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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
阮凝还没想明白，孙思莹已经拔下她的氧气罩。
“可惜，只要你不死，我就永远没法做傅明远的妻子。所以，你就痛快去去吧！”
孙思莹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奇怪，明明知道是梦，却依然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有谁来救救我！
孙思莹在梦里呼喊着。
“不——不要——”
“妈妈，你怎么啦？”凡凡被惊醒了。
阮凝睁开眼睛，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气，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妈妈没事！”她摸摸凡凡的头，解释道，“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把妈妈吓坏了！”
“梦里有怪兽么？”凡凡问。
“恩！”阮凝点头，“一头很大的怪兽在追我，你一叫我，怪兽就害怕得逃走了！”
凡凡听了，笑得很开心。
送凡凡上学后，阮凝转身去公司上班。
还未完成的设计凌乱地摆在桌上，阮凝拿起笔，才勾勒了几笔，觉得有心力不从心，便又把笔放下了。 弋㦊
“没打扰你工作吧！”陆牧进来了。
“没有！”阮凝打起精神，“我现在没灵感，画不动，正好休息休息。”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阮凝关切地问道。
“小事，破了点皮而已！”陆牧回道，“我跟保安部的人讲了，若是他再过来，就把人拦住，不让他进公司。你不会嫌我自作主张吧！”
“怎么会！”阮凝笑道。
最近她连续梦到前世的事，这让她的心绪有些乱。
这时候，能不见就不见。
“上次你说的事情，我查了下，有一点收获。”
陆牧说着，将手中的文件袋递了出去。
“是么！”
不知为什么，阮凝捏着这份文件，并没有立即打开。
陆牧看出了她的犹豫，心下黯然。
然而他很快调整好情绪，随意问了一句：“紧张了？”
“哪有！”
阮凝一口否认，拆开了袋子。
袋子里面也是一叠照片，主角自然是阮凝，配角么，那可就多了！
各式各样的男人，高矮胖瘦都有，搂抱亲吻，一看就很亲密。
傅明远的照片也有，有几张确实很暧昧，但看场景是多人聚会，不像前面那一叠照片那么有说服力。
暗暗松了一口气，阮凝指着那一叠照片，说道：“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恩！”陆牧点头，“所以我刚才才说，有一点收获。”
“那这些照片能派上用场么？”阮凝问。
“当然可以！”陆牧肯定地回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们用偷拍照，我们也用。”
“再说，虽然没有更有利的照片，但傅明远在纺织厂工作的时候，同孙思莹也是闹出过绯闻的，那些老工人都知道。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可以找人来作证。”
纺织厂的绯闻，孙思莹上辈子是听过的，但她从来没有正面质问过傅明远。
那时她被傅母打压得厉害，正自卑呢，觉得傅明远这么优秀，有一两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
仅仅是绯闻么，只要傅明远不说，她就当没有这回事。
“所以说，无论怎么努力，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阮凝喃喃地说。
纺织厂绯闻的真相到底如何，陆牧是知情的。
作为行业有名的翘楚，若是连这个东西都查不清楚，他也不用混了。
但作为阮凝的律师，他自然要以阮凝的利益为重。
所以，这其中的真相，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很快，傅明远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傅明远眉心紧锁，没有任何心思工作。
他依然记得，喝醉酒闹事的那一晚，阮凝对他说的话。
那么痛苦，又那么决绝。
如果说他以前以为俩人还有机会，那么从那晚开始，他真心觉得，若是单纯以对方的幸福着想的话，还是离婚比较好。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我同意离婚！不过，”傅明远停顿了一下，“离婚之前，我们见一面吧！”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想把我骗出去关起来么，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阮凝并不相信他的话。
“不玩把戏！”傅明远淡然地说，“我们见一面，然后协议离婚，不用走法院。”
傅明远给出的条件很诱人，阮凝权衡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见一面。
阮凝下楼的时候，傅明远早就到了。
他斜靠在车身上，白衬衫袖子半卷着，指尖还燃着一根烟。
见阮凝下来，他把烟掐灭，示意对方上车。
阮凝在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说道：“傅总，先告诉你一声，如果今晚九点前我没回公司，我的律师就会报警。”
报警？
傅明远薄唇紧抿成一条细线，随后又嘲讽地笑了笑。
“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上车吧。”他绅士地拉开了副驾驶坐上的车门。
等阮凝坐上车后，他才坐在驾驶座上，发动汽车。
一路上，除了马达轻微的轰鸣声，车内安静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明远开了口。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吗？”
阮凝喉咙一紧，她不能说想要离婚是因为前世自己的遭遇，因此只能含糊其辞。
“因为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结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适？”傅明远反问。
这话问得很有道理，阮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重生到结婚前，她肯定不会同傅明远结婚的，可惜没有如果。
沉默了一阵，傅明远又问：“是因为孙思莹？”
阮凝点头：“是。”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想必你的律师也查过我，若是我跟她真有什么，这么好的证据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傅明远说着，将车停到了离海边不远的地方。
俩人沿着海边漫步，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明白，你的这种坚持到底从何而来？你应该知道，除非我愿意，不然没有人能勉强我！”
阮凝眸色微变，掐紧了掌心，回答不出。
“你明知我的私生活没有问题，我对凡凡和你的爱也没有问题，为何还是这么坚决呢？”傅明远是铁了心要问个水落石出了。
“不，”阮凝终于出声，“是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

傅明远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有什么问题，你说！”傅明远压着火气问。
他倒要看看，阮凝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就在刚才，阮凝也一直以为是孙思莹的问题，可是禁不住傅明远的刨根问底，逼得她自己不得不思考为什么要离婚。
为什么要离婚？
是因为上辈子傅明远和孙思莹不清不楚，绯闻闹得大么？
还是因为孙思莹因爱生恨，设计弄丢了凡凡，最后开车撞死了自己？
是，但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傅明远。
“没错，是你的原因。因为你不爱我！”阮凝第一次坦诚地吐露自己的心声。
“呵——”傅明远气得发出一声冷笑。
“你要我解释多少次才信。我不爱你，我干嘛找你结婚；我不爱你，有人投怀送抱，我来者不拒就是了。我把自己搞得像个贞洁妇男一样，我这是证明给谁看呢！”
阮凝默默看着，任由傅明远发脾气。
过了好一会儿，等傅明远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始陈述自己的理由。
“那么，我来说说我的感受吧！”
“我想问问你，一个丈夫从来没有说过爱妻子。在外工作，一个月回来一两次，每次回来都是例行公事，没有别的小情侣的甜蜜，也没有夫妻之间的心里话。你觉得，这是一对相爱的夫妻么？”
傅明远愣了，“就因为这些小事？”
“你觉得我没说爱你，那我以后每天对你说一遍。你觉得我们异地，现在你要你愿意，我天天都跟你黏一起，每天都说心里话。”
阮凝只是摇头，从傅明远说这只是小事开始，她就知道，对方虽然有改变，但始终都没有意识到怎么去爱一个人。
前世，她一心一意照顾他，可直到死，都没有听到他对自己说过一句体己话。
别人说，有些男人就是外冷心热。
可纵使那个男人再怎么不会表达，这么多年也该有一句关心吧？
然而没有……
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改变一个人了。
“所以，我们的分歧就在这里。”阮凝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觉得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却不知道这是压垮我信心的稻草！”
“纵然我以前再爱你，可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我就觉得无法忍受！”
“我们都还年轻，我也可以改！”傅明远急切地说。
阮凝摇着头，泪流得更凶了。
傅明远沉默了，他比任何时候都能感受到阮凝的悲伤和痛苦，一想到她痛苦的源头来自自己，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安慰或者表决心之类的话。
“很抱歉过去忽略了你，对不起！”
骄傲如他，终于也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道歉。
“如果同我离婚，能让你过得更快乐的话，那我们就离婚吧！”
说到这里，傅明远突然觉得一阵心脏一阵抽疼。
原来，伤心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海水亲吻着沙滩。
一轮落日横在海平面上，映出漫天霞光。
多美的景色啊！
“走吧，我送你回去，明天去民政局。”
傅明远轻声说道。
阮凝点点头，俩人开车返程，一路上安宁静谧。
回到家，阮凝将这个决定告诉了凡凡。
凡凡愣了一下，倒也没哭。
“没关系的！虽然爸爸妈妈分开了，但我们都爱你！”阮凝安慰道。
“嗯，我知道！”凡凡点点头，抱住了阮凝。
翌日。
傅明远早早就来接她去民政局。
路上，俩人约定好，凡凡还是归阮凝照顾，但傅明远可以随时去看他。
也许是气氛轻松舒适，阮凝主动讲了这5年来，她和凡凡之间发生的一些趣事。
傅明远一边开车，一边耐心地听着，仿佛以前的高冷只是一个幻象。
“谢谢你，把凡凡教育得这么好！”傅明远说得很真诚。
阮凝有些讶异，随即开心地笑了。
终于到了民政局门口。
两人先后下车。
“想好了吗？”
进去前，傅明远再一次询问。
阮凝点头：“嗯。”
傅明远没有再多说，和她一起去办理手续。
办事员看着眼前这对俊男靓女，觉得可惜。
“两位真的决定了么？其实，只要互相体谅，没有什么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阮凝看了傅明远一眼，回道：“想清楚了，请给我们办理吧！”
办事员惋惜地看了他们一眼，开始处理文件。
过了几分钟，手续便办好了，办事员将两本离婚证交到他们手上。
“后悔了随时可以来领结婚证哦，都是同一个窗口！”办事员提醒道。
阮凝笑了笑没说话，将其中一本递给傅明远。
“回公司还是回家？”站在车边，傅明远随意问道。
阮凝却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既然离婚了，就不能再麻烦你了。”
“说什么气话！”傅明远不同意，“离婚了，你还是凡凡的妈妈，我送你一趟怎么了？”
阮凝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没再拒绝。
傅明远启动了车子，车在大路上缓缓地开着。
阮凝昨天没怎么睡，今天一大早赶着办完离婚，紧张的精神骤然放松，困意一下就上来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声响嘈杂，似乎又许多人在忙碌。
她感觉到有人在大力按压胸口，一下又一下，肋骨似乎都要不压断了。
“不行，换电击！”有人呼喊道。
她感觉到胸口被抹了凉凉的东西，随后一压，一股电流窜到全身，电得她的灵魂都要飞起来了。
太痛苦了，还不如让我去死！
阮凝艰难地想着。
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傅明远。
“如果她出事！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出事？谁？孙思莹吗？
阮凝睁不开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凝凝，凝凝！”
伴随着这道声音，梦境剧烈地摇晃起来，一切都在破碎。
“啊——”
阮凝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傅明远的脸近在咫尺。
“你干什么！”阮凝一把推开他。
傅明远将身体退回去，给阮凝一个安全的空间。
“昨晚没有睡好么？要不今天别上班了，我送你回家休息休息！”
阮凝环顾四周，才发现车已经停在自己公司门口。
“啊，这么快就到了！”阮凝感叹一句，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准备下车。
“你睡眠不好吗？”
傅明远发现阮凝睡着后，一直皱着眉，好像很痛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会做噩梦！”阮凝随意答了一句。
“什么噩梦？”傅明远问。
“记不太清楚了，谢谢你送我！”阮凝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赶紧下了车。
傅明远目送她远去，随后也回到了公司。
于秘书进来汇报工作，看见办公桌上有个绿本本，好奇地多瞄了一眼。
要命，居然是离婚证！
于秘书震惊了，连汇报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傅明远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就行了！”
“嗯嗯！”于秘书使劲点头。
不用老板吩咐，这事打死也不能说。
宣布已婚的好消息还不到一个月，现在又去传离婚的事，这不打脸么？
“那……”于秘书看了下傅明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公司同晨星的合作还继续么？”
“继续，按流程走就是！”傅明远给予肯定回复。
看样子是和平分手！于秘书心想。
“孙思莹的事，有没有跟子公司那边打招呼！”
“早说了，我挨个跟子公司的人事打了电话，若是这人来应聘，一律刷下。临时工也不行。”
于秘书原本对孙思莹没恶感，可一知道孙思莹的心思后，就恶心得不行。
长相比不上自己家老板娘，能力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谁给她的勇气，觉得拼一拼，就能当总裁夫人呢！
“对了，有见事情我要跟您汇报一下！”
“上次我送老夫人回去，在那边住了几天。发现老太太邻居家的媳妇人不错，勤快能干又机灵，我就自作主张，请她每日给老太太干半天活。”
这话说得有学问，其实彼此都明白是找个人看着傅母，免得又像上次那样，一言不合就冲到市里来闹事。
再者，万一孙思莹哪天跑到村里撺掇老夫人，有人盯着，他们这边也好应对。
傅明远点头，称赞了一句，“安排得不错，回头我跟财务讲一下，顺便把你的工资也提一提！”
“谢谢傅总！”
老板人真好，离婚了还想着给自己加工资，于秘书感动流涕。
孙思莹并不知道傅明远离婚的事，自从大庭广众之下被傅明远羞辱，她对傅明远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是爱而不得，现在么，恨不得冲上去咬两口才解恨。
“我不好过，你们俩都别好过！”
孙思莹暗暗下了决心。
王大成又来了，这回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搞定了，你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我就知道，你本事最大了，什么都搞得定！”
孙思莹说着，主动抱住王大成，在油腻腻的胖脸上亲了几口。
“那当然了！”
王大成洋洋得意，他搂着孙思莹的细腰，盘算着要不要趁机把心里的打算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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