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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笙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岑祈墨，见他没有反驳，便穿上拖鞋去了客房。

一进房间桑笙就忍不住自嘲，幸好没有婚纱照，否则这种愚蠢的谎言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胃突然开始刺疼，钻心的痛感让她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桑笙连忙从包里找出医生开的药，这时敲门声响起。

她将药快速放回：“谁？”

门外传来岑祈墨的声音：“我。”

在她紧张的情绪中，只听岑祈墨说：“吃饭了。”

桑笙震在原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问，就这样认可了她的谎言。

想到这，桑笙心有不甘：“岑祈墨……”

安琪突然出现走廊：“岑祈墨哥，吃饭了。”

还不忘喊上桑笙：“小姐姐，你也一起吃吧。”

她的言行举止，就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桑笙跟在两人身后，心就像被剖开了一样。

饭桌上，桑笙观察着两人。

安琪一直在跟岑祈墨说话，岑祈墨也会耐心回答，有来有往。

而这些话题，是她参与不进去的。

她再一次清晰的认知，自己确实和岑祈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共同话题。

想到这，桑笙胃里的痛感似乎更强了，咽下去的米饭就像根针刮着她的骨血一样。

突然，一块红烧肉放到了桑笙碗里，岑祈墨清冽的嗓音随之响起：“夹菜。”

这一刻，桑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安琪吓了一跳：“小姐姐……”

桑笙连忙起身，狼狈的冲回客房。

安琪满头雾水：“岑祈墨哥，你家保姆是不是喜欢你？”

岑祈墨收回视线：“她是我太太。”

“我去！你结婚了，姑妈知道吗？”说完，安琪反应过来，挑眉看向客房方向，“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了你有童养媳，就是她吗？”

岑祈墨神情淡然：“好好吃饭。”

他看了一眼客房，目光暗了暗。

之后几天，桑笙再也没有见过岑祈墨。

这天，桑笙回到主卧，静静环顾四周。

还好，房间里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这让她酸涩的心脏稍微得以喘息。

桑笙转身朝着一旁书房走去。

桑笙推开书房的门，径直坐在了平时岑祈墨经常的坐的椅子上，感觉就像岑祈墨把她拥在怀里一样。

桑笙的视线莫名落在书桌下的抽屉。

她轻轻拉开，就看到了上面放着一份文件，开头“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桑笙颤抖着手将它拿起，翻到最后，签名处“岑祈墨”的落款十分刺目。

桑笙脑袋一片空白，直到身前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她才抬头发现安琪。

她连忙把文件收起：“我在这打扫卫生。”

安琪突然笑了：“表嫂，你装保姆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桑笙愣住：“你喊我什么？”

“介绍一下，我是岑祈墨的表妹，安琪，一直生活在国外。”安琪说完，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表嫂，你该不会误以为我是表哥的女朋友，才说自己是保姆吧。”

桑笙看着安琪明媚的笑容，好不容易重组的思绪又崩塌。

她不知道怎么跟安琪分开的，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京都大学。

实验楼下，桑笙一抬头，就撞见岑祈墨和他的同事们走出。

岑祈墨也看到了她，转头跟同事们说了什么，便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

桑笙收紧手，眼底闪过难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安琪是你妹妹，看着我撒谎，像跳梁小丑一样在你们面前出丑，会很开心吗？”

岑祈墨黑眸微沉：“并不是，你们对我而言，都一样。”

桑笙喉咙干涩：“什么意思？”

岑祈墨薄唇亲启：“她是我妹妹，你也是。”


第五章离婚协议

此时，原本晴朗天空被乌云覆盖。

桑笙浑身发懵的站在原地，岑祈墨的同事开始催促：“肖教授，再不走，联谊就要迟到了。”

“我马上来。”岑祈墨回头对面前的桑笙说了一句，“回去吧。”

桑笙见他要走，连忙抓住他的衣袖：“你书房里的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的？”

岑祈墨偏头，目光沉沉：“你翻我的东西？”

桑笙的手慢慢收紧，心底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回答我。”

“领结婚证的第二天。”

桑笙整个人如坠冰窖，红着眼看着他。“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好吗，我那么努力向你靠近，适应你的生活习惯，哪怕没有爱，喜欢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吧？”

岑祈墨将她的手腕慢慢从衣袖佛开：“我说了，我只是把你当妹妹。”

桑笙看着他满眼的无奈，再也忍不住大声质问：“有睡在一起的妹妹吗？”

说完，周围沉寂了片刻。

岑祈墨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的噩梦很严重，我没有办法。”

桑笙再也听不下去了，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岑祈墨回了句：“爱情不是全部，我也从来没有要求你为我改变什么，真正的爱情也不需要这样。”

不需要……

桑笙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她悲凉的凝视着岑祈墨，嗓音沙哑：“你真的……很懂得怎么伤害我。”

说完，桑笙回头离去，转身的瞬间，眼泪在空中划过一抹痕迹。

站在街上，桑笙满脑子都是岑祈墨绝情的话，看着人来人往，她只觉得自己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忽地，桑笙脑海中闪过凌亦泽温柔的面庞。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每次她一伤心，凌亦泽就像是她的亲哥哥一样陪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桑笙打车去了医院找。

桑笙来到凌亦泽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

凌亦泽看着泪眼婆娑的桑笙，连忙起身：“你怎么了？”

桑笙抚着自己的胃部，眼泪不停从眼眶冒出：“我有点不能呼吸，是胃癌的并发症吗？”

凌亦泽看她状态不对，将她拉进了办公室：“你发生什么事了？”

桑笙仰头看他，喉咙哽咽：“亦泽哥，爱情是不是永远都是苦涩的，别人口中的糖果真的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尝到吗？”

凌亦泽立刻就听懂了，眉头紧蹙：“你婚姻出了什么问题？”

桑笙看着凌亦泽鼓励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

在凌亦泽温柔的疏导中，她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和岑祈墨的婚姻，以及自己一个人的苦苦挣扎。

凌亦泽愣了愣，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蹲下身，保持和桑笙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上：“颜颜，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一颗糖果，只是人们时常错过，误选了苦瓜，但糖果其实一直都在原地。”

桑笙表情茫然：“那我也是有糖果的？”

凌亦泽握着她的手，坚定而温柔：“有，我这份糖果捏在手里找了你十三年了。”

桑笙瞳孔瞬间收缩，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闹哄哄的推开。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中年男女冲进来：“医生……”

那人话才喊了一半，就看到了面前的桑笙。

四目相对，桑笙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见为首的女人指着桑笙，声音尖锐刺耳：“是她，给我们小浩捐心脏的人，就是她！”


第六章女英雄

见状，凌亦泽立马起身将桑笙挡在身前：“你们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人群中有人回答：“凌医生，我们是十号床病人的家属，听说有人跟我们小浩的心脏匹配上了，我们就是太激动，想过来问一问。”

凌亦泽却皱眉：“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

家属们的表情有些怪异，为首的女人连忙岔开话题带着人上前把桑笙团团围住。

桑笙迷茫的往后退了退。

小浩妈妈激动的握着桑笙：“小姑娘，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我儿子今年才二十岁，人生刚刚开始，幸好……幸好有你这个女英雄啊，因为你的无私奉献，我的孩子才能继续活下去。”

桑笙看着眼前这个尽显沧桑的妇女，她眼底的炽热和期盼，直接将桑笙吓得瞳孔震了震。

她很想告诉他们，自己也只有二十三岁……

可眼前这些人的话不断钻进她的耳朵，从他们一张一合的唇畔里，她仿佛听到他们在说：“你快点死吧，你死了，你的心脏就是我们家孩子了。”

桑笙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与痛苦。

这时，凌亦泽喊来保安把这些人驱散开来。

他将桑笙拉到门外，柔声叮嘱：“你不要多想，先回去等我电话。”

桑笙看了眼被保安撵着叫嚣的家属，临走前对凌亦泽说：“亦泽哥，你是一个好哥哥。”

说完桑笙便转身离开，独留凌亦泽一人僵在原地。

桑笙不知不觉来到了民政局，她看着一对对男女进进出出，有进去时的兴高采烈，有出来时的怒气冲冲。

她知道自己也躲不过这一天。

可又忍不住在心里反问：“如果就这样跟岑祈墨离婚，你甘不甘心，愿不愿意？”

她的灵魂极尽叫嚣：“不甘心！不愿意！”

桑笙默默收回视线，她心里清楚，自己阻拦不了岑祈墨的想法，也陪不了他多久了……

好可惜，自己只能陪他走完这山水一程。

想到这，桑笙打车回了家。

桑笙径直走进厨房做饭，开了一瓶红酒。

准备好一切之后，桑笙拨通了岑祈墨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稍微晚点，有事？”

桑笙垂下眼帘：“关于离婚的事我想跟你谈谈，九点前能到家吗？”

对面沉吟片刻，回了句：“好。”

说完挂断了电话。

八点五十分，桑笙听见门口传来密码锁的声音。

桑笙起身迎了上去：“你回来了。”

岑祈墨点了点头，当看到餐桌上丰盛的饭菜和红酒，愣了愣。

桑笙端了一杯红酒给他：“喝一杯吧。”

岑祈墨皱眉：“我不喝酒。”

桑笙唇角勾笑：“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喝酒，能帮完成我这个心愿吗？”

听见这话，岑祈墨心里闷了闷，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酒杯。

这一喝，桑笙才发现岑祈墨的酒量极差。

十分钟后，桑笙看着岑祈墨的笑容，迎着那深邃的目光，只觉得温柔到令人窒息。

也是这抹笑，让桑笙有些恍惚。

她第一次进到肖家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可人群中，只有岑祈墨对着她笑。

也就是因为这个笑容，照亮了当年自己黑暗的世界，给了她一丝暖意。

她已经忘记岑祈墨有多久没这样对她笑过了，好像是从爷爷死后，他们结婚开始……

这一刻，她才确定岑祈墨是真的醉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桑笙心底的贪念升起：“你爱我吗？”

岑祈墨笑了笑，回答临的摹两可：“你猜。”

桑笙看着他迷离的双眸，喉咙哽咽：“我猜……你不爱我。”

岑祈墨只是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十分温柔。

桑笙看着他，心底的爱意和不甘时刻交织着。

也许是黑夜给了她勇气，桑笙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渐渐的，岑祈墨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暧昧的氛围里，桑笙也觉得自己似乎醉了，她当着岑祈墨的面，手有些抖的缓缓解开衬衣扣，嗓音轻颤：“岑祈墨，要我好不好？”

岑祈墨看着眼前刺目的白皙，喉头微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