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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公公神色有些古怪：“是的，刚才我还让小齐子给书房送了点心，都是孩子爱吃的。”
之前他以为督主厌恶透了宋初昭和秦王生的那小崽子，但是这两次接触看起来，倒不像是那样子。
也许罪不及子嗣，也是也许因为是宋初昭生的，所以督主算爱屋及乌？
宋初昭迟疑了一下：“那我这两日就搬过来，但还想回一趟国公府，那就拜托您照顾小希两日？”
若是能让小希和谢乔相处几日，或许，能增进他们父子感情……
和公公一口应了：“没问题，哪里需要咱家照顾，千岁爷如今都是亲自照顾着，咱家瞧着千岁爷都活泼了些。”
此刻“活泼”的谢乔莫名地打了几个喷嚏：“唔……”他鼻尖敏感地打了喷嚏。
“千岁爷。”边上的小齐子立刻递了帕子过去，他乖觉得没有叫干爹。
毕竟刚才千岁爷被那小东西因为这“认干亲”的事儿气得不轻。
谢乔接了帕子轻按了下鼻尖，忽然顿住了脚步，看向站在院子里的窈窕人影。
云霓竟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满头满肩的雪。
他狭长的眸子微挑，走了过去，小齐子立刻撑着伞在后面跟着。
“这是怎么了？”谢乔走到她面前，神色淡然。
云霓没有说话，她唇已经冻得发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虽然有内力加持，可依然身体在发抖。
小齐子只得低声道：“从您进书房后，云卫长就在这里等着了，她不让我们去书房打扰您。”
也就是说从宋初昭被他带进房间到后来小崽子在房间闹腾这段将近两个时辰里，她都一直在院子这么等着。
谢乔眉心微微蹙，示意小齐子把伞递过来。
小齐子给了伞之后，立刻乖觉地远远退开，在看不见的地方候着。
谢乔举着伞遮在云霓头上，淡淡地问：“你风寒刚好，这是打算再大病一场吗？”
云霓终于缓过来了，她垂眸抚着自己的小腹，颤着唇微笑：“云霓不怕病的，自从孩子没有了之后，这身子骨也就这样不争气了。”
谢乔神色深沉下去：“你想说什么？”
云霓忽然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千岁爷，您还记得，在云霓失去孩子，重伤绵病榻时，您答应过云霓什么？”
谢乔顿了顿，垂下幽暗的眸子：“本座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记，本座不会娶她，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云霓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仿佛呢喃自语：“她还有她的孩子，云霓的孩子……却没有了，可云霓想这个孩子会知道，他是为了他的父亲挡了一剑，他死得心甘情愿。”
谢乔没有说话，只取了披风，披在云霓的肩膀上，淡淡地道：“本座答应你的事，本座记得，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回去吧。”
说罢，他幽暗不宋地举着伞转身离开，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给云霓留下一把伞。
云霓捂住小腹，苍白着脸，低低地笑了……
只要千岁爷还觉得亏欠着她，只要千岁爷不知道自己肚里，那个死去的孩子压根不是他的！
他就永远不可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
和公公哪里知道他主子爷和小希相处“愉快”成什么样。
他一直有件事想问宋初昭，所以特意追到东厂门外来。
这地儿没人敢靠近，空旷，不怕人偷听。
“千岁爷的病，您这儿，是怎么个说法？”和公公低声问。
宋初昭左右瞧着无人，也低声道：“您是千岁爷身边亲信，那我问您。他既没有净身，但打小进宫后，他每年都能顺利通过宫内净身房的查验，就是因为爷的身子那样处发育异常，对否？”
和公公点头：“是。”
宋初昭继续道：“但他也不是天阉之身。”
所谓天阉，就是天生的太监，男性象征不曾发育，可谢乔不是。
和公公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对宋初昭倒是信服了不少：“正是。”
宋初昭最后补充了一句：“他这是体内被人植入了某种蛊，有那蛊在，他的身体就永远看起来像个幼儿。”
也就是说，那种蛊会让他身体某处宛如幼儿一样无异。
和公公呆了一下，这都诊出来，他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可不光是蛊，爷还吃药……”
宋初昭愣住了，她之所以能知道谢乔身体异常，是因为阿古嬷嬷告诉过她——
谢乔身体里的蛊就是她娘种的，为的就是维持谢乔身体的形态。
后来她给谢乔面诊过那次，望闻问切，也确认了这点。
可是，为何谢乔还要服药？
和公公瞧着宋初昭不知道，他眼中又闪过犹疑不决：“你竟没诊断出来？”
宋初昭皱眉，淡淡道：“他身练邪功，脉象异于常人，有些东西，很难诊断到底是邪功还是药物所致。”
和公公这下信了，主子爷一身鬼神莫测的功夫，正是修炼了某种宋湖失传千百年的禁忌邪典。
这种邪典，要求身子既是男脉又有女脉，所以当然是不正常的非男非女的身体才能炼成。
他急道：“千岁爷服那药，是增进功力所用，却会……。”
“却会伤及身体根本，可能让……他一辈子都恢复不了，甚至短寿。”宋初昭低低地叹了一声，也猜测到了。
和公公眼中有大悲与暗淡之色，他忍不住拉住宋初昭的胳膊——
“主子爷是恢复过的，他不能就跟咱家一辈子就这样，他和咱家这些人不一样，您能去了他体内的蛊，治好他么？”
宋初昭忽然听出来一点异样，她挑眉：“你们督主恢复过？”
和公公顿住了，他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摇头：“咱家说的是既然是蛊，那千岁爷就能恢复正常身子。”
宋初昭眉心微蹙，和公公在说谎！
谢乔的身体是被种了蛊，特殊"处置"过的，绝不可能随便恢复。
五年前在酒楼那一次，他能忽然失控恢复，占有了她，是属于特殊情况。
她被圈禁在悼王府时，认真琢磨过——大约是因为她身体里有阿古嬷嬷从苗疆带来，为她种下的"元蛊"
元蛊是万虫蛊王，她幼年体弱，嬷嬷怕她像母亲一样早亡，才为她种下有扶元养本，能辟百毒的功效的蛊王！
在酒楼那天，谢乔很可能不知怎么触发了她身体里蛊王。
蛊王压制住了他身体里的蛊，让他得到了恢复正常男人身体的机会，才……有了那一夜留情！
可为什么他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和公公也对此讳莫如深？
"他和云霓卫长有没有圆房？"宋初昭忽然问。




第38章她猜云霓和谢乔没一腿
和公公脸色微变，淡淡道："这是主子爷和云卫长的隐私，咱家哪里能妄议。"
宋初昭见和公公不愿意说，她忽然笑了笑：“让我来猜猜，若是你们千岁爷真有本事与她圆房，就不止她一个姬妾了。”
和公公冷了脸，虽然宋初昭说得没错，可这种事宣于口上，怎么听着都让人不舒服。
宋初昭一边细细观察他的神色，一边继续道——
“你们督主身体某处宛如幼儿，也不是正常男子，能做的不会比真正的太监更多。”
和公公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怒道：“医者父母心，宋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又怎么知道爷从未恢复过，五年前，爷就恢复过一次，云卫长就是那次……。“
“所以，难道是那一次，他和云霓曾有过肌肤之亲？”宋初昭立刻眯起眸子，若有所思。
和公公脸色咬牙，脸色一阵青白。
宋宋在朝廷宫中混了那么久，他竟还会被宋初昭一个小姑娘给激出真话来。
“公公不必生气，您是关心则乱，我是大夫，自然必须彻底清楚病人身上状况才好对症下药。”宋初昭宽慰和公公。
和公公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勉强算认可她的话。
宋初昭不动声色地再追问：“我想知道，是不是五年前，他恢复过那一次，就能顺利和云卫长圆房？”
那么巧的吗，她和谢乔有了肌肤之亲是五年前那一夜，云霓也和谢乔有了肌肤之亲？
她身上有蛊王，应该是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催发了谢乔体内的蛊，让他还原男人正常的身体。
云霓身上有什么，能让谢乔的身体恢复正常？
她很怀疑是不是云霓做了手脚
让谢乔误以为和他发生关系的是云霓。
和公公一愣，沉默了一会，摇摇头：“五年前，我随陛下去了泰山，不是我当值，当值的锦衣卫调去了东北疆，确实不知。”
宋初昭倒是也不气馁，沉吟着点点头：“我会尽力为他医治。”
有些事，她要慢慢查，五年前那个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没有任何证据，如果随便说出自己的猜测，谢乔他们只怕会认定她构陷云霓。
东厂众人对云霓的信任，只怕远胜于自己，还是要先按兵不动，入住东厂之后再寻找线索。
这也是她为什么非想尽法子要住进东厂的缘故。
说完，她交代和公公：“我这几天要回一趟国公府，这两日就搬过来。”
和公公蹙眉：“您这是要上宋国公府去，但国公爷那里已经与您断了关系……。”
宋国公性情倨傲而守旧，只怕不会容得下宋初昭。
宋初昭轻叹了一声：“这就是我的事了，您先忙吧，这几天，麻烦您帮我看顾好孩子。”
父亲有很大的危险，重生回来，她最大的目的第一救小希，第二——救回为自己付出生命的老父亲！
过了几日
宋初昭做了些准备，这才去了国公府。
她在国公府门口徘徊了一会，还是迟疑着不敢去叫门。
近乡情怯，自己父亲那清高又倔强的心性，她很清楚。
但最后她还是上前，不卑不亢地道：“悼王妃求见宋国公。”
门口守门的几个家丁迟疑了一会，进门通报之后，还是让她进去了。
“请随奴婢来吧。”一个大丫鬟打扮的女子在门口对宋初昭福了福。
宋初昭在那大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父亲书房的门口，刚好遇见宋国公跟着长随一路出来。
宋国公容貌极其清矍俊朗，深蓝天水纹的道袍，显得他眉目清冷俊朗，文质彬彬。
他不像时下中年人都喜欢蓄须，面白无须，时光在他面容几乎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痕迹。
反而让他从青年的俊美化作成熟的风骨，竟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模样，一身宽袍大袖，周身道家超凡出世之感。
他乍一看见宋初昭，顿时冷了脸：“你怎么在这里，是什么人放你进来的？”
宋初昭上前一步：“父亲……。”
“谁是你父亲，本国公早与你断绝了关系，将她赶出去！”宋国公眉目里都是冷酷。
宋国公身边的长随们都面面相觑，这位宋家大小姐虽然她丢光了国公府的脸。
可她也是太后娘娘的恩人，他们哪里就敢随便动手。
“怎么，这还是本国公的国公府，我都指挥不动人了？！”宋国公怒极，拂袖厉声道。
宋初昭忍不住眼眶酸涩，上辈子，她死前，父女已经势同水火。
她是秦王的人，父亲却支持太子爷，几次三番说她不孝不义，要打死她。
但在她和孩子被太子捆起来关在牢房里，准备第二日吊在城门前威胁逼宫的秦王时。
是这个早已断绝了父女关系，还断了腿的老父亲，试图带人来救她和外孙，最终惨死太子随从乱刀之下。
宋初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国公爷，我并不是来求您认回我的，我有要事相告，你就算再不想见我，也该为阖府上下考虑！”
宋国公冷漠地看着她：“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出去！”
还是他的亲信门客图老摸着白胡子，低声劝道：“宋……悼王妃最近和东厂走得很近，不如您听听她说什么。”
宋国公一僵，他最不喜东厂那些只知道刺探拷打，专门干见不得人事儿的番子。
可他也知道，不能轻易得罪那些阴暗的小人，终于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书房。
图老看了眼宋初昭：“悼王妃，请吧。”
“多谢图老。”宋初昭感激地谢过了他，立刻跟着进了房间。
宋国公的书房还是她记忆里那样的古朴素雅，她幼年时常来这里玩耍，爬上父亲的膝头。
一贯清冷严肃的父亲却会握住她的小手，耐心地画各种小动物。
宋初昭思绪万千，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心头酸楚。
“好了，悼王妃想说什么，就说吧。”宋国公负手而立，压根不看她一眼。
宋初昭收敛了思绪，低声道：“听说国公爷十五之后，就要去东北赈雪灾。”
“圣旨要年后才下，你怎么知道，东厂那阉人告诉你的？”宋国公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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