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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堵了半个小时的车，终于绕出机场这边，其它路通畅了许多。
林烟没说去哪，秦夏也没问，只是开着车在市中心兜兜转转。
秦夏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次林烟回江城，她的情绪不太对，只是她不说，她也不问。
绕了三圈后，林烟降下车窗，任由冷风胡乱吹在她脸上，她低声喊了句：“夏夏。”
秦夏：“嗯？”
“我要结婚了。”
秦夏吓得手差点脱离方向盘，她稳住情绪，把车子停到路边的停车位，解开安全带，身子侧过去对着林烟。
“说什么玩意儿？”
林烟回头，眼底毫无波澜，语气很平静：“我要结婚了。”
“你谈恋爱了？”秦夏惊讶脸：“这太突然了。”

林烟把椅背放下去，半躺着说：“商业联姻，刚定下来没多久。”

“所以你才突然从云城回来？”
“嗯。”
“你们见过面吗？”
“没。”
“聊过天吗？”
“没。”
“……他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
秦夏满脸无语，沉默许久，说：“林叔怎么回事，平时不催你结婚，怎么一开口就是联姻？”
“不催我结婚，可他早有安排。”林烟扯着唇角笑了笑。
秦夏叹气，安慰道：“说句实在说，这圈子就是这样，林叔眼光一向高，他给你挑的男人，必是十分优秀，不然怎么配得上你？”
林烟哂笑：“我爸也就眼光高这点深得我心。”
林家有三个孩子，林烟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已婚，都是商业联姻。
林成然挑的儿媳妇，也就是林烟的大嫂二嫂，个个肤白貌美，家世好学历高性格好。
开始是商业联姻，后来都变成了先婚后爱，如今夫妻之间恩恩爱爱，丝毫没了商业联姻的气息。
想到这里，林烟挑了挑眉，心情轻松许多：“但愿老林的眼光依旧高，给我挑的男人颜值高。”
秦夏：“……”
还挺押韵。
她本想再安慰几句，不过看林烟这幅看得开的样子，她改口道：“这么快就接受了联姻，不再挣扎一下？”
林烟瞥她：“多挣扎一下就能挣脱？”
秦夏不假思索：“不能。”
“所以，还不如坦然接受。”
-
晚上七点，寻觅餐厅。
林锡开的包间在三楼，一帮人陆陆续续进门。
林烟坐在主位，她换了身衣服，比较厚的羽绒服，是秦夏强行穿到她身上的。
火锅的热气飘起来，桌子上还摆放着其他热菜和凉菜，很丰盛。
总共五个人，三男两女，他们从初中开始就在一块玩儿，关系很铁。
喝完酒，林烟从身后拿出四个盒子，分别递给他们四人。
林锡捏着精致的粉色小盒子，唇角微勾：“这该不会是什么芭比娃娃之类的玩具吧？”
林烟坐回椅子，故意故作神秘：“你拆开不就知道了？”
林锡的好奇心很强烈，三两下扒开盒子上藏着的蝴蝶结带子，眯着眼睛打开盒子。
在看到里面的腕表后，他眉梢一扬：“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最新款，没有二十万拿不下来。
林烟只笑不语，秦夏接腔，打趣道：“今早我去接她，她突然说麻烦我了要请我吃饭，你们评评理，这是不是关系淡了？”
众人点头异口同声：“太淡了。”
林锡合上盖子，把盒子放到手边，问：“怎么回事，去云城待了几个月，关系真淡了。”
“没。”林烟拿起酒杯抿了几口酒，啤酒的苦味在味蕾炸开，她说：“我要结婚了。”
“？”
除了秦夏之外，其他三人都很震惊。
林锡皱眉：“结婚？”
“嗯。”
“跟谁结婚？”
“不知道。”
“……？”
林锡笑出声：“瞎扯，这个玩笑已经过时了。”
林烟：“……”
秦夏喝了口闷酒：“不是玩笑，她确实要结婚了，林叔定的。”
这么解释，他们就明白了，商业联姻，在这个圈子里太常见了。
“什么时候结？”林锡问。
林烟：“大概，后天？”
“办婚礼吗？”
“办。”
这个话题聊了长达半个多小时，几个人轮流劝她别这么草率。
她知道他们是为她好，可这事她说了不算，于是以去洗手间为借口暂时离开。
出了包间，走廊里的温度降低了几个度。
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习惯性往左拐。
刚过拐角，迎面走过来一人，林烟没刹住脚，一头栽进他怀里，脑门磕在他的锁骨上。

第2章 你的手指尺寸多少？
林烟下意识说对不起，揉着脑袋绕开他继续往里走。
刚迈一步，手腕被抓住，她脚步顿住，回头看。
男人穿着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冷白皮，嘴唇饱满，鼻梁高挺，再往上是一双含情眼，
林烟在记忆中搜索了一圈，并不认识。
“这是男洗手间。”他的声线微哑，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精味道。
林烟愣了两秒，抬眸看向外面墙上的标志，男洗手间。
以前寻觅的女洗手间在左边，没想到时隔一年，寻觅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就连洗手间都改了。
她后退半步，抿唇笑：“不好意思我走错了，谢谢提醒。”
“嗯。”
林烟调转方向去了女洗手间，过了会儿，她从里面出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林成然发来的。
【明天上午十点在寻觅跟谢家的人见面。】
【图片。】
她点开那张图片，男人坐在电脑前，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衬衫衣袖半挽着，禁欲模样。
看着有些眼熟，林烟放大照片看细节，盯了几秒，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刚才她误进男洗手间，是他把她拉出来的。
想到那双含情眼，林烟颇有兴致的将图片保存下来，回复。
【好。】
林成然：【早点回家，别玩得太晚。】
【嗯。】
父女两人之间的交流到此结束，正好走到包间门口，她收起手机，推开门的那瞬间，她的嘴角挂上几分笑意。
秦夏招呼她赶紧过来喝酒，看她脸上挂着笑，调侃道：“去趟洗手间回来怎么感觉你春光满面的样子，难不成有艳遇？”
林烟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扬，拿着酒杯跟她碰了下，悠悠道：“差不多。”
秦夏眼睛一亮，连带着几分诧异：“真有艳遇？”
“嗯。”
“那你这婚，还结不结了？”秦夏寻思着，林烟笑的这么开心，那么今晚的艳遇一定有戏，可是这样，那商业联姻那边该怎么办？
林烟很是坦诚：“结，为什么不结？”
“不是有艳遇了吗？”
“这对结婚应该没什么影响。”
话音落下，刚才还闹哄哄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其他四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林烟身上，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秦夏愣了又愣，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烟烟，可不兴这么玩。”
林锡也劝道：“秦夏说的有道理，可不兴脚踩两条船。”
另外两人也点头附和：“别冲动，有些事情你得想清楚再去做。”
林烟：“？”
知道他们误会，于是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才艳遇碰到的那个人，是我要结婚的对象。”
“你不是没见过对方吗？”秦夏问。
林烟打开手机，翻到相册：“刚才老林给我发了他的照片，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在寻觅吃饭。”
四人把脑袋凑过去，看着手机上的图片，林锡说：“这不是谢听吗，你的结婚对象是谢听？”
林烟抬眸看他：“你认识？”
“咱们一个高中的，你忘了？”
“……没注意。”
秦夏接腔：“我知道他，比咱们大一届，不仅颜值高学习成绩还好，当时有很多学妹迷恋他，排着队给他送礼物。”
林锡一拍大腿：“对！你记不记得高二的时候，我追隔壁班的王佳宁，不过那姑娘喜欢谢听，鸟都没鸟我一眼，后来我气不过，找谢听打了一架。”
秦夏震惊：“你还真找他打架了！？我以为你闹着玩的。”
“所以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你打赢他了吗？”林烟问出重点。
林锡一顿，逃避地喝了口酒，语速极快地说：“没有。”
四人顿时笑出声，林锡更囧了。
他嚷嚷着：“笑什么？等林烟跟谢听结婚，让她多揍谢听几几次帮我报仇，是吧烟姐？”
“你想得倒挺美。”林烟弯唇笑，后又问：“你跟他打架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林锡声音更大了，嚷个不停：“你当时不是看王佳宁不顺眼吗，如果被你知道我因为她跟谢听打架，你不得骂我幼稚？”
林烟：“……那倒也是。”
她不喜欢王佳宁是有原因的，那姑娘一边吊着林锡，一边跟其他男生眉来眼去，林锡给她花的钱全打水漂了，林烟和秦夏劝过他好几次，他不听。
这不，大冤种追到最后自己觉得自己太冤，主动放弃了。
旧事再次被提起，看着那张照片，林烟的记忆飘回几年前，对谢听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印象，只是在学校见过，不熟，如果不是被他们提起，她都快忘了。
既是如此，那跟他结婚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谢听的家世和颜值摆在那里，门当户对，哪哪都挺好。
谁会跟钱过不去？她也不例外。
-
又是寻觅餐厅，只不过这次的包间在二楼，房间里的装饰是喜气洋洋的红色，应该是林成然提前打过招呼让餐厅的服务员来布置的。
他们到的时候，谢家的人早已等候多时，总共三个人，谢听坐在中间，依旧穿着黑衬衫，以身后的红色包间为背景，显得他更加禁欲撩人。
谢夫人一看到林烟就笑得合不拢嘴：“这是烟烟吧，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林烟笑吟吟回答：“谢谢伯母。”
入座，林烟和谢听坐在一起，两人之间并无交流，只是静静听长辈们谈话，聊的都是关于明天的婚礼。
这时候，谢听冷不丁说：“明天不办婚礼。”
气氛渐渐冷却，包间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他，包括林烟。
面对他们疑惑的眼神，他不紧不慢说：“没有拍婚纱照，不适合办婚礼。”
众人的脸色缓和几分，谢夫人松口气，说：“确实如此，办婚礼需要婚纱照，不能太草率。”
林成然沉吟片刻，说：“婚礼推迟，明天先把证领了。”
谢夫人：“我觉得行。”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这顿饭快结束时，谢夫人提议让林烟和谢听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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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门口，一行人分道扬镳。
林烟坐上车，看着空白的聊天页面，斟酌一番，慢吞吞打字，发送消息。
【你的手指尺寸多少？】
谢听：【？】

第3章 婚戒
林烟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盯着那问号看了会儿，再次问道。
【手指尺寸多少？】
这条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丝毫没有等到谢听的回复，她只好打消直接问他的念头。
下午，暖洋洋的太阳光洒在地面，林烟和秦夏漫步在登阳路。
秦夏问：“中午那顿饭吃的怎么样？”
“挺好。”
秦夏：“所以明天不办婚礼了？”
“嗯，先领证，后补办婚礼。”
“那我们现在去哪？”
林烟看着前方微微抬了抬下巴：“首饰店。”
秦夏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摆放在玻璃窗后面的真金白银亮闪闪，在太阳的照耀下更是璀璨。
“买首饰？”
林烟点头。
秦夏猜测：“……项链？”
“戒指。”林烟拉着她往前走，继续说：“婚戒。”
“……”
到店门口，秦夏停下脚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皱着眉：“你是不是缺心眼？”
林烟不解：“怎么？”
“婚戒哪有你买的道理？应该是谢听买。”
“谁买都一样。”林烟满脸无所谓：“总不能明天去登记结婚证，拍照登记的时候我们的手指光秃秃一片，那还是结婚吗？”
秦夏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进店铺。
导购员介绍了几款戒指后，问到正题：“请问您先生的手指尺寸是多少？”
林烟沉默片刻，在导购员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她伸出自己的手，粗略估计：“应该比我的手指大一点。”
导购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秦夏把林烟拉到一旁，低声道：“怎么回事，你连手指尺寸都没搞明白就来买戒指？”
“我问他了，他不回我。”林烟翻到聊天记录，手机上白色背景黑字体，写的清清楚楚。
秦夏盯着聊天记录看了许久，主要目光落在谢听的那个问号上。
这个问号就很灵性，结合林烟问的问题，很容易让人想偏。
秦夏欲言又止，终究没憋住，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想偏了？”
“想偏什么？”林烟疑惑：“我不就问了手指尺寸吗？”
“……就你自己觉得呢？”秦夏瞥了眼下面，提示道：“小黄人。”
很快，林烟明白过来，包包砸在她身上：“闭嘴吧。”
秦夏笑的更坏了。
导购员打断她们：“请问还需要戒指吗？”
“需要。”林烟看了两个款式，选了男人的中等尺码，毕竟谢听的手看起来骨感又修长，不粗不瘦，刚刚好的那种。
走出首饰店，秦夏撇嘴：“一对婚戒就够了，买那么多干什么，纯纯欣赏？”
林烟打开盒子，看着戒指上面的碎钻欢喜不已，抽出戒指戴在手指上，对着秦夏炫耀：“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秦夏敷衍着，把戒指从她手指上扒拉下来，重新装回盒子，盖上盖子：“别显摆了，明天领了结婚证，拍照片发朋友圈，可劲显摆。”
林烟摇头拒绝：“不发朋友圈。”
“为什么？”
“商业联姻，又没有任何感情，发朋友圈显得多余。”更重要的是，她发朋友圈，而谢听不发，那么懂的人自然懂，到时候小丑是她自己。
于是这样，倒不如从根源解决问题，不发朋友圈就好。
秦夏：“说得也是。”
-
今天领结婚证，林烟起早化淡妆，又选了件白衬衫穿在里面，外面裹着羽绒服，保暖舒适。
楼下客厅，林成然和谢听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两人平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今日难得聊聊领结婚证时的注意事项。
林烟下楼，自然而然坐到谢听旁边，拿出昨天买的戒指，打开盒子递给他：“戴上。”
谢听瞥了眼，看到戒指后愣了下。
林烟伸出手，在谢听和林成然面前展示一波自己的钻戒，上面的碎钻亮晶晶，很是惹眼。
见谢听没有动静，她解释道：“领结婚证时也要拍照，总不能手指光秃秃的吧？”那丝毫没有领结婚证的仪式感。
谢听嗯了声：“有心了。”
他取出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有点大。
坐在对面的林成然比较眼尖，他们手上戴着的戒指乍一看是一对，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不一样。
只不过碍于谢听在场，林成然没有及时指出来，等谢听出去开车时，林成然看着身边的林烟说：“钻戒不是一对？”
林烟顿了下，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还笑的肆无忌惮：“我这款好看，适合女生戴，不适合谢听，花里胡哨。”
林成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许久，最终还是叹口气，拍着她的肩膀：“你妈去的早，我一手把你们拉扯大，商业联姻虽然不好听，但谢听是个实在的，跟他过日子我也能放心。”
“我知道。”林烟弯着唇角，鼻子却在发酸，她从来没有怪过林成然让她商业联姻，只是心疼他这些年为他们的付出，为了这个家经常在公司过夜。
林烟上前半步，抱着林成然，声音有些哽咽：“老林，谢谢你这二十多年的照顾。”
林成然的身体僵硬片刻，在注意到那边的谢听后，一把推开她：“姑娘家家的不害臊，抱什么抱。”继而又骂骂咧咧：“别给我整这套，我不吃。”
林烟：“……”
刚涌上来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隔着车窗跟林成然摆摆手。
林成然同样摆手：“路上慢点。”
话落，他转过身，抬起手臂偷偷抹眼泪。
林烟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眼眶酸涩，但她还是强撑着笑出声，大声喊道：“老林，晚上我想吃你做的排骨。”
林成然中气十足：“滚一边子去！”
“……”
车子慢慢驶出林家，拐过弯，谢听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抽出纸巾递给林烟。
“谢谢。”林烟接住纸巾，在眼睛上沾了两下，随后放下前面的挡板，拉开小镜子查看妆容。
她重新刷了下睫毛，眨着眼睛看向谢听：“我今天的妆怎么样？”

第4章 结婚证
谢听瞥了眼，见她眉眼弯弯，眼底充满期待，丝毫没有刚才那股跟林成然分别时的隐忍和委屈。
情绪转变的倒是挺快，他嗓音淡淡：“很好。”
林烟微挑眉：“只是很好？”
“……很漂亮。”
林烟伸出食指左右晃晃，纠正道：“你这样的回答是不行的，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是合法夫妻，我有必要教给你一些婚后的相处模式。”
“当老婆问你，我今天的妆怎么样的时候，身为一个合格的老公，你应该回答非常漂亮，像仙女一样漂亮。”
“再来一遍。”林烟拍了下手，学导演学得有模有样，就差面前没有放台摄影机：“我今天的妆怎么样？”
“……非常漂亮，像仙女一样漂亮。”谢听的声音很轻很淡，平静极了，一点都没有夸人时的喜悦。
不过林烟对这些细节毫不在意，她只要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就好，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笑吟吟道：“谢谢你的夸奖呢。”
谢听：“……”
完全自导自演。
在家里人向他介绍林烟时，总结了两个词儿——安静和可爱。
如今接触后，她的可爱倒是真的，至于安静大可不必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