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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肖主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大约从头到尾也不相信她能联系上谭桀霆。
“也难怪没联系了，看卓总的简历，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了，圈子不同嘛。”嘉佳与宋边意同龄，毕业于某政法大学法学院，硕士学历，宏正律所三分之一的合伙人都是她的同门师兄师姐，跟宋边意比起来，算是有先天优势，加上性格活泼，能言善辩，很受大家喜欢。
两人同期进来，目前都是并购组的助理律师，难免彼此较劲，她此番故意提起联系谭桀霆的事，表面是关心项目进展，实际是想让宋边意难堪。
宋边意安静地看着投影屏幕上谭桀霆对外的个人资料，常青藤名校毕业，在校期间获得多次世界级机器人大
赛冠军，在大三时便创立了卓远科技，卓远科技主营智能家居，旗下多款产品集美观，多功能，实用，创新于一体深受消费者喜爱，几年来稳居各大销售榜第一名的位置，两年前，才回国开拓国内市场。
肖主任继续刚才会议的内容
“卓远科技收购案可以先缓一缓，他们原定于这周末要发布的一款概念产品被同行视新锐觉公司捷足先登发布了，谭桀霆这会儿人在国外，应该无暇顾及收购案一事。”
“我前晚出差回来在机场的停车场看到他了，当时见他在打电话没敢上前打招呼，错失了认识的机会。想必就是为了概念产品的事出国。”周铭周律师说。
原来那晚，他是真的公司有事，想起他在浴室外跟她告别，声音从容平稳，应该不棘手可以处理。
会议快结束时，肖主任忽然看了眼宋边意，问了一句
“你是栖宁高中毕业？栖宁人？”
“是。”忽然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城市的名字，宋边意几乎下意识想否认。
“准备一下，明天你和嘉佳陪我去栖宁出差，有个项目的尽调工作要驻场。稍后我会把相关资料发你们邮箱。”
肖主任说完，径直出了会议室的门。
这是肖主任第一次带她们做项目，嘉佳开心地应答，追着肖主任出去了。
宋边意也开心，如果不是去栖宁市，那便更好了。
肖主任的邮件，言简意赅，简单介绍了一下在栖宁的
项目，是森洲纯元食品公司全资收购栖宁食匠食品，她们这次过去，主要任务就是尽职调查。大概是因为标不大，所以肖主任带着她们去练手。





第8章：妖孽

查阅了一天的资料，下班时，好友陆阔听说她明天要去栖宁出差，约她去吃火锅。她到火锅店时，陆阔已点好了菜等她。这个妖孽，等她的间隙，还把人家腼腆的男服务员逗得满脸通红，见到她来，如获大赦般一路小跑走了。
“要到小哥哥微信了？”她挖苦她。
“没，小哥哥说餐厅有规定，不能给客人留私人微信，多实在的孩子。”陆阔也不在意，她就是喜欢走哪撩哪，倒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还好，逃过你一劫。”
两人太熟悉了，从大学同个寝室的上下铺到毕业工作，这么多年亲如姐妹，什么话都敢说。
陆阔刚结束一段短暂的恋爱，宋边意本想安慰她几句，但见她丝毫没有失恋的消沉，也对，陆阔不是恋爱脑，她的原话就是男人如日用品，好用就多用几次，不好用当断则断，人活着，自己开心才重要。
拿得起放得下，很是潇洒。
陆阔的本职工作是猎头顾问，在工作场合，百分百的正经，认真且专业，很受客户青睐；而她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那便是情感网红博主，拥有上百万的粉丝。她大胆的侽言侽语很受粉丝追捧，每天收稿无数，她选择有代表性的投稿截图解答，偶尔开个语音直播，几十万人在线收听，宋边意也是她的事业粉之一。
“宋宋，你一个人去栖宁出差行吗？要不要我陪你去？”陆阔对宋边意十分仗义。
“不用，同行的还有肖主任与嘉佳。”
“也行，我手机24小时开着，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宋边意笑：“我从小在栖宁长大，过去出差能有什么事，再说程晨不就在栖宁吗，你放心吧。”
陆阔一听她提程晨，生气了：“别跟我提她，太过分了，前几天来森洲，你们去聚餐，竟然不叫我。”
宋边意解释：“因为是栖宁高中的同学聚会，所以就没叫你，而且你不是最烦这种同学聚会吗？”
陆阔是她大学同学，程晨是她高中同学，本是互相不认识，因她的关系才成为了好友。
“那要看是什么同学聚会，如果知道有谭桀霆在，爬也要爬着去，我现在迫切想要认识他。”
谭桀霆？
忽然从陆阔这听到这个名字，宋边意一愣，险些被火锅的汤给烫着。
“我听程晨说，你们聚餐结束，是他送你回家的？”
“嗯。”宋边意心虚，就怕多说一个字会被她看出端倪，毕竟这妖精火眼精金。其实她本也没必要隐瞒陆阔自己的第一次没了，毕竟陆阔乐见其成，只是这事还有另外一位当事人参与，她还是需要尊重对方的隐私。
“那他有没有想起你们曾有一睡之缘？”
噗....宋边意一口饮料差点没喷出来。
什么一睡之缘？她在她家安了摄像头吗？
“高中毕业那会。”陆阔提醒。
“哦。”宋边意松了口气
。
所谓的一睡之缘是宋边意平时开玩笑的话。那会儿刚高考完，班长陆阔组织毕业狂欢会，聚餐后，关系好的十几位同学去KTV唱歌玩通宵。宋边意也是被程晨拉着去，同行的还有陆阔与谭桀霆。





第9章：当年心安处

谭桀霆这人很奇怪，理科班的学生，平日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疏离模样，但偏偏跟陆阔形影不离，没事就爱往文科班跑，连毕业狂欢会，也来文科班凑热闹，因为一副清高疏离的模样，文科班的同学也不太敢靠近他，包括宋边意。
宋边意一向不爱参与这类活动，所以坐在角落听她们唱歌，看她们玩游戏发疯。谭桀霆与他们不熟，亦是坐在一旁未参与。
KTV很热闹，宋边意其实那天心情不好，家里发生了点事，又因为高考志愿，与妈妈闹过一场，所以很沉静坐在一边，吃了点零食，喝了一点鸡尾酒。到了后半夜，太困了便靠在角落的沙发上睡着。
等醒来是清晨5点多，大部分同学也都东倒西歪的睡着，而她，竟然是在谭桀霆的怀里醒来的。
谭桀霆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正常的靠在沙发上睡着，是她，大概睡梦中把旁边的谭桀霆当成家里的玩具熊了，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双手还牢牢环着他的腰。
那个清晨，时光跟定格了一样，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味，听到他规律的心跳声，她与他原本毫无交集，却在那个清晨之后很长时间，她记住了那个味道与心跳声。
没有惊扰任何人，更没有惊动谭桀霆，她偷偷起身离开了那个KTV，所以自始至终，谭桀霆并不知被她当熊抱了一夜。那个清晨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变故，她
就与过去彻底分割，而后来了千里之外的森洲市上大学。
之所以会对陆阔提起谭桀霆，是因为偶然在媒体上，看到关于他的一篇报道，她开玩笑说，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人还有一睡之缘，实际上，她对谭桀霆高中时期的所有印象也仅剩下KTV那一晚。
没想到，陆阔竟然记住了。
之后，陆阔拿着手机神秘地在她的眼前一晃
“程晨为了将功补过，把谭桀霆的微信推给我了，我加了两次，他才通过。”陆阔一想到自己的微信好友里有一位大佬存在，顿时觉得自己的微信增值了几分。
“你找他什么事？”怎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想联系他。
“这还用问吗？卓远科技要收购胜普瑞智能早在业界传开了，一旦收购成功，势必要大量招聘，只要能谈成合作，分包给我一部分业务，我今年以及明年一整年的业绩不仅不愁，还能顺利晋升为合伙人。”
据宋边意所知，卓远科技目前合作的猎头公司有近百家，他们人资部门每年会对合作的猎头公司进行排名比较，前十名，除了一家本土公司，余下的全是国际知名顾问公司，可见人资部门并不愿意重用本土顾问，也或者他们的岗位需求偏重海外背景。
陆阔所在的猎头公司主营项目是地产，对电子科技毫无优势，想取得卓远的合作，几乎没有可能。
“我好不容易联系上他们人力资源部
，结果人家派个小助理就把我打发了，我这才想到直接联系谭桀霆。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宋边意想陆阔怕是对谭桀霆有什么误解，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见的阎王，所以好心提醒：
“这个是他的工作号，平时都是助理在打理，而且他这人不好说话。”





第10章：出差

陆阔：“废话！这种大佬的私人号能随便让人加吗？能加上工作号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加了两次才通过的，第一次被拒绝估计是他本人操作的，第二次助理才通过，助理一定被我们的美貌惊艳。
我们？
宋边意看陆阔的微信头像，是她们两人的合影，是去年年底，两人日本旅游，泡温泉时拍的，两人都是素颜，但因泡了温泉，肤色水嫩嫩的，眉眼含着风情。陆阔对这组照片很满意，随手就换成了微信头像，得意地说：让她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素颜女神。
“那他答应帮你了？”毕竟陆阔是少见的美女，男人谁不喜欢美女呢？
“没有，谭桀霆说他不负责这事，让我直接联系她们人力资源部。”陆阔想起这条回复，是在她发了三次自我介绍时，谭桀霆本人的语音回复。
陆阔完全没有被拒绝的挫败感，因为她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谭桀霆的声音真TM性.感好听！
“只要没删我微信，以后再慢慢谈，总有机会的。”
“那你加油。”宋边意喜欢陆阔的心态，不像她被拒绝一次之后，恨不得拉黑他。
“你也加油，去栖宁真的没问题吗？”陆阔还是担忧她回栖宁。
“放心，这次肖主任肯带我出差参与项目，机会难得。”她在律所入职了大半年，只负责一些打杂的工作，肖主任有意磨新人的性子，能通过她
的考核，才愿意给她们项目。
宋边意也明白，这次去栖宁出差，是肖主任真正从业务上来考察她们。同时带着她跟嘉佳，意义不明而喻，合作也是竞争。她们这个行业，尤其做商业的，如果没有资深律师带，基本没有出头的可能。宋边意自然知道，肖主任重点栽培的意义，不夸张地说，能直接决定她们未来的职业发展。
“宋宋，工作别有压力，你已经很棒了，大不了不干，我养你跟阿姨。”从火锅店出来时，陆阔忽然抱了抱她安慰。
“我知道。”
宋边意多年没回栖宁，跟肖主任一行人下了飞机，耳畔传来的都是熟悉的乡音。她在外那么多年，已不太会说栖宁话，甚至连普通话也练得纯正，没有任何栖宁口音，原以为都忘了的，但熟悉的乡音，熟悉的风景，熟悉的空气，使得她大脑昏昏沉沉。
嘉佳已替肖主任拎了行李，预约好的车辆也已在机场等候，宋边意快速调整好心态，急忙跟随过去。
嘉佳很兴奋，一路上看到车外的景物，不停地问宋边意
“栖宁都有哪些好玩的景点呀？”
“栖宁的美食都有哪些呢？”
嘉佳性格活泼，经常表现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而且她抗压能力很强，前一秒刚被肖主任骂哭，后一秒就能跟在肖主任后面老大老大的叫着，完全不在意被当众骂的难看。
宋边意自知自己做不到
，所以总是小心翼翼深怕出错被骂。她确实很少出错，也确实未被批评过，当然，在这个安全的范围里，她与肖主任也一直保持疏远的距离。而嘉佳，总出错，总被骂，但与肖主任之间便打破了那份疏离，反而变得亲近。





第11章：重回故里

在飞机上时，肖主任已大致概括了一下项目的进展，这次的工作主要由她跟嘉佳负责，而肖主任则作为后方支持以及最后审核工作。寓意很明确，这次放手让她们做，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下了车入住酒店时，嘉佳挽着宋边意的胳膊，笑嘻嘻地说：
“边意是栖宁人，对这里一定比我熟，那这几天，我们的饮食还有交通安排就麻烦你负责了。”
“好。”宋边意应下这份差事。心里又怎会不懂嘉佳是给她一个下马威？以订餐订交通的杂事，直接定义了她此次出差的作用，负责后勤。偏偏嘉佳说的真心真意，她若拒绝了反而显得自己太过于计较。
这次出差，只有一周，时间紧，任务重
她们到了酒店稍作休整之后，便马不停蹄按计划开展工作，先与肖主任去了目标公司，见了相关负责人，就尽职调查清单里的内容有疑义的部分重点沟通。
嘉佳主动争取了与目标公司对接的工作，主要负责目标公司业务，往来合同等的审核，而宋边意主要负责资质的审核，跑工商，跑税务等地核对基础资料。
两人的工作分配，表面看似没有区别，都是尽调的重要部分，但真正有含金量的工作，是属于嘉佳负责的部分。
肖主任是工作狂，尤其出差在外，更是争分夺秒一刻也不浪费，三人从目标公司回酒店房间忙到夜里十点，宋边意与嘉佳主要
埋头苦写尽调报告。宋边意因为接的任务少，加上原来企业法务的经验，所以写文件类的工作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与程序在脑海里，并且因为严谨的作风，文档上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未错，很顺利写完，交给肖主任时，她难得点头
“可以，没事的话，回去休息，明天早点起来。”
“好。”
宋边意看到肖主任的电脑正在查卓远科技的资料，肖主任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食品项目她只负责把关，一心想着卓远科技并购的案子。肖主任工作雷厉风行，自信满满，很少有见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可见卓远科技的案子不好攻坚。
嘉佳也把自己写完的文件发给肖主任看，宋边意关门的刹那，如她所料，房内传来肖主任怒斥的声音：
“这个问题还要我强调多少遍？这些文档，不要从网上下载，不要从网上下载，你自己没脑子吗？别总给我看这些垃圾浪费彼此的时间。”
嘉佳态度极好，满口认错，接受批评。宋边意无意帮助嘉佳，既然是她自己揽下的活，自己承担责任。
栖宁好像总有下不完的雨，不分季节，不分时间，已是深秋，淅淅沥沥的雨下得让人心情也湿漉漉的。
从肖主任那出来之后，宋边意并未回自己房间，而是沿着酒店外的那条街漫无目的走着，多年没回这座城市，一回来，阴雨，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