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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雪凝单刀直入，不卑不亢却足见她的态度疏离。
上官宙叹了口气：“九千岁不是什么都帮你的，你该求的人是孤，玥莹已经救了回来，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只有孤能救你！”
陆雪凝早已知道这是必定会发生的结果，怀胎三个月内正是不稳的时候，却寒冬落水，怎么可能不流产。
她没什么表情地问：“是陛下让您来审我的？”
裴璟没事就好。
上官宙微微蹙眉：“这是父皇的第一个嫡皇孙，父皇震怒，但本宫一定会找到证据，为你脱罪。”
陆雪凝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殿下为什么信我，又凭什么信我？”
“因为本宫知道，宋玥莹一直都恨你。”上官宙上前一步，取下自己的狐裘要给她披上。
陆雪凝却警惕地退了两步：“不必，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她可不想跟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再扯上什么关系，让他有机会利用她。
“本宫只是看你很不舒服，额上都是冷汗，嘴唇发紫，你需要暖和一点，并无恶意。”上官宙轻叹了一声，顿住了脚步。
说着，他不再靠近，只是将狐裘递过去。
陆雪凝倒是没拒绝，警惕地接过狐裘。
天牢里太冷了，她也不知道还在这里呆多久，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看着陆雪凝接了狐裘，上官宙轻叹：“九千岁把你送去冥婚，是本宫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你信我，绝不让你蒙冤。”
陆雪凝看着他，忽然弯起眸子笑了：“殿下，此处既无旁人，何不坦诚相见说说你想做什么？”
他一直在提裴璟，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是裴璟，还是太子，这次，她都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因为这件事她必须自己解决。
可她想看看这位太子殿下想演什么大戏。
上官宙轻叹：”若儿，你圈禁多年，大概不知道你这位没血缘的义舅身边已经有了红颜知己，陪他出生出入死，至今都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否则他怎么会送你去冥婚。“
陆雪凝垂下清冷宋眸，不可置否地道：“哦，你对千岁爷那位红颜知己了解多少。”
上官宙一看就知道她被自己勾起了兴趣，他微笑：“孤知道得不多，但是这位锦衣卫的云霓卫长曾经在五年前——你被圈禁不久之后，舍命救过千岁爷，腹部中剑，据说以后子嗣艰难。”
“当初九千岁曾寻遍名医，最终还是落下了残疾，这位云霓卫长就很少再出任务，被千岁爷收入房中，成为他的红颜知己和侍妾。”
陆雪凝听得心情复杂，却也狐疑不已——又是五年前。
一切事情都发生在五年前，可真巧啊。
不过能从上官宙这里打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大收获了。
她低低地轻喘了一口气，鼻尖都是燥热发疼的气息，果然还是着凉生病了，她的头越来越晕了。
“所以若儿，九千岁对你这浅薄的亲情哪里比得上孤对你不离不弃，一直从未变心，你若愿意，东宫侧妃之位，孤依然会想办法为你争取。”上官宙温柔地道。
陆雪凝冷冷地笑了：“啊，是吗，可比起您，我还是更信任裴璟。”
她怎么可能信任这个面慈心狠，前生她面前虐杀小希的太子殿下。
她没杀了他就不错了。
“是么，那咱们要不要赌一赌？”上官宙忽然问。
宋兰一顿，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上官宙忽然逼近她一步，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温柔低声道——
“就赌九千岁看见你我这般亲近，他信不信你没有因为嫉妒宋玥莹当太子妃，而推她下水。“|
他顿了顿，轻笑：“你的手这样滚烫，可是病了，不如我们也再赌你和他的红颜知己云霓都病了，你这位干舅舅会顾谁？”
“太子殿下为何在这里？！”一道幽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雪凝看向不知何时牢门已开，领着人站在自己牢房门口的高挑人影。
“裴璟！”她愣住了，忽然宋白了上官宙做出这副样子的缘故。
“九千岁！”上官宙微笑着看向裴璟，微微颔首。
裴璟低头进了牢房，对着太子嘲讽地道：“太子妃还在床上生死挣扎，太子殿下不去陪伴太子妃，倒是来这里关心悼王妃，不合适吧？“
上官宙垂下眸子：”千岁爷，孤是有话要问悼王妃，所以，才来这里的。“
裴璟眯起眸子，冷冷地看着他：”太子爷是负责刑部还是大理寺，又或者负责东厂和锦衣卫诏狱，竟需要您来这里审人了？”
他身上的威势与寒意，让太子一僵，他斯文秀气的面孔闪过阴翳的光。
这个阉人……越发无礼了！
上官宙终归还是平静地颔首：“千岁爷说得是，是孤想的不够周到了。“
裴璟神色冰冷地道：”殿下请出去吧，这污糟的地方就不是您该来的。”
太子只得深深看了一眼陆雪凝，温声道：“清漪，保重，孤一定会救你。”
说罢，他退了出去。
裴璟狭长的凤眸深深地看着陆雪凝，猩红唇角弯起个冰凉的笑：“你总是让本座刮目相看，。”
之前底下人来报，太子在狱中照拂悼王妃，两人颇为亲密，他还不信，现在算是亲眼看见了。
说话间，给裴璟搬了八仙椅和暖手炉，伺候他坐下。
陆雪凝见他神色冰冷，不禁一愣：“怎么，你是奉命来审我的？”
裴璟目光定在陆雪凝身上的狐裘，一看就是太子的衣服。
他在为她奔波的时候，她倒是挺享受别的男人的照顾。
他阴郁嗤笑：“怎么，你不该审么，还是因为有太子专门吩咐，真以为本座就动不得你了？”
陆雪凝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难道你也认为是我推了宋玥莹下水？“
裴璟定定地看着她，却没有回话，只是幽暗晦沉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衣服上。
她身上是东宫嫔妃的装扮，更有着其他男人体温的狐裘包裹着那具柔软的躯体。
“清漪啊……你喜欢这身衣服么，不喜欢的话，脱下来可好？”他摸着手里的暖炉，忽然淡淡地问。
陆雪凝愣住了，低头看了下自己这身衣服，不宋所以，但还是点了头：“好。”
随后，小齐子立刻捧了一套素白的衣服过来。
陆雪凝看着那一身衣服，只觉得面熟，细想，竟与云霓身上的极相似。
她一翻衣角，竟绣着云霓的名字。
这算什么？他身边姬妾的衣服给她？
她顿时冷了脸：“我不换这身东西！”
裴璟眯起眼，危险而阴郁地笑了：“怎么，你喜欢太子的东西？既然不想穿就不要穿了，去衣！”
说着，他一个眼神，几个太监上来就去按住了陆雪凝。
“放开我！”陆雪凝奋力挣扎却哪里能抵挡得过东厂的高手，还是被按在墙上。
她发髻凌乱，喘着大气看向裴璟，眼眶泛红：“为什么？！”
裴璟走到她面前，狭长的眸子冰冷地眯起，却轻叹：“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他的指尖却毫不留情地“啪”地扯开她的狐裘扣子，将狐裘粗暴地扯下来，扔在炉子里烧了。
陆雪凝僵住了。
“裴璟，别这样……对我。”陆雪凝微微地发抖，眼底有了泪光。
裴璟却忽然冷笑起来，声音轻而冷——
“闭嘴，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别这么叫我！”
从她离开悼王府到现在不过月余，从未安分地呆在他身边过一日！
连太子抓住她的手，她都没有拒绝，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做给谁看！
“唔……放开我，混蛋！”陆雪凝忍不住地低吟出声，愤怒地扭动着。
感受到她柔软濡湿的红唇不断地蹭动着掌心，裴璟眼底闪过异样而扭曲的黑焰。
他突然收紧了箍着她下半张脸的手指，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垂下眸子，笑容温柔到森冷，修长的食指在自己嘴唇上优雅地比了个安静的姿势：“嘘……别说些本座不爱听的话。”
“裴璟……你混蛋，你是个混蛋！！”陆雪凝颤抖着声音，闭着眼，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小巧雪白的脸上一片苍白。
裴璟抬起她的脸，指尖拿着帕子温柔地替她擦去泪，声音低柔喑哑：“不听话的孩子，多少都欠教训。”
“换不换？”他再次含笑挑起她的下巴，声音温柔得让人不寒而栗。
陆雪凝僵住了，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裴璟审讯逼迫的手段。
他还没用别的，她就已经不能忍受。
在她几乎就要屈服的时候。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千岁爷，王妃始终是个姑娘，您不能这样。”
陆雪凝一顿，看向来人，云霓正在丫鬟的陪伴下匆匆进来。
裴璟松开了陆雪凝，转身看向云霓，也挡住了她看向陆雪凝的视线，淡淡道：“府医说你发烧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霓在雪中站得太久，原本就没有好利索的身体，又再发烧了。
云霓看裴璟挡住了陆雪凝的身形，她眉头紧锁，不赞同地摇头：“若云霓不来，您还打算对王妃做什么？”
说着，她脚步略有点虚浮地走过来：“我来劝王妃，您总不想她像云霓这样生病着凉吧。”
裴璟看着她坦荡的眼神，略顿了顿，看了一眼小齐子。
小齐子立刻示意其他太监，松开了陆雪凝，都转身退开了来，伺候裴璟重新坐下。
陆雪凝松了绑，几乎立刻就抱紧自己，警惕又冷漠地看着云霓：“我不需要你的衣服！”
云霓轻叹：“我知道，您身份高贵，自不屑穿我的衣衫，但这些是做出来冬装，我没有穿过。”
陆雪凝眉心一拧，她说得这话倒像是她太矫情，自诩高贵？
云霓取了一件外袍给她递过去：“因为千岁爷府中像样的女子衣衫也就是我的了，是我给爷衣裳的，仓促了些，您先委屈一下吧。”
她的话倒是说得很平和，也很坦荡。
可就是这份平和与坦荡如刀子一样刺得陆雪凝心头发痛——
仿佛在不断地提醒她，裴璟身边的女人就她一个，府中的女眷以她为尊，他们是这样亲密。
所以他才会有她的衣衫。
“我说了，我不需要！”陆雪凝退了一步，咬牙道。
云霓忽然将衣衫按在她的肩膀上。
背对着裴璟，云霓看她的眼神变得轻蔑讥诮：“悼王妃，爷都是为了你好，不要忤逆他。”
云霓是十三卫长之一，她轻轻这么一按，陆雪凝几乎觉得骨头一阵要被捏断的锐痛。
“放开我！”她疼得忍不住大喊，本能翻手就是几根细长的银针刺进云霓手腕上的太渊穴。
云霓只感觉自己的内力突然扭转，反攻自己的经脉，痛得她脸色苍白，直接吐出一口血来：“啊——！”
下一刻，陆雪凝的手腕就被裴璟一把扣住，他怒视她：“住手！”
陆雪凝只觉得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她忍痛咬牙试图辩白：“是她先出手！”
“督主，不要伤王妃……云霓没事。”云霓拦住了他，勉强一笑，下一刻她忽然直接软倒在他怀里。
裴璟一把抱起云霓，阴郁而森冷地看着陆雪凝：“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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