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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接过道谢，借着擦拭微潮的发，偷偷打量他。
萧璟言单臂撑着车框，手掌合拳支着太阳穴，没什么情绪的在看窗外，从她这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好看又贵气的下颚，挺直的鼻梁，脸部线条和平日里一样，疏离冷淡。
姜凝收回眼不再看，到酒店洗好澡在床边坐着等。
萧璟言洗完澡出来朝前走了几步，靠近姜凝时，小姑娘粉白的小脸连着脖颈开始快速泛红，却又不太对劲。

萧璟言微挑眉抬手，姜凝小幅度的往后面缩了缩，像是受惊的兔子，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害怕和紧张。

可分明……都睡快两年了。
萧璟言笑笑，按下她身边的大灯开关。
屋里转瞬只剩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五感在昏暗中会放至最大，姜凝嗅到好闻的松木香在靠近，紧随而来凑近的还有萧璟言的滚烫体温。
手掌没和从前似的落在腰间浴袍带子。
而是额间。
烫烫的，是和她温凉体温截然不同的热度，可姜凝却觉察出了凉，不由自主的把额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发烧了？”萧璟言语气冷清。
姜凝眼睫毛颤了颤，在他手掌脱离之际，小手握住，“烧一会就退了。”
声音很轻，糯糯的带了些奶气。
萧璟言低头看她半响，把手抽回来叩了叩姜凝的额头：“今天算了，待会让老林送你回去。”
姜凝有些怔松，抿唇说好。
萧璟言朝酒店房门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
昏暗的床头灯下，姜凝还在那坐着，很小很白的一团，耷拉着脑袋，比平日的乖巧多了几分可怜。
脚步微顿，萧璟言还是转身走了。
姜凝在一个小时后坐上老林的车，下车时被叫住，老林递来一把伞和一袋子药：“药记得吃，余先生吩咐的。”
姜凝接过，撑着伞看车开走，有些失落的踢了踢脚尖。
半分钟后，手机进来短信。
不是平日的两万，是二十万。
随后备注‘余先生’的号码进来短信。
“号码删了吧。”
这是两年来萧璟言发来的最长一条短信。
姜凝看了好几分钟。
喉咙滚动半响，点开备注上方的删除，定定的看了很久，点了删除。
说好的。
只是暖床，好聚好散，不纠缠。

第2章 不纠缠
大二临近期末。
姜凝打工的花店接到一笔不小的订单，布置酒店订婚现场。
姜凝早上五点跟着花店的车去现场。
场面豪华浪漫，和电视上的订婚现场一模一样。
只是订婚的男女主角颜值差异略大，女主角虽冷淡，但美得惊人，男主角却差了点意思。
忙至中午。
经理拦住她说侍应生不够，希望姜凝换身侍应生的衣服在现场帮忙送酒。
姜凝学着侍应生的姿势推着洋酒小车在场中穿梭。
在去仓库拿酒的路上微微顿足。
这边是次席，男方亲眷落座的地方，可她们口中小声编排的却是萧璟言。
说今天订婚的女主角严薇，前一天还是萧璟言未婚妻，到今天成他堂弟余阵的未婚妻了，婚宴继续，宾客不变，只有原定的男主角萧璟言成了笑话，在众目睽睽下被自己的堂弟戴了绿帽子，抢了新媳妇。
姜凝确定是她知道的萧璟言后手掌握紧，原来萧璟言和她好聚好散，是因为要订婚了。
姜凝推车去后面仓库，隐约听见外面喧哗声变大，落座渐多的宾客，谈笑间说的皆是萧璟言和今天订婚男女主角的三两事，其中不乏讥讽和奚落，说余家次子萧璟言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个好欺负的奴才。
“姜凝，让让。”
姜凝回神：“你这是送去哪桌的酒水？”
“这边全部男宾。”
“我来吧。”姜凝接手他的推车笑笑：“我来。”
……
萧璟言到时，订婚宴不过刚开始便已经乱了套，洗手间外面排起长龙似的队伍，皆抱着肚子叫骂连天。
“有人在今天订婚宴酒水里下泻药。”一个没喝酒的凑近道。
萧璟言微挑眉，喊来老林，“去查。”
先送来的是拷贝出来的监控。
萧璟言盯着画面看了会，拆包装下药的姜凝长相很乖，柳眉杏眼，又白又软，但看着……似乎很平静，不怕。
在萧璟言的印象里，姜凝是开灯便会紧张到全身潮红，关灯也没多放得开，顶多抬起哆嗦的手臂圈住他脖子，然后乖巧的随便摆弄，明显胆子很小。小到萧璟言感觉自己声音大点，她便会被吓哭，而且哭得很漂亮。
这会……
伴随着门被叩响，萧璟言点了根烟，把笔记本画面调转，“面熟吗？”
姜凝此时哪还有监控画面里的平静不怕，搓着衣角磕磕绊绊道：“面熟。”
声音又小又软，全是心虚。
萧璟言冷漠疏离道：“是谁？”
姜凝竖起葱白的手指指着自己：“是我。”
说罢，微微掀了眼皮。
眼睛红的像兔子，唇角下弯，委委屈屈。
萧璟言本以为一月不见，姜凝转了性子，从胆小变成了胆大包天。
看她一直在哆嗦的小腿还有不停在搓的手指，微微叹了口气，直接推翻了想法，捏了捏眉心淡道，“找个房间关起来。”
肉眼可见的，姜凝唇角下弯的更厉害了，跟着老林往外走，走一步回头看他一眼，比被下了药在外面排队等着上厕所的还无辜可怜。
萧璟言平白无故的有些想笑，最后没笑，她戳下得这个窟窿要补，没时间笑，冷漠催促：“快去。”
第3章 对不起您
姜凝在酒店房间坐立不安了一个小时，待到门咔嚓一声轻响，看见萧璟言已经拘谨到了极点。
她是真没想到和萧璟言再见会是在这种场合。
站起身退到角落，手搅在一起，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竖起耳朵听动静。
隐约听见椅子拖拽至对面的声响。
“抬头。”
平淡的语气夹杂一声打火机清脆的‘啪嗒’，姜凝抿唇抬头，和萧璟言对视了。
红晕不受控制的从四肢弥漫至脸颊，姜凝感觉自己快被烧化了。
萧璟言指尖夹着根烟，坐在姜凝对面两米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半响后勾唇：“脸这么红，热？”
不热。
是丢人。
做坏事被逮到便罢了，还被萧璟言逮到，前所未有的丢人，姜凝咬唇不吱声。
“泻药哪来的？”
姜凝羞耻的热气蔓延至头发丝，喃喃辩解：“不是泻药……治便秘的……”
“你便秘？”
姜凝越加的局促不安，小小地摇头，“同学。”
“一个同学的量这么大？”话音带了些冷，明显在质疑她说谎。
“不是，是团购单，宿舍同学托我帮她们买的。”
姜凝站着，却感觉像是被坐着的萧璟言俯视着。
其实他不坏不凶，对她大多时候都很温柔，可姜凝还是有些怕，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小步，后背贴着墙壁，手拼命的搅着衣角。
“为什么是托你买？”
设定好的下一句该是‘为什么给他们下药’，这话问话偏离了姜凝定好的轨迹线，可原定的答案已经塞满脑袋，姜凝脱口而出：“因为我看他们不顺眼。”
从进了房间，姜凝的声音一直很小，怯弱又心虚，但这句不是，声音软甜音量却不小，还带了明显的理直气壮。
萧璟言挑眉：“看托你买便秘药的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