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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芷说完，紧攥着手看着叶知爵。
可没想到，叶知爵看她的眼里，却是厌恶又深了一层。
“婉婉跟我说，你会这么污蔑她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了你。”
叶知爵冰冰冷冷的声音，就这么落入唐芷的耳朵里。
许凝婉再次回到他身边，第一时间就跟他说清了当年离开的原因。
是唐芷，借着许家的危机，用一百万逼她离开。
叶知爵清楚知道当年的唐芷有多任意妄为，她甚至能任性到在宴会上甩凝婉巴掌！
该相信谁，一目了然。
叶知爵想到这里，连多看唐芷一眼都不愿意了。
他再次说：“我会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我们好聚好散吧。”
唐芷的手，随着他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一点点收紧，指尖发白，脸色也苍白。
叶知爵说完，当着唐芷的面，牵起许凝婉转身离开。
病房再度冷清下来。
唐芷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惨然而笑：“好聚好散？叶知爵，你我之间，哪来的好聚好散？”
相识七年，成婚三年。
叶知爵是唐芷命里的一道劫。
她放不下他，哪怕到死。
在医院住了两天，唐芷在唐凌这边开了药，并嘱咐他不要将真实情况说出去后，就出了院。
出院之后，唐芷并没有回唐家，而是去了叶知爵的别墅。
还没进门，就听到从屋内传出的笑声。
她脚步一顿，随即走了进去。
客厅内，叶知爵和许凝婉，一左一右的坐在叶母身边，看上去像一家人般其乐融融。
这是唐芷从未感受过的氛围。
见她进来，许凝婉和叶母笑意一滞。
许凝婉先站起了身，小心说道：“唐芷，我是来探望伯母的，你别多想，我这就走。”
话是这么说，可她脚下并未挪动半分。
背对着叶知爵和叶母，许凝婉眼里，更是明晃晃的挑衅。
叶知爵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冷了几分。
叶母一把拉住许凝婉，对唐芷斥道：“不是让你回你家了么？这时候你又来干什么！”
唐芷心里死寂一片，这个原本该属于她的家，竟厌恶她至此。
可眼下，她不能退，也无法退。
唐芷看向叶知爵，轻声道：“我们好好聊聊吧。”
叶知爵沉默着看她，过了一会，他喊来司机：“送许小姐回家。”
许凝婉神情一僵，却无法再开口留下，叶母见状，只能脸色不愉的回了房。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
叶知爵看着唐芷，神情散漫的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唐芷在他对面坐下，深吸一口气说：“叶知爵，再陪我半年，我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芷知道，叶知爵认定唐家害了他父亲，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印证他的猜想。
哪怕知道，这样的交换，会让叶知爵更加恨自己，唐芷也在所不惜。
她只要叶知爵陪着自己，走过最后这一程。
果然，叶知爵的眼神瞬间冰冷，他看着唐芷，像是在看一件垃圾。
唐芷忍着这场宛如凌迟的注视，终于，得了最后的答案。
“我只给你三个月，你不要骗我，唐芷。”
唐芷睁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慢慢浮现出喜悦的情绪。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叶知爵，以证明不是幻觉。
叶知爵却直接甩开她的手，冷冷说：“时间从明天开始，现在，你该从这里滚了。”
唐芷一怔，这是他们的家，要她走去哪里？
可看着叶知爵冰冷的神情，她终究溃不成军，只能仓皇离开。
只因对唐芷而言，叶知爵这三个字，就是唯一的偏爱，是哪怕烫到皮肉溃烂，也不肯放手的那杯水。

第五章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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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爵从不食言，他答应了唐芷，第二天开始，就真的在家里住了下来。
对此，叶母眼不见为净，直接去了山庄养身。
别墅里只有两个人的独处，结婚三年，唐芷从未享受过。
所以一整天，她都不知道和叶知爵说些什么。
夜幕降临，唐芷洗完澡，擦着头发进了卧室，看到占据了一边床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愣住。
叶知爵穿着家居服，抬起黑眸朝唐芷看了过来，随即嗤笑一声：“三个月的逢场作戏，你穿成这样，不会还要我进行夫妻生活吧？”
唐芷被他毫不留情的话说的脸色一白，难堪的拉了拉并不暴露的衣领，默默在他身边躺下。
叶知爵的呼吸趋于平静，唐芷极其缓慢的转头，借着月色看他。
将那眉，眼，唇，一点点的刻进心间的最深处。
半夜，躺在床上的唐芷脑海中针扎般的疼痛，让她猛然睁开眼睛。
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唐芷慢慢起身，准备去吃止疼药。
刚下床，叶知爵的声音传来：“你做什么？”
唐芷疼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连意识都有些模糊，却还是记得不能让叶知爵发现自己的病。
她狠心咬破嘴唇，清醒了一点，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叶知爵坐起了身，声音里有着不耐：“你烦不烦？”
唐芷站在床边，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让自己倒下去。
可下一刻，便见叶知爵翻身下了床，径直出了房间！
唐芷想伸手去拉，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听到叶知爵下楼的脚步声，唐芷有些想哭，又松了口气。
她摸索着到抽屉边，拿出止疼药干咽了下去。
第二天，唐芷出门买菜，又买了几瓶维生素装在包里。
回到家，别墅里亮着灯。
唐芷看着暖色的灯光，心里也一点点暖了起来。
她走到门口，正准备推门，听到叶知爵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婉婉，等我三个月，好吗？到那时，我再也不会委屈你半分。”
唐芷站在门口，整个人成了一尊雕塑。
良久，直到叶知爵结束了通话，唐芷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了进去。
她背对着叶知爵换鞋，再放下包。
转身时，脸上的笑意温柔：“知爵，你晚上想吃什么？”
叶知爵淡淡的看她，声音也很淡：“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三个月的逢场作戏而已，你听不懂？”
别墅里一下很安静。
过了会，唐芷涩声问：“哪怕这么短的时间，我也还是你的妻子，寻常的一日三餐，你也不愿意给我么？”
叶知爵起身走到唐芷面前，猛然靠近，两人的鼻尖都快抵在一起。
唐芷瞪大了眼，只听见他说：“看着你这张脸，我哪里吃得下东西？”
叶知爵退开一步，眼里是淬了冰的冷，然后转身上楼。
书房的门‘砰’的一下关上，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声震耳欲聋。
唐芷木然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吊灯，只觉得刺的眼睛疼。
良久，她起身到厨房，做了三菜一汤。
又去敲书房的门，里面的男人自然不会回应她，她只好落寞开口：“知爵，我做了饭，如果你饿了，就叫我给你热。”
良久无声，唐芷抿着唇回到卧室。
她找出止疼药，将里面的药片都倒在维生素瓶子里。
这时，卧室门突然一响。
唐芷慌乱的把手里的瓶子放在一边，叶知爵脸色就是一沉。
他走过去，捏起唐芷的手腕：“这是什么？！”

第六章 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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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爵怀疑的目光不加掩饰，唐芷看得懂。
她嘴里发苦，摊开手掌，轻声道：“维他命而已。”
叶知爵微微俯身，看着唐芷，深邃的眼里全是审视。
但他没再说什么，放了手，去衣柜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唐芷赶紧将手里的维生素药瓶拧紧，又将止痛药瓶从床下捡出丢弃。
做完这一切，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这时，叶知爵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唐芷走过去，看了一眼。
“知爵，我怀孕了。”
唐芷瞳孔骤缩，望着发件人是‘许凝婉’三个字，彻底红了眼眶。
等叶知爵出来，唐芷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没拿手机，一言不发的上床，很快就陷入沉睡。
本该早已睡着的唐芷，却突然翻了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勾住了他的食指。
男人的体温从那一点点的接触面传到唐芷身上，她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填满，又仿佛被那条信息挖空了。
回医院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唐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提交了调岗申请，主动要去相对清闲的妇科。
所有人都不理解，只有唐芷清楚，日益严重的病情，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进行精密的手术了。
主任虽然遗憾，却还是批准了，唐芷就这么成了妇产科的一员。
突然的清闲，让唐芷有些不知所措。
她进了档案室，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做。
唐芷认真的整理着，却突然看到了许凝婉的名字，她一愣，手指已经翻开了病历本。
“妊娠四次……人工流产次数过多，鉴于病人体质，难以受孕……”
唐芷看着这份病历介绍，想到昨晚的那条信息，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许凝婉，骗了叶知爵？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唐芷连忙将病历本拍了照，然后放进文件袋里。
她想去找许凝婉问个清楚，却又担心事情捅破之后，叶知爵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一直到下班，唐芷的心绪都没有稳定下来。
她心事重重的回了家，却发现许凝婉提着袋子从家里出来！
“你来干什么？”唐芷脸色发冷，拦住许凝婉问。
许凝婉眼里闪烁着挑衅，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道：“知爵说让我给他送些换洗衣服到这边来，他很忙没空回家。”
回家？这里才是他们的家啊！
唐芷眼眶发红，指着许凝婉质问：“你当初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明明承诺过，只要我给你钱，你就……”
许凝婉摆了摆手，打断她道：“今时不同往日，知爵现在能给我的，可比你当初给的，要多得多。”
唐芷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人，怒道：“你明明就没有怀孕，对不对！”
许凝婉心中一慌，她看着唐芷，强装镇定：“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车声，唐芷下意识回头，就听到许凝婉的痛呼。
“疼，我好疼！”
“婉婉！”叶知爵猛地一刹车，推开车门冲过来，将唐芷狠狠推开。
看着许凝婉疼得皱成一团的脸，叶知爵立即抱起她，恶狠狠的看向唐芷，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如果婉婉出了什么事，唐家别想好过！”

第七章 你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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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知爵抱着许凝婉大步离去的背影，唐芷站在那里，第一次对这个男人的绝情有了一丝疲惫。
第二天，叶知爵回了家，猛地推开卧室门，扯过唐芷：“婉婉流产了，你恶毒到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唐芷看着他暴怒的神情，心里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她开口道：“知爵，门外的监控可以证明，那天我真的没有碰过她。”
叶知爵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
唐芷看着他冰冷的脸色，只觉无力至极。
她塌下肩膀，掏出手机说：“或许你可以看看这个，了解一下许凝婉到底是什么人……”
话还未落音，叶知爵便夺过她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人给的证据吗？！”
再坚实的手机，也抵不过这样的暴力。
地上的手机四分五裂，唐芷看着，只觉得心脏也一同裂开了。
她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泪盈满眶，连叶知爵的面容都变得模糊。
“你为什么从不信我？”
她真的不明白。
“信你？你跟婉婉比起来有哪一点值得我相信？”
一字一句，像是行刑手手里那把凌迟刀，让唐芷一点一点，鲜血淋漓。
唐芷泪如雨下，声音嘶哑的问：“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半年，你会不会对我有一丝怜悯？”
叶知爵看着她，黑眸里全是狠厉，甚至隐有快意：“如果真是那样，对我而言，只有解脱。”
男人似乎不想多看她一眼，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是他没看到，在他踏出院门的那一刻，身后的女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等唐芷再睁眼，是在医院。
身旁，是一脸担忧的唐凌。
见她醒来，唐凌叹了口气：“唐芷，你住院进行治疗吧。”
唐芷条件反射的摇头：“算了，反正也是治不好的病，不费那个功夫。”
唐凌沉默下去，再厉害的医生，也救不了心存死志的病人。
这时，唐芷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接起不过三秒，脸色瞬间变了。
“唐医生，你父亲因为车祸陷入昏迷，在六楼手术室，快过来。”
唐芷掀开被子就往六楼跑，隔着玻璃，她看到了带着呼吸机，毫无生气的父亲。
唐芷死死的贴在隔离玻璃上，嘴里喃喃：“怎么会……”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向转身的唐芷出示证件，说道：“唐小姐，我们是江城税务部的，你父亲涉嫌偷税漏税，等他醒后，我们将第一时间带他回去接受调查。”
唐芷如遭雷击，只能机械的摇头，道：“不会的，我爸不会做这种事。”
唐芷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叶知爵。
她连忙给叶知爵打电话，却得到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醒。
她这才知道，叶知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拉入了黑名单。
一股极为不安的感觉从唐芷心里涌上来。
唐芷穿着病号服，不唐唐凌在身后的呼喊，拦车去了许凝婉的住处。
叶知爵果然在。
男人站在别墅台阶上，像是早知道她会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肆意欣赏她的着急和狼狈。
周围温馨的装饰唐芷无意去看，她按下心中的惶然和苦涩，看着叶知爵哀求道：“知爵，我父亲出了事，他是清白的，你救救他好不好？”
“清白？”叶知爵咀嚼着这两个字，很是玩味。
恍然间，唐芷意识到什么。
她手指轻微发颤，瞪大了眼看着叶知爵，颤声道：“是你……”
叶知爵笑了，快意至极，却也冰冷至极。
他说：“唐芷，你真的很蠢，这世上，哪有人会像你一样，对始作俑者求饶，嗯？”

第八章 如果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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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爵的尾音微微上扬，落在唐芷耳朵里，却不异于春日炸雷。
唐芷摇着头，难以置信：“我说过，叶伯父的死和我爸爸无关！”
从叶知爵继承叶父股份进公司起，爸爸几乎将他当做继承人对待。
她知道他一直觉得唐父和叶父的死有关，可不过一个无端的揣测，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叶知爵看着唐芷，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他睥睨着她：“那逼我娶你这项罪名够不够？”
唐芷整个人愣住了。
一种虚幻的眩晕让她几乎站不稳。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一把利刃被他拿在手中，对着她的心一刀扎下。
这罪，的确罪大恶极。
只是该死的，应该是她。
是她对他的爱。
片刻后，唐芷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如果我彻底消失，你能不能放我父亲一马？”
叶知爵嘴角勾起残忍笑意：“你可以试试。”
唐芷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此刻，心里像是有什么，彻底空无。
她低声道：“好。”
她后退半步，转身踉跄离开。
叶知爵就这么看着唐芷的背影，病号服下的身体消瘦又脆弱，明明此时没有风，但他好像看到了唐芷被风吹走的幻觉。
叶知爵皱起眉心，挪开目光，转身往屋里走去。
唐芷回到了别墅。
她本来想收拾东西，收了两三样，又停了下来。
一滴滴鲜红血液猝不及防的从她鼻腔流出，任她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狼狈的打理了好久，好半天，才处理干净。
最终，她勉强将衣服收拾好。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别墅，转身离开。
在卧室的桌上，一封信静静躺在那里，上面，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
自那天起，唐芷就这么消失在叶知爵的世界里。
叶知爵感觉无比的轻松，与唐芷的婚姻，终于不再束缚他。
一切就这么回到了‘正轨’。
叶知爵想，这才是他要的生活。
餐桌上，许凝婉羞涩的提出了结婚，看着她恬静温柔的脸，叶知爵沉默许久，答应了。
是了，他要和唐芷那个女人断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叶知爵对秘书说：“让律师准备离婚协议。”
没管秘书错愕的神情，叶知爵低头翻找着唐芷的电话，拨了过去。
但却是无人接听。
这是第一次，唐芷不接他电话。
听筒里的忙音，让人心烦至极，叶知爵按下挂断，阴沉的脸色一直持续到下班。
回到家，叶知爵还没进门，就敏锐听到许凝婉打电话的声音。
“废物！废物！还有脸来找我？”
语气之尖酸刻薄，叫叶知爵放在门把上的手蓦然顿住。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许凝婉往日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像个笑话般碎成一地。
叶知爵脸色变幻，他退后两步，转身出了门。
秘书不由问道：“叶总，怎么了？”
叶知爵拉开车门，吩咐道：“去查查许小姐在国外发生的所有事。”
吩咐完，叶知爵转头看了一眼房门，眼里闪着不明的晦暗。
另一边，散发着刺鼻消毒水的医院。
病床上，消失多日的唐芷半靠在那里，点滴一点点流入她的更加瘦弱的身体。
唯一不同的是，曾乌黑柔顺的长发，已然不见踪影。
病房门被推开，唐凌走进来。
看着唐芷苍白消瘦的样子，眼神担忧。
唐芷动了动嘴，声音嘶哑又虚弱：“唐凌，我还能活多久？”
唐凌抿着唇沉默，唐芷也没有执意要一个答案。
她转头，看着从枯黄的树叶顽强钻进病房的阳光。
她知道，没多久了，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天。
总之，未来这两个字，与她无关了。
唐芷轻声道：“唐凌，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唐凌应了一声，轻轻的走出去，关上了门。
唐芷翻了个身，泪毫无征兆的在枕巾上泅出痕迹。
哪里会不遗憾，又怎会不害怕？
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脑子又开始疼了，唐芷本已习惯，可今天，却无法让自己表现的平静。
门外，唐凌透过门缝，看着背对着他死命压抑着，抽泣到颤抖的女人，眼眶瞬间通红……
叶知爵走出电梯，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这些日子，有个合作，对方实在难缠，好歹今天尘埃落定。
他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他的车前站了个人，一身黑色西装。
见到他，那人就朝自己走了过来。
叶知爵眼睛微眯，开口道：“我记得你，你是唐芷的同事。”
唐凌笑了笑，讽刺的开口：“难为叶总，竟会记得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唐芷让你来的？”叶知爵淡淡的问。
唐凌摇了摇头，他说：“她不会叫我过来，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你可曾对她有过一点点真心？”
“呵，还说不是她让你来的。”
叶知爵冷笑一声，透出难言的压迫：“你回去告诉她，唐家人犯的错，我从没忘记。至于真心？她也配？”
唐凌听着，胸腔燃起熊熊怒火，他压着怒问：“如果我告诉你，她死了呢？”

第九章 她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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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爵看了他一眼，凉薄的说道：“在我面前做戏，你还不够格，就算唐芷死了，我也不可能爱她。”
唐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摇摇头：“我真替唐芷感到不值。”
叶知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毫无波动。
又过了一些日子。
叶知爵看着行程表上的日期，恍然发现，离上一次见到唐芷，已经是整整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唐芷从未有这么久时间不出现在他面前。
叶知爵一时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他按了按太阳穴，决定回家一趟。
推开别墅的门，一股久无人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知爵冷着脸，走进卧室拉开衣柜门。
属于唐芷的东西，都不在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脏闷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目光触及到桌上已经落了灰的东西。
一封股份转让书，一封信，最上面，放着结婚时，他给唐芷戴上的婚戒。
叶知爵拿着信看了起来，只有短短几句话：
“知爵，从今天开始，我把自由还给你。”
“这些股份，就当是这些年，我对你的补偿。”
“我最后的愿望，是你能够放过我父亲，不要再为难他了，好吗？”
看着落款的唐芷两字。
叶知爵冷哼一声。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尽了垃圾篓里，看了看手中的戒指，也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隔天，叶知爵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进了公司。
秘书心惊肉跳的问道：“叶总，唐总醒了，那边来了电话，问到底怎么处理？”
叶知爵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他的债，有人替他还了，放了吧。”
又过去半月，唐芷依旧没出现。
叶知爵想，这样也好，终于没人缠着自己了。
可叶知爵没意识到自己越来越频繁的打开和唐芷的聊天记录。
唐芷的最后一条短信，是问他回不回去吃饭。
之后便再无音讯。
秘书拿来要签名的合同，他随手一写，写完才发现竟然写下了唐芷的名字。
叶知爵看着自己写下的名字，烦躁的将合同一推。
秘书看在眼里，心中苦笑，嘴上却不得不问：“叶总，许小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叶知爵站起身，按下情绪道：“我知道了。”
医院。
叶知爵在走廊上等着许凝婉做检查，不知怎么，他下意识走到护士台问：“请问，唐芷在几楼工作？”
小护士啊了一声，有些疑惑的反问：“唐医生早两个月就辞职了呀，你是她的谁啊？”
压下去的烦躁再度升腾，叶知爵拨通秘书的电话，说道：“找人去唐家看看，唐芷是不是回去了。”
许凝婉检查出来，柔柔开口：“医生让我别想太多，可是，你最近都忙得没时间陪我了。”
叶知爵看着她委屈的神色，敷衍安抚：“晚上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上，叶知爵有些心不在焉，许凝婉却早已汇入人群中。
那四面逢迎的样子，让叶知爵不由皱了眉。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叶知爵拿出来，是一封邮件，标题是：唐芷的报告。
叶知爵点了两下，却因为这里屏蔽了信号无法打开，他随即往阳台上走去。
叶知爵靠着栏杆，看着正在缓慢加载的文件，耳边突然传来几个人的谈话。
“你们说，叶知爵怎么想的，唐芷他不要，却找了个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唐芷真是不值啊，我老婆说，他们刚结婚那阵，为了给他做一顿饭，竟然报了个班，差点把自己指头切下来一截……”
叶知爵愣住，他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年，他好像从没关心过唐芷。
他只记得，她第一次下厨做的菜，他一口没动。
叶知爵关闭了还在加载的页面，面色逐渐复杂。
然后他听到一个人说：“叶知爵真是个狠人，唐芷的葬礼，竟然都不见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