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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姚可欣说着在包里翻找起来。
叶清在看见那个包的时候，呼吸都变紧张了。
她偷偷瞥了眼苏月婵，他垂着眸慢慢品着酒，似乎并没有注意那个包。
想来也是，别人送他的东西，他可能看都没看一眼，又怎么会清楚那个包长什么样？
毕竟她在家里一天换三套衣服，他都看不出来。
想到此，叶清稍微放心了些。
姚可欣翻找了半天，只拿出一支笔，抬头略有歉意道，“不好意思，忘记带纸了，要不然改天吧，或者回头我签好让沈总代为转送。”
莫明轩莞尔，“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签手腕上吗？”
叶清眼皮跳了跳。
莫明轩该不会真的是姚可欣的粉丝吧？
沈青川就更直接了，“老莫，你还有这爱好啊？”
莫明轩淡淡一笑，“难得见姚小姐一面。”说着，伸出手，露出半截小臂。
一句话瞬间满足了姚可欣的虚荣心，她也不再犹豫，拿起笔就在莫明轩手腕上签了名字。
莫明轩一直盯着她的写字的手。
跟苏月婵的凤眼不同，他是桃花眼，这眼神真的，看一堆垃圾都跟看爱人一样深情。
唯美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姚可欣字没有签完，就被人扯开手，甩了一巴掌。
“贱人，你勾引谁呢？”
姚可欣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眼前黑了一秒，才看清打自己的人——苏月婵的妹妹周景阳。
姚可欣脚下不稳，直接撞到旁边的桌子，金字塔状的酒杯，瞬间被撞翻，“哗啦啦”碎了一地，姚可欣跌坐在地，裙摆上全是红酒和玻璃渣。
晚会被这巨大的声响打断，众人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

周景阳正在气头上，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指着姚可欣的鼻子就骂，“你个臭演戏的，谁你都想勾引，不靠男人你火不了是吗？”

说着还想过去动手，莫明轩赶紧将她拦住，“姚小姐帮我签名而已，你胡说什么呢？”
“她胸都要贴到你手上了，她根本就是在勾引你！这些戏子的手段我见多了，明轩哥，你松开我！我今天非得教训她！”
周景阳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叶清是切身感受过，看来姚可欣今天要遭殃了。
下一秒，发疯的周景阳就被人甩了一巴掌。
叶清怔了一下，缓缓看向苏月婵。
他绷着脸，眼神生冷，眼里哪儿还有平时对周景阳的纵容？
周景阳也是满脸震惊，“哥……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闭嘴！”苏月婵脸色非常难看，他对沈青川道，“带她回去。”
随后弯腰抱起姚可欣，离开现场。
叶清看着他焦急的身影，突然垂眸轻笑了一下。
她还看笑话呢，她才是最大的笑话。
沈青川让人带走了周景阳，现场也很快有人收拾了局面。
现场就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继续着今晚的晚会。
只有她被淹没在众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声中。
她的丈夫撇下她，抱着别的女人离场。
门不当户不对的下场。
以前觉得狗屁不是的词，现在倒是觉得颇有道理。
她端起桌上的酒，没什么表情的喝了下去。
入口辛辣，竟也不觉得难受，三杯入口，胃里就火烧火燎起来。
就在她拿第四杯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要跳舞吗？”
莫明轩的声音很温和，不，应该说是温柔。
明明一样都是很有磁性的嗓音，他却从未这么对她讲过话。
叶清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受，不知是酒呛到了眼睛，还是委屈攀上了眼眶，眼前一阵薄雾。
好久，她哑声说，“我跳的不好。”
莫明轩笑了下，“我也一样。”
他撒了谎，他跳得很好。
每一步都踩在旋律上，不紧不慢地配合着她。
那是她和苏月婵从未有过的默契——她总是会踩到他的脚，而苏月婵并不是一个耐心的老师。
有那么一次两次，就不再愿意和她跳。
她不是跳不好，而是那个人从来不愿意迁就她的频率。
两支舞结束，叶清鼻尖上已经有了汗珠。
她递给莫明轩一杯酒，单手托着下巴问他，“你真的是姚可欣的粉丝？”
莫明轩笑了下，拿着纸巾蘸了些酒，慢慢将上面签字笔的痕迹擦拭。
“我其实不怎么看电视，但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明星，有点好奇她们有什么魅力。”
叶清不大相信。
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有点牵强。
莫明轩看出她的不信任，又说，“开玩笑的，其实我有一些东西需要确认，等确认好了，我再跟你讲。”
叶清说，“你只要不是她粉丝就行。”
她执拗的样子有点可爱，莫明轩抬手发誓，“我保证，我不是。”
“那喝酒吧。”
莫明轩抬了抬杯子，冷不丁道，“姚小姐刚刚受伤了。”
叶清怔了一下。
他解释，“刚刚姚小姐摔倒的时候，胳膊压到了玻璃，姚小姐毕竟是公众人物，外形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媒体拍到就很难解释。”
叶清回过味来，他在帮苏月婵解释。
她垂眸笑了下，“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互相打掩护，把女人当傻子？”
莫明轩摇头，“我没有替他开脱的意思，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诉你。”
叶清放下酒杯，“所以你也会把我找你打官司的事情告诉苏月婵吗？”
“这是客户的隐私，除非你愿意，否则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是我作为律师的职业道德。”
叶清盯着他看了好久。
那双眼睛非常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你告诉他的话，律师费我一分钱都不会付。”
莫明轩一愣，随即轻笑起来。
“为了律师费，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着举起酒杯。
叶清跟他碰了下，心情突然好了几分。
晚会十一点多才结束。
苏月婵离开后，也一直没有回来。
叶清穿着单薄的礼服，坐在酒店门口的阻车石上，眯着眼看着马路上时不时划过的车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都是编的
她凭着记忆，摁了接听，那边传来的却是一段机械女声——提醒她按时还信用卡。
她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举起手机似乎想把手机扔掉，但是手机脱手瞬间，又收了回来，然后关机放进了包里。
莫明轩看着她的举动，突然觉得莫名可爱。
他走过去，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我送回去吧。”
“苏月婵让你送的话，就不必了，他的老婆让他自己来接。”
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明明是在赌气。
坐在这里迟迟不肯离开，也是在等慕深的消息吧。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这话说得委婉，叶清却明白，苏月婵没有联系他。
他大概都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婆被他留在了会场。
她扭头问，“能送我去上次停车那里吗？”
上了车，叶清就没有再开口。
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车子停下后，莫明轩本想过一会儿再喊她，谁知她就睁开了眼。
“到了吗？”
“嗯。”
叶清朝窗外看了一眼，将身上的外套还给他，“谢谢。”
说着就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莫明轩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直到叶清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他才让司机调转车头离开。
————
苏月婵看着未接通的电话，皱着眉挂断，思索片刻，又打回了家里的座机。
电话很快就被家里保姆接起，“喂，先生？”
苏月婵沉声问，“太太回去了吗？”
“太太？太太不是跟您一块儿参加晚会去了吗？”
苏月婵抿紧唇，半天才道，“太太要是回家的话，打电话告诉我。”
挂了电话，突然想到什么，又打了唐笑笑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就开门见山问，“叶清是不是去你那儿了？”
唐笑笑似乎是睡觉被吵醒了，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周总，阿星她是你老婆，她去哪儿你不问问自己，老来问我这个外人干嘛？”
“她没有去你那儿？”
“没有！您要是不信，自己过来找，要是您在我这儿找到她，您就去告我拐卖人口！”
苏月婵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唐笑笑刚挂掉电话，就听见门铃响。
等她打开门，发现外面正是叶清。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苏月婵该不会真的告她拐卖人口吧？
叶清是来这儿拿衣服的——之前被苏月婵接走的时候，好多心里都落在这边。
不过在这个点来拿衣服，属实有点不正常，再加上苏月婵那通电话，更透露出今晚的不同寻常。
等叶清将礼服换掉，她才小声问，“阿星，你跟苏月婵是不是吵架了？”
叶清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将礼服收进包里，淡淡说，“干嘛这么问？”
“你来之前，苏月婵给我打电话了，”唐笑笑老实交代，“看上去好像有点着急。”
“没吵架，他都答应离婚后分我家产，我干嘛要跟他吵架？我才不会跟钱过不去。”
“那你现在要回去吗？”
“我今晚去医院。”叶清说，“白天护工跟我联系，说我妈又有了些反应，最近情况好像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我想多陪她说说话，兴许能提早唤醒她。”
“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已经打好车了。”叶清朝她挥挥手，“你早点睡。”
————
贺雨柔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像她跟唐笑笑说得那样，有别的反应。
她就是想在她身边呆着，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想呆在母亲身边，哪怕并不能得到什么安慰，却无比令人安心。
医生总是让她多跟母亲说话，其实她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她们的沟通都少得可怜。
她试着讲一些以前的事，搜寻记忆，却发现能讲的事情少得可怜。
护工见她一副很吃力的样子，笑了起来，温声说，“你跟她讲讲你和你丈夫的事情也行，作为母亲，一定很关心女儿的幸福。”
“没什么好说的，”叶清扯了下嘴角，“我妈要是没出事，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嫁给他。”
护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清起身将收音机打开，那是贺雨柔收藏的老古董。
她最喜欢听京剧，家里收藏了好多带子，这老古董就是为了听那些带子专门淘的。
自从医生说多做些她喜欢的事情来刺激她之后，叶清就把这玩意从家里给搬了过来。
她随便挑了一张塞进去，摁了播放。
随后躺在陪护床上，翻看起桌上的杂志。
翻开第一个故事《离婚后我怀了前夫的孩子》。
叶清……
她抿起唇，又翻开第二个——《我和丈夫的无爱婚姻》
……
她不死心，又往后翻。
《我老公的初恋不是我》、《闪婚到闪离》、《婆媳关系对婚姻的影响有多大》……
叶清叹了口气，抬头问，“姐，你看这个书不会恐婚吗？”
大姐笑起来，“这故事都是编的，谁会当真啊。”
叶清沉默。
突然，监测器上面的心率波动起来，血压也开始往下降，仪器发出提示音。
护工反应很快，赶紧呼叫医生。
叶清从病房出来，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贺雨柔手指蜷缩。
医生进去没多久，贺雨柔的各项指数就渐渐回归正常。
医生说，贺雨柔确实有了苏醒的征兆，但是能不能苏醒，他们依然不确定。
他们见过太多那种有苏醒征兆，最后却并没有苏醒过来的病人，甚至还有那种在有征兆后不久，就死亡的案例。
这番话，直接给叶清泼了盆冷水。
“当然，我们也只是基于以前的病例所做的判断，具体也得看病人自己的恢复情况，”医生顿了顿，又问，“你是跟她讲话的时候，她出现这种反应的吗？”
叶清摇头，她都没说几句话，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她扭头看了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因为听这个的缘故？”
收音机还没关，这会儿正放着《贵妃醉酒》。
护工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上次她有反应的时候，好像也是放着磁带。”



第六十二章骏骏想你了
这好像是两次机体反应唯一的共同点。
医生将这些写在病历本上，说，“也许有这个原因，平时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刺激，但是时间不宜太长。播放的时候，多观察她的状态，一旦有反应，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谢谢。”
医生离开后，叶清拿出磁带看了看。
这盘磁带年代久远，上面的字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京剧大师”这样的字眼。
“姐，你还记得上次我妈有反应的时候，播放的是哪一盘磁带吗？”
“这我还真没印象了，不过我记得那个调子，我给你哼两句。”
叶清满怀期待。
护工哼完，忙问，“怎么样，听出来没？这个调子我记得特别清！”
叶清沉默。
大姐说的哼两句，还真是哼两句，全程没有一句词，哼的似乎也不在调子上。
反正她跟着贺雨柔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不说全部听过，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有印象的，可是大姐哼的，她愣是没听出来是哪个。
不忍戳破大姐对自己音准的自信，叶清说，“我好像没听过这段。”
大姐非常热心，“是不是我没哼清楚啊，我再给你哼一遍！”
“不用了，”叶清将那盘磁带放在桌上，扭头跟她说，“姐，以后这些带子，你挨着顺序放，看我妈对哪些有反应，挑出来，专门放那些。”
“好。”
叶清在大姐帮她要的陪护床上凑合了一晚上，硬邦邦的折叠床，硌得浑身骨头都是酸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她就起来了。
去楼下给护工带了份早餐，交代了一些事情，打车走了。
她电话不能用，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回到别墅的时候，才六点多一点。
今天周末，往日里这个时间，苏月婵都还在休息，保姆正在去早市买蔬果。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客厅里果然没有人。
她换了鞋，将装着礼服的袋子丢在沙发上，去厨房找水喝。
医院的病房有些闷热，早上醒来嗓子就干得厉害。
叶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刚关上冰箱，正对上苏月婵阴沉的脸。
她吓了一跳，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她满脸通红。
“你走路不会出声吗？”
叶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苏月婵看着她身上换下的衣服，沉沉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叶清敷衍道，“朋友家。”
“哪个朋友？”苏月婵显然不信，“你除了唐笑笑，在江城还有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