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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沈阔所说，他回来的很晚，晚自习应该不会上到这个时间。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开门声，但我仍躺在床上假寐。
没一会儿，我感觉床边的位置陷了下去，沈阔慢慢靠近，朝我耳边吹着热气。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适的铁锈味，甚至有些发腥。
我开始变得紧张，不知道有没有被沈阔发现。
他的身体突然压下来，俯在我耳边说。
「你是在装睡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我身体一僵，刚要假装慢慢醒来，就感觉到他已经起身。
随后是听不出任何语气的一句：「睡着了就行。」
黑暗中，沈阔换衣服的声音尤为明显，没多久他就离开了房间。

我匆忙穿上衣服，出门的时候顺便叫了一辆网约车。

远远的，我看着沈阔的车灯亮起，然后缓慢驶出小区。
我也紧随其后。
很快就发现这是回学校的路。
到学校后，沈阔的车又停在了那片树林旁。
在稍远一点的位置，我悄悄下了车。
只见沈阔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一个女人。
一个和我那次看到，一样身材曼妙披肩长发的女人。
女人像袋水泥一样被沈阔拖拽，惨白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块块斑点。
沈阔将女人推到地上，拨开地上的树枝，将女人扔了进去。
我捂住嘴巴，控制自己不要出声。
可控制不住双腿，瞬间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我手脚并用的往远处爬，这一刻我只希望赶快远离这里。
没爬多远，我就渐渐失去了力气。
我忍不住全身颤抖，泪眼模糊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妈。」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哭出声来。
「宝贝，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的声音让我得到一些安抚。
「沈阔杀人了，沈阔杀人了。」
我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
「别怕别怕，你现在那边什么情况？」
「我看见沈阔把一具尸体埋在了我们学校。」
我只听到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口。
「先别害怕，可能是你看错了，相信妈妈，小阔不会伤害你的——」
嘟嘟嘟……
「妈！妈！」
这里信号太差。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没有了声音。
我尝试回拨过去也没有任何回音，我跪在地上控制不住流泪，把那个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
4
这时，一双沾满泥沙的运动鞋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视线顺着往上移。
是沈阔。
恐惧使我连呼吸都忘记了，我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沈阔蹲下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就知道你刚才是装睡。」
随后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
「什么？」我明知故问。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记忆恢复了，对吗？」
「没有……」
说得毫无底气，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沈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用刚刚埋尸的手指擦着我脸上的眼泪。
「那你为什么跟踪我？」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别碰我。」
我甩开他的手，丝毫不掩饰地嫌弃他。
我大声质问沈阔：「人是你杀的对吗？」
他一边紧皱眉头，一边安抚我。
我再次强调：「你别碰我！」
如今我对他只剩恐惧。
沈阔沉默了很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没有杀人。」
我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可接下来沈阔的解释让我无法接受。
沈阔一脸怜悯地看着我：「姜柠，杀人的不是我，是你。」
「什么？！」
「我只是帮你把它们处理掉。」
越说越让我糊涂。
沈阔一脸为难。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看来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了。」
「之前你被校园侵犯，那之后就有些精神失常，我和你的家人都在试图为你做心理疏导，也带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可都无济于事。」
说着沈阔懊恼地摇了摇头。
我被他的言论惊得发不出声音，随后他又补充。
「后来问题越来越严重，你在我面前杀了人，我实在没办法，为了保护你，我只能帮你掩盖一切，你的每一次杀人都是我帮你善后。」
「等等，每一次？」
「是，刚刚那个女人也是死在了你手上。」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干。」
「昨天你被舍友的电话吵醒，就开始有些失控，然后……」
沈阔看向树林。
「然后就出现了今天你看到的这一幕。」
太乱了，真的是太乱了。
沈阔说的这些似乎合情合理，但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不成那天晚上我的记忆也是错乱的？
可是那个录音又是怎么回事？
不，我不相信我会杀人！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因为她们目睹了你被侵犯，却没有一个人帮你作证。」
「你说我被侵犯，那凶手呢？」
「他现在也没有被抓到，为了方便照顾你，所以你最近都是住在我这边。」
沈阔说的话依然不能令我信服。
他想要拉住我的手。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这就是事实，姜柠。」
「不，不是的。」
我下意识地躲开他，这一次不是因为惧怕。
「那不如这样，你先跟我回去，然后我们去问你妈妈，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应该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吧。
沈阔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带我坐上了他的车。
5
一路上我都在发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
所以一回家我就慌忙跑进房间，把门反锁上。
沈阔在我身后，用力地拍打着门。
「姜柠，你先把门打开。」
「不要，你走开」
「不是说好给你妈妈打电话求证吗？」
「我自己问就行，你别管。」
敲门声戛然而止，沈阔的声音显得很兴奋，好像特别期待我去打这通电话。
「好，那你有事随时叫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表现得十分不耐烦，希望沈阔能够赶快离开。
我立马给妈妈打电话，电话并没有被马上接起，响铃很久才接通。
「宝贝你还好吗？」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过来？你凭什么说沈阔不会伤害我？」
我言辞激烈，充满了质问。
换来的是那边的沉默。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阔有没有杀人？」我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宝贝，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沈阔说是我杀的，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
听到我的话，我妈脱口而出。
「小阔和你说了？」
「什么意思？」
只听到电话那边长叹了一口气，她近乎哽咽地回答着我的话。
「小阔说的是真的。」
「什么？」
「妈妈对不住你，没能好好保护你。」
「那我为什么不在家，而是一直在沈阔这里？」
「发生那件事之后，你特别依赖小阔，小阔也说能照顾好你，所以我们才把你交给小阔的。」
「所以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是……」
突然一阵眩晕向我袭来。
如果人是我杀的，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如果记忆能够错乱，录音又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地回想着录音里的内容。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汗珠一滴滴从额头落下。
我突然变得冷静，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
「我们报警吧。」
我不想让自己深陷在这些问题的漩涡里。
谁知道妈妈大声呵斥我。
「不能报警，报警你会被抓走的，我们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保护你。」
我摇头：「如果真的是我，也该得到相应的惩罚。这样的生活太痛苦了。」
我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行，不可以，宝贝，你不能报警……」
还没等妈妈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6
门外突然响起疯狂的砸门声。
「姜柠，你别报警」
「你先出来，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
听见我没有任何回复，沈阔开始变得暴躁，用脚踹着房门。
房门在他大力的捶打之下，摇摇欲坠。
我把门打开，刚好看到沈阔狰狞的表情。
他瞪着双眼，因为用力脖子和脸都通红一片。
「我已经报警了。」
沈阔抓着我的肩膀，双手像钳子一样，捏得我生疼。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报警之后你会面临什么。」
「我知道，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蠢货！」
楼下响起了警铃声，沈阔松开我跑向窗户。
果然，一个警察正在往楼里跑。
沈阔扭过头来看我，眼神复杂，透露着强烈不舍。
他颤抖着双手捧着我的脸。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
「你……」
沈阔打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