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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凤伸手想去抱她，却只是徒劳地穿过她的身体。
即便如此，也能感觉到她现在气息很微弱。
“依依！”她声音绝望地喊道。
糯糯凝神聚气，手指快速地在她身上穴道上点了几下，随即又从小包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来，从里面倒了颗药喂到她嘴里。
卢凤紧张地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道：“小天师，依依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糯糯没有回答，拉着依依的手，闭了闭眼睛。
下一刻，封莫寒就看到她手腕上的功德值在不断下跌。
原来她是要这么救她。
嘴唇微翕，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薄唇轻抿，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色。
原本气息微弱的依依脸色渐渐多了些红润，反而糯糯的脸色一点点白了起来。
“可以了。”封莫寒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轻柔地拂过上面的数字，已经跌到11了。
“可以停了。”他再次重复了一句，“她已经醒了。”
闻言，糯糯这才松开了手，小身子也脱力地往后倒去，幸好封莫寒及时接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沉默地擦着她头上的汗。
果然，下一刻，依依眼皮子动了下，悠悠转醒，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声音依旧很虚弱，好在人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卢凤忍不住捂住嘴，似是想哭，又没有眼泪，只能喉咙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忍不住朝她伸出手，指尖虚虚勾勒着她的轮廓，满是怜爱。
似有所感一般，依依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歪了歪头，脑袋蹭了下，恰好落在她的手心。
做完这个动作，她也有些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卢凤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的红血丝缓缓退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怎么看也看不够。
糯糯看着她面上缓缓退去的黑煞，跟着松了口气，随口道：“我们路过，听到里面有声音就过来看看，姐姐，你怎么会跑到冰箱里去呀。”
闻言，封莫寒侧眸看了她一眼。
他确实是在冰箱里找到她的，就是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冰箱？”依依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她瞳孔猝然一缩，眼里闪过惊惧，整个人也瞬间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脑袋，害怕道：“别打依依，依依会好好干活的，爸爸不要打依依……”
一句话，让封莫寒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卢凤的眼里也陡然涌起恨意。
程凯！
她恨得咬牙切齿，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有些自责。
都怪她没用，居然没有看出来程凯的野心，也没有看出他的阴谋，被他骗着把公司拱手奉上，得到了想要的，才让程凯那么迫不及待地对她下手。
说到底，都怪她蠢，识人不清，才会不顾家里的反对和他在一起。
她做错的事，她愿意付出代价，可是这一切让她来承担就好，为什么要让依依受这么多苦。
她才五岁啊！
糯糯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些难受，上前抱住她，小手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不怕不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很是稚嫩，如果是大人的话，大概不会相信她的话，可是同为孩子，依依能感觉到她的善意，悄悄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些许依赖，“真的吗？”
糯糯重重地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没事了，不怕，以后都会好的。”
死劫是人生大劫，虽然难度过，但一旦度过了，接下来的人生就会很平顺，还会得到更多的机遇。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是这个道理。
依依自然也不会例外，以后她一定能过好的。
听到她的话，依依心里像是得到了保障一般，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
她五官其实长得很精致，眼睛跟卢凤长得很像，是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好看，看上去也很温柔。
糯糯对她印象不错，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微微侧眸看向她身旁的位置。
看到她好起来，卢凤的情绪缓和了许多，看着她的眼神也很是感激。
糯糯把功德给了依依，让她一下子度过了死劫。
不过死劫是渡过了，她的身上经年累月的磋磨，底子还是太差了。
糯糯把她带去了医院，让医生给她做个全身的体检，趁着她进检查室的时间，把卢凤叫到了一旁，问道：“阿姨，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是程凯动的手吗？”
她是被人杀死的，其他人却以为她是自杀，要彻底洗掉她身上的煞气，除了完成她救女儿的任务外，还要为她讨回公道，这样才能够彻底解决这件事。
前者她能做到，至于抓坏人这件事，她就不擅长了。
听到这个问题，沉吟片刻，卢凤无奈地摇头。
程凯这个人做事很谨慎，那天把她骗到天台上，本来就是避开人群的，没有监控，又是晚上，没有目击者，再加上她那段时间情绪确实不太稳定，所以当程凯说她是自杀的时候，并没有人怀疑。
这就很麻烦了。
糯糯挠头，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求助地看向封莫寒。
看到她的目光，封莫寒微微颔首，“交给我吧。”
他没说打算怎么做，但听到这话，看着他胜券在握的模样，糯糯却下意识相信了他。
皱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笑道：“那就辛苦爸爸啦。”
封莫寒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小脸，牵住她的手。
对卢凤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包括你女儿的事情。”
“嗯。”面对他，卢凤有些拘谨。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愿意帮她。
目光掠过糯糯，她心下恍然，明白过来。
他的态度，取决于这个小姑娘。
他真宠着她。
想着，她也不由得有些羡慕，如果她的依依也能遇到这样的好爸爸该有多好。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 她就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改变不了，做这种假设没有什么意义，只要能摆脱程凯，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正想着，检查室的门开了，依依被护士带着走了出来，卢凤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她身上。
糯糯也看了过去。

护士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不善道：“这孩子营养不良很严重，身上还有很多伤。”

说着，目光谴责地看向封莫寒。
显然是以为这是他干的了。
糯糯不乐意了，上前半步张着胳膊把他护到身后，仰头看着她说：“阿姨，这个姐姐身上的伤不是我爸爸弄的。”
依依也跟着点头。
见状，自知误会了他，护士有些尴尬，说了声抱歉。
封莫寒没理会这话，神色淡淡，转而问道：“能出伤情鉴定吗？”
护士一愣，随即看到他的眼神看了过来，回过神来，立刻点头，“可以可以。”
封莫寒下巴微抬，“那去吧。”
听到这话，护士下意识去照做了。
等看到他们离开，才拍了下脑门。
怎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不过也不怪她，实在是那人的气场太强了，让她下意识地听从。
给依依办了住院手续，还请了专门的看护照顾她。
走到病房，糯糯好奇地问道：“爸爸，这个是干嘛用的呀。”
“伤情鉴定，有了这个，就可以在程凯的罪责上再加一条家暴孩子了。”
依依还小，受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这事可没那么轻易过去。
再加上依依这次被关到冰箱里，本身就不合常理，说没蹊跷谁会相信。
以及卢凤的死，程凯造的孽可不止一桩。
他一个也别想逃过去。
闻言，糯糯明白过来，“没错，他欺负依依姐姐，肯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依依也知道他们是在帮她，心底涌过暖意，轻声道：“叔叔，糯糯，谢谢你们。”
糯糯摆手，朝她笑了下，“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还得谢谢她们给她送功德值呢。
封莫寒也想起了这个，目光滑过她的手腕，眼眸微暗。
卢凤舍不得女儿，想在这里多看看她，糯糯没有拒绝，给房间里步了个聚灵阵，让她在病房里也可以滋养灵体。
等安排好医院这边，天色也晚了，折腾一天，糯糯在车上的时候就没扛住睡意睡了过去。
抱着她放回房间，封莫寒折回书房，打了个电话出去，问道：“基金会建好了吗？”
-
一觉睡到天亮，糯糯只觉神清气爽，小小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了眼手腕，只见昨天的十一块钱一下子翻了一百倍，成了一千，她吃惊地张大了嘴。
虽然知道爸爸很有钱，但每次都不免为他的大手笔所惊到。
小跑到楼下，见他正坐在沙发上，糯糯也跟着扑了过去，“爸爸。”
她仰头看着他，“不是说了不要为我浪费钱吗？”
一千块啊，爸爸这是花了多少钱出去呀。
见她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封莫寒抬手捋了捋，见小丫头又感动又心疼的样子，有些好笑，摸了摸她的小脸，“给你花的钱，哪里叫浪费。”
听出他的爱护，糯糯有些开心，又有点纠结，“可是花太多了呀。”
太糟蹋钱了。
看出她的心思，封莫寒抿了口水，“不多，九牛一毛而已，我说过了，养得起你。”
糯糯抬头看了眼他身上的金光，见还是跟以前一样耀眼，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软乎乎蹭了蹭，“爸爸你真好。”
封莫寒揽住她的小身子，笑了下，下一刻，脸又严肃起来，“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糯糯从他怀里钻出来，横坐在他腿上，“爸爸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封莫寒垂眸看着她，眼里是少见的认真，“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轻易用功德值救人。”
他语气严肃又不失和缓，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喜欢做好事，可是做好事的前提，也得是保护好你自己，如果是以伤害你为代价去救人，那我宁愿你再也不要去做好事，我来养你。”
说着，他指尖抚摸过她的手腕。
功德值是和她的命格相关的，看她昨天给完功德值之后虚弱的样子，就知道失去功德值对她也是有损的。
他不想再看到那场景。
听到这话，糯糯微怔，从小，师父只跟她说要多做好事，还没有人跟她说过这话。
思忖片刻，看到他眼里隐隐的担心，她才重重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昨天是情况太危急了，没有办法，只能用功德值，以后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她握住他的手，“爸爸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而且做完好事也是有功德的呀，不亏哒。”
哪里不亏，她做一天好事，也才有个几分钱，封莫寒是真的不对她做好事得来的功德值抱有什么期望了。
都不如他砸钱的。
不过见小丫头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打击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嗯，记住就好
约定好，父女俩的心情都很不错，正坐在桌上吃着饭，封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封莫寒划开，手机随意扔在桌上，声音冷淡道：“什么事。”
声音里的寒意即便是隔着话筒，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封老爷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的嗓门很大，又开着免提，声音一下子传了出来，对面糯糯也一下子抬起头来，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又是坏爷爷。
真讨厌。
封莫寒眼睛微眯，直接抬手挂断，拉黑，动作极其流畅，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吃饭。”
耳根子清净了，糯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大口吃着饭。
手机也安静了好一会儿，二十多分钟后，又响了一下。
是封母发来的消息。
让他们去医院一趟。
糯糯看了眼，也大概能猜到这是坏爷爷的意思了，嘟了嘟嘴，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本来他们也是要去医院看依依的。
封莫寒只看了一眼，便收起了手机，牵着她往外走去。
先去看了眼依依，她昨天吃完药就沉沉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看到糯糯，顿时眼睛一亮，“糯糯！”
声音里满是欣喜。
糯糯也跑了过去，冲她笑了一下，把手上的袋子拿给她，“依依姐姐，这是我给你带的包子，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现在是夏天，温度高，包子拿过来也没凉，依依看着手上的大包子，忍不住惊喜道：“哇，这还是我第一次吃早餐呢。”
她语气里满是愉悦，却听得人心里一酸，一旁的卢凤更是难受得眼眶泛红。
糯糯也跟着怔了下，“依依姐姐以前都没吃过早餐吗？”
闻言，依依眼里的光也暗了下去，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好半晌，才讷讷道：“妈妈说，我人小，不用吃太多东西。”
这个妈妈，指的自然不是卢凤，而是程凯新娶的女人，她的后妈。
他们早在程凯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勾搭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会对她的孩子好呢。
不仅不好，还想要害死她！
想到这里，卢凤目眦欲裂，被封莫寒看了眼，才瞬间冷静下来，压制住情绪，乖乖站在一旁。
小天师已经答应帮她了，她现在再生气也没什么必要，除了添乱什么用也没有。
糯糯看着依依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怜惜，摸了摸她的手，很瘦，一点肉也没有。
她整个人也是，瘦瘦小小的。
摸了摸她有些干枯的头发，糯糯没说之前的事，而是道：“那我明天还给你带早饭，以后你每天都能有早饭吃。”
“嗯！”依依重重点了点头，笑弯了眼，打开袋子，先问糯糯吃不吃，听她说已经吃了，这才自己抱着吃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吃早餐，也是第一次吃包子，以前吃的都只有干巴巴的馒头，她也从来不知道面里面加一团肉馅吃起来会这么香。
包子皮薄馅大，外面的皮很松软，里面的馅也调得极好，吃起来特别好吃。
一开始还有些急切，到后面，依依的动作便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两只手捧着包子，小口小口吃着，看起来极为珍视，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尝山珍海味一般。
糯糯在一旁看得心里也有些发酸。
沉默地接了杯水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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