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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我……”她颤声开口，声音小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但厉桓听见了。
他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鸷无比。
“你说什么？”
洛凝猛然清醒过来，她急忙改口，“放过小颐，他是无辜的。”
厉桓脸色总算好了那么一点，他把洛凝打横抱起，“只要你乖乖听话，他自然平安无恙。”
洛凝低下头，埋进他的怀里，曾经那么熟悉的味道，如今却令她无比陌生，她不懂，大概永远也不会懂，厉桓对她到底是种怎样的情感。
而厉桓也不会知道，他不折手段留住的人，心，却渐渐远了。
洛凝头疼欲裂，她在厉桓怀里，最后不知道是晕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了厉桓的踪影，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中。
她捂着疼痛的额头，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卧室，客厅里张姨像往常一样忙碌着。
洛凝开口：“阿姨，厉桓呢？”
张姨手里的动作一顿，回头说道：“哦，先生下午就走了，不过他交代了，你醒了后想走就可以走。”
江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怎么可能不走。
洛凝没有任何留恋，径直离开公寓，出来后，她先给江颐打了个电话，可惜没有打通。
她只好先回家里，越接近家的方向，她的心，就跳的越厉害。
陈奶奶不知道怎么样了，江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捂住脑袋，只觉得里面好像要炸开一样。
洛凝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迈上回家的台阶，在上三楼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死死抓着楼梯，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脚，走上去。
陈奶奶的门开着，而里面却安静的可怕，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
她缓缓挪动脚步，走了进去。
触目所及的，是一片狼藉，陈奶奶家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砸了，电视，冰箱，连茶几都被掀翻。
她飞快的朝屋里跑去，在满地狼藉中，寻找陈奶奶的身影。
庆幸的是，没有看到。
洛凝一边往外走，一边拨打陈奶奶的电话，在垃圾堆里，传来古老的手机铃声。
她脚步一顿，弯下腰去，从一堆玻璃碎片中，找到了一部老人机。
洛凝绝望的坐在地上，眼泪簌簌落下，手机在她手里不断的响起，却再也没有人回应她了。
门口传来响动，洛凝猛然回头，然而陌生的面孔，让她心中的欣喜瞬间落空。
“你是楼上的吧？”女人叹了口气，“陈婆这是招上了什么人呐，都一大把岁数了，还遭这种罪。”
女人的话像刀子，剜着洛凝的心脏，她踉跄地从地上站起，略带期盼的望着女人，“陈奶奶她，现在在哪里，您知道吗？”
“送医院去了呗，来那么大一群人，进屋又是砸又是摔的，那老年人哪受得了这些，吓得都直接晕过去了。”
“只是…晕过去了吗？”洛凝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屋里那么些人，咱们也不敢进去啊，等那些人走了，楼下两大哥才敢上来把陈婆送医院去。”
“那您有那两位大哥的电话吗？”洛凝急忙问道。
“我没有，我家那口子应该有，我去给你问问。”
“好，谢谢阿姨。”
“一栋楼的，客气啥。”
女人说完，拎着菜就去了对门，她进去没多会儿，就出来了，递给洛凝一个电话。
洛凝拿着纸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的确是个中年男人，“喂谁啊？”
“您好大哥，我是陈奶奶楼上的，请问她现在在哪个医院？”
“医院？她没在医院了，给送太平间了，医院等着人来领人呢，你要来吗？”
“轰”的一声，洛凝如遭雷击，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什…什么？”
“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是心脏病，路上没挺过来，去了。”
洛凝张了张嘴，嗓子里像是卡着一根针，说不出话来。
“你要去就赶紧去吧，在山海医院，对了，医药费你交一下。”
男人说完挂断电话，洛凝握着手机，在这炎炎七月，却冷的手脚麻木。
洛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又是怎么走进太平间，只是在看到陈奶奶安详的容颜时，钻心的疼痛击碎了她所有的侥幸，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在这一刻，她彻底的成了杀人凶手，害死了一直关照她的老人，甚至没能让她安度晚年，让她以这样凄惨的方式离开人世。
洛凝跪倒在遗体旁边，垂头忏悔，“对不起陈奶奶，对不起…是我害了您，是我连累了您，我将您卷进来，却又没能救得了您，我是个自私的人，对不起……”
她掩面痛哭，哭声在安静的太平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的凄凉，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洛凝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自私与恶毒，她害死了无辜的陈奶奶，居然还在庆幸，幸好躺在这里的不是江颐。
若是江颐躺在这里，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天崩地裂。
“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陈奶奶，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您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您知道，一个人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有多痛苦么……”
洛凝揪着头发，几乎疯魔的锤着自己的头，一下又一下，却依旧缓解不了脑海里的疼痛。
有工作人员进来，看见这一幕，吓得赶紧上来将她拉起来，阻止了她的自残行为。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别这样，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不，她一定会恨我，是我害死了她！”洛凝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般，“我不该走的，我为什么要走，明知道走不掉的……”
工作人员攥着她的双手，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你先冷静一下，就算你再怎么自责，她也回不来了，可你的生活还要继续，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该哭就哭，该伤心就伤心，然后好好吃饭，剩下的交给时间，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
这些话，对她并没有什么安慰作用，她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此刻的洛凝，像极了一个疯子。

“时间只会让我更痛苦，它治不了我。”她在笑，也在哭，分不清是笑还是哭。
“那你还有别的家人，他们也会担心你，你忍心让他们也变成你这样吗？”
工作人员的话，让洛凝愣住，她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他饱经沧桑的脸上，仿佛在告诉洛凝，他见过无数的像她一样的人。
见多了生离死别，他脸上呈现出的，几乎是麻木的悲伤。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工作人员继续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别想太多了，人一辈子很短，总有一天，你们会重聚的。”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递给洛凝，“我不打扰你和亲人最后的相处了，我在外面等你。”
将手帕塞进洛凝手里，他转身走出太平间。
洛凝站在原地，这里的温度很低，低到她脸上的泪痕都快凝成了薄冰，她盯着陈奶奶，有很多话想说，又觉得说出来没有意义。
她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寒意侵袭着她。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工作人员又进来催促她，这里温度低，她穿的单薄，待久了容易感冒。
洛凝看着工作人员关切的目光，心中升起一股悲哀，连陌生人都会关心她，而那个相处六年的男人，却只想着如何折磨她，如何让她更痛苦。
爱是什么？洛凝不懂。
但她知道，厉桓不爱她。
洛凝擦干眼泪，缓缓开口，“麻烦您了，我想带奶奶回家。”
男人点了点头，脸上明显松了口气。
洛凝走出太平间，相差极大的温度，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走进了火炉。
她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不断拨打江颐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现在都还不知道江颐是死是活，哪有资格去悲伤。
既然她自私的选择了江颐，那所有的忏悔与愧疚，都太过苍白与虚伪。
她害怕最后，没有救下陈奶奶的同时，还失去了江颐。
工作人员把陈奶奶交到了她的手里，她抱着小小的盒子，重新回到了陈奶奶的家里。
她来不及悲伤，便飞快的上楼，讽刺的是，她的家依旧完好无损。
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洛凝再次拨打江颐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她无计可施之下，想到了顾箬。
但下一秒，她立即掐灭了这个念头，她现在哪有资格和立场，再去麻烦顾箬，那也太不要脸了。
好在，没多会儿，额江颐的电话回过来了。
她抓起手机接听，“小颐，你现在在哪？”
“你好，你是机主的家属吗？”
……
洛凝赶到医院，终于见到了江颐，他躺在病床上，浑身缠绕着纱布，手脚都打着石膏，此刻正昏迷不醒。
洛凝见到他这副模样，一颗心狠狠揪起，她不敢相信床上躺着的木乃伊是江颐。
“小姐，签个字吧。”
洛凝接过医生手里的单据，她用力把眼泪憋回去，问道：“医生，我弟弟他伤的严重吗？”
“当然严重，身上多处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脑震荡，小脑齿状核动脉破裂，下巴脱臼，鼻梁断裂，其他的外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简直是把人往死里打。
“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医生得出结论。
“活下来…”洛凝眼神呆滞，这三个字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希望，还是绝望，她看向医生，“他会健康的，活下来吗？”
“不好说，得看后续恢复情况，目前还会无法给你准确的答复，不过我们会尽力的，去把手术费交一下。”
洛凝看着单据上超过五位数的费用，一股难言的窘迫与无奈爬上脸颊，是的，她现在连手术费都拿不出来了。
她攥着单据，毫无底气地说，“我可以，先交一万吗？”
医生也沉默了一下，似乎想不到这么年轻的人，连三万块都拿不出来，“可以是可以，但后续的治疗费你估计得准备个十万，能凑齐吗？”
“我…想办法。”洛凝无力的垂下头，凑不齐，也得凑啊。
“好吧，这三万你三天之内交上，剩下的可以慢慢交。”
“谢谢医生。”
医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洛凝回头看向江颐，他现在这样，身边需要人照顾，可她已经没有钱请护工了。
洛凝交完手术费，她来到了黎越家中。
摁响门铃，管家出来开门，看到洛凝有些惊讶，但还是把她请了进去。
还没进客厅，里面便传来黎越愤怒的声音，“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老子指手画脚，去你妈的！”
“越越！不许胡闹。”
“真是不可理喻！黎太太，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教不了令公子！”
“哎呀黄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越越他是比较调皮，你别忘心里去。”
洛凝站在门口，一名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管家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洛凝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去吧江老师。”
洛凝微微点头，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太太，江老师来了。”
黎太太正烦着呢，转头看见洛凝，她是又喜又烦，洛凝在学校的事她听说了，现在对她是一点好印象没有。
可偏偏这些天来的家教，没有一个能管住黎越的，这让她十分头疼。
黎越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脸上的怒气与骄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笑意替代。
黎太太见自家儿子这变脸的速度，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上前握住洛凝的手，“江老师，你可算来了，你瞧瞧你不在的这几天，越越又气走了好几个老师了。”
洛凝抿了抿唇，声音听起来没有底气，“那黎太太，还能继续聘用我吗？”
“当然了，越越这么喜欢你，要不是你这几天不方便，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原来，文姿那件事，早已人尽皆知了。
“那江老师，准备什么时候再开始上课？”
“今天吧，不过我有件事想和黎太太商量一下。”
黎太太一愣，旋即又瞬间了然，“我懂，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洛凝手指揪了揪衣服，鼓起勇气说道：“黎太太，我能向您预支两万的工资吗？”
黎太太又是一愣，“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弟弟住院了，所以……”
黎太太挑了挑眉，“这样啊，那当然没问题了，你要预支两个月的工资是吧？”
黎越开口说道：“妈，你会不会算账啊，她一天800，不是25天吗？”
黎太太瞪了眼黎越，“什么800！我这是市场价，你见过哪个家教一个月能有一万的？江小姐，你说呢？”
洛凝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是的，黎太太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
“那成，咱们签个合同，这两个月，你每天都必须来给越越上课，你要是违约，就按照十倍赔偿，没问题吧？”
“好。”洛凝没有拒绝的理由，人应该知足，不能因为之前的高价，而不满足现在的价格，更何况，家教一个月能有一万，已经远超市场价了。
这钱她拿着至少安心，不像之前每次收到黎太太的转账，都让她诚惶诚恐。
很快，黎太太叫人拟好合同，递给洛凝签下。
洛凝毫不犹豫的签了，现在，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是剩下的十万，她又该如何去凑够？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了，黎越不想上课，但黎太太却不允许，就算是半夜也得把课上完。
毕竟就靠暑假这两个月提高他的成绩了，现在暑假已经浪费十天，不能再浪费了。
两人来到书房，黎越生无可恋的一头扎进沙发，“今晚就别上了行不行？”
“不上，黎太太会不高兴的。”洛凝说道。
黎越站起身，跑到门口把门反锁，“这样她就不知道了。”
“可是……”
“别可是了。”黎越打断她，快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胳膊撒娇，“江老师，这么晚了，学习对眼睛不好，明天白天再上课好不好？”
洛凝紧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明天我保证好好上课，行不行？”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黎越摸出两台手机，“我带你打游戏。”
洛凝：“玩游戏就不伤眼睛吗？”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学学学天天学，我脑袋都大了，放松一下怎么了？”
他语气逐渐暴躁起来，洛凝也不好再继续逼他，万一逼急了，明天他不好好上课，就得不偿失了。
“那好吧。”
黎越总算是喜笑颜开，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快陪我玩，我教你打游戏。”
洛凝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坐下来，陪他玩。
她心里记挂着江颐，玩游戏自然是心不在焉，再加上她本来就菜，所以死的次数多了，队友就开始骂。
黎越和队友对喷，吵的如火如荼，洛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话。
门口黎太太在外面偷听，听见黎越嘴里出口成章，以为他是在骂洛凝，脸上也开始担忧起来。
“这洛凝也不好使啊，这臭小子，开学分班可怎么办。”
管家说，“先让江老师试试吧，反正她收了钱，签了合同，不想违约就只能把小少爷教好。”
“哎，也只能如此了。”
洛凝和黎越玩了四个小时的游戏，她可能是太笨了，依旧学不会，几乎每局黎越都在吵架，不是和队友，就是和对面。
而黎越似乎热衷于此，即便是和别人吵架，也不愿意学习。
洛凝看时间到了，她放下手机说道：“明天你一定要好好学，今天时间到了。”
黎越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赶紧走吧，真啰嗦。”
洛凝抿着唇，也不再打扰他，转身走出书房。
打开门，就看到黎太太在外面站着，她笑着问道：“学得怎么样？”
洛凝回头看了看沉迷游戏的少年，勉强一笑：“挺好的。”
“是吗？”黎太太狐疑地盯着她，不过黎越倒是没有出来说什么，换做之前，早就把人赶出来了。
虽然黎越骂他，可洛凝也在里面待够了四个小时，这说明，也不是没有希望。
黎太太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将一个信封递给洛凝，“江小姐，这是你两个月的酬劳。”
洛凝接过信封，朝着黎太太感激地弯了弯腰，“谢谢黎太太。”
“不用谢我，我只想看到越越的成绩提上去，如果开学考试他成绩不理想，江老师，你就违约了。”
洛凝抓着信封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知道了。”
黎太太让管家送客，洛凝揣着厚厚的袋子，心中总算松了口气，至少，小颐欠的手术费有着落了。
至于后续……
洛凝一想到十万这天文数字，她的头又开始疼，里面像有无数的针扎一样，她敲了敲脑袋，尽量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前。
到了医院，洛凝补上了手术费，她去看了江颐，可他还在昏迷中。
洛凝坐在床边，握住江颐的手，看着江颐痛苦的躺在病床上，她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洛凝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若是江颐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一种解脱？
这样，他就不会跟着她一起受罪了。
这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洛凝掐断了，她闭上眼，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来决定江颐的生死，其实，这个世界挺好的，只是有少数的人不幸罢了。
而恰巧洛凝就是这少数人。
她胡乱的想着，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意料之中，是厉桓打来的。
她拿起电话，病房外接听，“霍先生。”
“在哪？”
“在，医院。”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过来。”
洛凝有些迟疑，“我弟弟他……”
厉桓直接打断她的话，“洛凝，我不喜欢讨价还价。”
“我知道了。”
洛凝深吸一口气，揣上手机，离开了医院。
她来到公寓，门没关，她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客厅里，厉桓拿着遥控器，不断的再换台。
等洛凝走近后，才发现，他换的不是台，而是在翻照片。
而那屏幕上放大的照片，让洛凝一张脸瞬间白透，又从白变红，红的连脖子都仿佛能滴出血。
厉桓好似背后涨了眼睛，知道她站在身后，开口道，“拍的不错。”
他语气听不出喜乐，但让洛凝头皮发麻。
“你觉得，应该发哪张给你弟弟看？”说完，他微微侧脸，看向一旁的洛凝。
洛凝低垂下头，她不敢去看那些照片，“不要发。”
“既然敢拍，为什么不敢发？嗯？”他伸出手，勾了勾，“过来。”
洛凝挪蹭着脚步，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怀中，又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去看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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