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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桓升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想伸手去扶，舒瑶却先他一步来到黎苒身边：“黎小姐，你没事吧？你别怪桓升，他也是因为我才一时着急，失手伤了你。”
黎苒避开她的手，自己站起身。
额头一跳一跳的痛着。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傅桓升，声音涩哑：“出去！”
傅桓升一愣，皱眉刚要开口。
就听黎苒再发声：“你们都出去！”
这是傅桓升第一次见黎苒如此失态，沉默看了她很久，转身就走。
舒瑶也紧跟着离开。
黎苒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往日和傅桓升添置家具，恩爱亲昵的画面不断浮现，可渐渐的，又变成了面红耳赤的争吵，冷战……
悲伤如潮水般席卷她，黎苒慢慢蹲下抱紧自己，一直隐忍的泪砸落下来。
一夜未眠。
第二天，黎苒一身机长服站在镜子前，将昨晚的狼狈尽数藏起。
手拂过机长服上的肩章，她脑海里自傅桓升回来后的种种一一闪过，眼神也从犹豫慢慢化作坚定，随后出门。
华翼航空。
主任看着突然过来的黎苒，有些诧异：“小黎，你怎么来了？”
黎苒声音淡漠：“傅桓升接手华翼1152做机长的事，我不同意。”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同时被推开。
黎苒转头就和站在门口的傅桓升对上了视线。
男人脸色冷沉，想到刚刚听到的话，眼神泛冷。
主任也没想到傅桓升来的这么巧，尴尬咳了声：“你们不是夫妻嘛，谁做这个机长都一样……”
“不一样！”
黎苒语气果决，连看着傅桓升的目光都没有收回：“我和他，很快就不是夫妻了。”
第4章
这话一出，气氛霎时紧绷。
主任下意识看向傅桓升，这两人算是他看着走在一起的，结婚的时候自己还是证婚人。
主任视线在两人间打了个转：“吵架了？”
黎苒没说话，她已经从一开始的难过到疲惫，到现在已经快要麻木，只剩一次比一次更重的疼！
傅桓升也不说话，就站在门口。
主任无奈，干脆借口要开会就离开了，把办公室留给了两人。
路过傅桓升时，还不忘劝：“好好哄哄。”
傅桓升没反应，直到门关才开口：“你有什么资格干预我的工作安排？”
男人语气里的不悦毫不遮掩。

“意义？”傅桓升被她质问的态度惹得火起，冷嘲道，“你当初说是因为我才学的飞行，那现在为了我放弃有什么不可以？”
刹那间，黎苒喉咙像卡了鱼刺。
一开始该学飞行专业确实是为了傅桓升，但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爱上了这份职业，在空中飞行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
只是她没想到，曾以为是幸福的付出在这一刻却成了傅桓升反伤自己的利刃！
痛意堆积在心，黎苒一直隐忍的情绪爆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该一直为了你退让？你真的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傅桓升看着她泛红的眼，本来要出口的恶劣话语突然哽住。
片刻后，冷冷开口：“我为什么要在乎？”
扔下这话，他提步就走。
砰然关门的巨响，轰在耳畔。
寂静袭来，反衬着刚刚情绪上头的可笑。
黎苒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才压下情绪走出去。
一路来到停机坪。
黎苒站在华翼1152前，目光描摹着这个陪伴了自己三年的老伙计。
傅桓升不在身边的时间里，她将所有的情感，时间都投入到这架飞机上。
悲观情绪上头时，她也在想，如果失去了傅桓升，至少还有它在！
可直至此刻，黎苒才发觉，婚姻，爱情，事业……她好像什么都留不住。
眼眶微微发热，她忙垂眸掩住。
却在这时，发觉到旁人看来的异样目光！
黎苒拉住了路过的机组同事：“发生什么事了？”
同事语气迟疑：“黎机长，公司刚下来的通知……你不知道吗？”
黎苒不明所以，掏出手机点进了公司群。
就看到上面写着：“因个人作风原因，机长黎苒被公司处以停飞处理——”
黎苒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字，周遭的窃窃私语仿佛在这一刻不断放大。
“诶，就是她吧？看着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私下里什么样！”
……
黎苒紧攥着手机，想要去找主任询问。
然而没等转身，迎面就见傅桓升和舒瑶并肩走来。
傅桓升依旧冷着张脸，倒是舒瑶眸间涌动着歉意。
“黎苒，你别怪桓升。”
“机长责任重大，桓升不想因为你影响自己的状态。而且你们也要离婚了，在一起工作不合适。”
舒瑶的话让黎苒一阵恍惚，所以自己被停飞……是傅桓升的意思？！
她怔怔看向沉默的男人。
耳边，舒瑶的声音依旧温柔：“等你和桓升办完离婚手续，我和桓升也要结婚了。”
第5章
他们要……结婚！
黎苒心里情绪翻涌如浪潮，她看着傅桓升：“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不管是被通知停飞，还是被告知自己的法定伴侣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
这两件事，傅桓升都该给她个说法。
窗外阳关落在地砖上，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这时，傅桓升冷漠疏离的话才徐徐响起：“你想我说什么？”
又是这样的反问！
好像从那个孩子失去之后，傅桓升就一直这样消极的处理他们之间出现的所有问题。
黎苒尽量克制情绪：“傅桓升，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傅桓升默然回答：“我不想在众人面前和你吵，丢脸。”
接着，越过她远走。
擦肩而过时，黎苒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傅桓升则是冷漠抽出，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离去。
“是桓升说不想在这儿看到你的，为了留下他，我只能让你停飞。你会理解的吧？”
舒瑶字字恳切，可眼底的嘲笑如针刺着黎苒的眼。
“我不理解。”扔下这句话，黎苒率先迈开步子。
她沿着走廊一路走着，心里曾自以为能保护自己的高墙此刻土崩瓦解，尽数坍塌！
苦涩混着鲜明的疼痛涌来，黎苒眼眶不住滚烫，发红。
路过的机组同事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关切……
夜坠苒河。
黎苒一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冷风从敞开的窗户袭来。
她手抚上手臂摩挲，汲取着不多的暖意。
洁白墙上，大尺寸的婚纱照还挂在上面，照片上两人笑的情真意切。
可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
黎苒想不出没有答案。
出神间，电话响起，是外婆打来的。
她咽下喉咙里的哽咽，故作平常的接起：“外婆，怎么这么晚打来电话啊？”
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有些失真：“白天怕你忙，就想着晚上给你打。最近怎么样啊？和桓升都还好吧？”
久违的关心让黎苒有些鼻酸，却又不敢说实话让老人担心。
“我们……挺好的。”
外婆闻言沉默了片刻：“苒苒，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一句话，让黎苒强压的情绪霎时决堤。
她紧咬着抵住唇瓣的手指，将哽噎咽下，却怎么都压不下声音里的颤抖。
听筒里，老人的叹息声不断传来：“你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都不改。可苒苒啊，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你得学会忍让，婚姻更是。”
“桓升是你自己选的，他是个好孩子，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别一个人生闷气，知道不？”
“……嗯。”黎苒逼着自己发出声回应。
祖孙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黎苒才不舍的挂断电话。
屋内重归寂静。
黎苒捏着手机，仔细回想外婆的话，还是决定听她的找傅桓升聊聊。
她拿出手机给傅桓升发消息，刚按下发送键，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刺痛了她的神经。
傅桓升竟然——删了她！
第6章
温柔的晚风根本无法吹散任何痛苦。
黎苒死死捏住手机。
屏幕上提示着：“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请重新添加。”
她的心如同被一把重锤狠狠砸过，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这些天的委屈冲上鼻尖，黎苒靠在窗边再次无声落泪。
这天之后，她因为被停飞，再没去机场，和傅桓升也没再见过面。
直到三天后的早晨。
黎苒刚起床走出卧室，就听到玄关处的声响。
她走到楼梯前，和上楼的傅桓升视线相对。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戛然而止。
黎苒抿了抿唇：“你先说吧。”
“你被解除停飞处分了，一会儿会有正式的通知。”
傅桓升声音淡淡，停顿片刻后又开口，“不过之后你不能单独飞行，主任的意思是明天华翼1152的航程让你来给我做副机长。”
给傅桓升做副机长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黎苒会很开心的接受。
但现在……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沙哑：“你同意了？”
傅桓升眉心微皱，显然不愿：“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我希望，你能拒绝。”
黎苒不意外，可心还是像破了个大洞般，呼呼灌着冷风。
也是第一次，黎苒连争吵都觉得疲累。
她手习惯的摸上脖颈，那里带着条银项链，坠着的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黎苒还记得结婚典礼时，傅桓升握着自己的手宣誓：“此后经年，婚姻事业，我与你并肩同行，共赴白首。”
如今，才三年！
她却好像抓不住这个男人了。
“桓升，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闻言，傅桓升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发不出声音。
没得到答案的黎苒，压着颤抖的手取下项链上的戒指。
然后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走到傅桓升身前。
就像当年结婚时，一步一步走过红毯来到他身边一样。
她慢慢抬起男人的手，想要将戒指放在他掌心。
傅桓升却直接将手甩开，眼神复杂：“黎苒，你非得让自己这么难堪吗？”
被甩开的手磕在楼梯扶手上，一阵火辣的痛。
手里的戒指也掉落在地，瞬间不知所踪。
这一刻，黎苒也不知道是生理更痛，还是心里更疼。
“是啊，何必要这么难堪……”
傅桓升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心里的烦躁都快要止不住。
他咬紧后槽牙，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快步离去。
眼看男人的背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中，黎苒忍不住质问出声：“你还爱我吗？”
“不爱。”
傅桓升甚至没有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刹那，黎苒心如死灰。
冷风吹来，冷意瞬间钻进骨子里。
黎苒攥紧了空洞的掌心，对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才做下了决定。
她声音沙哑：“这次航程，我不会拒绝。”
傅桓升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满是不悦。
黎苒忍受着心脏处翻腾出来的疼，逼着自己说出了下一句：“等这次返航我们就去离婚，我……放过我自己了。”
第7章
偌大的房子一瞬间陷入了寂静。
傅桓升耳边回荡着黎苒的话，心里莫名染上股烦躁。
但最后只是说：“你能想通就好。”
随后离开。
黎苒再一次被扔在空寂的房子里，无人在乎……
翌日，黎苒先于机组其他人来到了机场。
站在机场门口，黎苒回忆起当初得知要在一个机场工作时，她和傅桓升高兴的悄悄围着这里的外围转了整整一圈。
那时候，他们还那么相爱……
深吸一口气，黎苒压下情绪，上了飞机。
不一会儿，傅桓升也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最后黎苒率先收回了视线。
航程中，驾驶舱内一片沉寂。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航，下机。
临近中午，日头火热。
黎苒走出机舱门，就看到傅桓升和来接他的舒瑶并肩走远。
她攥了攥发凉的手，开口将人喊住：“我预约了今天下午三点钟去办离婚手续。”
闻言，傅桓升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眸色深沉：“你很急？”
黎苒呼吸微滞，轻声提醒：“急的人是你。”
一旁，舒瑶也拽了拽傅桓升，柔声劝：“桓升，你去吧，我回家等你。”
家。
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家？想到傅桓升调走的这两年，还有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舒瑶……
黎苒不想再去看他们两人，越过傅桓升就往外走。
背后，却响起傅桓升拒绝的话：“我有事，改天再说。”
话落，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黎苒回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百味掺杂。
从机场离开后，她打车回了和傅桓升的婚房。
想趁今天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等办完手续就算是彻底结束，再无瓜葛。
却不想，刚进门就看见傅父傅母坐在沙发上。
黎苒愣了下，忙走上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自从那天饭局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之间再没联系。
和傅桓升在一起的这些年，傅父傅母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她也是真心拿他们当亲生父母来照顾。
傅父深深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傅母开了口：“桓升和瑶瑶的事是傅家对不起你，我们替他们给你道歉。”
黎苒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闻言，傅母默了瞬，言辞恳切：“苒苒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桓升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们……还是离了吧！”
黎苒僵在原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劝我离婚的？”
傅母被问的沉默。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傅父叹了口气：“瑶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和桓升两情相悦，你也不要再纠缠不放？到时候撕破脸皮，对你和桓升都不好。”
“我们年纪也大了，就想抱个孙子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你能体谅我们的苦心吗？”
黎苒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很多责问的话在嘴边打转，最后都咽了回去。
“我……”已经同意离婚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
傅母以为她不愿意：“难道非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放过我们一家吗？”
说着，她竟直接跪了下来！
第8章
傅母膝盖落地的前一秒，黎苒慌忙将人扶住。
这时，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
走进来的傅桓升看到这幕，脸色顿沉：“黎苒，你又在干什么？”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黎苒，扶住了傅母。
黎苒被推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事情不是……”她所有的解释，在看见傅桓升脸上的厌恶后，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如果不愿意离婚可以直说，没必要假装同意，现在却来为难我爸妈。”
“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
男人语气冷硬，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黎苒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惫：“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忍下心脏处传来的刺痛：“你可以问问爸妈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
说这话时，她眼尾发红。
傅桓升皱了下眉，看向傅家二老：“爸妈，你们说。”
然而傅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傅母则是拉着他的手臂，不停的小声啜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黎苒的心里，不见伤口，却痛彻心扉。3
傅桓升离开的这两年里，傅父傅母都是她在照顾，二老平时也对她亲近不已。
黎苒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黎苒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空中飘出细雨。
她无处可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敲响了门
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
黎外婆瞧见她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忙将人拉进了屋子：“怎么了苒苒？”
黎苒艰难咽了咽喉咙，嘴角僵硬的扯出抹笑容：“外婆，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又没有家了。”
外婆看着她强撑的笑脸，心疼的将人抱进了怀里。
“离就离吧。傻孩子，只要外婆在，你就一直有家。”
老人拍着黎苒的背，动作又轻又柔，藏着无尽的疼惜。
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她冰冷的心脏。
黎苒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
她紧紧的抱住外婆，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为什么转眼就变了……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黎苒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
老人听后，轻轻叹息：“苒苒，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
……
祖孙两久违的依偎，像黎苒小时候一样。
不知何时，她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黎苒醒来时，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外婆有事出去一趟，桌上有早餐，苒苒要记得吃。”
黎苒收起字条，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但因为要四处飞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她走过去，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傅桓升，黎苒本来不想接，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
她接起电话，就听傅桓升低沉的声音传来：“来一趟人民医院，你外婆心脏病犯了！”
第9章
黎苒心头猛跳，脸色惨白。
外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为什么是傅桓升打来的电话通知她？
黎苒一赶到人民医院，就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傅桓升。
她慌忙抓住傅桓升与的手臂，急声问：“我外婆……”
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你到底跟你外婆说了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大清早就到我家来找茬。”
黎苒呼吸一窒，心脏差点痛到无法呼吸。
她恍然想起外婆留下的字条上说的有事。
她这是知道自己在傅家受了委屈，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才会去……
傅桓升见黎苒不说话，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把我爸妈气昏？”
“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是我外婆——！”黎苒嘶哑着高声提醒。
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映红了她的眼：“傅桓升，我不求你爱我，但你能不能对我外婆的生命保有一点点的尊重。”
男人呼吸微滞，手上的力道微松：“……是她自己要找到我家来。”
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黎苒心上。
她懂了傅桓升的言外之意，说她外婆没事找事，自作自受。
“难道不是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在先？”黎苒目光里满是悲凉。
傅桓升顿时定在原地，想要回怼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6
走廊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空调冷气。
寂静中，黎苒靠着墙撑着颤抖的身子站稳，心里被后悔吞没。
要是她昨天没去找外婆就好了，老人就不会躺进急救室，生死一线。
父母早亡后，是外婆含辛茹苦的将她抚养长大。
为了给她凑学费，老人四处给人打零工，年近六十五了还在给别人串珠子为她攒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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