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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便别怪我不客气。”
墨泽不再控制自己的脾气，抬手幻化出一道捆仙绳，将红娘绑住。
红娘何曾料到自己会被如此对待？
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慌，一脸惊惧的看向墨泽。
“墨泽天君！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捆仙绳向来越挣扎绑的越紧，不过片刻，红娘便被束缚的呼吸困难。
墨泽无视她的神情，隔空提着她转身离开，正巧碰上赶回来的月老。
他躬身行一礼，轻声道：“天君，红娘只是小老儿手下的小仙……”
“月老放心，待我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会将她送回。”
即便不顾月老的面子，看在离月星的份上，墨泽也不会过于为难红娘。
千鹤殿。
红娘被带到院中。
她看着那株枯黄却被精心照顾的霜花，红了眼眶。
人已离去，再做这些又有何用？
“你可知仙界出现魔气，是何等大事？父帝已命我彻查此事，如今我未将你交出去，已是看在竹音的面上，你莫要不知好歹。”
红娘并未开口，但墨泽也并未催她，似是算准她会说一般，耐心等待着。
许久，她才开口。
“竹音自修炼起就仙体有损，五十年前魔灵冲破封印，你奉命前去封印，我便带着竹音偷偷回了一次山丘，就在那时，沾染上了魔气。”
竟是在五十年前就沾上了！
那竹音岂不是生生忍了五十年的痛苦？
墨泽心口一窒，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在心中蔓延开来。
他哑声问：“那她为何不说？”
这五十年内，他从未听她说起过一句。
红娘闻言，嗤笑一声，眼底却盛满了悲痛。
“为何要说？说给谁听？谁又会认真听？她努力压制，唯恐自己露出破绽给你带来麻烦，届时，仙界各位上仙一人一句话便能击溃她。”
她的话甚是犀利，墨泽身子不由得一颤。
“我……我从未发现她有过不适。”
“从未发现？”
红娘听着这话，不禁笑了起来。
她笑着笑着，眼中的泪便流了下来。
待她笑够了，哭够了，才反问：“她的记忆在衰退，天君当真未发现？”
“记忆？”
墨泽愣了一下，陡然想起离月星忘东忘西的性子，以及贴在殿内各处的小纸条。
原来，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她记性如此之差。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天君是如何嫌弃竹音忘东忘西的。”
“我……对不起。”
墨泽低声道歉，内心的悔意又深了几分。
红娘转过头，没有接受。
“天君并无对不起我，无需向我道歉。”
墨泽嘴唇嚅动一下，低声道：“你走吧。”
他收回捆仙绳，转身进入偏殿。

第二十章 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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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深深的看了院中的霜花一眼，有些狼狈的离开。
而此时的墨泽，正坐在床上，看着枕边的小册子红了眼眶。
“我不知离别的滋味竟是这般凄凉，天君，日后只愿你我再无纠缠——”
隐忍五十年，时常忘事，日日受到自己的训斥，尽管如此，还要努力服侍自己，尽力将事情做到完美。
是到了何种程度，才让她不得不离开自己，甚至说出让自己休了她那样的话？

这百年，因为他的不喜，仙界众仙对他也是各种挑剔与不满。

离月星所有的痛，都是自己带给她的，无论是强行成仙，还是成婚后受到的委屈。
她痛苦的源头皆因自己而起。
想到这里，墨泽忍不住低声唤她的名字。
“竹音，我的竹音，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哽咽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落在纸条上，润开一个圆圈。
当晚，墨泽便梦见了离月星。
酒仙殿中众多上仙，离月星每次遇见他们都有些瑟缩。
而他们一见到她，便开口嘲讽。
位于首座的墨泽看着离月星眼角泛红，还要强忍着不适，走到自己身边。
“天君，你不宜再饮酒了。”
即便是劝酒，她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好似人间还未长大的孩童一般。
事实上，她才成仙一百多年，对于仙界而言，就是一个孩童。
墨泽心里也软的一塌糊涂。
他轻轻拥住离月星，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听你的，以后也都听你的。”
离月星眉眼一弯，露出开心的笑容。
但下一刻，她就幻化成无数个光点，渐渐消散。
“竹音，竹音！”
墨泽从梦中惊醒，额上一头冷汗。
他再也无法入睡，起身开始翻看离月星的房间。
以前他只看远远的看着这些纸条，如今他想知道，上面都记着什么。
床边的这些他早已看过，他的视线落在了衣橱上。
自己的衣橱上写的都是自己要穿哪一件，自己不喜哪一件，那她的呢？是否也是这些？
抱着这个想法，墨泽打开了衣橱。
除了几件衣服之外，只有一张贴在箱子上的纸条。
“此物很重要，切勿让天君知道。”
是何重要物品，竟不能让自己知道？
墨泽没有动那张纸条，而是直接打开了箱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彻底呆住。
箱子装的都是精心装订的册子，每一张纸条都与外面贴着的无甚差别。
墨泽拿出一本翻开，双手忍不住颤抖。
“我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只知师父师娘留给我的树叶没了。”
“我不知魔灵是何物，但我知是他杀死了我的师父师娘。”
“我想回去看看，可天君很忙，不知红娘是否愿意陪我一去？”
这记下的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墨泽又翻开其他的册子，有些是记录他的喜好，有些是记录他的话，有些是记录自己的心事。
字里行间，除了对自己的爱慕，便是对沾染魔气一事的担忧。
“我的记忆好像又差了一些，今日天君又生气了，也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的仙体彻底崩坏，我必须离开仙界，可我要如何对天君提起此事？”
“天君若休了我，是否还会娶别的仙子？”
墨泽猛地关上箱子，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抓了一下，疼得厉害。

第二十一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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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听闻红娘在月老殿被墨泽带走，白秋便想来千鹤殿问问，是否得到结果。
殿门暗藏禁制，他人只能在外等候，但白秋不同。
他推门而入，径直走向院子。
若他没猜错，此时的墨泽应当是在浇花。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院中并无墨泽的身影。
“天君？”
偏殿的门‘嘎吱’一声，白秋转过头，只见墨泽红着眼，站在门口看着他。
“白秋，竹音是在五十年前回去时沾染上魔气的。”
“五十年前？”
白秋无需多想便能猜出离月星因何沾染上。
只能说，一切都是命数，毕竟谁都未料到魔灵会冲破封印，不说仙界，便是魔界也毁了几座城池，死伤无数。
“魔灵冲破封印也许不是巧合。”
墨泽此话让白秋有些疑惑。
此事早在五十年前天帝便已宣布了缘由，封印乃是千年前天帝与众位上神一同所布置，如今上神闭关，天帝也千年未去查看，封印松动也实属正常。
但白秋还是问：“为何这般想？”
“仙界只有月涯山出了事，好似那魔气是冲着月涯山去一般，也许不是月涯山，是竹音，亦或是我。”
尽管这个猜想有些荒唐，但墨泽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尤其是昨夜在看到那些小册子里记录的那些文字，那些纠结，那些痛苦，纷纷化作利剑在他的心口捅了一个窟窿。
白秋虽不明白为何他突然有此想法，但是没有反驳他。
“你若想查，我便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