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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股感觉稍微压下去一点，霍烟拿纸擦了擦嘴，用手机约了一辆网约车。
几分钟后，霍烟坐上车，跟司机报了二哥住处的地址后，便闭眼好在副驾驶上休息。
车里正在放傅时寒和叶知恩亲自配音的最新广播剧。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正缓缓地自音响中流淌，慵懒地萦绕在车内溶溶的暖意里。
“麻烦您换一个广播好吗？”霍烟压了压太阳穴，神情更加疲惫。
“哦哦，”司机大哥配合地把广播换到了时事新闻，“不好意思，因为他们的剧在热播，很多年轻人都是他们的CP粉丝，我以为你也是。”
霍烟睁开眼，眼神空洞回应了一句：“……是吗？”
他们一个影帝，一个当红小花，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因戏生情，两情相悦了？
只有自己还傻傻的攥着傅时寒不愿意放手，以为他总有一天会被打动。
……
抵达目的地，已经是深夜。
霍烟刚一下车，就见二哥霍辰泽拿着一件大衣迎了上来：“快披上，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她接过大衣，手指触及二哥冰凉的手背，不禁鼻尖一酸。
二哥肯定在屋外等了很久了，她脑海不自控回想起上辈子，二哥这样疼她，他听见她车祸的死讯，该有多难过？
这辈子重来，她想好好陪陪家人。
那些花在傅时寒身上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也该学着收回来了。
两人回到屋内，霍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做下了决定。
“哥，我想跟傅时寒解约。”
既然和傅时寒待在一起，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就干脆接触合约，以后别见面。
时间是抚平伤口的良药，总有一天，她能适应没有傅时寒的日子。
而霍辰泽闻言，却脸色大变：“怎么突然要解约？是不是那姓傅的又欺负你了？”
“你当初为了傅时寒创建华天娱乐，为此还跟大哥闹翻。如今他被你捧起来，刚能为你挣钱，就翅膀硬了？我立刻——”
霍烟忙摇头：“是我自己要解约，二哥，我只是不想再执着于一段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闻言，霍辰泽诧异。
兄妹两人对视了良久。
霍辰泽忽然抬手抱住霍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只要是你想做的，二哥都无条件支持。”
霍烟眼眶一热，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二哥，谢谢你。”
……
三天后，华天娱乐，霍辰泽陪霍烟坐在会议室。
而他们的对面，是匆匆赶来的傅时寒，以及他的助理。
室外下着瓢泼大雨，雨声如同小石子般砸在玻璃窗上。
而室内的氛围却很压抑。
霍烟将解约合同推给傅时寒：“你不是着急去片场吗？直接签字就好，后续的交接程序交给我就好。”
话落，一直沉默的傅时寒忽然质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解约了？”
傅时寒的语调又冷又硬。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惊异的看向傅时寒。
他现在已经是影帝，如今公司很难给他提供匹配的资源，华天娱乐于他而言甚至是枷锁，他为什么拒绝离开？
霍烟定神后，又说：“现在关于你我的舆论在网上闹的厉害，离开华天娱乐对你来说是好事。”
但下一秒，对方却甩出极冷的一句：“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做决定。”
霍辰泽当即护妹：“傅时寒，你不会好好说话？”
霍烟抓住哥哥的手示以安抚，随即又抬眸看向傅时寒。
她现在真的是看不懂他了。
而傅时寒和她对视一眼，随后翻开合同，伸出长指点在合同上的一条合约：“如解约一事未同时获得合约双方认可，则由主动解约方支付对方三十倍市值的违约金。”
“你三十倍市值能有多少？”霍辰泽狐疑。
“华天娱乐还握着我新签的好几个奢侈品代言，随便抽一支出来，都足够让华天娱乐直接破产。”
会议室一片寂静。
霍烟也没想到傅时寒会毫不留情提及提违约金的事。
上辈子，她在合同上增加这一条多少有些私心，希望能把傅时寒留在身边，没想到，这条合约现在砸的是自己的脚。
正想着，却见傅时寒又补充了一句：“霍烟，你在做这个冲动的决定前，有想过后果吗？”
他似乎笃定了她会反悔。
霍烟双手慢慢收紧。
傅时寒现在是华天娱乐最赚钱的艺人，他的话也一点没夸大。
一旁的霍辰泽见不得妹妹委屈，直说：“阿烟别怕，二哥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你……”
“钱多？”傅时寒淡漠扫向霍烟，“难道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是从霍家的口袋里拿钱？”
“够了！”
说完，霍烟站起身，脸色苍白如纸。
“阿烟？”霍辰泽一把扶住虚弱的霍烟，“是不是又胃痛了？”
傅时寒也蹙眉没再开口。
霍烟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心酸，冤枉。
她虽然是霍家小姐，可和大哥闹翻之后，创办华天娱乐，外出为傅时寒抢资源，她从来没有借过霍家的名号。
一个资源就是一场饭局，一场饭局就是一顿酒。
她的胃就是这么喝坏的，可在傅时寒这里，她所有的努力，竟然只成了一句——
从霍家的口袋里拿钱。
霍烟眼皮一沉，浑身再没了力气，重重倒了下去。
意识模糊间，她听到二哥慌乱的声音。
身体下坠的刹那，她好像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那曾熟悉了十年的雪松味缠绕着她，而她就在这雪松香中陷入黑暗……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临死前那一刻。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她开着车，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正和傅时寒通电话。
“傅时寒，三天前我二哥跟我坦白，他说如果你当初不跟我结婚，他就会毁了你，你因为这才娶我的，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忽而质问：“所以，你也认可你二哥所谓的坦白？”
霍烟听着这冰冷的语调，只觉得心疼到难以呼吸。
她总以为傅时寒愿意娶自己，多少是喜欢她的。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如果你告诉我，我绝不会勉强你和我结婚。”
可耳机里，却传来对方的不耐：“你现在提这个有意义吗？”
隔着电话，她也能感受到傅时寒的不悦。
但她实在不甘心，她想要一个答案。
“我只是想知道这四年婚姻里，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傅时寒，你有没有爱过我……”
后来，好像过了很久，又像是下一瞬，她被大货车撞上之时，耳边才响起一句——
“你分得清你对我到是什么感情吗？霍烟，并不是所有的占有都是爱。”
不知过了多久，霍烟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到了医院。
耳畔传来二哥的声音：“阿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是太疲惫导致的昏厥，要多休息，这几天我让阿姨煲汤，给你好好补补。”
霍烟的视线渐渐清明，对上二哥眼里的担忧，那积压了两辈子的忏悔骤然浓烈到了顶点。
她认真问：“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霍辰泽被问的一愣，沉默许久后，才应声：“我不信，但我相信你说的。”
霍烟撑着病床坐起来，靠在床头缓缓开口：“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在梦里过完了短暂的一生……”
“梦里，我如愿嫁给了傅时寒，我以为我会和他幸福一辈子，可婚后四年，在我临死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听到他说一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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