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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熟悉的声音……贺焱！
他的身上还带着些红梅的暗香。
程瑶默默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与他隔开了些距离，她缓缓抬起头：“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希望我回来？”贺焱反问她，怀中人退了出去，他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公……公主”小昭气喘吁吁地赶来，手里还提着程瑶的鞋子。
贺焱这才注意到，程瑶还光着脚。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贺焱盯着她。
“跑得太急，忘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程瑶感觉他生气了。
“拿来。”贺焱对小昭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绣花鞋，又对她摆了摆手。
小昭默默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察觉到贺焱要做什么，程瑶赶忙去抢鞋子：“我自己来便好。”
贺焱躲开她的手，沉声道：“别动。”
他的声音比往日都要冷一些，程瑶僵在原地。
贺焱半跪在了地上，轻轻地抬起了她的脚，为她穿鞋。
程瑶不知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这一幕是她从前做梦也不敢想的画面。
贺焱站了起来，见她的眼角微微泛红，瞥见她身上单薄的衣裙，以为她是冻的。
他从身上解下了黑色的披风，披在了程瑶的身上，有些愠怒：“明知体弱，怎么还这般不爱惜身体？”
程瑶偏过头：“我不冷。”
这披风上还带着些暖意和他身上的梅花香。
“为何跑出来？”贺焱没理会她的嘴硬，像是审案一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
“我想看看院外的红梅。”程瑶如实说道，“但表哥不让我出来。”
贺焱盯了她好一会儿，看到她眼里的渴求，让开了些，率先向外走去，声音依旧很冷：“下不为例。”
没想到贺焱会同意，而不是勒令她回去，程瑶有些惊喜，眸子亮了亮，赶紧跟上：“好！”
听见她声音难掩的喜悦，贺焱的嘴角不自觉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很浅很浅，两人都未曾发觉。
来到庭院外，程瑶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贺焱随意地倚在了一株红梅树旁。
翩翩公子，目如朗星。
他对她伸出手：“过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程瑶不自觉走上前，一步步向他走近。
临近他的身旁，她停住了脚步。
想到他们之间尚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程瑶又往后退了退。
见她这样，贺焱似是有些不耐，直接将她拉了过来：“站好。”
“喜欢哪一枝？”贺焱看向她。
“嗯？”程瑶有些发怔，听清他的话后，随意在他身后的上方指了指。
贺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一株梅树最高处的枝条上，盛开着比起寻常要大上许多的梅花。
看来她喜欢大一些的梅花。
贺焱脚尖轻点，穿梭在梅树间，身法极快。
片刻后，他捧着一大束梅花递到程瑶的眼前：“够了吗？”
说着，又要飞身上树。
程瑶忙按住了他：“够了……够了。”
贺焱这才回过身来问她：
“我赠你的这些梅花，可还喜欢？”
程瑶怔怔看着他，他的瞳孔藏着星光，里面好像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她回过神来，接过那一大束红梅，抿了抿唇：“多谢林大人。”
贺焱眸子沉了沉：“天冷，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程瑶的寝殿，小昭在那里已经等候了多时。
拿着姜汤递给了两人。
贺焱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都递给了程瑶：“你身子弱，多喝一些。”
程瑶默默喝下了两碗。
贺焱无意间一瞥，看到窗子的青花瓷瓶上已经插了几枝红梅，问小昭：“这是谁折的？”
“禀大人，是林世子怕公主无聊，特意摘来解闷的……”小昭这才注意到，程瑶刚刚进来放下的一大束红梅。
“他人呢？”贺焱眼神有些不善。
“表哥有事出去了。”程瑶默默将那瓶红梅往后挪了挪。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贺焱想摔了它。
看见她的小动作，贺焱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藏什么藏，林叙白给你的那几枝红梅，有什么可宝贝的。”
“小昭，去取几个大瓶子来。”贺焱拿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几枝开着小花的红梅，“他有我送你的好看吗？”
见状，小昭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大人，莫不是在吃世子的醋？”
闻言，两人都一愣。
吃醋？怎么可能？
贺焱第一次听见这个陌生的词汇，下意识地否定。
他只是不允许程瑶觉得，林叙白送的东西比他的好。
看那几枝红梅有些碍眼。
仅此而已。
“莫要胡说。”程瑶呵斥了小昭一声。
小昭自知说错话，先行退下了。
程瑶看向贺焱：“小昭也不是有心的，林大人无需介怀。”
“无妨。”贺焱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今日，多谢林大人了。”程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从前也没觉得他这般喜怒无常。
“今日也就罢了。”贺焱抬头看着她，“这几日好好待在院中，不要外出。”
“嗯。”程瑶点点头。
“我有些事务处理，明日便回。”贺焱安插在外面的锦衣卫已经布置妥当。
但还有些具体事宜要交代，因不放心程瑶，他特地抽空回来了一趟。
贺焱前脚刚踏出房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
在程瑶疑惑的目光下，装作若无其事，淡定地将他送的花，摆满了她的窗台。
觉得林叙白送的实在是碍眼，又将它挪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这才满意地离开。
“……”程瑶的心中着实有些无语，默默地说了一句，“幼稚。”
叹了口气，程瑶拿起剪子，开始修剪那堆满了窗台的红梅。
她从来不知道，贺焱还有这一面。
这也是要对公主尽得职责吗？
程瑶有些不确定了，或许他对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