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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第一眼就想对你好一辈子。
——许烨
南城。
市人民医院。
傍晚时分，外边的天已经有点黑了，医院里却灯火通明。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此刻四下无人，一个小小的身影显得尤其突兀。
“肺癌……”
怎么会这样，明明什么都快好起来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林星握着手里的化验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自从爸爸去世后她就很少哭了，可能是太久没哭，也可能是忍太久了，此刻任凭她再怎么努力想把眼泪收回去，眼泪就像失控了般，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少女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里，声音抽抽嗒嗒，泣不成声，不知道哭了多久，面前递过来一张手帕，浅蓝色的帕子，看着除了质感好点，没什么特别的，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双握着帕子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宽厚又有温度，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很想抓住这双手……
可她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她也不能有这种依靠别人的想法，林星抬起头，只见一高大的身影，她迅速站起来，擦干眼泪，低着头随口说：“不用了，谢谢。”
见林星要走，男人却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尽量温和道：“我没有恶意，小姑娘哭一下不丢人。”
林星也不生气，依旧低着头，自言自语般：“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早就不能当小姑娘了……”
男人怔了怔，没应话，视线却移到她手上握得皱巴巴的化验单，想起她刚刚哭得那么伤心，瞬间想到什么，可惜他一向不懂得安慰人，想了半天也只编出来句：“事在人为，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
事在人为。
任何时候，
都不要放弃……
是啊，又不是晚期，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凑钱，而不是在这儿哭，林星这才抬起头，正眼看向他，眼眶里瞬间落进一张极好看的脸，她愣了愣开口：“谢谢你的安慰，不过我真的要走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后退了几步，让开了路。
林星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身仰头看向他：“你这个手帕可以送给我吗？”
嗯？
刚刚不是说不用吗，怎么又要了，虽然不解，但他还是说：“当然。”
“谢谢。”林星举起帕子朝他晃了晃，脸上难得挂起一丝笑意：“事在人为！”
可他觉得这丝笑意根本不是对他的，而是这小姑娘在给自己打气，“事在人为。”他笑着轻轻回应，看着小姑娘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
——
林星走进病房，赵芳雅就着急的问：“星星，怎么去那么久啊，医生怎么说？”
林星走到病床前坐下，轻松道：“没什么事，医生就是让你多休息。”
赵芳雅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妈自己的身体妈还能不清楚，星星你就是太紧张了，都不用跑一趟的。”
“是是是，我妈最厉害了，”林星削了个苹果给她，看着曾经美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如今满脸的憔悴和病态，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心酸，但她还是笑着说：“医生说了让你好好检查，不做完检查，你哪都不能去。”
赵芳雅接过苹果，“真的不用，星星，妈妈的身体好着呢……”话锋一转：“诶？星星，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没，”她刚刚还专门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我刚刚就是看到楼下有人去世了，没忍住……”
赵芳雅怜爱的摸摸她的头：“我们家星星还是这么善良，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星星一个人……”
“呸呸呸，妈，你说什么呢，“林星眼眶一热，抱住赵芳雅：”不会的。“
”好好好，不会的，“赵芳雅也笑着回抱住她。
母女俩的举动引得隔壁床大娘羡慕的说：”我闺女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粘我就好了。“
赵芳雅这才放开她，笑着对隔壁说：”是啊，都快20了，还是这么孩子气。“语气里尽是宠溺。
隔壁床的大娘又问：“小姑娘模样真俊，还在上学吧。”
“是啊，在南大读书，这学期刚上大三。”赵芳雅一脸骄傲。
“南城大学？”隔壁大娘惊讶道：“那可是个好大学，全国数一数二的咧，我侄子考了三年都没考上。”
赵芳雅的自豪感更浓了：“确实难考，不过我们家星星是那年南城市的文科状元，运气好，运气好。”
林星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但能让赵芳雅开心的事也就自己这点事了，所以她也由她去了。
隔壁大娘满是羡慕：“哦哟喂，状元哎，小姑娘不得了了。”
赵芳雅安慰道：“你侄子再努力努力，肯定也可以考上的。”
隔壁大娘笑笑：“他早就放弃了。”
赵芳雅：……
见林星并不打算走，赵芳雅开口催促道：”星星，这么晚了，你快回学校去，要不然宿舍该关门了。“
”不回去，我要留下来照顾你，“林星慢悠悠的收拾着东西，”我已经跟辅导员请过假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呢……”
“我让刘姨回去了，我不留下来，谁照顾你？”
刘姨就是林星家的邻居，跟她家关系不错，这次赵芳雅晕倒还多亏了她及时送医。
赵芳雅还是觉得不行：“妈自己照顾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星星你快回去，不要影响到学业。”
“不会有影响的。”林星给她盖好被子后，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半躺着就闭眼了，还不忘说：“妈，有事你就叫我。”
赵芳雅：“……”
与此同时。
另一个病房。
许烨刚跨进病房，方云鸣的哀嚎声就迎面传来：“哎哟喂，我的许大律师，你可终于来了，你这是要饿死我啊！”
许烨把带来的饭放到他床上的饭桌上，之后就悠懒的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刚刚有点事耽搁了。”
“什么事啊，律所最近有什么大事我不知道吗？”方云鸣边吃边问。
“不是律所的事。”
“不是律所的事！”方云鸣突然大叫：“那你还让我等这么久，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许烨：……
方云鸣用极其委屈的语气继续输出：“爹不疼娘不爱就算了，现在连你，我最好的兄弟都不爱我了，啊！生病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啊！我怎么这么可怜……”
许烨嫌弃的看着他：“继续。”
方云鸣：“……”
许烨看了看这间宽大的VIP单人病房，无情的说："一个小感冒而已，你这叫占用社会公共资源。“
”什么叫作小感冒而已，“方云鸣一副我受到了大大的伤害的表情：”你看我这脸色，哪还有英俊帅气可言，还有我都掉了好几斤了……“
许烨扯了扯嘴皮：”你爸又不在，还演？“
方云鸣：”……“
“别提我爸，要不是他，我至于这么辛苦装病吗。”一提到他爸，方云鸣气势瞬间就蔫了大半，又提起之前的话题：“你不是说有事耽搁了吗，到底什么事啊，你要瞒着，兄弟我可是会伤心的……”
方云鸣的话又把许烨的思绪拉回去……
他在三楼没找到方云鸣，正打算打电话问他人死在哪儿时，却听到了抽抽嗒嗒的哭泣声，许烨不是个好奇之人，在医院听到哭声更是稀松平常的事，可他却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过去，他转了角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刚刚的哭声就是从此处传来。
女孩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极力忍着却又忍不住，哭得泣不成声，像一只小猫一样楚楚可怜，看着她孤寂的的身影，许烨莫名停住脚步，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直到她哭累了，才走过去递了张手帕。
许烨还记得她抬起头来时的神情，才发觉用小猫来形容她还不够贴切，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泪水，无辜又可怜，却又莫名有着一股倔强，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鹿，少女皮肤白皙，五官小巧，额前沾湿的碎发更显她的破碎感，未施粉黛却颇有种我见优伶的感觉。
她站起来后，说话声音干净清脆，小声却冷淡，穿着一件白色半身裙和一件浅紫收腰紧身的薄毛衣，显得青春气十足，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烨才想起来被他遗忘在远处的饭盒……
“喂！兄弟，我在跟你说话呢！”
许烨的思绪又被方云鸣一句叫喊声拉回来：“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方云鸣只好又问：“我问你被什么事耽搁了。”
许烨哦了声：“没什么。”
“不对劲，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方云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兄弟，你今天可太不对劲了，说，刚刚到底干嘛去了?"
许烨轻咳一声，脸上有些不自在：”我刚刚就是……看到一个小姑娘……穿裙子很好看。“
方云鸣笑眯眯的看着他：”想当爹了？“
许烨：……
方云鸣同样嫌弃的看着他：”27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想当爹，想喜当爹啊？“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许烨白他一眼：”再说了，什么27岁，是26岁零十一个月，不要给我乱增加年龄。“
方云鸣笑得更欢了：”也是，你这种90年的，不像我们这种95后的，是要计较一下的。”
“就差半个月而已，你都说多少年了，还没说够？“许烨咬牙切齿。
奈何方云鸣还不知死活，依旧哈哈大笑：”没有……哈哈哈……这个我要说一辈子，哈哈哈……“
”方云鸣，你在找死！“许烨想把这个人一脚踹死，但是作为一个律师，理智告诉他，不能拆医院，最后他只能看着病床上那欠揍的人，用没有温度的语气：”我回去了。“
”别呀，大哥，“方云鸣立即求饶：”我错了，你走了，谁给我带饭，谁陪我聊天……“
许烨站在一旁的看着他演：”关我什么事，况且我们老人家行动不便……“
方云鸣立马抢话道：”我才是行动不便，我才是……“
许烨：”嗯？“
方云鸣：”——老人家。“
许烨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方云鸣眼睛一亮：”那你明天还给我带饭吗？“
许烨：”不会。“
方云鸣：……
”明天我让小文给你带，“许烨正经道：”律所一大堆事，你不管，我也不管，咱俩喝西北风去啊。“
”不怕，我有钱，“方云鸣又开始嬉皮笑脸：”我养你。“
许烨呵笑一声：”你先让你爸把你的卡解冻再说。“
”……“方云鸣又蔫了下去：”好吧。“
方云鸣：“那你明天让你那小助理早点来啊，我无聊。“
许烨：”看心情。”
方云鸣：“你对我真的没有爱了，啊！”
许烨站起来，“你慢慢嚎，走了。”
方云鸣：……
——
林星一早起来给赵芳雅买了早餐，又叮嘱了护士几句后，就回学校了。
刚进校，张静的微信短信就来了【星星，你昨晚干嘛去了，期末还想不想过了，李教授的课你都敢逃啊。】
【没逃，马上到。】
林星赶在最后一分钟到达教室，气喘吁吁的问：“我课本。“
“喏。”张静往她桌前放了本笔记本和一本作品选，然后低下头悄咪咪的问：“你昨晚上哪儿去了，行啊你，夜不归宿。”
林星翻开作品选：”想什么呢。“
铃声一响，上了年纪却仍童心未泯的李教授就开始了：“同学们早上好，现在开始点名，点到谁就自认倒霉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张静还在不死心的盯着她，林星只好提醒她：“上课了，老师要……”
下一秒就："林星。“
林星赶忙举手：”到！“
李教授看到林星满意的点点头,笑得很是和蔼：”看看人家林星同学，两年多了，从未缺过一节课，好成绩不是白来的，你们都学习学习人家。“
教室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起哄了几声，林星只能讪讪一笑。
张静忍不住吐槽：”这李老头明知道你是乖学生，还次次点你的名，每次说的话都一个味道，他说的不烦，我们都听腻了。“
林星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李教授又继续点名：
”张杨。“
”到。“
”王明。“
“到。”
”……“
”好，我们开始上课。“李教授点完后打开PPT：”今天我们讲中国语言文学第二章……“
整个教室只有李教授陶醉在自己的讲课中，干什么的都有，张静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林星虽然记着笔记，但满脑子都是妈妈的病情，思绪根本无法集中。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上的课，林星和张静两人去食堂吃饭还没抢到想吃的，张静不开心的说：”这个李老头，每次都拖堂，只要是他的课，我就没抢到过红烧排骨。“
林星盯着眼前的饭菜，突然问：”静姐，你那儿有挣钱来得快的兼职吗？
张静抬起头来：“干嘛？你每年这么多的奖学金还不够花啊。”

林星：“你就说有没有。”

张静见她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瞬间也正经起来：“你又不乱花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林星欲言又止，眼眶都红了，张静立马放下碗筷，走到她旁边蹲下看着她：“星星，我们回宿舍。”
林星把眼泪憋回去，轻轻点了头，张静半抱着她回了宿舍。
宿舍里原本是三个人，但有一个没来，听说出国了，所以就只有她们俩。
知道瞒不住，而且她在学校里的很多事都要张静帮忙，林星就如实跟她说了。
张静听后怔了好一会儿，才抱住她，她知道林星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也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可她更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只是紧紧的抱住她，希望能给她点力量。
说出来后，林星倒是好了些许，虽然心里依旧痛的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没有知觉，眼里却没有泪了，可能是昨天都哭完了。
从昨天到现在，这个秘密压得她喘不过气，失眠了一夜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她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此刻被张静抱着，感受着她的温度，林星莫名想起昨天那个人那双漂亮的手……
两个女孩不知道抱了多久，张静放开她，拿出一张卡：“星星，这是我这些年家里给的零花钱和我自己挣的钱，虽然我知道帮不上多大的忙，但……”
林星把卡推回去：“静姐，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这钱我不能要，你还是跟我说说兼职的事吧。”
张静知道她倔，自尊心又强，想着留这些钱给赵阿姨买营养品，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接她的话：“有是有，就是你这样的性子，呆不呆得惯那种环境。”
林星眼神坚定：“只要能挣钱，来钱快就行，越快越好。”
张静难过的看着她：“好，我给你找。”
晚上林星又失眠了，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妈妈憔悴的脸色和瘦弱的身体，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睡不着，她怕影响到两个病人的休息，干脆走出来吹吹风。
她走到上次那个墙角，拿出那块手帕，耳边又响起那好听的声音-
事在人为，
任何时候，
都不要放弃。
——
这些年赵芳雅拼命的找活干，今年才好不容易把林维易留下的债务还清，之后她每次的工资都会悉数打到留给林星的卡上。
但昨天林星去缴完各项检查费和住院费后，卡里已经所剩无几了，家里还有房租要交，而肺癌早期的手术治疗就要七八万，更别说之后的放疗和化疗，她现在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现在手术治疗还差好几万，苏医生说越早手术越好，所以她得赶紧凑够，林星现在满脑子也只有这个想法。
张静给林星找的是一家高级会所，在里面当服务员，有酒水提成，一晚上最少也有好几百，挣得多一晚上能有好几千，最重要的是当天晚上的工资当天结，林星跟赵芳雅说自己晚上有大课就去上班了。
林星长相清纯，一股学生气，加上她口才很好，销售能力也强，一来会所就很受欢迎，有很多包厢的客人都愿意点她的酒，偶尔有几个喝醉的客人有不好的举动，虽然她很想一脚踹上去，但只要想到妈妈还在等着她，她也只是巧妙的绕开，会所的老板也很是照顾她，一连几天赚了近万元。
只是这样一来，林星每天都回去很晚，赵芳雅不免起疑，不过还好有张静打掩护也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林星照常去会所上班，一到会所，经理就笑眯眯的过来说有一间豪华包厢买了所里好几瓶最贵的酒，点名要她去送酒，直言她今晚赚翻了。
林星并不在意，对她来说，只要赚钱，哪个包厢她都敢去。
酒有点重，经理就派了个侍应生帮她拿酒一起进去，林星就跟着侍应生进了包厢。
侍应生放下酒就走了，诺大的包厢并没有林星想象中的灯红酒绿，放着不吵也不静的音乐，灯光亮度刚刚好，还有一些彩光隐隐散射着整个包厢，虽然是暖色调，却莫名有一股不可言的低气压，有着一种出奇的静谧和紧张。
沙发上一共坐着六个人，个个西装革履，但林星的视线却一眼被中间的两人吸引住，两人个高腿长，都顶着一张极好看的脸，但神情却完全不同，其中一个正笑盈盈的打量着自己，另一个人同样在看自己，但是看不出情绪，莫名有点熟悉，两人在一众人中太出挑了，林星发现自己怔愣住后立马收回视线。
坐在沙发最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林星进来后，迎上来介绍道：“许律，方总，高总，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漂亮销售，林星小姐在这间会所可受欢迎了，点她的酒还得排队呢，哈哈……”
林星记得他，之前在其他普通包厢里见过，只不过她调到豪华包厢后就没见过了。
被称为高总的人接话道：“林星小姐好像还是许律和方总的学妹，说来也是有缘分。”
“对对对，”之前的中年男人又应和道：“跟许律一样，都是学霸，还是高考状元呢。”
林星看向中年男人，她这是被调查了？
刚转回视线，就跟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撞上了，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的静止，是他!之前在医院给她递手帕的人，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林星紧张的屏住呼吸，男人却在这时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被称为方总的人适时的出声调侃：“孙老二，你这次眼光不错嘛。”
中年男人又应和道：“方总过奖。”
林星脸上挂起一个非常官方的笑容：“各位总们好。”
说完自觉把酒拿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发现桌上已经有不少酒了，她不认识，但显然不是会所里的，会所里的酒她早就熟记于心，这几瓶一看就是私人珍藏。
正当她拿着手里的酒纠结时，就听到面前的男人淡淡开口：“倒上吧。”
林星抬头：“嗯？”
男人深邃的眼眸里毫无波澜：“你手里的。”

第4章 许个愿*4
林星从中间往两边依次把六杯酒倒上，然后就想介绍一下这款酒，却被称为高总的人打断，还示意她坐到旁边，高总虽然看着有三十五六的样子，身材气质却都很好，长得也端正大方，周身都是一股商人的气息，视线在林星和许烨几人身上转了转便出声道：“林星小姐应该也会喝酒吧。”
林星想着这个高总起码比孙老二他们几个强，看在他们今晚买的酒的份上，她的酒品这些天练的也七七八八了，要她喝几杯也行，正欲走过去，
“高总，今天不是你请我们来的吗，我看林星学妹就挺有眼缘的。”
是方云鸣，他还特意在学妹两字上加了重音，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星，高总一看，笑笑满意道：“那是当然，今晚方总和许律您二位才是主角，那林星小姐就去敬方总几杯酒吧。”
原本陪高总他们喝几杯，林星只是觉得把酒卖出去有钱就行，表面迎合，内心却毫无波澜，可是一对上方总和他右边的那个人，却莫名抗拒，一股难堪和羞耻感涌上心头，压得她难受极了。
她艰难的走过去，想绕到方总左边坐下。
“过去，有没有点眼力见啊。”方云鸣却把坐在他左边的两个男人赶了过去，自己也跟着移过去，在他和许烨之间让出了一个位置，笑盈盈的说：“林星~学妹，请坐。”
“谢谢方总。”林星只好坐下，她用余光瞥了眼右边的男人，男人坐姿悠懒，两只长腿交叠着，随意倚靠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似是有点困倦，跟那天温暖又阳光的人截然不同，要不是对他这张脸印象太深刻，林星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仿佛感应到她的视线般，男人突然抬眸：“你会喝酒？”
林星点点头。
高总看着他们俩，有点惊讶：“许律和林星小姐认识？”
“不认识。”许烨淡淡开口。
看来他不记得自己了，那挺好，林星轻轻呼出一口气，跟着摇摇头。
但她还是想快点抽身离开，这间包厢她待的太压抑了。
高总笑笑：“那没事，这不就认识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