传到了电脑上。
黄头发医生看着数据，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起身对赫连晟说道：“想要完全控制病情，需要更高级的设备，我们建议你马上转院。”
赫连晟刚在意国住了几天，就应该设备不足的原因申请转院到其他国家。
她看着自己的体检报告感慨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但是夏父夏母却不这么想。
“颜颜，你一定要活下去啊，不然爸爸妈妈怎么办？”
在夏母的恳求下，赫连晟非常配合治疗，几乎对所有病理都照做了。
第二天，夏家三口带着行李奔赴机场，前往下一个国家。
在机场里，赫连晟刚准备进入登机口，她恍惚间看到隔壁的通道口走出一个熟悉的面容。
那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快步往前走着，其背影是她永远不会忘却的。
但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赫连晟自嘲地笑了笑，托着行李走进了飞机。
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为自己的悲哀而自怜。
都快死了，她心里都还在期望能看到苏宁霜。
但是苏宁霜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而且她的病也温不上这些情情爱爱。
她现在要为父母而活，而不是为了苏宁霜。
赫连晟在心里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休息。
那一瞥，不过是错觉而已。
苏宁霜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来找她。
认清现实吧，赫连晟。
……7
苏宁霜下了飞机，匆匆赶到赫连晟所住的医院，却被告知该患者已经转院了。
他连忙问道：“你知道她转去了哪里吗？”
“抱歉，我们必须保护患者的隐私，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护士说道。
苏宁霜神色一凝，失望地离开。
手里的白色的裙子倏然失去了亮光似的，变得黯淡无光。
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裙子。
在意国，苏宁霜逗留了两个月之久，就是期望能再次碰到赫连晟会回来。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苏宁霜失意地回国。
在他回国的那一天，乔雨欣找到了他。
她说：“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抱歉。”
话音刚落，乔雨欣彻底明白了，愤怒瞬间充斥在她内心。
她说：“我让你去清醒不是让你现在推开我！苏宁霜，你难道从来不考虑我们的未来吗？”
苏宁霜看着自己曾经爱着的女人，顿时觉得很陌生。
他觉得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我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
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赫连晟。
乔雨欣愣在了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边是白天，一边是黑夜。
苦涩的药味凝固在房间里，就连被角都被染上了苦味。
赫连晟坐在床边轻咳了两声，窗外的鸟鸣叫了几声后就安静了下来。
耳边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赫连晟举起贴满电极片的手臂，上面已经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完整的好皮肤了。
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是依旧强忍着。
因为眼泪落在皮肤上会更疼。
“颜颜，洗澡吗？”夏母拿着洗漱用品询问道。
赫连晟转头看去，她没有说话，黑黝黝的眼珠盯着夏母的手，眼神麻木。
夏母心疼地说：“妈妈这次会轻一点，不会疼的。”
赫连晟依旧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已经回到了她的问题，夏母无奈地收起了毛巾。
“明天再洗吧。”夏母再次妥协。
她也不想看到女儿因为一些轻微的动作而疼痛，每一次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夏母转身出了病房，关上门，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赫连晟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天空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依旧睁大着眼睛，好像要找到什么特别的痕迹。
一片寂静中，她突然开口：“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一行眼泪滑落，赫连晟望着窗外颤着声说：“苏宁霜，我死了，你会不会忘掉我？”
比起死亡，她更害怕他会忘了她。
之后的每一天，苏宁霜都在寻找赫连晟。
从意国一个个线索找过去，却最终功亏一篑。
赫连晟毕竟只是在意国呆了两天，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苏宁霜无功而返。
三年后，集团年度宴会上。
失去了应该为之努力的目标，苏宁霜退出了医学界，进入公司帮季贺钧处理家族企业里的工作。
身为季家的二公子，众人对他毕恭毕敬。
但是苏宁霜对他们的铱驊殷勤并不感冒。
“季二少，这是我的女儿，你们年轻人有空可以聊聊。”
苏宁霜看都没有去看那个女人说：“我有未婚妻了。”
那人讪讪离去。
被介绍的女孩儿很是不服气，她问身边的人：“季二少总说自己有未婚妻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把人带出来啊？”
“人家的未婚妻可是从小就钦定了，季家上下都默认的存在，还轮不到你议论。”
苏宁霜走出宴会，晚风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他带着醉意回到家中，恍惚间抬头看到前面的别墅区亮着灯。
苏宁霜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飞快地下了车，直接跑了过去。
在夏家的别墅门口，一身白衣的赫连晟站在那里，诧异地回头看着苏宁霜。
五年不见，她变得更瘦了。
以前还有婴儿肥的脸颊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手臂更是纤细的掐指能握。
但是苏宁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9
赫连晟依旧保持着淡淡矜贵感，像一朵芬香的栀子花，藏于绿叶中却依旧惹人怜爱。
“颜沁……”苏宁霜唤出她的名字。
赫连晟望着她，眼中没了五年前的炙热，她平静地开口：“好久不见，知行哥。”
稍稍有点距离感的称呼，苏宁霜愣了一下。
随即又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毕竟当初是他伤害了她。
他一步步走上前，离她不过半步之遥。
眼睛描绘着她的面容，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几年你还好吗？”他问。
赫连晟笑了笑说：“我很好，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
对话至此一停，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苏宁霜又问：“你这次回来住多久？”
赫连晟回答：“就两天吧。”
话音刚落，苏宁霜的心咯噔一下，没料到时间这么短。
“不是治好了吗？”
“只是前期治疗结束了。”赫连晟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笑着说，“我回来拿东西，有些曾经没带走的东西我想拿走。”
苏宁霜忽然想起那个箱子，他早就把箱子都转移到了季家。
他猜测她根本不是为了拿走，而是为了处理掉它。
苏宁霜连忙说：“别墅的钥匙不在我这里，我哥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
赫连晟愣了愣：“这么不巧吗？”
苏宁霜尴尬地咳了两声。
“等我哥回来这段时间，你要不住在我家里吧。”
赫连晟看了一眼季家，无言地搓了搓手指，她低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好啊，知行哥不见意我就住在你家了。”
明明他们从小就住在一起，如今说起同住的时候却有着无尽的距离感。
苏宁霜不喜欢这样。
他想了她五年，不只期望见一面就足够了。
他希望能回归到曾经，他和她互相没有秘密，只有彼此的时候。
赫连晟跟在苏宁霜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像极了小时候，但是彼此的心却那么远。
季家一直都有赫连晟的房间。
这次突如其来的到访并没有很突兀，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香。
“吃过了吗？”苏宁霜问道。
赫连晟摇头，她下飞机回来的匆忙，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去给你下面。”说完，苏宁霜就钻进了厨房。
很快，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出来。
赫连晟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禁有点想念苏宁霜的手艺了。
苏宁霜端来的面分量很足，有她最喜欢的蔬菜和卤蛋。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吃到他亲手做的卤蛋，感觉这次回来真的值了。
就在赫连晟享受晚餐的时候，苏宁霜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来醉醺醺的男人的声音：“季总，你怎么就走了？下次一定要带未婚妻来玩啊！”
赫连晟吃面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头也没抬，低头看着汤面一时无言。
苏宁霜看了一眼赫连晟连忙挂掉电话。
他解释道：“秘书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赫连晟不以为然地吃了一口面。
“没关系，我说过你结婚不用请我。”赫连晟淡淡说道。
这句话如同针刺一样刺入苏宁霜的心脏，他不知道五年前赫连晟看到自己和乔雨欣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痛。
但此刻，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苏宁霜还想和赫连晟说点话，但是她很快就吃完了东西，回房间休息了。
他站在客厅，灯光衬得他的身形略显孤寂。
赫连晟回到房间里就反锁了房门，一个人坐到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相隔三年的再遇，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
可当她见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还是为之颤抖了。
就像酿的美酒，隐藏的时间越长味道越醇厚，更让人迷醉。
这次回来，赫连晟知道是自己的思念作祟，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狼狈，她撒了谎。
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了苏宁霜未婚妻的消息。
赫连晟心想，苏宁霜的未婚妻应该就是乔雨欣吧。9
二人独自呆在各自的空间里，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次日，赫连晟早早起床了，一下楼就看到苏宁霜在厨房里忙碌。
这个熟悉的画面让她回想起三年前，苏宁霜还有女朋友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样照温她的。
苏宁霜从厨房里走出来：“早，来吃饭吧。”
赫连晟走过去，吃的每一口早餐都是熟知的味道。
感受着口腔里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烫。
明明以前都是美好的样子，却因为一人的退出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都变了，只有这股味道没有变化。
吃完早饭，赫连晟询问：“季大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苏宁霜就顿住了动作。
他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天晚上他本来故意撒谎的，不然她根本不会住在他的家里。
而且钥匙就在苏宁霜的手里。
如果赫连晟给季贺钧打电话，立刻就能发现他在撒谎！
那时他又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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