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烟顾珩全文免费阅读_温烟顾珩 (温烟顾珩)全本完整版免费阅读
分类: 作文
时间: 2023-02-04 09:38:34
作者: ronghua
温烟闪烁着要躲开：“胃药而已。”
说完，她将掌心的药丸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顾珩看着她，沉默着起身在一侧桌上拿起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温烟轻声回应。
帐篷内一片沉默，顾珩没有躺下，而是起身穿上外套去了帐篷外。
温烟看着他隐入夜幕的背影，侧身躺下，眸底一片苦涩。
她蜷缩在睡袋内，打开手机手电筒，将巴掌大的记事本拿出来，一笔一划写字。
“和顾先生离婚的第一天，他差点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天，两人和医护同事继续开展救援工作。
半个月时间，梧桐县的震后救灾初步救援结束，后续救援工作，交由其他医疗团队。
临走前，县城医院的刘院长给他们准备了简陋的饯行宴，感谢北海医院的医护同仁救援帮助。
顾珩正在进行一个网络连线会议，没有参与这次聚餐。
刘院长叹气了口气：“梧桐县医疗条件落后，大部分医护人员都通过进修留在了大城市。”
温烟顿了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
晚上，温烟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心中做了决定。
她敲响了护士长的门：“我想留在这里。”
护士长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刚才刘院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里医疗落后，你留下做什么？”
“正是这样，我更应该留下。”温烟道。
那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值得她留恋的存在，但在这里，有太多让她放不下。
护士长一脸凝重：“你想清楚了。”
温烟没有犹豫，轻轻点头：“我会把北海医院的医德与医责在这里发扬光大。”
第二天。
护士长带领众人上车离开，半个多月时间，每个人几乎都黑瘦了一大圈。
尽管人人脸上都带着倦意和憔悴，但一双眼睛却都依旧炯炯有神。
顾珩环顾了一下车厢内的众人，没有看见温烟。
“温烟呢？”他问向护士长。
护士长沙哑回道：“县城医院人手太少，她主动申请留下。”
顾珩蹭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她胡闹什么！”说着，他就要下车去寻人。
护士长诧异看着他，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这时，一个男医生叫住了顾珩：“顾医生，院里来电话，有个老年痴呆引发的脑血栓患者，情况危急，需要你尽快回去主刀手术。”
顾珩身子一僵，停顿了几秒后重新坐下。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手指蜷紧。
……
另一边，温烟和刘院长一番沟通后，正式成为了县城医院的一员。
她每天都按时吃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控制病发，延缓病情的加重。
接连几天，她的工作和生活都过得平静而安稳。
这天，温烟如常在门诊大厅导诊台值班。
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进了医院。
“小梧桐，爸爸去挂号，你在这里等着。”
中年男人说完，站在人群后排队挂号。
小梧桐安静的站在角落，苍白的脸色带着病态。
突然，她仰着头，鲜红的鼻血顺着鼻翼不停往下流。
小梧桐用手捂住鼻子，还是血流不止。
温烟见状，连忙拿起纸巾走过去。
小梧桐看到她，被鼻血染得狼狈的小脸颊涌上一丝慌乱。
“护士阿姨，我不会把地板弄脏，别赶我走。”她怯怯说道。
第八章 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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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烟心一颤，连忙说道：“走紧急通道，我带你们去看医生。”
一系列检查后，医生基本判断小梧桐患的是急性血癌。
这种病需要手术治疗，费用保守估计三十万。
中年男人听完医生的话，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小梧桐拉了拉男人补丁的衣摆，小声道：“爸爸，我们不治了，我想回家。”
男人眼眶通红，但还是咧嘴笑着揉了揉小梧桐的脑袋：“没事，爸爸有钱。”
下午，男人给梧桐办理了住院手续，委托温烟帮忙照看，便匆匆筹钱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男人才回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五元十元的钱，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存折。
“医生，你先给我孩子开药，我明天继续拿钱过来。”男子憨厚的说道。
温烟顿了顿，没有伸手去接。
她知道，这些钱恐怕已经是这个男人的全部家当了。
“小梧桐的病，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点是骨髓配对，你是孩子的父亲，需要尽快和小梧桐做一个配型检查。”温烟对男人说道。
男人迟疑了一下，紧张问道：“没有血缘关系，能配型吗？”
温烟愣住，看着病床上的小梧桐和男人并不相似的脸，心中明白了几分。
她去找了小梧桐的主治医生，说明了情况。
医生叹了口气，似乎早已知晓小梧桐父女俩的情况。
“这个男人叫赵大牛，在牛头村收废品为生，小梧桐是他在垃圾站捡到的，这一养就养了六年……”
温烟噎住，心头莫名泛酸。
北海。
顾珩刚做完一台历时六小时的手术，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一条温烟发来的短信。
“怎么，刚做完手术就想老婆了？”白欣妍在一侧打趣说道。
顾珩没搭理她，调出拨号键给温烟打电话，但铃声响到底也没人接听。
一时间，他心情变得有些烦躁。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担心温烟在那个小县城过得好不好。
明明，主动提出离婚的人是他。
温烟看着手机上顾珩拨来的电话，默默将铃声关闭，调成静音模式。
已经是过去式的人，不应该存在她现在的平静生活。
温烟拿出记事本，看着本子上过往记录的只言片语，还有密密麻麻的顾珩三个字，在倒数第二页写道。
“和顾先生离婚的第二十八天，我决定忘了他。”
病房外，温烟看着坐在长椅上啃冷馒头的赵大牛，端着自己的晚饭便当盒走了过去。
“梧桐爸爸，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医院有扶贫指标，小梧桐的医药费全免了。”
温烟说着，将便当盒递给他：“吃口热饭菜吧，你得保重身体才能更好照顾孩子。”
赵大牛愣愣看着她，不敢置信。
“真……真的？”
温烟笑道：“当然，不骗你。”
就在半小时前，她将自己存款上的所有钱都转到了小梧桐的住院账户内。
阿尔茨海默病症没得治，趁着自己的记忆还没衰退，她想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赵大牛饱经风霜的眼眸一点点泛红，突然他大步跑进病房，将小梧桐带到温烟面前，然后直直跪下。
“谢谢你医生，你就是小梧桐的再生父母，以后我一定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男人哽声说道，不住磕头。
一旁的小梧桐也跟着跪下，对温烟磕头。
温烟被他们的举动惊到，手足无措的扶住他们。
“快起来，县里医院没有做换髓手术的医疗设备，明天我带你们去大医院，那里设备更先进。”
小梧桐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新画的画纸，仰头看向温烟：“护士妈妈，谢谢你。”
软糯稚嫩的声音，一点点敲击着温烟的心扉。
温烟情不自禁将她轻轻搂在怀中：“乖孩子。”
第二天，县城的救护车将小梧桐父女俩和温烟一并送到了北海医院。
看着城市的高楼大厦，小梧桐有些拘谨地躲在赵大牛身后。
温烟拉着她的手，嗓音温柔：“小梧桐，这座大城堡里有能打败怪兽的魔法，我们一起进去，好吗？”
小梧桐点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正在这时，温烟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顾珩将病厉夹交给一旁的医师助理，大步朝着温烟走来。
第九章 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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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顾珩问道。
温烟将赵大牛和小梧桐交接给同事，平静看向他：“工作而已。”
她冷淡的态度，让顾珩眉头拧紧了几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闹冷战有意思吗？”
温烟怔住，扯了扯嘴角：“顾医生，有件事你可能忘了。”
说着，她拿起手机重新添加他的微信好友，将之前发送失败的离婚证照片再次发送过去。
“叮！”手机响。
顾珩化开手机屏幕，看到照片愣住。
“离婚证是我赈灾前去领的，我们早已离婚，不存在闹冷战。”温烟平静看着他，眼底无悲无喜，“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
她说着，转身朝另一侧走去，徒留一个背影给到那个男人。
顾珩低头看着照片，眸低的情绪起伏不断。
血液科住院部。
小梧桐连续做了几天化疗，原本齐耳的黑发已经掉光，成了小光头。
治疗的疼痛让她身体越来越弱，甚至只能吃流质食物。
温烟给小梧桐一勺一勺喂着白粥，眼底满是心疼。
“护士妈妈……我好疼……”小梧桐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温烟喉头一哽，连忙宽慰道：“小梧桐要勇敢，等手术结束，我们就可以去游乐场玩，还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小梧桐看着她，虚弱的神情满是希冀：“我要快点打败怪兽，去上学考试……”
从住院部出来，温烟心中惆怅万分。
她知道，小梧桐只是梧桐县医院千千万万个儿童病患中的一个缩影。
自己能献出的，也只是她仅有的。
“温烟？”护士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温烟回头，看到曾经若师若姐的护士长，会心一笑。
“听顾珩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赶紧过来瞧瞧。”
温烟心一滞，没有接话。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医院后花园的长廊上走去。
烈阳照在树荫下，带来一片清凉。
“大家都还好吧？”温烟问道。
护士长说道：“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是前不久来进修的那几个医生都走了。”
温烟怔了怔：“白欣妍……回去了？”
“她过来进修本就是学习新设备的操作方法，学完也就回老家了。”护士长说完，又补充道，“不顾顾珩过阵子也会去白欣妍所在的医院，好像因为是老同学所以特殊关照吧。”
温烟听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
这是，一个护工推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到树荫下，老人神情中透着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茫然。
“那个老伯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前阵子引发脑血栓做了开颅手术，但是衰退的记忆却没法恢复。”
护士长叹息一声，话语间带着惋惜：“本来院里新引进了一种国外技术，想给他做临床试验，但家属竭力反对，不能接受未知的风险，我们只能作罢。”
温烟晃了晃神：“临床试验？”
护士长点点头：“阿尔茨海默症过去十几年一直无药可医，只能延缓病情的恶化，但这次顾珩研制出了一种新药，再配合国外引进的最新手术方针，若临床试验通过，未来将是广大患者的福音。”
“真的吗？”温烟嗓音带着一丝连她都不曾察觉的期盼。
“嗯，但新药测试和手术都有风险，这类患者家属基本有所顾忌，所以临床试验一事也只能可遇不可求。”
温烟看着轮椅上的老者，伸手进口袋捏紧了药瓶。
“护士长，我报名做临床受试者。”
护士长惊诧的看着她：“你……”
温烟笑了笑，直接从兜里拿出药瓶给她看。
“这是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我已经服用三个月了。”
第十章 临床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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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烟将药揣回口袋，看着远处：“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国家在进步，所有人都在努力，手术虽然有风险，但我相信医学也会有奇迹。”
护士长眼眶一片湿润，她紧紧握住温烟的手：“你怎么不早说。”
温烟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浅浅的笑意。
“以前说了也没用，省得你们担心，如果试验成功，我还好好活着，我想继续回到梧桐县，帮助更多贫苦人民。”
她顿了顿：“若试验失败……也没关系，就当我给医学界贡献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我希望护士长你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让人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
护士长抱住她，嗓音哽咽：“……好。”
和护士长确定好后，温烟又去血液科住院部看望了小梧桐。
刚做完治疗的小梧桐已经安然睡下，手中搂着她前几天送的洋娃娃。
温烟忍者喉头的哽涩，去找了小梧桐的主治医生，问询情况。
“小梧桐很顽强，加上年纪小，身体骨骼还在生长，手术成功的概率在85%以上。”医生说道。
温烟觉得很欣慰，但心底隐隐还是有一抹愁绪。
她去找了赵大牛，将好消息告诉了他。
“我因为工作调动，暂时会离开这里，你好好照顾小梧桐，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温烟说道。
赵大牛愣了愣，总觉得这事太突然了，却不知该怎么去问。
“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等小梧桐做完手术，我带她回我们梧桐县的土地庙，我们父女俩给你求一个平安符，保佑温医生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赵大牛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再次湿润。
温烟笑了笑。
长命百岁对她而言，才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谢谢。”温烟认真说道，和赵大牛道了别。
拐角处，她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你要去哪儿？”顾珩情绪不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出远门。”温烟知道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顾珩拧眉看着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良久的沉默，让气氛愈发压抑。
温烟想了想，还是将心底话道了出来：“以后，祝你和白欣妍幸福。”
说完，她侧身朝前要走，却被顾珩攥住了手腕。
“温烟。”顾珩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现在离婚了你反而还要给我强塞一顾婚姻？！”
温烟怔怔看着他，他眸低那毫不掩饰的怒火让他不解。
“难道你不喜欢白欣妍？”她忍不住问道。
顾珩身体一僵，眼底的失望一闪即逝。
他松开了温烟的手：“我终于确定，你真的不喜欢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温烟站在原地，隐忍许久的眼泪缓缓落下。
深吸一口气，她擦掉泪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她不想去猜他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亦如她不懂他的怒火，他也不懂她的难处。
三天后。
温烟剃了光头，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她将记事本拿出来一页页翻看，看到最后一夜的空白，久久沉默。
良久，她掏出笔，抬起输液的手缓缓写道。
“今天是2021年6月1号上午8点23分，还有两个小时我便要上手术台，主刀医生是顾珩。”
“但我想，他应该不想再见到我。”毕竟，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如果我有机会醒来……”温烟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能写什么。
醒得来，醒不来，她心里其实都有数。
这时，护士长走了进来，准备术前麻醉工作。
温烟合上记事本放进密封袋中，交给了她。
“陆姐，如果我醒不来，你就把这个跟我一起烧了，如果我还能醒来，那就再给我。”
护士长红着眼眶接过，然后给她输入麻醉剂：“不要胡说，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
温烟笑了笑，药效上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最终，缓缓阖上了眼……
另一边，顾珩和一众医疗团队在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
这次很对阿尔茨海默症的新药试验和开颅手术，是面向国际会议的直播手术，届时全球数万名医疗同道都会在线观看。
事关整个医院和国家的荣耀，他和她的团队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顾医生，试验受试者已就位。”
顾珩点头，起身走向无菌通道。
数十占白炽手术灯同时亮起，与此同时还有七八台摄像头，一并在手术室中亮起了红灯。
直播手术会议，正式进行——
顾珩看着手术台上被绿布盖住得只剩一个头颅的瘦小身躯，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沉闷感。
他拧着眉，认真用紫色画线笔在患者头顶上画出切割区域。
一旁的助理护士如往常手术般播报患者信息：“患者温烟，28岁，确诊阿尔茨海默症3个月……”
顾珩手一抖，呼吸不畅：“你说什么？”
助理护士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顾珩，她小心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头，再次重复一遍。
顾珩手中的画线笔一偏，他失控地掀开了手术绿布，俨然看到了温烟苍白的脸！
第十一章 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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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胸口剧烈起伏，心乱如麻。
温烟早就生病了，但是一直没告诉他。
怪不得她要离开的那么果断。
“顾医生，现在是现场直播，需要尽快准备手术！”助理护士小声提醒。
“好……”顾珩坚定着神情，“我知道了。”
作为医生的职责，顾珩稳住了阵脚，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悸动，继续手中的工作。
这一次手术，是他最忐忑的一次。
他万万没料到有一天他和温烟与一同进入手术室里面，更没想到现在的温烟会变成他的病人。
六小时后，手术结束。
顾珩看着温烟的病床被推出手术室，摘掉金丝眼镜，拭去额头沁出细珠。
他靠着走廊的白墙逐渐蹲下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四周一片冷寂，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十分钟后，顾珩这才稳定了呼吸，站起来往温烟的病床走。
病房里。
温烟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身边护士长为温烟打理床铺。
顾珩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望着，并没有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长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
“顾医生，你怎么在这儿？还不休息吗？”她问道。
顾珩默了一会儿，这才启唇道：“护士长，幸苦你来照顾温烟了。”
护士长摇摇头，又道：“我一直视温烟为妹妹，做事积极认真，是个十分负责的护士，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的姑娘会瞒着我们那么久……她生病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过梧桐县吧……”
顾珩神色一怔，想起了那时在救援帐篷里看见的药片。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瞒着他。
忽然像是有种无形的大掌扼住了他的心脏，再慢慢收紧，窒息般的疼。
像是想起什么，护士长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和温烟是什么关系呢？”
刚刚在手术台直播的时候，她就觉得顾珩对温烟不一般。
“我和她是夫妻……”话刚一出口，顾珩想了想前两天温烟发给他的离婚证书，只能又加一句：“曾经是。”
护士长顿时了然。
“幸好这次直播手术还算完满结束，再过俩天就能看见温烟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嗯。”顾珩点点头，看着温烟的目光中似有繁星闪烁。
他向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这一次面对温烟，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幸好这一次手术还算是成功，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护士长笑了笑，又将口袋里的笔记本拿出来：“对了，这是上手术台前温烟交给我的笔记本，既然你是他丈夫，这笔记本还是你来交给她会更加合适。”
说完，护士长离开病房。
顾珩拿着笔记本，原地发怵了一会儿。
疑虑一瞬后，打开门，走进病房里。
看着病床上的温烟离他越来越近。
这迈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抬手将温烟周边的被子捻好，坐在了床边。
从未看见过温烟这般乖巧安静的一面，这一切都像是那么的不真实。
“温烟，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满着我。”他喃喃自语着。
看着温烟憔悴的睡颜，心底一阵苦闷。
他想起护士长临走的交给他的笔记本，这才目光移向手中的笔记本。
一页翻开，顾珩看着巴掌大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瞳仁骤缩。
第十二章 她的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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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11号，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我的朋友林默为我坐诊，我被查出了阿尔兹海默症，回家的时候顾先生又跟我提出了离婚的事情，我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
“2021年5月23号，因为记忆越来越差了，忘记了顾先生交代我说的事情，我不想失去记忆，也不想……忘记顾先生。”
“2021年5月9号，我们终于离婚了，离婚证已经得到了。”
“2021年5月26号，我决定，忘记顾先生。”
……
顾珩翻看着温烟的笔记本是秀气的字迹慢慢变得歪歪扭扭，还有几页的字迹被泪水侵染的模糊不清。
他心底泛起的涟漪逐渐形成滔天巨浪，在他心里翻搅着。
翻页的手不停颤抖着，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
再其中一页，他又看见那歪扭的字迹还写着：“害怕写不了字…所以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录下来了，温烟，你要记得看，别忘记了。”
顾珩将病床桌边的手机打开，没有密码，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温烟录下的音频足足有一百多条，每一条打开，都是关于他的记录。
顾珩的嗓子顿然变得哽咽。
自结婚以来，温烟与他的感情降至冰点，他深以为这场婚姻就像是一场玩笑。
温烟不爱他，浪费了彼此六年的时间。
但他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走廊外的灯光已经暗下来，唯有病床旁边的一小盏微弱的灯光照着顾珩那一双好看的眼梢，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
天一早。
前来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
令人意外的是在温烟的病房里，她居然看见了鼎鼎有名的脑科医生顾珩就躺在床沿边。
“顾医生？你怎么睡在这里？”
小护士的声音叫醒了沉睡的顾珩。
见顾珩转醒，眼中布满了血丝，眼下
说完，她将掌心的药丸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顾珩看着她，沉默着起身在一侧桌上拿起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温烟轻声回应。
帐篷内一片沉默，顾珩没有躺下，而是起身穿上外套去了帐篷外。
温烟看着他隐入夜幕的背影，侧身躺下，眸底一片苦涩。
她蜷缩在睡袋内，打开手机手电筒，将巴掌大的记事本拿出来，一笔一划写字。
“和顾先生离婚的第一天，他差点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天，两人和医护同事继续开展救援工作。
半个月时间，梧桐县的震后救灾初步救援结束，后续救援工作，交由其他医疗团队。
临走前，县城医院的刘院长给他们准备了简陋的饯行宴，感谢北海医院的医护同仁救援帮助。
顾珩正在进行一个网络连线会议，没有参与这次聚餐。
刘院长叹气了口气：“梧桐县医疗条件落后，大部分医护人员都通过进修留在了大城市。”
温烟顿了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
晚上，温烟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心中做了决定。
她敲响了护士长的门：“我想留在这里。”
护士长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刚才刘院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里医疗落后，你留下做什么？”
“正是这样，我更应该留下。”温烟道。
那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值得她留恋的存在，但在这里，有太多让她放不下。
护士长一脸凝重：“你想清楚了。”
温烟没有犹豫，轻轻点头：“我会把北海医院的医德与医责在这里发扬光大。”
第二天。
护士长带领众人上车离开，半个多月时间，每个人几乎都黑瘦了一大圈。
尽管人人脸上都带着倦意和憔悴，但一双眼睛却都依旧炯炯有神。
顾珩环顾了一下车厢内的众人，没有看见温烟。
“温烟呢？”他问向护士长。
护士长沙哑回道：“县城医院人手太少，她主动申请留下。”
顾珩蹭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她胡闹什么！”说着，他就要下车去寻人。
护士长诧异看着他，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这时，一个男医生叫住了顾珩：“顾医生，院里来电话，有个老年痴呆引发的脑血栓患者，情况危急，需要你尽快回去主刀手术。”
顾珩身子一僵，停顿了几秒后重新坐下。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手指蜷紧。
……
另一边，温烟和刘院长一番沟通后，正式成为了县城医院的一员。
她每天都按时吃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控制病发，延缓病情的加重。
接连几天，她的工作和生活都过得平静而安稳。
这天，温烟如常在门诊大厅导诊台值班。
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进了医院。
“小梧桐，爸爸去挂号，你在这里等着。”
中年男人说完，站在人群后排队挂号。
小梧桐安静的站在角落，苍白的脸色带着病态。
突然，她仰着头，鲜红的鼻血顺着鼻翼不停往下流。
小梧桐用手捂住鼻子，还是血流不止。
温烟见状，连忙拿起纸巾走过去。
小梧桐看到她，被鼻血染得狼狈的小脸颊涌上一丝慌乱。
“护士阿姨，我不会把地板弄脏，别赶我走。”她怯怯说道。
第八章 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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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烟心一颤，连忙说道：“走紧急通道，我带你们去看医生。”
一系列检查后，医生基本判断小梧桐患的是急性血癌。
这种病需要手术治疗，费用保守估计三十万。
中年男人听完医生的话，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小梧桐拉了拉男人补丁的衣摆，小声道：“爸爸，我们不治了，我想回家。”
男人眼眶通红，但还是咧嘴笑着揉了揉小梧桐的脑袋：“没事，爸爸有钱。”
下午，男人给梧桐办理了住院手续，委托温烟帮忙照看，便匆匆筹钱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男人才回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五元十元的钱，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存折。
“医生，你先给我孩子开药，我明天继续拿钱过来。”男子憨厚的说道。
温烟顿了顿，没有伸手去接。
她知道，这些钱恐怕已经是这个男人的全部家当了。
“小梧桐的病，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点是骨髓配对，你是孩子的父亲，需要尽快和小梧桐做一个配型检查。”温烟对男人说道。
男人迟疑了一下，紧张问道：“没有血缘关系，能配型吗？”
温烟愣住，看着病床上的小梧桐和男人并不相似的脸，心中明白了几分。
她去找了小梧桐的主治医生，说明了情况。
医生叹了口气，似乎早已知晓小梧桐父女俩的情况。
“这个男人叫赵大牛，在牛头村收废品为生，小梧桐是他在垃圾站捡到的，这一养就养了六年……”
温烟噎住，心头莫名泛酸。
北海。
顾珩刚做完一台历时六小时的手术，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一条温烟发来的短信。
“怎么，刚做完手术就想老婆了？”白欣妍在一侧打趣说道。
顾珩没搭理她，调出拨号键给温烟打电话，但铃声响到底也没人接听。
一时间，他心情变得有些烦躁。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担心温烟在那个小县城过得好不好。
明明，主动提出离婚的人是他。
温烟看着手机上顾珩拨来的电话，默默将铃声关闭，调成静音模式。
已经是过去式的人，不应该存在她现在的平静生活。
温烟拿出记事本，看着本子上过往记录的只言片语，还有密密麻麻的顾珩三个字，在倒数第二页写道。
“和顾先生离婚的第二十八天，我决定忘了他。”
病房外，温烟看着坐在长椅上啃冷馒头的赵大牛，端着自己的晚饭便当盒走了过去。
“梧桐爸爸，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医院有扶贫指标，小梧桐的医药费全免了。”
温烟说着，将便当盒递给他：“吃口热饭菜吧，你得保重身体才能更好照顾孩子。”
赵大牛愣愣看着她，不敢置信。
“真……真的？”
温烟笑道：“当然，不骗你。”
就在半小时前，她将自己存款上的所有钱都转到了小梧桐的住院账户内。
阿尔茨海默病症没得治，趁着自己的记忆还没衰退，她想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赵大牛饱经风霜的眼眸一点点泛红，突然他大步跑进病房，将小梧桐带到温烟面前，然后直直跪下。
“谢谢你医生，你就是小梧桐的再生父母，以后我一定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男人哽声说道，不住磕头。
一旁的小梧桐也跟着跪下，对温烟磕头。
温烟被他们的举动惊到，手足无措的扶住他们。
“快起来，县里医院没有做换髓手术的医疗设备，明天我带你们去大医院，那里设备更先进。”
小梧桐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新画的画纸，仰头看向温烟：“护士妈妈，谢谢你。”
软糯稚嫩的声音，一点点敲击着温烟的心扉。
温烟情不自禁将她轻轻搂在怀中：“乖孩子。”
第二天，县城的救护车将小梧桐父女俩和温烟一并送到了北海医院。
看着城市的高楼大厦，小梧桐有些拘谨地躲在赵大牛身后。
温烟拉着她的手，嗓音温柔：“小梧桐，这座大城堡里有能打败怪兽的魔法，我们一起进去，好吗？”
小梧桐点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正在这时，温烟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顾珩将病厉夹交给一旁的医师助理，大步朝着温烟走来。
第九章 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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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顾珩问道。
温烟将赵大牛和小梧桐交接给同事，平静看向他：“工作而已。”
她冷淡的态度，让顾珩眉头拧紧了几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闹冷战有意思吗？”
温烟怔住，扯了扯嘴角：“顾医生，有件事你可能忘了。”
说着，她拿起手机重新添加他的微信好友，将之前发送失败的离婚证照片再次发送过去。
“叮！”手机响。
顾珩化开手机屏幕，看到照片愣住。
“离婚证是我赈灾前去领的，我们早已离婚，不存在闹冷战。”温烟平静看着他，眼底无悲无喜，“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
她说着，转身朝另一侧走去，徒留一个背影给到那个男人。
顾珩低头看着照片，眸低的情绪起伏不断。
血液科住院部。
小梧桐连续做了几天化疗，原本齐耳的黑发已经掉光，成了小光头。
治疗的疼痛让她身体越来越弱，甚至只能吃流质食物。
温烟给小梧桐一勺一勺喂着白粥，眼底满是心疼。
“护士妈妈……我好疼……”小梧桐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温烟喉头一哽，连忙宽慰道：“小梧桐要勇敢，等手术结束，我们就可以去游乐场玩，还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小梧桐看着她，虚弱的神情满是希冀：“我要快点打败怪兽，去上学考试……”
从住院部出来，温烟心中惆怅万分。
她知道，小梧桐只是梧桐县医院千千万万个儿童病患中的一个缩影。
自己能献出的，也只是她仅有的。
“温烟？”护士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温烟回头，看到曾经若师若姐的护士长，会心一笑。
“听顾珩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赶紧过来瞧瞧。”
温烟心一滞，没有接话。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医院后花园的长廊上走去。
烈阳照在树荫下，带来一片清凉。
“大家都还好吧？”温烟问道。
护士长说道：“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是前不久来进修的那几个医生都走了。”
温烟怔了怔：“白欣妍……回去了？”
“她过来进修本就是学习新设备的操作方法，学完也就回老家了。”护士长说完，又补充道，“不顾顾珩过阵子也会去白欣妍所在的医院，好像因为是老同学所以特殊关照吧。”
温烟听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
这是，一个护工推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到树荫下，老人神情中透着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茫然。
“那个老伯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前阵子引发脑血栓做了开颅手术，但是衰退的记忆却没法恢复。”
护士长叹息一声，话语间带着惋惜：“本来院里新引进了一种国外技术，想给他做临床试验，但家属竭力反对，不能接受未知的风险，我们只能作罢。”
温烟晃了晃神：“临床试验？”
护士长点点头：“阿尔茨海默症过去十几年一直无药可医，只能延缓病情的恶化，但这次顾珩研制出了一种新药，再配合国外引进的最新手术方针，若临床试验通过，未来将是广大患者的福音。”
“真的吗？”温烟嗓音带着一丝连她都不曾察觉的期盼。
“嗯，但新药测试和手术都有风险，这类患者家属基本有所顾忌，所以临床试验一事也只能可遇不可求。”
温烟看着轮椅上的老者，伸手进口袋捏紧了药瓶。
“护士长，我报名做临床受试者。”
护士长惊诧的看着她：“你……”
温烟笑了笑，直接从兜里拿出药瓶给她看。
“这是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我已经服用三个月了。”
第十章 临床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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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烟将药揣回口袋，看着远处：“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国家在进步，所有人都在努力，手术虽然有风险，但我相信医学也会有奇迹。”
护士长眼眶一片湿润，她紧紧握住温烟的手：“你怎么不早说。”
温烟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浅浅的笑意。
“以前说了也没用，省得你们担心，如果试验成功，我还好好活着，我想继续回到梧桐县，帮助更多贫苦人民。”
她顿了顿：“若试验失败……也没关系，就当我给医学界贡献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我希望护士长你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让人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
护士长抱住她，嗓音哽咽：“……好。”
和护士长确定好后，温烟又去血液科住院部看望了小梧桐。
刚做完治疗的小梧桐已经安然睡下，手中搂着她前几天送的洋娃娃。
温烟忍者喉头的哽涩，去找了小梧桐的主治医生，问询情况。
“小梧桐很顽强，加上年纪小，身体骨骼还在生长，手术成功的概率在85%以上。”医生说道。
温烟觉得很欣慰，但心底隐隐还是有一抹愁绪。
她去找了赵大牛，将好消息告诉了他。
“我因为工作调动，暂时会离开这里，你好好照顾小梧桐，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温烟说道。
赵大牛愣了愣，总觉得这事太突然了，却不知该怎么去问。
“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等小梧桐做完手术，我带她回我们梧桐县的土地庙，我们父女俩给你求一个平安符，保佑温医生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赵大牛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再次湿润。
温烟笑了笑。
长命百岁对她而言，才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谢谢。”温烟认真说道，和赵大牛道了别。
拐角处，她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你要去哪儿？”顾珩情绪不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出远门。”温烟知道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顾珩拧眉看着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良久的沉默，让气氛愈发压抑。
温烟想了想，还是将心底话道了出来：“以后，祝你和白欣妍幸福。”
说完，她侧身朝前要走，却被顾珩攥住了手腕。
“温烟。”顾珩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现在离婚了你反而还要给我强塞一顾婚姻？！”
温烟怔怔看着他，他眸低那毫不掩饰的怒火让他不解。
“难道你不喜欢白欣妍？”她忍不住问道。
顾珩身体一僵，眼底的失望一闪即逝。
他松开了温烟的手：“我终于确定，你真的不喜欢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温烟站在原地，隐忍许久的眼泪缓缓落下。
深吸一口气，她擦掉泪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她不想去猜他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亦如她不懂他的怒火，他也不懂她的难处。
三天后。
温烟剃了光头，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她将记事本拿出来一页页翻看，看到最后一夜的空白，久久沉默。
良久，她掏出笔，抬起输液的手缓缓写道。
“今天是2021年6月1号上午8点23分，还有两个小时我便要上手术台，主刀医生是顾珩。”
“但我想，他应该不想再见到我。”毕竟，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如果我有机会醒来……”温烟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能写什么。
醒得来，醒不来，她心里其实都有数。
这时，护士长走了进来，准备术前麻醉工作。
温烟合上记事本放进密封袋中，交给了她。
“陆姐，如果我醒不来，你就把这个跟我一起烧了，如果我还能醒来，那就再给我。”
护士长红着眼眶接过，然后给她输入麻醉剂：“不要胡说，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
温烟笑了笑，药效上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最终，缓缓阖上了眼……
另一边，顾珩和一众医疗团队在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
这次很对阿尔茨海默症的新药试验和开颅手术，是面向国际会议的直播手术，届时全球数万名医疗同道都会在线观看。
事关整个医院和国家的荣耀，他和她的团队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顾医生，试验受试者已就位。”
顾珩点头，起身走向无菌通道。
数十占白炽手术灯同时亮起，与此同时还有七八台摄像头，一并在手术室中亮起了红灯。
直播手术会议，正式进行——
顾珩看着手术台上被绿布盖住得只剩一个头颅的瘦小身躯，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沉闷感。
他拧着眉，认真用紫色画线笔在患者头顶上画出切割区域。
一旁的助理护士如往常手术般播报患者信息：“患者温烟，28岁，确诊阿尔茨海默症3个月……”
顾珩手一抖，呼吸不畅：“你说什么？”
助理护士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顾珩，她小心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头，再次重复一遍。
顾珩手中的画线笔一偏，他失控地掀开了手术绿布，俨然看到了温烟苍白的脸！
第十一章 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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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胸口剧烈起伏，心乱如麻。
温烟早就生病了，但是一直没告诉他。
怪不得她要离开的那么果断。
“顾医生，现在是现场直播，需要尽快准备手术！”助理护士小声提醒。
“好……”顾珩坚定着神情，“我知道了。”
作为医生的职责，顾珩稳住了阵脚，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悸动，继续手中的工作。
这一次手术，是他最忐忑的一次。
他万万没料到有一天他和温烟与一同进入手术室里面，更没想到现在的温烟会变成他的病人。
六小时后，手术结束。
顾珩看着温烟的病床被推出手术室，摘掉金丝眼镜，拭去额头沁出细珠。
他靠着走廊的白墙逐渐蹲下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四周一片冷寂，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十分钟后，顾珩这才稳定了呼吸，站起来往温烟的病床走。
病房里。
温烟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身边护士长为温烟打理床铺。
顾珩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望着，并没有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长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
“顾医生，你怎么在这儿？还不休息吗？”她问道。
顾珩默了一会儿，这才启唇道：“护士长，幸苦你来照顾温烟了。”
护士长摇摇头，又道：“我一直视温烟为妹妹，做事积极认真，是个十分负责的护士，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的姑娘会瞒着我们那么久……她生病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过梧桐县吧……”
顾珩神色一怔，想起了那时在救援帐篷里看见的药片。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瞒着他。
忽然像是有种无形的大掌扼住了他的心脏，再慢慢收紧，窒息般的疼。
像是想起什么，护士长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和温烟是什么关系呢？”
刚刚在手术台直播的时候，她就觉得顾珩对温烟不一般。
“我和她是夫妻……”话刚一出口，顾珩想了想前两天温烟发给他的离婚证书，只能又加一句：“曾经是。”
护士长顿时了然。
“幸好这次直播手术还算完满结束，再过俩天就能看见温烟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嗯。”顾珩点点头，看着温烟的目光中似有繁星闪烁。
他向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这一次面对温烟，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幸好这一次手术还算是成功，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护士长笑了笑，又将口袋里的笔记本拿出来：“对了，这是上手术台前温烟交给我的笔记本，既然你是他丈夫，这笔记本还是你来交给她会更加合适。”
说完，护士长离开病房。
顾珩拿着笔记本，原地发怵了一会儿。
疑虑一瞬后，打开门，走进病房里。
看着病床上的温烟离他越来越近。
这迈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抬手将温烟周边的被子捻好，坐在了床边。
从未看见过温烟这般乖巧安静的一面，这一切都像是那么的不真实。
“温烟，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满着我。”他喃喃自语着。
看着温烟憔悴的睡颜，心底一阵苦闷。
他想起护士长临走的交给他的笔记本，这才目光移向手中的笔记本。
一页翻开，顾珩看着巴掌大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瞳仁骤缩。
第十二章 她的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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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11号，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我的朋友林默为我坐诊，我被查出了阿尔兹海默症，回家的时候顾先生又跟我提出了离婚的事情，我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
“2021年5月23号，因为记忆越来越差了，忘记了顾先生交代我说的事情，我不想失去记忆，也不想……忘记顾先生。”
“2021年5月9号，我们终于离婚了，离婚证已经得到了。”
“2021年5月26号，我决定，忘记顾先生。”
……
顾珩翻看着温烟的笔记本是秀气的字迹慢慢变得歪歪扭扭，还有几页的字迹被泪水侵染的模糊不清。
他心底泛起的涟漪逐渐形成滔天巨浪，在他心里翻搅着。
翻页的手不停颤抖着，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
再其中一页，他又看见那歪扭的字迹还写着：“害怕写不了字…所以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录下来了，温烟，你要记得看，别忘记了。”
顾珩将病床桌边的手机打开，没有密码，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温烟录下的音频足足有一百多条，每一条打开，都是关于他的记录。
顾珩的嗓子顿然变得哽咽。
自结婚以来，温烟与他的感情降至冰点，他深以为这场婚姻就像是一场玩笑。
温烟不爱他，浪费了彼此六年的时间。
但他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走廊外的灯光已经暗下来，唯有病床旁边的一小盏微弱的灯光照着顾珩那一双好看的眼梢，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
天一早。
前来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
令人意外的是在温烟的病房里，她居然看见了鼎鼎有名的脑科医生顾珩就躺在床沿边。
“顾医生？你怎么睡在这里？”
小护士的声音叫醒了沉睡的顾珩。
见顾珩转醒，眼中布满了血丝，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