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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姒苍寒聿全文免费阅读_南姒苍寒聿(南姒苍寒聿)全文阅读_笔趣阁

分类: 作文  时间: 2023-02-04 10:01:01  作者: rong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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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风,刮得纸钱飞扬。
三日后,苏淮安坟前。
南姒眼眶通红地跪在地上,看着面前三座并立的碑冢,鼻尖又是一阵发酸。
父亲战死,兄长她也未能护住。
这偌大的将军府,如今只剩自己一人。
南姒看着身前烧着纸钱的火盆,脑海中满是兄长死前的场景。
而一旁的苍寒聿看着她这般,心里说不出的异样。
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等到知晓,也为时已晚。
“逝者已逝,生者……节哀。”
苍寒聿低声安慰着,他清楚这话无用,可除此之外,他也不知此刻还能说什么。
南姒闻言,目光从碑冢移到了他身上。
她看了许久才开口:“国公府本应保家卫国,却偏偏残害无辜!终有一日,我要让小公爷亲自到我哥坟前磕头认错!”
苍寒聿听着,允诺:“这件事,我会帮你。”
南姒心生感慨,她知道他说出的话定会做到。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只可惜我们生不逢时,我知这场婚事于你是束缚,你且等等,很快就好了。”
苍寒聿闻言有些莫名。
但南姒没再开口,沉默地将纸钱烧完,起身离开。
这是第一次,她先他一步离开。
苍寒聿站在背后,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闷。
而离开的南姒直接回了将军府,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甲衣和佩剑,她手抚着,眼中情绪翻涌。
整理好行囊后,她遣散了将军府所有的下人,随后将府内的门一扇一扇的关上。
最后一扇,是将军府的大门。南姒苍寒聿全文免费阅读_南姒苍寒聿(南姒苍寒聿)全文阅读_笔趣阁
黝黑的门板慢慢合起,将里面熟悉的景象一点点挡住。
南姒深深地看着,而后背上行囊,回到了王府。
王府内。
南姒环顾着这个自己住了不到一月的府邸,曾经她以为会在这里以苍寒聿妻子的身份度过余生。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场痴望。
她走到桌案边,打开自己从将军府带过来的木箱,从中取出那四封从未用过的遗书,看了看,随后又默默放了回去。
而后提笔给苍寒聿留了封信,待墨痕干涸之后一并放进了那木盒中。
南姒想,这或许是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
整理好这一切,她从后门慢慢走出了府,也走出了这场她曾以为的美梦。
而就在她出去的那一刻,苍寒聿从正门走进。
一前一后,一出一进,两相错过。
而他们不知,这一错过或许便是一辈子。
回到王府的苍寒聿,想起南姒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本来想去找她问问,却不见她人。
只当她难过,在将军府睹物思人,于是一个人在书房待了整夜,也思索了一夜。
天亮时,他起身出门,带着府中侍卫去了赫国公府。
不论如何,南姒名义上始终是他的妻子,绝不容许别人欺辱!
赫国公府外。
苍寒聿站在台阶上,听着府内传出的哀嚎,面无表情。
过了会儿,贴身侍卫从中走出:“王爷,这件事皇上那边若知晓,该如何处理?”
“本王自会进宫请罪。”
苍寒聿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若王妃回来了,就说她兄长的仇我替她报了。”
说完,苍寒聿转身离开,进宫面圣。
殿内。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苍寒聿,叹了口气:“你可知南姒曾亲自来向朕请求和离?”
苍寒聿猛地抬头,心里涌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我不同意!”
随后接着问,“她在哪里?”
皇上没有隐瞒:“平远城。”
闻言,苍寒聿怔在原地,久久再未出声。
另一边,平远城。
夜色深沉,唯有城墙之上燃着的烽火照亮漆黑的天幕。
距离城门百米外。
南姒看这插着敌国旗帜的城池,想到父亲不知所踪的尸身,握着剑的手不断收紧。
她来这儿已过几日,将士们也都养精蓄锐,只待一声令下。
南姒沉了口气,转头看着身后数万将士,低喝:“以身护国,纵埋骨长丘,死亦无悔,将士们,随我——冲!”
话音落,战鼓鸣。
刹那间,闪着寒光的刀剑伴随着冲杀声涌向平远城——



======第十章 马革裹尸======
烽火城西百尺楼。
这一战,从夜起,至天明。
太阳自东方升起那一刻,南姒带兵也攻破了平远城城门!
她满身血痕,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国将士的。
持剑的手早已僵硬,但从未有一刻松懈。
“你爹都败在我手上,我岂会怕你?”
敌将说着,手指着城门,“回头看看那是谁!”
南姒闻言想到了什么,一回头就看见她父亲的尸身被吊在城门之上!
瞬间,她握剑的手猛然收紧,心里涌上的怒气直冲眼底,通红一片。
而她身后的将士看到这一幕,也都红了眼。
南姒紧咬着牙,维持着最后的理智,转头手中剑直指敌军:“杀!”
她什么都没多说,只这一字。
城门上苏父高挂的尸身成了点燃士气的火引。
霎时,喊杀声震天。
是如何取得敌将性命的,南姒不记得了。
她早已无力,只是机械地挥着剑,脑海中满满都是将军府的祖训:“忠君护国,马革裹尸。”
当胜利的战鼓号角声响起时,南姒恍然回神。
她看着两步外刚被自己斩杀的敌将尸身,只觉得浑身剧痛,垂眸才见不知何时,腹部被划了一刀,涓涓流淌的血染透了甲衣,朝周围晕染。
南姒只觉得身子有些无力,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只是忍着,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转身奔向城墙。
狂奔之时,腹部的伤口被牵扯,阵阵疼痛袭来,如针刺骨。
可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她爹救下来。
爬上城墙那刻,南姒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迟缓,手里也越发没有力气。
但还是她咬牙攥紧了麻绳,一点点往上拽。
每用一次力,她都要缓上好久。
就这样,南姒将人拽了上来。
怀中苏父的尸身早已冷透,斑白的发凌乱地遮挡住脸。
南姒动着僵硬的手,将那发髻重新梳好,沾满血的手抚着她爹的脸,眼前渐渐模糊。
“爹,城,我夺回来了……”
风吹来,南姒轻轻地靠在她爹的肩上,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京城渊政王府。
南姒院子内。
苍寒聿坐在桌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纸上两个字赫然是——休书!
旁边是他半月前打开的盒子,里面是南姒的四封遗书和那封留给他的信。
上面只一句话:“此去一别,不知归期,愿君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越写,苍寒聿越气,烦躁地将笔扔了出去。
半月前从皇宫回来,他刚要动身去追南姒,结果就看到了盒子里的这些东西。
一怒之下他收兵回来,决定先晾一晾她,让她吃些苦,之后再去点兵增援。
未曾想到后来却被南方洪灾绊住了手脚,直到前两日才安排好一切。
刚要带兵前往平远城,却又听闻南姒大胜而归的消息,也便松了口气。
但是一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怒气翻涌不歇,于是才写下了这封休书。
苍寒聿看着桌案上写了一半的休书,越看越难受,直接伸手拿起撕得粉碎。
良久,他倾身拿过一旁画筒中的画,缓缓展开,里面竟是南姒的丹青。
而下面的落笔赫然是苍寒聿!
这副丹青是她两年前生辰时向自己求的,他虽然没应,却暗自画了。
脑海里慢慢回忆起两人曾经相处时的画面,苍寒聿这才明白,自己也是喜欢南姒的,只是不喜她任何事都自己做决定的性子。
时间点点过去。
一个侍卫突然走进来:“王爷,夫人……回来了。”
他话语间带着些许异样,苍寒聿听闻,连忙起身:“她到哪儿了?”
“府门。”
闻言,苍寒聿捏着那卷丹青,快步往外走去。
越是接近门口,心中情绪越是复杂,有欣喜,有激动,更多的,则是她平安归来的安心。
他想,还是决定给南姒最后一次机会。
若自己这一次有所改变,那南姒是不是也不会什么事都自作主张、一意孤行?
王府门外,寂静无声。
苍寒聿看着门外飞扬的白皤,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台阶下,将士们的头上都系着白条,而身后赫然是两副黑棺!
苍寒聿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无法开口,许久才上前:“南姒呢?”
他目光不停地在将士们身后搜寻着,却始终不见她身影。
“王爷,节哀。”
将士说着,让开了路,“左边是苏老将军的,右边是苏小将军的。”
苍寒聿闻言,目光落到右边那棺椁上,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甚至觉得是南姒在搞鬼!
他压着心里泛上来的慌,大步上前,一把将棺盖推开。
与此同时,苍寒聿手中握着的丹青掉在地上,慢慢展开,与棺中南姒的面容相映衬!
这时,马蹄声传来。
紧接着,只见一太监下马来到苍寒聿面前,高声宣旨:“皇上有旨,南姒无才无德,不安于室,愧为人妻,自即日起与苍寒聿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钦此。”



======第十一章 一潭死水======
太监话刚落,阴沉的天忽然响雷阵阵。
响彻云霄的巨响仿佛在苍寒聿脑子里炸开了,除了轰鸣声,只剩下眼前棺中南姒那张惨白的脸。
他两腿一颤,险些跪倒在棺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南姒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她以前不是上过战场吗?不是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忽然,苍寒聿伸出手,死死攥住南姒的双肩:“南姒!”
然任凭他怎么呼唤,眼前的人始终紧闭着双眼,连同掌心的温热都被僵硬冰冷的躯体冻伤了般颤了颤。
看着苍寒聿充血的双眼,将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将他拉开:“王爷,请让苏小将军安息吧。”
一句话像是利刃划痛了苍寒聿的伤口,他怒目圆睁地推开他们:“滚开!”
说完,他朝府门口的小厮厉声道:“带王妃回府!”
闻言,小厮脸色一僵,怎么样也不敢动。
苍寒聿咬牙暗骂一声,强忍着酸涩眼眶中的泪,俯身一把将南姒抱了起来。
见状,太监忙拦住了他:“王爷不可!苏小将军以现在的身份是不能进……”
“住口!”苍寒聿满含狠戾的眸子狠狠剜了太监一眼,“她的身份就是渊政王妃。”
谁也不会想到,他之前那般厌恶南姒占了这王妃之位,却在南姒死后为她护住了这王妃头衔。
苍寒聿喉结滚动着,低头望着怀中的南姒:“本王带你回去。”
沙哑的声音就像潜藏着深深的落寞,只因怀中那再也不会苏醒的人。
正当他准备进府时,又是一阵马蹄声。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再带一道圣旨而来。
所有将士及百姓纷纷跪迎,唯独抱着南姒的苍寒聿没有跪。
李公公早听皇上猜测过他会如此失态,也没有在意,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北将军南姒赤胆忠心,宠固河山,为救万民水火卒于仁义,朕甚伤。兹特追封南姒为骠骑将军,谥号忠武,其父追封为卫将军,谥号忠肃,其兄封为幽州土地神,永享世人香火!后事交由礼部以国葬之礼郑重相待,钦此!”
听着这般沉重的圣旨,苍寒聿只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他看着南姒,视线渐渐模糊,只剩下心上如锥刺般的疼痛。
一喜一丧的两道圣旨就这么交代了南姒短暂的一生。
李公公走到苍寒聿面前,劝道:“王爷,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让苏小将军入土为安吧。”
本是一句安慰的话,却让苍寒聿如遭重击。
入土为安,入了土便安了吗?
紧缩的心顷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噗”的一声,苍寒聿吐出一口鲜血。
刺眼的红与泪水一同砸落在南姒的银白盔甲上,如同在雪地里绽开了一朵红梅。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苍寒聿唤了一声:“白汐……”
五月十八。
苏家两位将军遗体出殡,因苏家已无儿孙,原南姒帐下将士自愿披麻戴孝做孝子,跟随棺木哭丧。
唢呐悲鸣,哭丧棒在棺前缓缓前行,将士的哭声随着白幡飘荡。
京城十里,百姓延街而立,抹泪送别魏朝的将军,更是唯一一位女将军。
天渐渐黑了,然而城内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
王府门外。
小厮看着站在府门口的苍寒聿,硬着头皮劝道:“王爷,您都站了六个时辰了,进去吧。”
苍寒聿没有回应,只是遥望着南姒出殡离去的方向。
见他不答,小厮只能无奈地将椅子放在他的身后。
已入子时,苍寒聿仍旧站着,黯淡无光的眸中如同一潭死水。
终于,他张口呢喃了一句:“白汐,你为何还不回来?”


======第十二章 海棠断肠======
刚入卯时不久,睡眼惺忪的守门小厮揉着眼走出侧门。
迎着侵晨的微光,看见还伫立在门口的身影,小厮愣了一下。
待走上前再细看,他脸色瞬变:“王,王爷?”
小厮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男子,而他正是这偌大王府的主人苍寒聿。
带着些许凉意的风迎面扑来,将肩头地几缕白发拂至身后。
苍寒聿转过头,挪着仿佛已经成了木板僵直的腿缓缓走进府里。
满是血丝的双眼黯淡无神,犹如失去了魂魄般空洞。
“等王妃回来了,告诉本王……”
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刺耳,小厮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苍寒聿被门槛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久未起身,他才手忙脚乱地上前扶起,大声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叫太医!”
晌午。
太医又施了一次针,苍寒聿的脉才平稳了些。
王府总管陈顺紧张地问道:“太医,王爷没事吧?”
太医一边收针一边回道:“苏将军一事许是让王爷伤了心神,才会一夜白发,心病无药可医,但愿王爷能看开些吧。”
闻言,陈顺也不住地摇头叹气。
望着榻上一头白发面容憔悴的苍寒聿,他更觉造化弄人,只是斯人已逝,又能如何呢?
送走太医后,陈顺让人去煎药,又命人往宫里传信。
薄暮时,皇上派来的太监查看了苍寒聿的情况后回了宫。
御书房。
听完太监的话,皇上沉叹一声,久久都没能平息心中的情绪。
苍寒聿是他最小的胞弟,他们的感情也是在所有皇子中最好的。
如今苍寒聿这般消沉,他心中多少有些愧意,可更多的是无奈。
南姒战死让他觉得朝廷不能再重文轻武了,若战事再起,还有谁能像苏家这般拼死护国。
夜阑。
昏睡了一整日的苍寒聿终于转醒。
伺候的丫鬟忙将煎好的药端了来,却被他推开了。
苍寒聿抬起微红的眸子,哑声问:“王妃可回来了?”
闻言,丫鬟面色一怔:“王爷……”
做了不过一月王妃的南姒早已入土,这王府哪里还有什么王妃。
见丫鬟不答话,苍寒聿眼中多了几分恼意,他强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站起来,踉跄地朝房外跑去。
“王爷!”
丫鬟赶紧放下药碗,追了出去。
曾经总会在门檐上点一个灯笼的院门外漆黑一片,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人居住。
苍寒聿心一窒,紧绷着唇线大步走过去推开了院门。
夏夜竟如冬夜般萧瑟,迎面而来沉闷的风差点把他扑倒。
入院进房,丫鬟将蜡烛点上,整个屋子亮堂了起来,但仍旧照不亮那丝空寂。
“出去吧。”苍寒聿疲惫地抬了抬手。
丫鬟行礼退下后,周遭顷刻陷入了死寂中。
苍寒聿环视着房内的布置,与南姒走时没有一丝差别,只是桌上和案上落下了一层薄灰。
良久,他才抑住心上地刺痛,走到梳妆镜坐下。
在橙黄色跳耀的烛火下,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摇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
苍寒聿一怔,伸出微颤的手将其拿起。
这是三年前南姒及笄那日他送给她的礼物。
“你可知海棠被称为什么?”
“不知,但只要是梓嘉送的,我都喜欢。”
三年前的对话犹在耳畔,苍寒聿眼眶一热,紧紧攥着拳。
海棠又名断肠花,离别之苦,肝肠寸断。


======第十三章 面若桃花======
一连十日,皇上都不见苍寒聿上朝,听去王府探望他的太监来回才知苍寒聿这几日的近况。
苍寒聿已有七八日没有踏出过书房,每日只是攥着支步摇呆呆望着南姒的丹青,谁也不理。
隐约间,皇上觉着有些不安,破例推掉了所有奏折出宫去了王府。
王府,书房。
苍寒聿坐在交椅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步摇上的珠花,仰头痴痴望着挂于墙上的丹青。
画中的南姒一袭水蓝色鸾尾长裙,身姿玲珑,面若桃花,云鬓如墨。
她就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笑颜如花地看着他。
身着常服的皇上抬起手,无声呵止了准备告知苍寒聿他来了的李公公。
李公公退下后,皇上轻声踏了进去。
苍寒聿听见脚步声,眸色一亮:“白汐!”
然而转头看去,眼中的光芒霎时消逝,只剩更为孤寂的落寞:“皇上。”
皇上将他扶起:“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以兄弟相称。”
说话间,他看着满头白发的苍寒聿,眼神悲痛:“梓嘉,你的头发……”
苍寒聿似不在乎似的睨了眼发梢:“白发三千丈,不抵人不归。”
闻言,皇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望向墙上的画,终还是劝道:“若南姒看到你这样,定会伤心。”
苍寒聿心底一抽,却还是冷硬地扯开了唇角:“皇兄,她要何时才能回来?”
听见这句话,皇上愣住了。
南姒早已战死,哪里还能回来。
可见苍寒聿这般模样,他又不想再去刺激他,只道:“快了,大战告捷,她很快就能凯旋。”
这话像是重新点燃了苍寒聿心中的希望,他缓缓抬眸,忐忑问:“真的吗?”
皇上忍着眼眶的酸涩,沉重地点点头。
看着苍寒聿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本该是对该白头偕老的夫妻,却终究走了阴阳两隔的路……
没多久,皇上便回宫了,临行前嘱咐府内下人好生照顾苍寒聿,也免了他朝礼。
苍寒聿小心地将画轴卷起收好,放进柜中后立在案前准备再画一幅南姒的画像。
然而正要落笔,他忽地停住了。
本就苍白的脸划过一丝迷惘和惧意,笔尖因为手的颤抖而落下一滴墨。
苍寒聿怔怔看着面前的宣纸,竟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南姒的模样。
“嘭”的一声轻响,手中的笔砸在案上。
“白汐,白汐……”
苍寒聿魔怔般地呢喃着,无措地将才放进柜中的画轴拿了出来。
展开后细细打量着画轴人,眼中的慌乱才渐渐褪去。
这时,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站到了门口:“王爷,太傅府秦公子来了,您可要见?”
秦楚容,当朝太傅之子。
曾与苍寒聿一同在太学院上学,与南姒亦是旧识。
只是性格不羁,不安于京城,一年前去了江南游历,不想突然回来了。
良久,小厮都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去请秦楚容回去时,苍寒聿突然开口了。
“你先下去,本王随后就到。”
正厅。
秦楚容坐在椅子上,浓眉微蹙,似是在想什么。
他从听见南姒与苍寒聿成婚的事到再闻南姒战死的消息相隔不几天。
看着手边的茶,秦楚容不觉露出一抹苦笑。
想不到京城外一别竟是永远……
“你来王府有何事?”


======第十四章 死得其所======
秦楚容抬起头,眼眸一震:“你……”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满头发白的苍寒聿。
苍寒聿面不改色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丫鬟奉上茶后退了下去。
良久,秦楚容才压下眼中的诧异,沉声问:“是因为白汐死了,你才变成这样?”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苍寒聿重重地合上杯盖。
秦楚容的话如同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让他目光骤冷:“本王王妃大战告捷,不日凯旋。”
闻言,秦楚容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着一脸阴沉的苍寒聿,好像明白了。
“南姒生于永盛二十八年七月初三,未及十四便同父上战杀敌,宣昌九年,十八岁的南姒与渊政王苍寒聿奉旨成婚,不过月余,南姒重披战甲上阵,平定了北乱但香消玉殒……”
“嚓——!”
三才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碎片满地。
苍寒聿站起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瞪着秦楚容,其中的恨意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南姒短暂而悲戚的一生就这么被秦楚容几句话说了出来,字字仿佛都在泣血。
苍寒聿紧捏着双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滚。”
秦楚容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多了丝不忿:“恕我多言,比起在你身边孤独终老,战死沙场反倒是死得其所。”
他心细,早已看出南姒心仪苍寒聿。
但苍寒聿生性淡漠,从不会为儿女情长之事费神。
从知道南姒和苍寒聿成婚后,他便有些担心。
南姒自幼在将军府内长大,性格洒脱直率,如何能受得住王府笼中鸟般的枷锁。
他甚至有些后悔,若当年他去江南时带上她,她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苍寒聿紧咬着牙:“你来就是为了同本王说这些吗?”
秦楚容嗤笑道:“原本我只是来看看没了南姒的王爷过的有多悠闲自在,不想是我多虑了。”
他虚虚行了个礼,继续道:“既如此,我先告退去看看南姒。”
说完,他转身离去。
苍寒聿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似是烧红了眼。
可下一刻眼中的愤恨消失不见,他脱力般地坐了回去,强扯着嘴角呢喃:“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
只要南姒回来了,他立刻去宫里求皇上收回和离的旨意。
他会和南姒好好走下去……
陵墓前。
阳光扑在秦楚容身上,他不觉得热,反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凉意刺进了心底。
“白汐,一年不见,想不到重逢竟是这般景象。”
他眼眶泛红,蹲下身伸手抚着冰冷坚硬的墓碑。
“你知道苍寒聿现在是何模样了吗?”秦楚容露出一个带着丝嘲讽的笑,“至少你保留最后的尊严,以苏将军的名义死去的,而不是一个毫不值钱的渊政王妃。”
一个月后。
正在御书房中批改奏折的皇上听见太监说苍寒聿求见,忙放下手中的笔:“让他进来。”
一袭玄色刺金官服的苍寒聿跨了进来,虽头发仍旧发白,但面色倒比之前好了许多。
“臣弟参见皇上。”
见他行礼,皇上站起身将他扶起来:“快起来,看你好多了,朕也就放心了。”
然而苍寒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悬起了心。
“皇上,求皇上将南姒嫁于臣弟。”


======第十五章 方士之术======
皇上一时愣住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南姒与苍寒聿赐婚圣旨已收回,即便南姒没有死,她也只是得胜归来的苏家将军,而不是渊政王妃。
更何况之前苍寒聿还浑浑噩噩的认为她没有死,如今却突然提出这个请求,着实让人费解。
苍寒聿眸色渐深:“臣知道。”
皇上拧起眉头:“朕知道你放下,但皇家是不容许有冥婚存在的。”
话音刚落,苍寒聿突然跪在地上:“那就请皇上废了臣弟渊政王之位,贬为庶人。”
闻言,皇上大吃一惊。
他本就为朝中招纳武将之事忧心,又听苍寒聿这样荒唐的话,他不禁有了丝恼意。
在皇上拒绝后,苍寒聿竟说若他不同意,便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
这是苍寒聿从未有过的逾越失礼,皇上一恼之下离开了御书房。
直至次日上完早朝回来,见苍寒聿还跪在廊上,皇上冷凝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不一会儿,李公公传来密旨。
“王爷,皇上松口了,但是您求的事实在不宜声张,若被他人所知,您只能自行了断了。”
苍寒聿顾不得许多,谢了恩直奔王府。
听完李公公的回话,皇上沉沉叹了口气:“罢了,随他去吧……”
王府。
盯着绵绵细雨,苍寒聿径直走进南姒曾居住过的院子。
与多日前的冷清相比,院中多了个人。
那是一穿着苍青色长袍的方士,手持拂尘,面朝主房而立。
苍寒聿大步走上前,微喘着气:“然后该如何?”
方士转过身,缓声问:“王爷可是想好了?”
闻言,苍寒聿眸色一紧:“只要能再见到她,让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谁能想到,堂堂一朝王爷,竟为了一个女子去信一个江湖术士的死而复生之言。
但此刻的苍寒聿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这到底有多荒唐,他只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南姒一去不回。
死了又如何,死了也是他苍寒聿的发妻!
想到这儿Ns,苍寒聿攥紧了拳头。
方士走上前,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苍寒聿脸色瞬时一变。
见他眼中多了丝犹豫,方士继续道:“此术一成,王妃自能再度回到王爷身边。”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烧尽了苍寒聿眼中的犹豫。
南姒能再回到他身边,只要再回到他身边……
“好。”
方士又道:“不过此事隐秘,在下施法间王爷不可在侧,若惊扰了王妃的魂魄便会功亏一篑。”
苍寒聿拧眉沉思了一会儿,许久才点点头:“准了。”
他不断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南姒,为了二人更长久的未来。
即便是死,是挫骨扬灰,他也要试试!
几日后。
一大早,秦楚容便出了府往城外的苏家陵墓走去。
这些日子他总会去墓前陪陪她,他会想儿时那样慢慢和她说话,纵使不会再有人回应。
只是到了南姒墓前,秦楚容扫了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蹲下身,摆出清酒和南姒生前最爱吃的梨花酥。
直到风将纸钱吹至碑后,秦楚容走过去捡,才发现坟边的异样。
他皱起眉,看着脚边湿土,在抬头看了眼坟上青砖,心猛地一沉。
南姒的坟被人动过!


======第十六章 彩墨砚台======
王府,书房。
南姒的丹青平铺于案上,苍寒聿手中拿着笔,沾着彩墨描摹着她的眉眼。
一笔一笔,小心而认真,像是在创造一个新的生命。
他一边沾着朱砂红,一边轻绘南姒的唇瓣,眼中满是痴迷:“白汐,很快你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送茶的小厮放轻了脚步,将茶水万般小心地放在桌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只是离开时忍不住往苍寒聿方向瞧了眼。
离了书房后,小厮遇上陈顺,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总管,王爷这些日子到底怎么了?我看那画像已经画好了,为何又要再画一遍?”
陈顺也因为这些日子苍寒聿的反常而感到有些忧心:“谁知道,许是因为王妃离世,王爷只能睹画思人了吧。”
小厮叹了口气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那个自称什么仙人的方士走了?”
说起这事儿,陈顺脸上的担忧更加明显。
苍寒聿从不信鬼神之说,亦不会与这些江湖术士打交道。
但自从半月前一个穿着长袍手拿拂尘的男子被苍寒聿带进府后,苍寒聿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而他们做下人的,又不敢多嘴。
好在那男子前日离开了,只盼苍寒聿能和以前一样才好。
薄暮。
秦楚容再次来了王府,却被小厮告知苍寒聿有吩咐,半月内不见任何人,让他过几日再来。
听到小厮这番话,秦楚容黑了脸:“你去告诉他,若他还视南姒为妻子,就出来见我。”
闻言,守门的两个小时面面相觑。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去打扰苍寒聿。
“秦公子,您就别难为奴才们了,”
见他们仍旧不去通报,秦楚容满肚子的火。
难不成苍寒聿的深情都是做出来的不成?南姒的墓出了问题这么大的事都不在意吗?
秦楚容越发为南姒感到不甘,他冷眼看着小厮:“罢了,你们既然不敢,那我便自己去寻他。”
说着,他抬腿踏了进去。
碍于他的身份,小厮也不敢过于阻拦,只是跟着劝他不要扰了苍寒聿。
寻至书房,秦楚容看着半掩着的房门,眉心一拧。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踏了进去。
只见苍寒聿站在书案前,手中拿着笔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
秦楚容眼底掠过丝怒意,走过去一看,霎时愣了。
苍寒聿在画南姒。
可用“画”形容又不太确切,因为他是在本身就已经画好的画上又描了一遍。
朱、赭、缃、碧、黛……
十几个装着不同颜色彩墨的砚台被放置在一旁,苍寒聿旁若无人地描绘着。
秦楚容看着这一切,嘴里的话竟忘了该怎么说出口。
良久,苍寒聿为南姒发上画完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后,他终于放下了笔。
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更为璀璨的丹青,唇线微扬。
“苍寒聿。”秦楚容看着他,神情肃然,“你可知白汐的墓被人动了?”
他以为苍寒聿会生气,至少会惊讶。
然而这些本该理所当然且在意料之中的情绪苍寒聿都没有。
苍寒聿转过头,哑声道:“白汐马上就能回来回到我身边了。”


======第十七章 大逆不道======
听见苍寒聿的话,秦楚容愣住了。
他转头看了眼说南姒的丹青,又看着面前这个着魔了般的人,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为何要来找你一个疯子。”
说完,秦楚容甩袖离去。
苍寒聿冷漠地看着他离去,等目光落在画上时又变得温和。
他的妻子,他的白汐,他又能见到她了……
行至王府门口,秦楚容隐约听见小厮在说“几日前的方士”、“鬼神”什么的。
但因心中有气,也没细听,径直回了太傅府。
才从宫里回来的秦太傅见他一脸不忿,不忍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听见父亲这么问,秦楚容想了想,自己无官无职,不能插手南姒的墓一事。
但若和父亲说,兴许有些办法。
不过也是这一瞬,秦楚容有些后悔没能选择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否则现在也不必如此受缚。
“爹,今日我去拜祭白汐,发现她的墓被人动过。”
闻言,秦太傅饮茶的动作一滞:“她乃皇上追封的骠骑将军,谁敢去动她的墓?”
虽然近几年盗墓者猖獗,但是南姒为国捐躯的事整个大魏都知道,盗墓者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她的墓的确被人动过,坟边有被撬动的痕迹,还有不少地中的湿土。”
秦楚容顿了顿,又道:“爹,你去请示皇上,让他彻查此事吧。”
秦太傅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不可,虽然北乱暂平了,难保敌军不会卷土重来,皇上正为提拔武将之事烦心呢。”
“可白汐她……”秦楚容恨恨攥紧了拳,想起苍寒聿的话,他不由嘲讽起来,“为她一夜白发,却对此事不闻不问,还有心思画画,虚伪!”
“楚容,不可胡言乱语。”秦太傅皱眉呵斥了一声。
秦楚容紧抿着唇,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王府门口小厮的话。
“爹,我听王府的下人说几日前有个方士曾到过王府。”
听到这话,秦太傅眼神一暗:“方士?”
这就奇怪了,大魏开创百年,无一皇室与这等江湖术士有来往,更何况平日对这唬人为生的术士嗤之以鼻的苍寒聿。
秦太傅站起身,抚须踱步:“你说王爷在画画?”
秦楚容点点头,眼中多了丝不解,为何父亲在意的是苍寒聿画画?
忽然,秦太傅屏退一旁伺候的下人,神情凝重:“我曾听人说过方士有一起死回生之术,娶逝者的一点尸骨碾磨成粉,混于各种彩墨中重绘逝者丹青,已逝之人便能借着丹青重回人间。”
这番话让秦楚容脸色一变:“江湖之言岂可当真。”
“自是不能当真,只怕王爷忧思过度……”秦太傅叹了口气,“这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啊。”
想起苍寒聿那痴迷于描绘南姒的模样,秦楚容顿觉不妙,他觉得苍寒聿真的疯了,这般荒唐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爹,向皇上上奏吧,”
然而秦太傅思量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此事也仅仅是猜测,且等等吧。”
他倒觉得撇开掘坟取骨一事不说,苍寒聿若信了那些不实的话而碰了壁,尽早回头也是好的。
但秦楚容可不这么觉得,在他看来,苍寒聿已然是走火入魔了。
他捏紧了拳头,久久咽不下这口气。


======第十八章 画中天仙======
夜阑,丑时已过。
平日飘着墨香气息的屋子被阵阵浓烈的酒味所取代,而被这闻着便醉人的味道包围之人正是苍寒聿。
他瘫坐在交椅上,手中拿着一壶酒,通红而满带醉意地双眸紧紧盯着悬挂于拔步床上的丹青。
苍寒聿仰头喝了一口酒,声音似是被这酒灼烧了般嘶哑:“白汐,白汐……已经三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说着说着,渐渐带上了丝哭腔,如同一个无助的幼童。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向床榻走去,却不慎被酒壶绊倒,一下摔了下去。
苍寒聿手无力地撑着脚踏,坐在地上倚着床沿,泪水从眼角滑落:“白汐,你回来……好不好……”
淡漠了二十三年的苍寒聿头一遭无措地哭了起来。
他含泪望着面前南姒的丹青,只觉心中强撑的一处正在开始慢慢崩塌。
他何曾不知道南姒已经死了,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她。
但被思念折磨的苦楚让他痛不欲生,急于寻找让他脱离这苦海的方法。
哪怕在世人看来荒唐又可笑的起死回生,哪怕是冒着被降罪的危险掘开南姒的坟,哪怕是每天用自己的血去为画中人上唇脂……
苍寒聿紧捏着酒壶,无声地承受着心脏被生生撕扯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苍寒聿忽觉周遭变得非常冷。
他半睁着眼,缩了缩身子,仍旧无法躲开这刺骨的冰凉。
“白汐,白汐……”
他呢喃着这几日不知叫了多少次的名字,仿佛想要依靠这个名字找回一些暖意。
在意识快要被酒吞噬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覆在颤抖的手背上。
这小小的一团温暖像是一杯醒酒茶冲走了苍寒聿的醉意。
他猛地睁开眼,呼吸也在瞬时放轻了,如同怕惊扰了这脆弱不堪的幻觉。
“梓嘉。”
熟悉的声音轻唤出他的声音过后,苍寒聿心微微一紧,立刻转头望去,顷刻跌入那双久未看见的清澈眸中。
他僵硬地嚅动着嘴唇,忐忑地唤了声:“白汐?”
“是我。”
南姒莞尔一笑,眉梢眼角的温柔就像春风抚慰了苍寒聿尧千疮百孔的心。
下一刻,苍寒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充实温暖的感觉让他不敢放手,生怕此刻是他的梦。
“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带着惊喜和失而复得的语气顿时为这片死寂的夜增添了一分明朗。
南姒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道:“我回来了。”
苍寒聿抑着胸口狂跳的心,缓缓松开她。
借着橙黄色的烛火,他终于看清了面前人。
一身水蓝色鸾尾长裙,青丝如瀑,发间插着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
相比从前,此刻的南姒眉眼间少了分英气,多了分柔媚,俨然像一个画中仙。
南姒抬起手,细细摩挲着苍寒聿的脸:“梓嘉,出征后的每一日我都在想你,可是我回来后就要与你和离了。我爹娘不在了,哥哥也不在了,你也不要我了,要着一身荣誉又有何用,不如以死庇护这魏朝江山……”
“白汐!”苍寒聿打断她,攥住了她的手,“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是他把南姒深困痛苦之中,才会让她放弃了所有生还的牵挂。
所以上天惩罚了他,让他尝到了这失去后的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十九章 痴迷入情======
南姒望着他,眼眶渐渐泛红。
那盈盈泪目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苍寒聿的心,窒痛感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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