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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该揪着，你们周家花的钱，我有什么资格要？”沈明礼垂下眼帘，声音很轻，“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你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姜窈被她气得不行，口不择言道，“你知道就好！”
沈明礼呼吸一窒，心脏一揪，随即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姜窈已经不想再和她争执，他怕吵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发火。
他给经理丢下句，“帮她挑套衣服。”就转身离开了。
经理也是面色尴尬，这两口子吵架，他夹在中间劝也不敢劝，毕竟姜窈是店里的大客户，这要是一个闹不好得罪了人，就得不偿失。
“周太太，我们店里还有很多漂亮的礼服，我带您看看吧。”
沈明礼已经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神色已然恢复正常。
她淡淡说，“不用了，帮我挑一套西装。”
经理一愣，“西装？”
沈明礼说，“他不是说随便我挑吗？”
“周总是这么说的，可是……”经理犹豫了下，委婉道，“周太太，这个是慈善晚会，江城名流圈的太太小姐都是盛装出席，您穿西装，可能有点不太适宜。”
“我就穿西装，”沈明礼知道经理的顾虑，补充道，“姜窈要是找你，你就说是我自己非要穿，让他找我算账。”
话说到这份上，经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带着沈明礼挑西装去了。
有些人需要衣服衬托美丽，而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不管什么样的衣服，都能驾驭。
沈明礼自己选了一套女式白色西装，里面搭了一件紧身的黑色低胸背心，长发拉直束成低马尾，整个人气质跟刚刚穿那套裙子的样子就完全不同了。
知性而干练。
造型师在那张脸上，甚至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就只是简单的画个日常妆就足以吸引人的眼球，根本不需要厚重的舞台妆去衬托。
这张脸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姜窈无聊地翻着杂志打发时间，背后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他起初并未在意，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出现在眼前。
姜窈动作一顿，视线顺着那双鞋上移，
白色的西裤，白色的西装，沈明礼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微微歪着头看他。
姜窈放下杂志，抿唇看着她，并未开口，甚至脸上都没有生气的痕迹。
这让沈明礼有些不爽，她抽出手，故意拉了下西装，问，“好看吗？”
姜窈居然还认真翻了一番，评价道，“还行。”
沈明礼？？？
怎么是这种反应？
自己故意挑西装跟他作对，他不应该生气吗？
姜窈到底是不是碳基生物的脑回路？
沈明礼皱起眉，“你没有别的想说的？”
姜窈再次对上她的双眸，反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沈明礼语塞。
她总不能说，想看他生气发火吧？
“没什么。”
沈明礼闷闷不乐的丢下三个字，大大咧咧坐到了他旁边。
等坐下后，沈明礼才发现，姜窈身上那身西装，跟自己身上这个，似乎是情侣装。
姜窈的袖口上绣了两只蜜蜂，而她的领口处绣了一只蜜蜂。
她总算想明白，为什么选西装的时候，经理一直跟她推荐这一套。
这家伙，做生意都做成人精了！
她寻思着要不要再进去换一身，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她跟姜窈都是要预约离婚的关系了，穿个情侣装也太别扭了。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动作，就听姜窈道，“选西装，就是为了跟我穿情侣装？”
沈明礼……
“周总，我要说这是个巧合你信吗？”
她分明是为了气姜窈故意跟他唱反调的，谁知道挑了一圈穿了个情侣装……
姜窈瞥了她一眼，反问，“这种巧合说给你听，你信吗？”
沈明礼……
好像怎么解释都有点掩饰的意味，沈明礼起身说，“那我再去换一套。”
姜窈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身旁响起响起，“既然是巧合，你心虚什么？”
沈明礼嘴角抽了抽，“我哪里心虚了？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我误会什么？”
“误会我……”还喜欢你，所以故意跟你穿情侣装。
“算了，没什么。”
她扭过头，不去看他，钻石流苏耳坠轻轻晃动，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
她的耳朵很红，是因为刚刚和他吵架的缘故。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每次生气跟人吵架的时候，耳朵都会红好久。
姜窈盯着那只耳朵看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沈明礼再次开口。
她说，“姜窈，这是我最后一次让着周景阳。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念她年纪小，不计较，但是以后，她再对我出言不逊，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你可以护着她，大不了我鱼死网破，反正我烂命一条，怎么都要争口气。”
姜窈皱起眉，刚想问沈明礼，周景阳以前做了什么事，背后就传来周景阳的声音，“哥！我收拾好了！”
说着提着裙摆在姜窈面前转了一圈，一脸兴奋道，“怎么样，好看吗？”
这件裙子很成熟，所以造型师就给她设计了一个偏成熟的妆发。
倒是将那份稚态收了不少，也算得上惊艳，但是沈明礼珠玉在前，对比起来，这份“惊艳”就要大打折扣。
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没人挑明罢了。
姜窈扫了一眼，甚至都没做出评价，起身道，“走吧。”
周景阳不满，拎着裙摆追上去，“到底好不好看嘛？”
姜窈没什么表情道，“你觉得好看就行。”
沈明礼顿时觉得，姜窈给她评个“还行”都算不上敷衍了。
等上了车，周景阳才发现沈明礼居然穿了套西装。
这种晚会，参加的女人哪个不是精心打扮，穿上独一无二的礼服盛装出席，沈明礼会不知道？
还是因为没有抢到这套礼服，故意穿个西装赌气？

周景阳眼露嘲弄，阴阳怪气道，“哥，你就让她穿这个去啊，不怕丢你的人吗？”

姜窈扫了她一眼，“只要你不给我丢人就好，管好你的嘴，少招惹她！”
周景阳撇撇嘴。
她哥要真是那么在乎沈明礼，怎么会把那条裙子给她？
就因为娶了沈明礼，他们才被二房压了一头，姜窈又怎么会待见这个扫把星老婆？
这种不痛不痒的警告，她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当回事。
车子没走多久，姜窈手机就响了。
沈明礼瞥了一眼，瞳孔刺了一下。
来电显示又是那个“宝贝”。
她无意识的攥紧了手。
姜窈摁了接听，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眉头皱了皱，随后挂了电话，抬眸跟司机道，“世纪大厦那里停车。”
周景阳扭头，“干嘛停车，哥，你干嘛？”
沈明礼也看向他，只是相比较周景阳的关切，她的眼底没有太多情绪。
姜窈淡淡道，“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下，一会儿你们先走。”
沈明礼移开视线。
急事？
怕不是姚可欣的事吧。
姚可欣的事，在他眼里大概都是急事。
手腕突然被抓住，沈明礼刚想挣扎，姜窈就将婚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沈明礼看见这个婚戒就来气，忍不住嘲讽，“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别戴了吧，省得你找不着，再报警告我偷窃。”
这女人，这么记仇。
姜窈忍不住好笑，用力将戒指推过她的指节，低声道，“放心，不告你，弄丢了，用别的抵。”
沈明礼警惕起来，“你该不会是想算计我什么吧？”
姜窈看白痴一样扫了她一眼，“沈明礼，下次体检记得把脑子也检查一下。”
沈明礼……
周景阳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道，“哥，你们俩在说什么？什么偷窃？”
姜窈收回手，淡淡道，“没什么。你手里不是有邀请函吗？等到了你先带她进去，不用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到。”
周景阳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车子很快到了世纪大厦，林书已经开着车在那里等着了。
姜窈下车前本来想跟沈明礼交代两句，结果后者撇过头，用耳机将耳朵塞住，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把姜窈气得不轻。
他沉着脸，什么话也没说，甩上车门走了。
姜窈一上车，林书就察觉出他情绪不太对。
他直觉是跟沈明礼有关，但没敢多问，赶紧启动了车子。
开了没一会儿，姜窈就忍不住开口，“女人是不是都爱斤斤计较？”
林书竖起耳朵，“得看是因为什么事儿吧。”
姜窈言简意赅地将刚刚试礼服时候的事说了一下，皱着眉道，“不就是一条裙子，她衣柜里那么多，怎么就非得拎这一件？”
林书大无语，“周总，那衣柜里的裙子，跟这件裙子怎么能一样呢？那条裙子本来就是太太的，您不由分说把它给景阳小姐，您要太太怎么想？
您就没想过太太也喜欢那条裙子吗？今天您能不顾她的意愿把那条裙子送给景阳小姐，那明天景阳小姐住院要输血，您是不是也不管太太愿不愿意，就把她拉去医院给景阳小姐当血包？”
姜窈心口一窒。
这跟沈明礼那番话几乎是如出一辙。
他心里几分不适，低声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太太觉得会。”林书又说，“那条裙子，您上个月就给太太预定了，怎么突然要给景阳小姐？”
林书了解姜窈。
去年沈明礼生日，订了“明月坊”的蛋糕，被周景阳过派对偷偷拿去吃了，要不是钟美兰拦着，姜窈差点没把她腿打折。
他不会因为周景阳一句喜欢，就把要给沈明礼的东西给周景阳。
姜窈却抿起唇，不愿回答。
林书也只好换了个话题，“周总，您之前让我查追尾事故那天太太的行踪，我查到了。”
“高架桥连环追尾那天，太太也在现场，她那辆保时捷是事故车之一。”
姜窈瞳孔一缩，猛地抬眸。
林书将副驾驶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太太的就诊记录，她跟姚小姐是在同一家医院。”
姜窈紧绷着脸，翻开那几张文件。
右侧第11肋骨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腕关节活动受限；前额出血伴有淤青，头疼，恶心等症状，建议留院观察……
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映，姜窈嗓子发梗。
她没有告诉自己她出车祸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
姜窈闭上眼。
这就是她突然提离婚的原因吗？
————
一路上，周景阳都在对着镜子补妆。
她让化妆师给她用了最白色号的粉底液，虽然呈现出来的效果不错，但是就怕脱妆，一脱妆，把本来肤色暴露出来，就显得特别掉档次。
她只能尽量多扑点散粉，防止脱妆。
镜子无意间照到后排的沈明礼，周景阳看着那张脸就忍不住嫉妒。
沈明礼的皮肤跟羊脂玉一样，又白又细腻，哪怕是穿着西装，淡化了女性特征，也一样引人注目。
跟她一起进去，还不被这女人给抢了风头？
想到此，越看沈明礼越觉得不顺眼。
车子很快就到了此次慈善晚会的举办点——瑞新酒店。
瑞新的老板，也是这次慈善晚会的组织人之一，在江城商圈人脉颇广，邀请的都是政商精英，名媛，大型上市公司高层。
说是慈善晚会，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各界精英信息共享，资源置换的一个商业酒会。
所以还是挺重要的，不然姜窈哪儿会带她，秘书部随便找个人都能陪他出席。
就是不知道周景阳这次为什么非要参加这个晚会，她以前是最不喜欢这种商业性致的晚会。
周景阳在江城名媛圈子里是C位一般的存在，母亲是曾经的江城第一名媛，奶奶是江城商会的原会长，哥哥是当下国内最炙手可热的企业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任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所以一进酒店，就有不少人过来寒暄。
“景阳，你这条裙子哪里订的，也太好看了吧。”
“我刚想说呢，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不是去毕业旅行去了？我们出去玩一圈回来都要黑几个度，你怎么皮肤状态看着更好了呢？”
几个女孩儿你一言我一语，直接给周景阳捧到了天上。
周景阳对这些奉承的话是非常受用，得意道，“这裙子我哥送我的，他眼光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绝了好吗？”提到姜窈，几个女孩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姜窈在名流圈可是个传奇，有钱有颜有能力，私生活又干净，跟那些每天声色犬马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样，自然就成了不少千金心仪的对象。
当初她跟姜窈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后，有个名媛因无法接受去跳楼寻短见。
当然，她是听沈青川说的，这家伙满嘴跑火车，这件事的真假还有待查证，不过姜窈在名媛圈受欢迎却是一点不虚。
她跟姜窈结婚都三年了，她偶尔还会在自家邮箱发现一些没有署名的信，言语暧昧，内容缱绻；胆子大一些的，直接给姜窈发大尺度照片。
这还是她有一次用姜窈的电脑修改声卡数据发现的。
当时他们刚结婚不到一年，她跟姜窈还没有圆房，看到那些照片，整个人就傻了，以为姜窈出轨了。
那时候年纪小，想法也很单纯，以为姜窈不碰她是因为喜欢照片上那种类型，心里又生气又难过，又隐隐有些不服气，然后她就做了一件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蠢事。
她去成人用品店买了一套和照片上女人一模一样的衣服回来，然后在某个夜晚，喝了半瓶伏特加，壮着胆子摸进了姜窈的被窝。
之后的事……其实记不太清了……
第二天醒来，姜窈早走了，只有她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一样，心里却还美滋滋。
然后当天下午，姜窈打电话，问她昨天穿的东西在哪儿买的。
沈明礼还以为对方食髓知味，大白天来跟她调情，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结果姜窈说，“设计部前几天才发我成品图，东西还没上市，就出现了盗版，现在正在追查泄露源头。”
沈明礼……
“你说的样品是发你邮箱里那个？”
姜窈一顿，“你怎么知道？”
沈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