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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诗歌  时间: 2023-02-08 22:26:17  作者: lanbingyu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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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破败的院子里。
“啊!!!”一声惨叫,让人毛骨悚然,险些震落在树梢艰难悬挂的枯叶。
积满灰尘的房梁上,垂下一条白绫,洁白的样子与整个院子格格不入。
裂了缝的青石砖地上,跪坐着一个衣裳单薄的女子,她浑身颤抖,披散的长发底下,消瘦的脸颊已经布满冷汗,嘴唇也被咬破了皮,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指尖上还冒着血珠,地上散落着几根银针。
疼...真的很疼...
微微带着倒钩的银针从指甲缝里刺进去,拔出来的时候痛苦成倍增加。
“呜~”伴着她短促颤抖的呼吸,身体的叫嚣也从喉咙里挤出。
在她面前,还放着一身华丽的宫装,鲜艳的颜色,刺的人眼睛生疼。
“有所用处,是你的福气。”面前挺身而立的男人,每一个语气都透着冷漠:“杀了温盈,也算是给你一次讨好孤的机会。”
是自己的福气吗?
沈寒霁笑了,冒出血珠的苍白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纵使浑身狼狈疲倦,她艳丽的眉眼仍旧倔强长存。
眼前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大澧太子梁笙。
但是他的话,自己一个字都不信。
梁笙蹲下,挑起她的下巴:“你的美貌,没人能拒绝。”
“若是我没能杀了温盈呢?”她故意问。
梁笙弯腰摁住她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梁上垂挂的白绫:“孤的声誉不容玷辱,若是失败,你最好殉节。”
殉节?
沈寒霁愣了愣,卯足了力气,一耳刮子扇在他脸上。
长多大个脸啊,把她欺负成这样,还想着让她殉节?
怎么不让这狗太子最爱的女人赵宜君殉节,阎王殿正缺一对狗男女看门,他俩一块殉,男左女右,阎王殿生意兴隆。
她以尚书府嫡女的身份嫁于太子梁笙为妻。
竟不想这一嫁会是悲剧的开始。
大婚当晚,与梁笙在那龙凤呈祥的床榻上颠鸾倒凤之人,是一直伺候他的宫女赵宜君。
事发后,皇后要处死赵宜君,梁笙求情不得,一把匕首横在她脖颈上威胁。
若要赐死赵宜君,便一并杀了她为赵宜君抵命。
一国太子妃如何能给宫女抵命?
皇后只能妥协,允了赵宜君入东宫为宝林。
而她,尊贵的太子妃则成了整个大澧的笑话。
幸好她对梁笙也无情,大婚当晚就开始守活寡,一守就是两年多,老老实实,不争不抢,躲在小院里过自己的清闲日子。
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亘古不变。
梁笙乖张暴戾,喜欢旁人如奴隶一般跪舔他,如若做不到,轻则一顿鞭子,重则便是吊在东宫老槐树上直到晕死过去为止。
偏她是个硬骨头,也算是老槐树的常客,梁笙稍有不顺心就会把她吊起来。
搂着一帮姬妾,笑看她日晒雨淋。
堂堂太子妃被凌虐至此,娘家不管不问,皇上皇后又装聋作哑,在东宫自是没有任何威严可言。
但凡长了两只脚的,都可以仰着鼻孔对她。
那帮姬妾就更不用说了,为了取悦梁笙,一个个化身酷吏修罗。
她的两个陪嫁丫鬟,一个被赵宜君冤枉偷盗,用通红的烙铁烫伤了脸撵去做粗活,一个被赵宜君灌醉送到了梁笙床上,当晚便自缢了。
其余陪嫁仆从,在梁笙的纵容下,短短两年就在东宫这个吃人的魔窟里香消玉殒。
就连她顺手救助的小奶猫,都被赵宜君活剥了皮做成护手,故意到她跟前一番耀武扬威。
她做梦都想杀了赵宜君,可是每一次反抗,换来的便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梁笙太清楚如何折磨一个人了,他把她身边的丫鬟一个一个在她眼前虐杀。
不管她怒骂反抗,还是跪地求饶,梁笙都不为所动。
他只会翻遍史书,尝试更为残忍的刑罚来取乐。
残暴之人往往也好色成性,宠爱赵宜君的间隙梁笙也没闲着,左一个宝林右一个美人的往东宫添。
宫里拨下来的份例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
日子长了,东宫入不敷出有了亏空,皇后问责,头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这位太子妃。
这种时候,赵宜君还要死要活的闹着用缂丝做新衣裳。
她不过当着东宫众人的面说了两句,赵宜君就一个假摔说自己小产了。
早已经对东宫诸事麻木了的皇后不由分说赏的一顿廷杖,险些把她打死在昭阳殿外,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才听说,是太医误诊了。
对此,梁笙没有任何歉意,还专门过来,又给了她一耳光,为他的宠妃出气。
重伤在身的沈寒霁抄起板凳把梁笙砸了个头破血流,然后就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
太子宠妾灭妻惹得朝臣非议,顾惜皇家颜面的皇帝这才肯提醒一两句。
却也是家丑不可外扬,让东宫的人管住嘴而已。
他们麻木冷漠的旁观,任由梁笙草菅人命。
三个月前,姜家涉嫌勾结叛军被满门问罪,梁笙越发肆无忌惮,直接把重病卧床的她丢来破败多年的宫殿自生自灭。
不准请医问药,还三天两头的带着一群姬妾过来羞辱折磨她。
他的宠妃赵宜君还想出个新招,用带着倒钩的银针刺入指尖,以此刑罚搏梁笙一乐。
今日,梁笙不仅为折磨她,还为了一件事,希望她去杀了叛军头头,温盈。
一年前,定远侯暴毙于首阳,世子温盈要求彻查死因无果后,起兵造反。
短短一年,叛军势如破竹,如今兵临城下,已将首阳围困的如铁桶一般。
皇上缠绵病榻,由太子梁笙监国。
而梁笙的御敌方式,就是让她这位太子妃去使美人计,趁机杀了温盈。
这狗玩意儿害她至此,竟还想让她出卖美色引诱叛军首领!
还真是打雷当做天裂缝,豺狼头上找鹿茸--异想天开!
她虽虚弱,但是这一巴掌咬牙用了全力。
若是可以,她多希望把梁笙的脑袋拍个稀碎。
梁笙俊秀的脸上多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他愣了愣,抬手就扇了回来。
沈寒霁自然不会受着,果断又扇回去一巴掌,这一巴掌激怒了梁笙,他笑意渗人,他抽出腰间的软鞭就要动手。
“你还敢反抗?”
沈寒霁扬起放肆的笑意:“殿下打我的次数不少,如今我去赴死,便宜我一巴掌也不亏。”
梁笙收住软鞭,却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语气阴冷:“你没得选。”
“是。”她应声附和。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国之将亡,要么现在就死,要么国破后入教坊沦为官婢。
逃出宫?
若能逃,她早就走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沈寒霁,你记着,你的命是孤的。”
“是。”她继续附和,只求这个疯子赶紧滚。
多看他一眼,她都要吐了。
梁笙提着软鞭出去,脚步踉跄,纵、欲过度让他形销骨立,没有半分一国太子该有的贵气端庄。
殿外等候的嬷嬷丫鬟立刻进来,先替她上药,然后为她沐浴更衣,悉心装扮。
小太监阿南拖着满身伤痕,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稚嫩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上还有干透后发黑的血迹。
“姑娘。”他轻轻喊了一声,眼睛里蓄满泪水。
沈寒霁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酸胀,忍着满身伤痛哄他:“别哭了,快把眼泪擦擦。”
阿南才十六岁,比她还小两岁,自她嫁入东宫那一日起,就在院子里伺候。
她的陪嫁都被赵宜君使手段弄死了,一直伺候在身边的阿南也挨了不少打。
若非他义父在宫里头有些颜面,他也活不下来。
“去洗把脸,你随我一块去。”沈寒霁努力保持着自信从容,不肯露一丝怯意。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要离开这里,就算是死,她也不死在这儿。
阿南抬手擦了擦眼泪,一瘸一拐的离开。
殿门被人推了一下,‘吱呀’轻响,几道人影出现在身后。
不用回头瞧,沈寒霁就知道是谁来了。
“姐姐此去,可要当心啊。”赵宜君花容靥笑,与一群姬妾站在一块好不得意。
她穿着华丽的缂丝衣裙,区区宝林,装扮的比正宫娘娘都要耀眼夺目。
沈寒霁勾起唇角,故作向往的神情:“殿下说了,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待我的。”
“那就祝姐姐此去,一路顺风。”她的语气满是讽刺,与其他人笑作一团。
尖利的指甲故意在沈寒霁脸上摸了摸,赵宜君眼睛里是按捺不住的得意。
若非担心坏了梁笙的计划,她真想毁了这张美的让人嫉妒的脸。
自铜镜中瞧着她得意的模样,沈寒霁除了蚀骨的恨意,只觉得万般悲哀。
大澧先祖们留下了太多的荣耀与辉煌,以至于子孙后人都沉溺在奢靡浮华中不可自拔。
自温盈起兵那一日开始,大澧王朝就已经在走向灭亡。
可是谁都不把叛军放在眼里。
如今兵临城下,这些豢养于宫墙中的女人,仍旧只想着争宠。
她们从未想过,在她们面前无所不能的皇上和太子,面对国家大事时,无能到了何种地步。
无知者无畏。
她就是因为知道的太过清楚,才与这自大狂妄的皇家格格不入,从而备受排挤。
梳妆打扮妥帖后,嬷嬷将一根金簪插入发间:“簪上淬了毒,娘娘可要当心,莫伤了自己。”
沈寒霁抬手摸了摸,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就算叛军头头温盈是个丑陋油腻的秃子,她也认了。
她必须谋求一条活路。
为这几年加诸于身的侮辱和苦痛。
为那十几条丧于狗男女之手的人命。
她要活着,必须活着。
昂首挺胸的走出冷僻的宫殿,坐上小轿,沈寒霁闭着眼不发一言,拳头攥得发白。
换过衣服的阿南也急忙跟了过来,他的腿被打伤,一直不曾医治,一瘸一拐并不利索,却执意跟在小轿旁边,身上背着个小包袱,替她多带了两身衣裳。
他知道梁笙要把沈寒霁送去做什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含热泪默默陪着她。
瞧着他,沈寒霁欲言又止。
叛军温盈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一无所知,自身生死都说不准呢,根本不敢轻易许诺。
小轿很快出了东宫,百姓慌张逃命的声音清晰入耳。
一个月前,朝廷半数官员都在苦求梁笙弃城南渡,保留实力再与叛军一战。
可梁笙不听劝告,执意死守首阳。
如今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他历来自大,若非皇上后妃无数,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长大成人,哪里会让这样一个自大狂妄近乎是个疯子的人成为储君?
存亡之际,他还天真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自己这么一个女人身上。
期待着她能杀死温盈,让叛军自乱阵脚。
可她恨不得把梁笙千刀万剐,怎么可能会替他解困?
小轿出了城,周遭马鸣声多了起来,掀开小轿帘子一角,入眼便是披甲执戈的叛军。
他们一身黑甲,戾气十足,犹如一群野狼,冷眼瞧着皇室做最后的挣扎。
沈寒霁心里不由的高悬起来,叛军势如破竹,那温盈必定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也不知,会不会让她得逞。
走了很久,小轿方才停下。
送她来的人战战兢兢的说话:“太子殿下愿与世子求和,特送来美人。”
话音刚落,那人便是一声惨叫,紧接着,小轿的帘子被人粗鲁的扯下。
“下来!”粗鲁的军汉扶着刀柄,两眼如铜铃,凶神恶煞。
小轿旁的阿南急忙张开双臂挡在前面,却被军汉提着衣领推去了一旁。
沈寒霁心里一紧,强压着内心的不安下轿,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
偌大的军营,帐篷连绵几乎没有尽头,面前是一方置于二阶高的木台上的帐篷,门前各有一个火盆,还有满脸严肃的守卫。
除了阿南,其余抬轿的人,皆已被割去了脑袋。
沈寒霁不寒而栗,军汉推了她一把,巨大的力道让她直接摔进了帐篷。
“姑娘。”阿南惊慌的喊了一声,也被人摁在了地上。
木台上的小刺扎入她的皮肤,本就伤痕累累的身子,此刻更是不堪重负,若非撑着一口求生的底气,她甚至要痛的昏厥过去。
吃力的忍住身上的剧痛,沈寒霁缓缓抬头,入眼便是歪坐在帅椅上两腿交叉搭在桌上的一位年轻人。
年岁不过二十,红衫铜色麒麟甲,剑眉星目,明朗俊秀,桀骜不驯如野马。
这就是叛军头头温盈?
沈寒霁有些不可置信。
在他边上,是几位膀大腰圆的军汉,他们都穿着黑色战甲,面目凶悍,瞧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梁笙让你来,所为何事?”温盈发问了,他神色张扬肆意,语气不凶,但是侵略性十足。
沈寒霁微微一愣,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她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放弃,坐在地上摘下面纱,纵使耳朵清晰的听到其他人的惊叹,她也只是紧紧盯着座上的温盈。
这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必须抓住,不顾颜面的死死抓住。
“沈寒霁?”温盈认得她,歪坐着的人,立马把搭在桌上的腿放了下来,上身微微前倾,似乎要确定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沈寒霁很吃惊,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温盈,印象里也从未见过他。
只是温盈径直喊出她的名字,的确让她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减少了许多。
“梁笙的太子妃?”边上的将军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凶狠的神色都收敛了不少。
梁笙会把自己的太子妃送来,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眼下瞧她姿容清丽弱如柳絮,纵使石头一样硬的心肠,也不由的软了三分。
温盈紧紧盯着她,眼中情绪复杂,嘴角却意味不明的勾起,如同野狼发现了可怜的小兔子一般,玩味十足。
“能否与世子单独聊聊?”沈寒霁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功夫,没有威胁的。”
温盈没有犹豫,挥手示意后,闲适的靠在椅背上紧紧盯着她,其他人心神领会,默契的离开。
“起来吧。”
他发话了,沈寒霁一时没动,她攒足了力气才爬起来,身子还踉跄了一阵,可即便如此,她仍旧走向温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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