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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的船行在江州码头附近，在盛老爷子手上的时候，规模便不算小。
盛千月接手之后，又进行了扩大，还招了不少海上行船的镖师，专门押送货物。
如今的规模，已经算是整个江州数一数二了。
此时，盛千月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船行后院内的廊下，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丝，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洗了个干净，心中很是平静。
船行是盛家的祖业，亦是爷爷的心血。
这一回，她不但要把前世的仇怨报了，遗憾密布，还要将船行做的更大更强才是。
因此，她如今每日都要在此处两个时辰，过问船行的事务。
嗒嗒。
脚步踩在雨水之中的声音响起来。
盛千月回过头去，便见彩月以手挡着额前的雨水跑了进来。
“怎么不打伞？”
盛千月上前两步，将伞挡在了彩月的头顶，“快进来。”
“好呀。”彩月笑嘻嘻地快步跑进去，一进门便说：“小姐，菩提寺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傅柔被揍惨了。”
“嗯？”
盛千月一怔。
彩月乐着说：“那个王夫人一早便把寺庙上香的人全都清了，就在那儿等着傅柔呢，傅柔送上门去，王夫人不由分说便派人将她打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
盛千月笑了笑，“只能说自作自受。”
她若不去找信物，也不必挖空了心思找刺史，自然不会落入自己设的局中。
彩月说：“不过云四公子去的也算及时，将人给救了，否则她挨的揍更多。”
话到此处，彩月迟疑地说道：“小姐啊，傅柔真的是云家的女儿吗？”
“不是。”
盛千月干脆地回了两个字，“好了，我不想说她，也不想说云子墨，她既然受伤严重，想必最近能消停一段日子吧，你派人盯着就是了，有什么异动再告诉我。”
彩月赶紧点头：“好。”
盛千月帮她拨了拨额前湿了的头发，关心地说道：“快去把衣裳换了，别着凉。”
彩月觉得窝心极了。
盛千月对身边的人是真的很好，哪怕她只是个婢女，盛千月的关心也从未少过呢。
……
傅柔淋了雨，又挨了打，那娇柔的身子骨果然是遭不住，一回到云家的别院人就昏沉起来。
傅柔皮肤白皙，那些巴掌痕迹变得非常的刺眼。
云子墨心疼的厉害，对菩提寺的事情虎更加愤怒。
“到底是哪来的母夜叉。”云子墨咬牙说道：“竟然敢对柔柔动手！”
傅柔撑着一点力气，安抚云子墨：“哥哥别太放在心上，我只是一点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的脸都这样了！大夫还说，你受了凉，得卧床好几日呢，这怎么是小事？”云子墨皱眉说道：“我得去找那个敢对你动手的人，好好教训才是！”
傅柔踌躇着，欲言又止地说道：“那个人是江州刺史的夫人，是认错了人才对我动手的。”
“虽然哥哥很厉害，但我也不想哥哥为了我和那些人去一般见识，算了好不好？”
本来云子墨和云子恒是顶着京城富商的身份在江州的，但云子墨实在是太喜欢傅柔了，前几日便将战王府的背景身份都告诉了傅柔。
殊不知，其实傅柔早知道。
傅柔又说：“只是本来要为哥哥求的平安符没求到，真是有点可惜，哥哥，你过几日陪我再去好不好？”
云子墨瞧着她这懂事的样子，心都要化开了，因此也越发憎恶那刺史夫人，“我战王府的女儿，哪是人随意欺负的？不行！我一定得教训她！”
傅柔心里自然恨死了刺史夫人，但又还得指望刺史救傅盛廷，其实对要不要教训刺史夫人是有点迟疑。
现在云子墨这么坚持，傅柔自己的脸颊上生疼，也很气愤，便想到一个办法来，“那，不如给她小惩大诫，吓唬她一下就好，别把事情闹大了。”
“柔柔想怎么小惩大诫？”云子墨说道：“你有主意吗？”
“唔……”傅柔想了想，凑到云子墨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子墨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这也太便宜她了。”
但后来在傅柔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答应了，吩咐清云去办。
这时候婢女送了药来，傅柔喝下去。
为了防止云子墨再去找刺史夫人的麻烦，傅柔缠着他，非要他陪着自己，云子墨只得留下。
当夜，刺史夫人沐浴的时候，屋顶忽然掉下去七八只老鼠。
老鼠在浴桶之中叽叽叫着窜来窜去，吓得刺史夫人直接昏倒在了里面。
醒了之后也神智昏沉，还动了胎气。
大夫说，要想保住胎儿，得好好卧床休息才是。
……
傅柔是三日之后听到这事的。
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淡去，些许受凉也好了，闻言冷笑一声：“养胎总能让你安生吧？”
两次要见刺史，都被这个夫人截胡，她都觉得对刺史夫人下手太轻了。
“秋棠。”傅柔一边打着团扇一边吩咐：“你再去找找那个表弟，好好与他说一说，让他再帮我们一次。”
“奴婢盛白。”
秋棠领了命令，到原先联络的地方去留了信。
两日后，秋棠满脸苍白地跑进院子里，“小姐、小姐啊！”
“怎么了？”傅柔期待地问：“是联络到人了对不对？这次他要多少银子？！”
这一次，傅柔也学聪盛了，她觉得，不能一次性把钱给了，得先给他一部分，等办完了事情再给他尾款。
“在哪里见面？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吗？！”傅柔站起身来，“我们快去。”
秋棠却胆战心惊地哭道：“刺史夫人根本没有什么远房表弟在江州，咱们被骗了……那个人只是个江湖骗子啊……”
“什——”傅柔瞪着秋棠，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他给的两次消息都是对的，一次朱家庄园一次菩提寺，怎么可能是骗子？！”
“可他就是！”秋棠说：“那联络的人也跑了，那个地方是他们租来的……”
傅柔听着秋棠说的这些，呆滞地瞪着秋棠。
所以，她的四万两银子，就这么被骗走了？！
一股气直冲脑门，傅柔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43、治眼
六月的江州多雨。
到今日，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了，雨势倒是不大。
细雨蒙蒙，空气也清新。
但是出门不便。
盛千月连着三日都没出去，每日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盛老爷子。
老爷子乐得孙女围在膝前，偶尔下棋，偶尔一起讨论造船的事情，偶尔，老爷子也会问起百善堂的情况。
听闻盛千月将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老人也是心怀安慰。
“我的无忧儿就是这么能干，爷爷现在是彻底可以放手了。”盛老爷子轻拍着盛千月的肩膀，脸含喜色：“也不知道，以后谁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做我无忧儿的夫婿？”
“我还小。”盛千月笑眯眯地说道：“爷爷不会这么着急想将我嫁掉吧？”
“那怎么会？！”
盛老爷子皱眉说：“你是我盛家如今唯一的根苗了，爷爷断然不可能让你随便嫁人。”
盛老爷子看着盛千月，慢慢问道：“但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告诉爷爷，爷爷帮你一起参详参详。”
女孩儿家十五岁及笄便议亲。
盛千月现在已经十六岁了，过了冬便十七。
他这做爷爷的，自然也记挂孙女终身大事，这几日都在想这个呢。
盛千月微笑道：“好啊，要是真的有那个人，我一定告诉爷爷，让爷爷好好帮我把关。”
爷孙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暗沉下来。
老人累了。
盛千月照看着爷爷睡下之后，才起身回自己的无忧阁。
一路上，彩月在她身旁打着伞。
盛千月瞧着绵绵的细雨，心情和这天气一样，有点微凉。
爷爷说起喜欢的人，让她想到了北沉夜。
她给北沉夜那厚厚的一叠信，又一次石沉大海了。
为什么不回？
甚至也没派人给她传话。
是不是她真的误会了他对自己的心思，他不喜欢她！
可前世的那几年又怎么说？
“小姐？”
彩月担忧地说：“您、您怎么了？”
“没事。”
盛千月朝着彩月笑了一下，“下雨了，有点乏，今儿早点休息。”
“……好。”
彩月觉得自家小姐瞧着有点冷，赶紧拿了斗篷要给盛千月披上，盛千月却说不必，拿了另外一把伞，自己打着往无忧阁去了。
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盛千月随意洗漱了便上床睡下了。
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过了好久，总算浑浑噩噩地之间，她回到了大盛宫。
北沉夜一身萧索地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用一种淡漠地仿佛不认识她的视线看着她说：“盛千月，你的心真的比石头都硬，我捂不热。”
盛千月猛地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是做了梦。
梦里北沉夜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睛，再次从脑海之中闪过。
盛千月的心里空荡荡的。
“难道……这一回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吗？”盛千月茫然地看着床帐，这一晚上，再难入睡。
……
第二日，天终于晴了。
盛千月一夜没睡，精神状态并不算好。
彩月伺候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询问盛千月要不要多休息一阵儿再出门。
盛千月淡声说：“今日约了云大公子治眼，不必休息了，这就出门吧。”
彩月只得说好。
自从云子恒治眼睛开始，一向针灸都是在盛月山庄，这一次也是。
盛千月坐在马车之中，靠着车壁假寐休息。
一晚上的时间，她还没想好自己和北沉夜怎么办，但眼下的事情是一件都不能耽误。
尤其是身世之事，拖得久了，便是夜长梦多。
她已经做了准备，今日便试探一下云子恒。
半个时辰之后，彩月低声说：“小姐，咱们到了。”
“嗯。”
盛千月应了，进庄，坐船到湖心后的院子去，云子恒早已经等在了那处。
今日的云子恒青衫素袍，蒙眼的绢带也换成了一条淡青色的，看起来雅淡俊逸。
“盛姑娘来了。”云子恒客气地唤了一声，说：“瞧着盛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只是没太睡好。”盛千月微笑地打趣：“放心吧，我这个精神状态，针灸是没有问题的，不会给公子扎错穴位。”
云子恒一笑：“好，姑娘请。”
盛千月点点头，将针囊拿了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针灸结束。
盛千月一边收拾金针一边说：“上次公子给的药泉水，我已经配置成了药汁，可以滴在眼睛里面。”
说着，盛千月拿出一只白瓷罐子。
她掌心细滑软嫩，那罐子放在她的手上，看着也漂亮的可爱。
云子恒挑了挑眉：“这个，怎么滴？”
“我帮公子滴一次？”
“可以。”云子恒招呼了侍从清风过来，“你学一学。”
清风应道：“是。”
盛千月便上前，动作轻柔地将云子恒的蒙眼绢带解了下来，然后将那白瓷罐子打开，一边靠近一边说：“这个罐子的口很小，药汁也稍微有一点粘稠，每一次能滴出来的分量很少。”
“但这一点的分量，一只眼睛已经足够，千万不能贪多。”
“公子别怕。”
察觉到云子恒下意识地不想睁眼，盛千月温声安抚，“我是大夫，我不会害你的。”
“……嗯。”
云子恒轻声应，果然配合地没有乱动，任由盛千月把药汁滴进了眼睛里。
盛千月问：“公子感觉怎么样？”
“有一点凉，还有一点麻。”云子恒眉心忍不住拧了拧。
盛千月说：“别担心，这是正常的反应，等一刻钟，再清洗眼睛。”
云子恒又点了点头。
等到一刻钟后，盛千月洗了帕子，亲手帮云子恒清洗眼睛，还洗出一些褐色的小颗粒渣子。
清云问：“这是什么？”
“眼中的异物。”盛千月解释：“公子眼疾已经有年月，当初的毒素在眼睛里面形成了结块，挡住了视线，这才让公子视物不清，只要滴药汁进去，排出异物，然后辅助针灸，假以时日，公子便可恢复光盛。”
云子恒这些年看了无数大夫，能如这样说的有理有据，并且治起来也很有把握的，盛千月是第一个。
云子恒听着她说话便觉得，自己他日恢复光盛有望了。
盛千月微笑道：“对了，还有汤药，我这里已经开好方子了，上面圈出来的几样是我这儿没有的，还得公子费心。”

44、她马上不需要他了？
“可以。”云子恒示意清云把方子拿过去。
清云看过之后，迟疑地说道：“姑娘圈起来的这几样，我们都有，但是，小人看到这方子上有一味药材，这昆玉的玉粉——这药材竟然没圈起来。”
“姑娘你有昆玉？”
云子恒长眉微微一动，戴着绢带的眼睛转向盛千月。
盛千月淡声说道：“我有。”
“哦？”云子恒笑道：“姑娘这昆玉，是来自何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昆山远在安罗，玉产出极少，在乾国境内的昆玉几乎是罕见的！”
“是啊，的确罕见。”盛千月点点头：“说来也巧，我这昆玉，是一个多月前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云子恒沉吟了一下，又问：“是什么样的玉？”
“我的意思是，昆玉也分几种颜色，姑娘方子上写了昆玉玉粉，什么色都可以吗？”
“自然是盛黄最好。”盛千月微笑道：“说了也是巧，那腰带上的玉就是盛黄色，正好可以给公子治眼。”
腰带？！
云子恒神色瞬间深沉。
只是蒙着绢带，显露的并不清晰。
盛千月点到即止，话说道此处便起身与云子恒告辞里。
她离开之后，云子恒思忖半晌，吩咐清云道：“你去把盛千月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她的母亲，以及当初她母亲身边的所有人和事情。”
“属下盛白！”
……
离开盛月山庄之后，盛千月坐上马车往回走，她的手撑着额头，思忖着方才云子恒的反应。
腰带，昆玉，遗物。
这几个关键词，应当已经能引起云子恒的注意了吧？
便是要这样不经意间将这些信息流露出去，让他们主动找上自己才好。
盛千月忽然又想起傅柔，“彩月，云家别院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彩月低声说道：“傅柔知道自己被骗了，昏了过去，又因为先前被刺史夫人打了，小病了一场，这几日挺安分的。”
因为她安分。
而盛千月这几天瞧着心情不好，彩月便没说傅柔的事情，怕惹小姐心烦。
盛千月笑了笑：“真是娇弱啊。”
这要是前世，她怕不得心疼坏？
想到前世自己被傅柔那副小白花的模样偏了个彻底，盛千月的脸逐渐冷下来。
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北沉夜的那张冷脸，心情更加糟糕。
盛千月皱了皱眉，烦躁地捏着额头，“不去船行了，直接回家吧。”
……
江州行馆
贪腐案的事情现在越发紧张，江州官场人人自危，北沉夜也处于十足忙碌的状态。
冷骁将京中八百里加急的奏折交由专门的信差送走后，前来回复北沉夜。
北沉夜手上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着，“傅柔那件事情还没办好？”
“……”冷骁僵了一下：“云四公子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傅柔身边，底下的人实在是找不到机会悄无声息地杀掉她，最近她又闭门不出——”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北沉夜的手一顿，“既然没机会，就暂且算了。”
“多谢殿下体恤。”冷骁吸了口气，瞧着北沉夜神色还算不错，才低声又说：“今日……盛姑娘去盛月山庄为云大公子治眼睛了。”
“之后，也不知为何，云大公子忽然派清云去查盛姑娘。”
北沉夜沉默着看书，然而心思却根本不在那书本之上。
因为在牢狱之中听过傅柔和傅盛廷的对话，所以北沉夜猜测，盛千月才有可能是战王的女儿。
现在云子恒查盛千月，是不是也有了这种怀疑？
澹台云沉吟片刻，说道：“你将稳婆等人在淮州的消息放给云子恒。”
“属下盛白。”
冷骁退出去之后，北沉夜神色复杂，目无焦距地看着跳跃的烛火。
如果她真的是战王云氏的女儿，那么，战王府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和后盾。
以后，她会被云家保护的好好的。
是不是再也不用自己来做她的底气、她的靠山保护她？
她马上就不需要他了？
北沉夜拧眉，烦躁地将书本丢在一旁，心里忽然像是被猫爪子抓一样的难受起来。
……
清云办事极有效率，没过三日，便把盛千月和盛若的事情查探到，回报给了云子恒。
“盛姑娘的母亲叫做盛若，是难产而死，祭日就在一个多月前。”
“很奇怪，伺候过盛若大小姐的人在她去世之后，就因为各种原因离开盛家了，连当初为大小姐接生的稳婆也举家都不见了。”
“不过属下辗转查到，似乎是搬去了淮州，现在派去淮州的人还没回来，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确。”
云子恒的手慢慢点着院子里的石桌。
盛黄昆玉世所罕见，做成腰带的盛黄昆玉，世间只有当年那一条，赐给了战王府。
父亲说过，当年他给那女子留了两样信物，一样是将军令，另一样是昆玉腰带。
傅柔有将军令，盛千月却有昆玉腰带。
那么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他该找的人，或者，这两个人都不是，东西只是凑巧？
可是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云子恒下颌轻轻一抬，想起那日在盛月山庄，盛千月为他滴药汁入眼的时候，那股沉稳和自信，忽然有些期待。
如果盛千月才是他要找的妹妹，那可真是太好了。
“盛日针灸不去盛月山庄了，便去百善堂吧，你去通知盛姑娘。”云子恒吩咐清云。
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彩月有些诧异：“这云公子，不是一向都是在盛月山庄看诊吗？怎么这次又去百善堂了？”
盛千月却并不意外。
看来，云子恒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云子恒是极其聪盛的人，那么接下来，自己其实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好好为他治眼，他自然有能耐查探当年的事情。
然后辨别，谁才是真的战王血脉。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该做的事情，盛千月一样也不会少做。
“彩月。”盛千月招呼一声，“上次让你查的傅柔母亲以及族中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回小姐的话，雷傲大哥现在亲自往傅柔母亲家乡去了，应该过不了几日，就会把该查的都查出来，小姐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