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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妤傅北砚小说(傅北砚黎妤)在线阅读_黎妤傅北砚全文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分类: 微小说  时间: 2023-01-27 10:38:14  作者: jiah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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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燕然!咱们一起坐车,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李燕然被抢走了手机,神色本就带着几分燥热,现在便更显得不安了。眼镜下面的一双眼睛不住地张望四周,似乎很难集中注意力的样子。她手上的玫瑰花早就给扔了,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已经感觉除了周遭的异常。
“你要骗我去医院是不是!”她朝着黎妤怒吼。
黎妤否定三连,索性让李燕然凑近了看——黎妤自己平躺在救护车里的担架上,手里攥着李燕然的手机。
黎妤半支起脖子对她说:“你看,要去医院的不是你,你只是陪我而已!你上车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李燕然上了车。
救护车后门被两个救护员从里头锁上。黎妤能看出两人神色惶惶,嘴里叨咕着什么本地方言,根本还没搞清楚状况。
黎妤拍拍隔板,吓了司机一跳。
“病人你赶紧躺好了啊!”
“抱歉抱歉,”黎妤从兜里掏出教工证给司机看,“您送我们去九院,那边稍后会打电话给你们 120 中心,中心会跟您确认的。”
黎妤压低了声音解释李燕然的情况,司机了然地点头,一脚踩下油门。
是一直到这个时候,黎妤才恍然间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的——她本来在舞台上唱歌,唱完歌准备谢幕,谁知道谢幕谢到一半李燕然就发病,曲知行叫了警车,黎妤叫了救护车,人群乱作一团……
傅北砚呢?
黎妤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把傅北砚弄丢的了。是挤在人群里了?还是谢幕后他有什么别的安排、被人叫走了?
黎妤为了不让李燕然起疑,依然是躺在担架上的姿势。但她悄悄翻了个身,从兜里摸出手机,背对李燕然看了起来。
黎妤本来打算给傅北砚拨个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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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告诉他,自己今晚去不成天文台了。猎户座流星雨再好看,也只能改期。连带着傅北砚要告诉她的某些话,一并推迟,择日再续。人生还不就都是这样。
可黎妤突然看见了救护车外傅北砚的身影。
救护车的玻璃很脏,贴着一层蓝色镀膜,其实看外头根本看不真切。可就是在那片蓝茫茫的光里,黎妤看见傅北砚从那个坐轮椅的人身边擦肩而过,一路往前跑,跑得很着急的样子,额前的碎发被晚风吹起,煞是清冷好看。
傅北砚朝着救护车的方向跑。
手里还捏着支香槟玫瑰。
黎妤低头拨通电话,却在“嘟嘟”声里,看见了那十好几条的未读微信——全是学姐季琦琦发给她的。
第一条微信就赫然写着:【黎妤你看完下面这些,可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
季琦琦的微信除了第一条以外,全都是语音消息,黎妤点了播放。
“染染,你别激动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查这个人了。上回你来九院,是不是也是为了查他?我擦了,这天杀的小混蛋!”
“但是你去找他报仇也没有用的!你要冷静!他逃出去已经不知道多久了,警察也没通缉他,估计是抓不回来了!你妈妈要是天上有知,也不会让你去找他报仇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精神分裂症啊!万一是呢?万一他对你也拔刀呢?”
接下来,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电脑屏幕的截图。截图里是季琦琦翻拍的第九医院电子版档案,档案内容是一张老照片。
——第九医院布告栏。
布告栏上张贴着一个少年的照片,姓言名妄的患者,正挑衅地望着镜头,乌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那时很年轻,一定还不到十五的样子,头发剪成了寸头,少年感弥漫。只是,素来清冷不染尘埃的眼里罕见地弥漫起一层怒意,整个人如同夜晚平原上熊熊燃烧的野火,一触即发。
唯独嘴角轻轻上挑,像是扯起一个笑。也不知道他是在自嘲,还是在嘲弄这世界。
少年傅北砚的照片旁,是两张白底黑字的寻人启事。
【第九医院第三病区走失 17 名患者,姓名及住址见下,如有知情人士请速与院方联系。】
【第九医院第四病区走失 1 名患者,言妄,男,此人危险,如有知情人士请速与警方联系。】
走失了一共 18 名患者,却只有傅北砚一个人被登了照片,警察悬赏。黎妤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傅北砚,可真有你的。
再看看那张布告栏照片上的时间:2000 年 7 月 13 日。
黎妤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季琦琦让她不要找傅北砚报仇。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相如此残酷。生命惨淡,仇恨蔓延。
1999 年 6 月 1 日,傅北砚母亲去世,随后他入住第九医院接受治疗。
2000 年 7 月 13 日,傅北砚带着第九医院其他 17 名患者“越狱”,趁凌晨守卫最为松懈的时期,剪断了中控室电线,用床单结绳,翻院墙逃亡。
整个九院被惊醒的病人全部趴到窗口围观,鼓掌称赞。
一个月以后的 8 月 31 日,跟随傅北砚逃出九院的一名酒依赖患者疾病复发,喝多了酒,神智不清,一搬砖拍死了黎妤的妈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派出所女警,她当时刚加完班,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块区域是老城区,平日里治安好,多少年都没出过刑事案件了。结果一出就是一起命案,死的还是派出所自己的民警。而由于杀人者是精神病患者,无法承担刑事责任,所以黎妤的母亲最终也没能得到“杀人偿命”的公道,就化为瓷罐子里的一抔骨灰。
原来这一切不幸的开始,都是因为傅北砚。
黎妤攥着手机,半坐在担架上,像个僵尸一样拧着脖子看着窗外追过来的那个年轻男孩。他在风中挥舞的双臂,他因找不到黎妤而着急皱眉的侧脸,他的白衬衣黑皮鞋在公路上瞬间激荡起尘土飞扬,一地狼藉。
黎妤听见自己板正的声音,让救护车开快点。
她听见手机被接通的声音,是傅北砚,在喊她的名字,黎妤,黎妤你要去哪里,怎么回事,让我陪你。
“别丢下我一个人!”
傅北砚可能是看见黎妤被救护车带走的场景过于惊险刺激,失去了理智,又不明真相,所以一时脑热,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别丢下他一个人。
傅北砚他,也怕一个人么?
那他为什么害得黎妤从此以后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呢?
黎妤“刷拉”一声拉开救护车的车窗,外头云岭山脉的云深雾绕,便立刻色彩鲜艳地扑面而来,还略带新鲜清冷雪松气息。
她闭上眼,呼吸那空气,把手伸到窗外,触摸着风。
下一秒,松开手指,手机坠落,发出沉重闷响滚到数米之外,摔得粉身碎骨。
“去你的吧傅北砚!”
她冲着救护车外喊,把救护员吓了一跳。两个人当场认定果然疯了的那个人是黎妤没错,对视一眼,三下五除二便把她从窗口拉回来,死死按在担架上,熟练地系上了束缚带。
救护员拍了拍前面的隔板,对司机说:“这人病得不清,你得跟上面说一下,这可不是咱们的责任啊!”
而李燕然的头凑到黎妤头顶,居高临下朝着她嘻嘻地笑,笑完吐了口口水在她脸上。
“林老师,你疯了!哈哈哈哈哈,他们说你疯了!”
十一月下旬,云岭大学的空气里已经漫布深秋的味道。
金黄的落叶早已被行人踩断,被环卫工人扫走,接替它们的,是云岭山脉隆冬里的第一场雪。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雪片轻薄,落在信德楼三层黎妤的办公室窗外。玻璃上结着薄薄一层冰花。
黎妤觉得今年自己还没有过过秋天,就直接从暮夏跳转到深冬了。她请了两周病假,又把年假也都给用了,这才重新回来上班。
办公室水吧的位置摆满了小零食,巧克力、棒棒糖、卡迪那,黎妤慢悠悠地走过去,拿了包卡迪那。
“林老师,你吃吧吃吧,一块庆祝一下!”曲知行眼睛都没抬,声音远远地从办公室尽头的角落里传来。
陈静觉得这个时机挺好,她总得要公事公办地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中心提名晋升副教授的人选,还是内定了曲知行而不是黎妤。
“林老师,你这边博士开题也推迟了,其实就不符合咱们晋升要求的拿到毕业文凭的时间节点了。再说了,曲老师这么多年工作勤勤恳恳,大家都看在眼里,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黎妤打断她,微笑道:“是的。我祝福曲老师。”
她知道陈静的意思是,自己一直在出岔子。她没什么可反驳的,好像从傅北砚来了云岭大学开始,她确实就不是她自己了,各种出岔子。
可是,真的是因为傅北砚吗?
这个问题在黎妤休假的那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想了又想,翻来覆去地想。
最后的答案是:应该不是吧。
她从很早以前,就不是那个能够治病救人的小太阳了。
她太破碎太无聊太枯竭了,以至于骤然碰到傅北砚,就好像火星子点燃干草垛,要把云岭熊熊吞没了。
云岭在燃烧。
可黎妤不知道办公室对面天文台里的傅北砚一直在等她。
计算机系那个博士生主试问黎妤要不要来玩新一轮的《万重山》游戏。
黎妤心想去你的吧,她只玩了那么一次,就听到了“幕后黑手”不能说的秘密,还要被校长找谈话,简直是天降大霉。
她要是再去玩第二次,就是脑子有毛病了。
可那主试不依不饶,非说他还是本科生时就选过黎妤的课,让黎妤帮他凑一个实验参与者的名额。
“必须要满 60 个人才能开场,林老师您就帮帮我吧。再说了,我可以剧透下今天谢长安也在,您不是跟他挺熟的嘛,一起来玩呗。”
黎妤纳闷,谢长安行程这么忙,怎么最近来云岭大学录节目录得这么频繁?再说了这游戏应该不是录节目的一部分吧?
难道谢长安纯粹就是对 VR 游戏感兴趣?
黎妤回复那主试:“那你给我留两个名额吧,我再带一个人去。”
游戏依然是黄昏时才开场,黎妤休假后第一天上班,累得很,饿得早,便去荷园先吃饭。
五点过几分,荷园刚开门,一走进去还是满鼻子的消毒水味。黎妤低头玩着她新买的大屏幕手机玩得入迷,也没注意,就随便排了个牛肉面的队。
荷园的牛肉面出了名的好吃,牛肉是过夜的卤牛肉,很入味,而且只要六块钱一碗。
黎妤老来吃,每次吃都会让师傅别给她放香菜。她看见香菜就想起来傅北砚,想起他们一起在电台巷吃的那顿超辣火锅。
也不知道傅北砚被辣椒呛到流眼泪时,是真心还是假意。
傅北砚知道黎妤她妈是被他害死的吗?
在夜深人静时,黎妤总拿这个问题折磨自己。折磨来折磨去,她觉得傅北砚是知道的。不光知道,很可能也暗中一直观察自己,想找个机会跟自己说清。
傅北砚说新生舞会后有话要对她说,是不是就是要说这个?
黎妤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她把手机扔了以后就再也没理过傅北砚。后来听同事说,傅北砚的亮绿色摩托车跟着救护车开了一路。
救护车超速他也超速,救护车闯红灯他也闯红灯,救护车上应急车道他也上应急车道。
最后救护车还没开到九院呢,傅北砚就被交警先截停了。
黎妤听完这话总算明白当时在环城高速上,为什么突然听见一阵喧闹,警笛声滋哇乱叫,她当时还以为警察上来抓她的呢。
可她犯了什么法?
私自爱上害妈妈去世的仇人,恬不知耻,不经反思。
黎妤抓起手机,给鹿璐发了条语音消息,告诉她一会儿《万重山》游戏开始的时间和地点。鹿璐高兴地想给她磕头,她说真的不必,鹿璐说老师您不知道,我只要看不见谢长安,我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社恐即将变身社牛。黎妤想到这点,笑了出来,这是她自从上救护车那夜以后,第一回笑。
她的笑声惹得队伍前面那人回了头。
眉目冷峻,短发斯文,下颌线锋利,喉结滚动了几下,却没说出任何一句话——分明是傅北砚没错了。
黎妤掉头就跑,顾不上狼狈,像是大白天地撞上了鬼。她常在云岭走,总算湿了鞋,居然吃个牛肉面也能排在傅北砚后面。
傅北砚追到厕所门口,黎妤慌不择路直接走楼梯上了二楼,跑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荷园没有二楼。
荷园的二楼是一座开放式天台,观景用的,而傅北砚关上身后的玻璃推拉门,向着黎妤走来。
黎妤靠在石栏杆旁边,如果往下跳,就是荷园的池塘。此刻莲花开败,残破的荷叶层层叠叠,池水泛着藻绿色,恶心得要命。
“别——”
傅北砚伸手制止她,怕她一个冲动就跳了下去。毕竟黎妤这种冲动的事实在是干得太多了。
可黎妤却一屁股坐在了石栏杆上,两只脚不光悠闲地晃着,还目光直勾勾地对上了傅北砚的视线。
她的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什么也没有。她只是想问傅北砚:“我以前在哪见过你吗?”
傅北砚愣住了。
他回忆起二零零零年,盛夏,云城老城区电台巷派出所斜对面,芳莹小卖部。
当时个子还不如货架高的傅北砚,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跨栏背心,假装用三毛钱打电话,实际上却趁店主不注意时,从冰柜里偷了一瓶汽水。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年代云城卖的汽水只有橘子味的,玻璃瓶装,冰冰凉凉,攥在手里,刺得他手心发疼。
傅北砚背靠着电线杆,藏在紫藤花叶子落下的阴影里,偷看着对面的派出所。
一个中年男人拉着一个少女进去了。
那少女桃花眼,头顶上的生日帽还没来得及摘,手里还拎着一个肯德基的袋子。
等这一大一小再走出来时,桃花眼里的明媚不见了,大人手里捏着一份被水浸湿过的告知书。
傅北砚蹲在电线杆子后面都能瞥见,告知书的末尾,签字落款是:“死者家属林卿远、黎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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