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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心白很快平复情绪，“搭顺风车来看看我妹。”
“哦，”陆爵风优雅地站在窗前，似笑非笑的样子，“不是看我？”
她感觉身体僵硬，欲言又止。
他继续说：“五年都没联系过，你昨晚突然加我，是为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咄咄相逼，叶心白直言道：“昨天天气不好，我确认一下，韩总是否安全抵达。”
“然后呢？”陆爵风说。
“然后，”叶心白顿住，“然后你感冒好点了吗？”
“顺序不对吧？”他说：“昨晚你就知道我感冒了？”
酒店对面的写字楼灯火通明，照得叶心白的脸忽蓝忽红，半天才摇头道：“不知道”
陆爵风得理不饶，“还删吗？”
叶心白喉咙发涩，轻轻摇头，“不删了。”
陆爵风的目光在她脸上刮过，似审视，似判刑。
他始终记忆犹新，第一次遇见她时，她追了他三条街，磨破嘴皮子，只为推销一款价值五十元的充电宝。他懒得纠缠于是就买了，结果拿回去后发现是坏的。
再遇见时，是在酒吧，她成了里面的驻唱，不专业，但声音非常具有磁性，唱的是孙楠的歌：
“那天离开你，留下几个字给你；
心若像潮汐，梦如果决堤，爱就任它去；
圆满的结局终究可望不可及，感情要休息，流浪要勇气，还想不想你；
很久以来都不敢碰触的问题，每一次都出现在起风的夜里，让不很在乎寂寞的我，难过得想哭泣；
爱都是开始得很美丽，结束得没道理，想想是很可惜……”
歌声充满故事，那身行头也跟先前完全判若两人，虽然只画了淡妆，却美得清新脱俗，足以吸引当时酒吧里一半以上男生。
当时陆爵风只是好奇，这姑娘到底做了多少份兼职，不曾想下一刻就收到前台送来的杯鸡尾酒外加五十块钱。
鸡尾酒上贴着便利贴，字写得很端正，上面说：“之前卖假充电宝是被无良商家坑的，五十块钱原封不动还给你，外送鸡尾酒以表歉意，我志不在谈恋爱，师哥就别再紧追不舍啦。”
陆爵风那样淡漠的人，难得一见地皱起了眉，他掀眸再看向舞台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他也始终记得，五年前她一封带有证据的举报信，将他爸爸拉下文学界的神坛时，也将他彻底打入了无底深渊。他们尚且还在热恋，甚至头天晚上还在翻云覆雨。
陆爵风目不转睛盯着眼前人，许久才带着情绪说：“叶心白，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回头后悔了，又想捡起来。”
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一如火势冲天的篝火，燃得热烈，忽然来了阵瓢泼大雨，瞬间熄灭。
叶心白知道，她早已将爱情和快乐典当给了命运。
五年的费尽心思不闻不问，却因为一句他感冒了而丢盔弃甲原形毕露，实属愚蠢。
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她在想未来几十年光阴该去哪里找这个人，于是脑子一热，特别想抓住这个人。
现在看来，当真愚不可及。叶心白望过去，一时无言。
这么多年了，关于她爱不爱他这个问题，总是反反复复出现，往往都是今晚想通了，明天又会陷入困境。
此时此刻，陆爵风于她而言，是千山万水的近，也是近在咫尺的远。
“陆爵风，”叶心白在落地窗里与他对视，并叫了他的全名，说道：“其实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他问。
叶心白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你不明白，当我满眼是你的时候，那痴迷的模样，连我自己都羡慕。
作者有话说：
——歌曲引用孙楠的《留什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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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叶心白曾在书上看过一句心灵鸡汤，大概意思是：想一个人就去见一面，然后再抱一抱，或许就没什么遗憾了。
可他是陆爵风啊，只来考察七天，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四天后他就走了，到那时天南地北，她是否有勇气去找？可像她这样的人，连酒店服务员都认识，更别说大千世界普罗大众了，她又能去哪里……
叶心白脑中百转千回。
“明白什么？”陆爵风连追问的声音都很平，那双瞳孔一动不动，整个人看上去冷静得可怕。
叶心白被盯得无处可躲，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办法直视陆爵风那充满浓烈、炽热和香醇的目光。
过了好一会她才大大方方望着他，讲道：“没什么，追究这些没意义，本就是一团乱麻，这么多年过去，都拧成绳了。”
见他不说话，叶心白忽然笑了笑，然后往前半步，像从前无数次投怀送抱那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抱着陆爵风，头贴着他胸膛，在他后背轻拍两下：
“没别的意思，以后，你好好的就行。”
收回手时，她明显感觉对方的身形僵了一下。
叶心白低埋着头心跳如擂鼓，这一抱，她是破釜沉舟的，是冲动的，是没来由的甚至是错误的，可也算是蓄谋已久的。
她不敢看陆爵风此时是怒发冲冠还是嘲讽嬉笑，她做出这个举动那一刻起，就决定从明天起退出这个项目，退出他的视野。
——就当她输不起好了，就当她是缩头乌龟好了。
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遇见的一天。她希望他好，句句祝福发自肺腑。但属于他们彼此的那份情，曾经都被他们两人撕得太碎太难堪，早就物是人非。
叶心白丢盔弃甲大步流星去到门边，原本她的计划是，抱一抱，然后出门左拐，离开这里。
没料到陈秘书会突然进来，还带了一堆服务员，端来一堆的饭菜。
画面定格好几秒，陈雯略顿，笑说：“韩总，我帮您叫了饭菜。”然后又看向叶心白，“尤小姐，八楼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要不……”
她又望向那边，似是征求什么，然后就听见身后传出句沉沉的：“她在这里吃。”
叶心白没回头，只说：“不用了，我去我妹妹那里。”
“尤小姐。”
陆爵风这样称呼她，语气中夹杂着警告，“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对于刚刚抱……”
“韩总款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叶心白就地调头，规规矩矩坐去了饭桌前。
随着陈雯一声关门响，套房里很快就静得连根羽毛掉在地下都能听见。
陆爵风坐到对面，直勾勾盯着她：“抱得可还顺手？”
叶心白也是佩服自己了，煽什么情，现在肠子都悔青，她埋头刨着碗里的米饭，蒙混道：“还，还行。”
“瘦了还是胖了？”
“瘦了，瘦多了。”
他那样问，她没过脑子下意识这样答。
陆爵风再次沉默，这次明显是生气了，空气里的温度直接能把热气沸腾的汤生生冻成冰块。
她有些心猿意马，也不管夹到什么，都一个劲往自己嘴里塞。停下就意味着要跟陆爵风对峙，她不敢停。
可这次他没有要放她蒙混过关的意思，直到叶心白吃饱了，陆爵风都没动过筷。
最后终是承受不住压抑的气氛，叶心白抬头对上那双眼，像犯人一样认命似的等待宣判。
陆爵风暼过她眼前空了的碗，说：“你刚才那一抱，倒是挺煽情，我们现在是能抱的关系吗？”
“不，不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正常。
他望着她，许久才说：“你以前不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人。”
叶心白坦然面对：“现在是了。”
陆爵风给自己倒了杯水，“要退出项目？”
叶心白说：“我在里面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所以我想，就不跟队了，刚好这几天要赶一批货。”
“是嘛？”他一饮而尽，又接着倒了一杯，“什么时候视财如命的你，白捡钱的机会都不要了？”
她无言，他接着不带感情色彩说：“还是说，你控制不住对我的幻想，害怕四天后我走了，你舍不得？”
叶心白浑浑噩噩地望着他的眼睛，习惯性咳了两声，但喉咙像被强力胶粘住似的，开不了口。
陆爵风在这时点了支烟，不急不慢道：“叶心白，记得你提分手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是二十二岁，不是十七岁，有些话，想好再说。”
以前刚认识那会，他性格也偏冷，但那跟现在完全不同。
尼古丁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火星子在他手里逐渐明亮，烟越变越短。他这副处事不惊和运筹帷幄的模样，让叶心白觉得无比陌生。
这些天他们在交谈时，似乎都很默契地不去提从前，叶心白以为他不会再提了，却没想到，他现在会说得这么直白，而且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抽完一支，他紧接着就点了第二支，只留给叶心白一个侧脸，他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我为曾经自己的选择买了单，你是不是也……”
“明白，”叶心白打断他的话，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发颤，“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罢她就起身往门边去，就在开门的刹那，忽觉后面有阵风，紧接着“砰”一声，才开了条缝的门瞬间又被关上了。
陆爵风单手撑在门上，居高临下。
她侧身，仰头望着他。
如果不是他抬手抹掉她脸颊的泪，她都没发现自己哭了。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才说：“四天，我陪你四天。如果你现在还是要走，我保证，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我。想好再回答。”
这是他惯用的口气，用最平稳的语调，说着最狠的话。
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施舍，可叶心白却跟被施了魔咒似的，寸步难移。
陆爵风则退到了窗边，背对着她，点上了第三支烟。
她知道，他有属于他的骄傲，言尽于此，这是他的底线。
如果现在出了这道门，或许就真的永不相见了。
四天，九十六个小时，五千七百六十分钟，三十四万五千六百秒……
九年里，他们有四年是热恋，有五年是互不打扰。回忆比恋爱还长，遗憾过也痛苦过，困惑过也无奈过，到头来，就只剩这四天了吗？
叶心白刚才已经做过一次选择，如果陈雯没进来，她或许就真的走了。
现在，又要选择。
她空站了片刻，脑子里天马行空想了很多事情，终究还是赶在那边烟完抽之前，走了过去，垫起脚，从陆爵风唇边把那半支烟卷进了自己嘴里。
那支带有他唇味的烟还没来得及吸，下一瞬已经被陆爵风伸手给拔了，然后直接把烟头按熄在了玻璃上。
“你……”
之后的话没机会说，他猛地单手用力钳住她下巴，发了狠地吻上来，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动作一反他往日冷静的常态，凶狠无比。
火辣辣的，太疼了。叶心白的泪腺似乎也被他咬开了，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陆爵风的手出奇的冰，放在她面颊上仿佛能把人冻伤，如果气息能杀人的话，叶心白觉得自己今晚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这个吻持续很久，直到叶心白感觉窒息拍打着他的背，他才肯罢休。
灯光下陆爵风的眼睛红得吓人。人在极度愤怒和极度伤心的情况下，是会红眼睛的。
他应该是属于愤怒吧，叶心白心想。
两人眼对着眼沉默了许久，陆爵风说：“四天，这四天，你可以当我是你男朋友。”
“你，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个想法？”她这时的声音细得像蚊子。
陆爵风侧身越过她，自顾自解了衬衫的纽扣。
叶心白连忙错开目光，看向对面大楼的霓虹灯。
“那你又为什么要答应？”陆爵风说，“都是成年人，有些话，需要说得那么露骨？”
“我不需要……不一定要……”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不一定要什么？”陆爵风嘴角晕出笑意，“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叶心白同志。”
直到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叶心白才后知后觉，被耍了。她晃神地摸摸胀疼的唇，嘟囔说：“我们现在是能亲的关系吗？”
陆爵风洗澡期间，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晚上十点半，半个小时前夏秋给她发过一连串的消息轰炸：
“不是说搭了开发商的车来看我吗？还没到？”
“姐？”
“人呢？被拐卖了？”
“叶心白，你不会跟人跑了吧？”
“……”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叶心白快速回了她消息：一个小时后到。
被门夹过的核桃：你在哪儿？怎么这么晚？
叶心白：遇见几个朋友。
刚撒完谎，那边视频就打过来了。
叶心白急皱眉，找了处不显眼的地方接了视频。
尤秋的大眼睛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那边端详了片刻，扯着嗓子道：“你嘴怎么流血了？”
“叶心白你在哪儿？”
“灯光，背景，都不是你经常会去的地方。说，到底是什么朋友？”
“我们的水果找到了商家，我约人谈点事。”陆爵风没出来之前，她撒谎尚且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尤秋伸着耳朵听了会，尖叫起来，“不对，你那边有水砸在地上的声音，谁在浴室？你到底跟谁在一起，我跟你说社会险恶，对方是谁，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脾气怎么样？你都足够了解了吗？”
“我……”
只听哐当一声，浴室门开了，陆爵风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叶心白愣住，单手冲他比了个“不要过来”的手势。
“摄像头转过去，我到底要看看，谁敢对我姐图谋不轨！我跟你说叶心白，你这几年没出社会，你都不知道人心险恶。现在什么男的都有，骗财骗色……”
尤秋的连珠炮并没阻止住陆爵风过来的步伐，叶心白还没来得及关掐断视频，他的脸已经出现在了视频框里。
“啊，韩……”
“我妹妹，叫我快点过去。”叶心白挂断视频，欲盖弥彰道。
见她一直没正眼看自己，陆爵风问：“不敢看？”
“是不大敢。”她诚实说。
陆爵风望着她，没说话。
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没干的水汽，叶心白鼓足勇气才匆匆在他脸上掠过，随后便锤着眸朝门边走去：“太晚了，我去尤秋那里，你早点休息。”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过过脑子，认真捋一捋。
陆爵风也没拦，只是淡淡地说：“你要走？”
叶心白狐疑着转身，从他光着的上半身，一直看到脸上：“我，不走？”
陆爵风往身上套了件睡衣，若无旁人似的解开浴袍，大摇大摆地在她面前穿睡裤。
叶心白闪躲不及，只好面对，好在他里面穿了平角裤，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他没回她的话，坐在阳台边上，正准备点烟。
“别抽了吧，”叶心白说，“你这抽烟的频率，不比喝酒的伤害小。”
他点烟的手拿起又放下，扯起嘴角：“你以什么名义管我？”
叶心白瞬间哽住，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是，想了想，叹气道：“朋友吧，就当是劝诫。” 扩音器声音很大，全数传到了叶心白耳朵里。
“我在庆市有个项目，这几天在这边考察。”
“这样啊，那韩老师明天我去接好了。”
“好的，麻烦钟叔了，别让他被媒体拍到，他爱体面。”
陆爵风说话时侧头暼向叶心白，四目相对，他像是在心照不宣地传达着什么。
韩兴国回国了，做为亲手将他拉下神坛的当事人叶心白，却在时隔五年后的今天，跟他儿子在这里玩暧昧。
说来可笑。
叶心白仿佛像被泼了盆刺骨冰冷的水，又或是被当胸踹了一脚，突然清醒过来。
陆爵风肯定知道他爸明天回来，也知道这个时候钟叔打电话来会说什么，所以才开了扩音器让她听。
也对，聪明人一般不轻易说难听的话，而是用事实告诉她，她们永远永远回不去了。
其实不用他说，叶心白也知道，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五年前，该解释的，该让他知道的，那时候就掰扯清楚了，没必要到了今天，还要继续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剩下的那时候掰扯不清以后或许也难说清的，唯一个“情”字而已。
如果今晚陆爵风要兴师问罪，叶心白不会再做任何陈述，多一个字她都不会说。她这样想。
好在陆爵风也没提什么，只是说：“你现在还要问吗？关于我们是什么关系的问题？”
换而言之，你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又下雨了，夜风湿漉漉的，透过窗户缝吹打在叶心白的脸上，一片冰冷，她不失风度地笑着说：“是我唐突了，我们什么都不是。”
“啪”一声，陆爵风手里的打火机喷出蓝色的火焰。
叶心白还以为他要点烟，没想到他只是好玩似的关了又开，开了有关。
“你要走，我让陈秘书送你。”陆爵风抬头对她讲。
“这倒不用。”
她只想快点从这里出去，然后离陆爵风远远的，去过属于她忙碌而平庸的生活。
画地为牢也好，孤守余生也罢。
她今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常，他从头到尾都在当笑话看吧？
只差没亲口说上句：“你看，当初你死活都要分手，我还以为你有多放得下，现在怎么我一招手，你就又巴巴上赶着来了。”
陆爵风今晚这一剑，当真是刺得狠了。
叶心白奔跑出酒店，一时间，她感觉大脑失灵，头晕眼花，胸闷气短，蹲在马路边上把晚饭胡吃海塞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吐到后面没吐的，只好吐苦胆水。
又死了一次。
她蹲在酒店门口，把头埋进膝盖，以至于有人喊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伸手摇她肩膀，她才猛然抬起头，惊恐万状地看着对方。
“小夏，你怎么了？”周易显然被她的模样吓得不轻。
“没……”又夏嗓子哑得发不出声，只是摇头。
周易皱眉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又一路小跑去前台拿了瓶矿泉水给她，“回来的时候听说你要去你妹妹那里，把地址报给我，我送你过去。”
这么晚又是这么大的雨，打车是不可能了，她沉思几秒，在手机地图上搜了个地址递给他。
周易点开导航，讲道：“看样子离这里不远，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谢谢。”她艰难地开口。
周易的车停在地下室，叶心白跟着他上车时，选择坐在了副驾驶上，毕竟坐后面感觉不太礼貌。
一路上，周易也没多问，她等嗓子缓和后，又连着道了好几声谢。
“这么客气干嘛。”周易笑道，“累的话你就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累是真的累，心生疲惫。一场邂逅，终究还是成了孽缘。
叶心白闭着眼，没敢真睡，只是稍稍养了会神，脑子一直很清醒，慢慢的她发现时间已经不止十分钟了，于是便睁眼，看了看路，又看了看周易。
“那边有点堵，我换了条路。”周易说。
叶心白不动声色攥紧了怀里的包，“放我下去，我就在这里下。”
周易扭头对她笑起来，完全陌生，“你急什么，到点会让你下。”
那笑让人霎时间汗毛直立，叶心白心跳赫然加速，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镇定道：“我认为，你是个懂法律的人。”
“哟，”周易笑得更开心，“小夏说什么呢？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叶心白伸手去摸手机。
“找手机？”
“给我。”叶心白已经完全乱了。
周易把窗开了个缝，没有任何征兆就扔了出去。
“不！你想做什么？周易！”
外面暴雨如注，他把车开出了城。
他想干什么……：
叶心白死死地盯着他，努力分出思绪去想自救的办法，可是害怕和恐惧占据了一切，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知道吗叶心白？”周易说，“你很漂亮，漂亮到让人想入非非。”
他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做什么，车速很快，即便是这样的雨夜，他也敢把车开到120码以上。
狐狸露出尾巴后，那幅模样恶心又猥琐。
“你别害怕，陪哥哥玩玩，好好伺候哥。你又供弟弟又养妹妹的，看得出来你很缺钱，我有啊，我可以给你。你种那点水果才值多少啊，我给你更多的。”
眼看着离城越来越远，心灰意冷过后，她反而冷静下来了：“你最好把我放了，否则后悔的人是你。”
“哟，”周易不以为然，当笑话在听，“你还想来抢方向盘不成？”
抢不了，叶心白试过，安全带做了手脚，她根本拉不动。
“你警惕心还挺强，给你水你都不喝，否则这会儿哪有你说话的份……”恶人继续自说自话。
他现在的眼神和他脑子里肮脏的思想，让人反胃。
“你可以试试。”叶心白语气淡得反常。
车子大概又开了二十分钟，后来直接拐进了深山毛路。
叶心白心里清楚，这样的缝滂沱大雨夜，又是在这种了无人烟的地方，遇上这种变态，多半是凶多吉少。
周易熄掉火，只留下一小栈灯，他解开安全带后，勾头朝这边靠过来，“第一天看见你，我就被你深深迷住了，那天我就想，要怎么才能得到你呢？太常规的你追我追你的把戏多没意思，我们来点刺激的好不好？”
变态！叶心白怒视着他，冷笑道：“那你可能找错人了，被你这种败类人渣玷污，我宁愿去死！”
周易神色巨变，一把捏住她下颚，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陆爵风玩腻了不要的婊/子而已！”
“我还好奇了，怎么会酒店的服务员都认识你，原来五年前你上过热搜啊！”
他拿出手机，对着屏幕念道：“《震惊！池大女学霸与返聘教授有不正当关系长达多年，不仅深夜在家密会，连废弃小屋都不放过！》”
下面评论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一个伪作家，一个卖/淫/女，绝配……”
“又当又立，婊/子。”
“这种人怎么不去死，爹妈没教好，让社会好好管管。”
“看图片是长得不错，生得这幅模样，难怪能得到大作家的资助……”
“这女的是我们学校的，更夸张的是，他的正牌男友是这位韩大作家的儿子！父子两人共用一女？什么鬼……”
周易不知道从哪个网站翻出早就被删掉的热搜，一条一条挨着念。
“闭嘴，不要说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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