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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那年，是一场彻夜不息的烟花，十七岁时，包场了A城最大的游乐园，十八岁时，送了她伊丽莎白二世时期的古董胸针，还有珍贵的粉色钻石。
因为他，让她的生日变得如此让人期待。
她总是忍不住去猜，今年他又会送什么礼物给她呢？但她总是会猜错。
直到二十岁生日那天。
二十岁的陆若梨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光是站在那，都能够感觉到她楚楚动人的美丽。
可是一旦她动，那就更出色了，因为她眉间的那抹骄傲，为她添了高不可攀的光辉。
她穿着最美的礼服，站在二楼，看着大厅外面，一辆一辆车，开到院子，她在等着那人的到来。
可是她从第一辆车，数到最后一辆车，都没有看到那人。
陆若梨失落的回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被佣人上楼来催着去楼下见客人。
这才懒懒散散起身，提着裙摆去楼下，可是刚到楼下，陆若梨迎面来和一个人撞上。
陆若梨一脸愤怒抬头，想看是谁撞的她。
她侧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陆若梨，出什么事了。”
陆若梨立马转头，朝右侧看过去，一眼便看到父亲陪着一位贵客站在那，看着她们这边，而她父亲身边的那个人，正是那个年年给她送礼物的张先生，沈战霆。
这几年，她只有生日的时候能见到他。
不管见了多少次那张脸，还是那样清贵，只是气质远要初见时沉淀的多，清隽下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沉稳，以及岁月沉着后的冷肃。
可他身边此时挽着一名女伴。
正当陆若梨盯着他身边的那位女伴看时，撞到她的那位男士，朝着沈战霆唤了句：“二叔，是刚才我不小心撞到这位漂亮的小姐。”
陆若梨听到这句二叔，立马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她这才发现两人竟然真有几分相似。
沈战霆对于那人的话，只说：“道歉了吗？”
他说：“已经道歉了。”接着，他看向陆若梨。
陆若梨敷衍的点了点头，目光都在那位身姿曼妙的女人身上转了转。
不过她并不在意，目光又朝沈战霆看过去，她就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来的。
她嘴角高高翘起，显示她此时的高兴。
沈战霆看到她，也笑了，说了句：“生日快乐，小姑娘。”
陆若梨心里跟开花了一般，眼睛里全是喜悦，而沈战霆的双眸，也一直含笑的注视着她。
这天晚上，陆若梨在阳台找到了沈战霆。
阳台处上方明月高悬，照亮半个阳台，那人站在暗处，长身鹤立，而陆若梨站在明亮处，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红晕在亮光下无处可藏。
“我……喜欢你。”
她是个大胆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爱意。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沈战霆站在她面前，听到她突兀的告白，倒是一点也没受惊吓，只是问：“喜欢我什么？”
陆若梨使劲想了想：“喜欢……喜欢你……”
陆若梨一时之间倒真想不出喜欢他什么，因为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从十四遇见，她每年就在期盼每年与他的一期一会。
一开始是期待他送的礼物，到后来，陆若梨也分不清更期待的是礼物，还是他这个人。
沈战霆笑了：“喜欢我给你送礼物？”他从暗处走到明处，那双修长的手突然落在陆若梨的脑袋上，他微微低头：“愿意给你送礼物的男人很多，不止我一个，可这不是爱，小姑娘。”
她真诚又热烈，可是却迷惘：“为什么不能是爱？”
他又一次笑，似乎是觉得她的话很有趣，而他笑起来真好看，眼眸如一轮皎洁的月，明亮而柔和。
他真好看，真是个温柔的人，可明明第一次见到时，他坐在那却又好像让人无法靠近。
此刻他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同她说:“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在那一瞬间，陆若梨如遭雷劈：“刚……刚刚那人是你的未婚妻。”
沈战霆很认真的朝她点了下头。
陆若梨不敢置信。
而在这时，阳台门口出来一个人，正是那位身姿曼妙的女人，她站在亮出喊了句：“柳岭。”
沈战霆听到对方的声音，朝阳台门口看了一眼，随即他又看向陆若梨，他又温柔的揉了揉她脑袋，语气宠溺说：“好了，我该走了。”
接着，他朝着那女人走去，走到那女人身边后，女人也顺势挽住了他的手，在两人即将离开时，沈战霆又停住，回头看了一眼。
女人问：“怎么了？”

沈战霆从陆若梨身上收回视线，笑着对女人回了句：“没什么。”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宴会大厅。
那女人蛇一样的腰身，翘翘的屁股，像个妖精。
陆若梨在那气到跳脚，她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当陆若梨心情极差的回到大厅，有一束玫瑰被送到陆若梨面前。
是佣人送来的，陆若梨问：“谁拿来的。”
佣人回答她：“是张先生。”
“沈战霆？”她脸上表情立马提了上去。
“不是，是张嘉文先生让我送给您的。”
陆若梨一听，脸色又掉了下去，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将那束鲜花往怀中一搂，就走了。
陆若梨失恋了，在她二十岁那一天，她开始变得闷闷不乐，脾气不好又暴躁，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
这一天佣人又抱了一束花上来，张嘉文又送来了玫瑰花到江家，陆若梨看了一眼，就把玫瑰花丢在了一旁，刚想走，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东西，陆若梨停住脚，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张卡片，好像是从花束里面掉出来的。
陆若梨将卡片从地下捡起，看向卡片上的文字。
“陆若梨，我心中最娇艳的玫瑰，你能做我女朋友，让我永远将你捧在手心吗？”
陆若梨像是突然被击中，你看不见我，但有人却愿意把我当玫瑰。
就这样，陆若梨成为了张嘉文的女朋友，两个人轰轰烈烈恋爱，如胶似漆。
可谁知道，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他没来，他的礼物也没来。
陆若梨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彻底心灰意冷。

第3章 破碎的花枝
也是那天张嘉文跟她求婚，他穿着白色西装，捧着玫瑰纹路的钻戒，跪在她面前，满心满眼都是她。
陆若梨看着那张和沈战霆几分相似的脸，心生恍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学一毕业就跟张嘉文结婚了。
结婚第一年，陆若梨与张嘉文感情尚算不错，但不久张嘉文开始不着家。
陆若梨年轻，对于张嘉文这样的变化，表现的很冷淡，她只是冷眼的看着张嘉文每天早出晚归，看着他每天找各种借口跟出差忙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在他的办公室，将他捉奸在床，两人回到张家之后争吵了起来。
陆若梨不解的问：“为什么？”
张嘉文不仅没有任何求饶，还指责她：“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心里装着的是谁？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对着陆若梨狂吼。
陆若梨坦然：“是，我是喜欢别人，可就算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背叛过我们之间的婚姻。”
“背叛？你这比背叛更TM让我觉得恶心！这种绿王八的日子，我过够了！”
张嘉文突然发疯似的伸出手来紧扣她颈脖：“你躺在我的床上想的是谁？是谁？！”
张家的佣人听到动静，全都冲了上来，卧室内都是人，挤满了人。
陆若梨被掐的窒息，拿起矮几上一个瓷瓶朝着张嘉文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张嘉文瞪大眼睛，脸上是蜿蜒而下的血。
张嘉文住院了，陆若梨却惹怒了张老夫人，被张老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送进了张家的祠堂关了起来。
陆若梨不觉得难过，她只觉得疲惫，压抑，厌倦。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张家祠堂大门被人打开，陆若梨抬头，那人就站在大门口看着身子趴在地下的她。
短短几年时间，曾经那朵最骄傲的玫瑰，狼狈到这副模样。
他终于出现了，当陆若梨从蒲团上爬起来面向他时，看见他的眼神依旧温柔。
他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要离婚吗？”
她刚想回答，可视线无意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她喉咙间所有话全都堵住，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摇头的动作。
沈战霆站在那沉默很久，最终叹气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一天沈战霆似乎是有事回国处理，恰好遇见她的事，在她摇头后，他不久后回了国外。
他还是如一轮皎月，在陆若梨十六岁那年，几乎是一瞬间就闯入她眼眸。
石破天惊，真是石破天惊。
在沈战霆回来一趟离开后，张老夫人竟然未再对这件事情说过什么。
陆若梨最后一次见沈战霆，是她遭遇车祸后的病床上。
车祸后，她缠绵病床已经整整两个月，张家只给她请了一个看护，她父母又忙着弟弟的婚事，无暇顾及她。
就在她以为她要一个人结束她那可笑又短暂的一生时。
沈战霆来了，他怀里抱着一束花。
陆若梨躺在病床上，像一朵枯败的花枝，破碎，枯槁，而他依旧如初见，如清风，又如云间月，照亮她眼眸。
他站在她病床边。
而陆若梨看着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发出声音：“你来了。”
他沉默了很久，陆若梨不知道他沉默的那段时间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怜悯她。
最终，他说了句：“会好的。”
陆若梨听到他这句话，笑了。
他在她病房静静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帮她把花插进花瓶后，便要离开。
陆若梨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刻？”
他站在那不说话，眉目沉静。
陆若梨忽然笑了：“如果人生重来一次，当年我不会跟你要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要生日礼物，她也不会时时刻刻的期盼着他的到来，大概也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带着年少的赌气，随随便便跟张嘉文在一起。
她这一生一开始就错了，得到的不多，能失去的更少。
陆若梨盯着他离开背影，一滴泪从她眼角滑出。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沈战霆在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快收尾时，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张嘉文打来，张嘉文在电话里起先是静默，接着才说：“三叔，她走了。”
沈战霆“嗯”了一声，很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时，带到手边的水杯，巨大的声响落地，伴随四溅的碎玻璃。
他俯身去捡，手指触碰到碎片，鲜血涌出，滴在地板上，如绽放的玫瑰。
他突然想起她从小那么娇气一人，躺在病床上，身体像被缝补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时候疼不疼。
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声。
小姑娘，疼吗？

第4章 衣柜
陆若梨醒了，醒在二十一岁，隆冬腊月大雪的这一天。
她从床上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外面鹅毛般的雪，卧室内的壁炉里的柴火正在疯狂燃烧，疯狂跳跃的火焰，让陆若梨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她下意识伸出手放在眼前看着。
她……活了？
陆若梨下意识去拿自己的手机，发现电话里全是张嘉文打来的电话，时间是她大二寒假即将结束回学校的这一天，此时她跟张嘉文已经交往了半年。
两个小时后，陆若梨从家里出来，而就在这时张嘉文的车正好停在江家门口，陆若梨上了张嘉文的车，而张嘉文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从她上车开始，就在那自顾自的说：“你睡的也太久了吧，小懒猪，从昨天晚上七点睡到今天上午十点，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陆若梨还陷在死时，那种心绞痛里，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二十一岁。
在路上张嘉文还是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话：“今天是施念姐生日，她让我带你过去吃饭。”
“施念姐？”
张嘉文一脸奇怪看着她：“我三叔的女朋友，你不记得了啊？”
陆若梨右手紧抓着左手。
“好啊，那我们要买礼物吗？”
张嘉文说：“不用，施念姐从小国外长大，家里估计要开派对，我们带个蛋糕去就行了。”
上辈子的陆若梨对施念这个人了解不多，她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只知道她典型的西方思想，她与沈战霆的感情却极其的坚固，两人恋爱长跑很多年后结婚，之后久居加拿大，两人都很少再回过国，而此时沈战霆跟施念已经是同居状态。
陆若梨跟着张嘉文到施念跟沈战霆的住所后，大厅里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绒毛衣，黑色的长裤，气质清贵而充满光华，有种玉石润泽之感。
张嘉文唤了句三叔，沈战霆应答后看着陆若梨。
陆若梨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三字：“张叔叔。”
陆若梨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裙子，手上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
沈战霆看向她，颔首点头，说了两个字：“进来吧。”
此时别墅里热闹非凡，有外国人跟华人在跳舞，音乐声很大，大厅里全是彩带。
沈战霆回身看向他们：“这些是你们施念姐的朋友，不介意吧？”
张嘉文打趣着说：“施念姐又开派对了，看来我三叔又有得收拾了。”
沈战霆轻笑：“好了，随便坐。”
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忙，这个时候施念过来了，满脸热情的跟在陆若梨还有张嘉文打招呼：“陆若梨，嘉文，你们终于来了。”
她手上还端着一杯香槟，朝他们大步走来，拉起陆若梨的手夸赞：“月月，你今天也好美，好清纯哦。”
陆若梨在被她拉住手时愣了几秒，不等她反应，施念捏着她的脸：“真可爱。”
就在这时，陆若梨注意到沈战霆去了楼上。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张嘉文在跟施念说话时，陆若梨从他们身边离开，而施念跟张嘉文两人聊到兴头上，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悄然去了楼上。
沈战霆在衣柜旁挑选着围巾，他正看着那排深色的羊绒围巾时，他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施念，去柜子内拿毛巾的手停住，他侧脸朝门口看了过去：“施念。”
陆若梨停在门口的不远处，她听到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沈战霆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回应他的声音，他没动，而外面的那个人也没动，安静的楼上只能听到楼下的喧嚣。
就在这时，陆若梨从走廊的阴影里主动走了出来，踏进卧室的门口里，对着衣柜前的沈战霆唤了句：“张叔叔。”
沈战霆盯着她。
“我迷路了。”陆若梨又说。
沈战霆在听到她这句话这一刻，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淡声说：“抱歉，你第一次来，应该让家里保姆带你转转的。”
陆若梨抬起脸看着他。
沈战霆却皱眉。
陆若梨像是被谁魇住了一般，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沈战霆站在那没动，只是看着她。
卧室内极其安静，让楼下喧嚣却更明显。
陆若梨突然脚一歪，朝沈战霆怀中倒去，沈战霆的手被迫接住她。
陆若梨倒在他怀里，一脸无辜，哼哼唧唧说：“张叔叔，脚不小心歪了一下。”
沈战霆没拆穿，伸手要推开她。
陆若梨不知有意无意，赖在他身上没起来。
沈战霆眼含怒火手握住她肩膀，重重将她推开：“我希望你自重。”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沈战霆听到脚步声，看向面前的人，突然面容严肃说了句：“立马出去。”
陆若梨不动，站在他面前。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陆若梨突然将她推进衣柜里，沈战霆诧异又眉头紧皱问：“你做什么？”
就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陆若梨的手一把捂住沈战霆的唇，两人之间气息交缠，脚步声接近后，她趴在他耳边低声说：“施念姐姐上来了。”
当外面的脚步声在柜门前走动，沈战霆闭上了双眸。
她身子紧贴在他怀中，脸颊紧贴在他灼热的颈脖，身子在他怀中动来动去。
沈战霆眉头紧皱忍受着。
外面的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后，没发现里面有动静，奇怪嘀咕了一声：“柳岭不是在楼上吗？哪里去了。”
进来的人是施念，她嘀咕完又缓缓出去了。
当沈战霆全身僵硬的在柜子内等着脚步声出去后，他的手从她唇上松开，将她动来动去的身子一把控制住，说了两个字：“松开。”
已经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陆若梨，在他耳边无辜至极的说了一句话：“张叔叔，你好像硬了。”
她的膝盖就抵在他双腿间。

第5章 张老师
这是任何男人都会有的生理情况，包括他沈战霆也会有。
他将她从身上以及柜子内推了出来，陆若梨差点摔倒，好在很快站稳了，在她刚站稳后，沈战霆随之起身站在她面前。
“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一瞬间又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怯懦的喊了句：“张叔叔……对不起。”
沈战霆脸色冷沉，在她面前像师长，像长辈，唯独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沾染，像是一个冷心冷情的贤者：“你记住，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陆若梨回答：“我知道。”
她又瞬间变得很乖很听话，可下一秒她竟然用很软的声音说了句：“我跟张嘉文在一起，都是为了张叔叔。”
陆若梨抬起眼看向他，等着他的反应。
沈战霆似乎早就知道她跟张嘉文在一起的意图，说了两个字：“出去。”
陆若梨听到他命令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这时，施念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出来，正好看到陆若梨从二楼下楼，她唇边扬起高高的笑意，施念的目光又朝着她跟柳岭的卧室看去。
施念朝着卧室走去，在到卧室门口，发现柳岭在房间里，正在换衣服的他，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回头。
施念看到他：“你在这房间？”
沈战霆毛衣刚脱到一半，露出修长的腰身，他疑惑的问：“我刚来的里面，怎么了？”
施念奇怪的说：“我刚才进来找你，没见找你。”
“那可能当时我没在房间里。”他淡声说着。
“难怪，叫了你好多声没应答。”
“刚才陆若梨好像在楼上。”
沈战霆没再脱毛衣，而是去拿外套，下意识回：“是吗？”接着他将外套拿出来低声说：“可能是在参观我们的房子吧。”
施念真心夸赞：“她真可爱，又美丽。”
沈战霆没有回答她。
施念见他在穿外套，走了过去，从柜子里拿了一条领带到他面前给他系：“我明天下午学校有场课你帮我去好不好？”
沈战霆听到后，笑：“不想去了？”
施念要在大学任职美术教授，是公益的，不过她不是不想去了，是这周有事，所以求沈战霆替她。
两人都是主修美术，不过沈战霆家族的问题，所以他毕业后就开始从事金融这块。
对于她的请求，他应着：“好吧，今天你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日。”
陆若梨到楼下后，张嘉文正好找到她，到她身边握住她手问：“你去哪了？”
陆若梨看到张嘉文，态度却冷冰冰，她说：“随便转了转。”
张嘉文没察觉到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笑着说：“我三叔跟三嫂都是美术系毕业，国外最顶尖的美术学院。”
陆若梨不是很感兴趣。
张嘉文问：“不是跟你的专业挂钩吗？”
陆若梨目前大二，学的就是美术，学校也是国内顶尖学府，只是她这方面没什么天分，走艺术，完全是因为高考文化成绩不好，以艺术生的身份进的这所大学。
“三嫂这个新学期入职你们学校，但她是公益的，估计是去玩玩。
陆若梨漫不经心的听着。
第二天陆若梨去学校上课，没想到会在学校遇到沈战霆。
他站在一棵榕树下，面前站着一男生两人在说着什么，那男生低垂着脸，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而沈战霆立在那，脸色清冷又温和，陆若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会同时存在，他薄唇时不时轻启在那说着话。
很巧的是，那个男生她竟然认识，是她的同学。
陆若梨朝着他们走去，到他们身边后，出声：“嗨赵乾。”
那同学看向她，发现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他们系的系花，窘迫打招呼：“陆若梨。”
男同学跟她介绍：“这是我们的新老师，张老师。”
陆若梨瞬间甜笑，觉得真是一个令人惊喜的发现：“张老师你好。”
沈战霆看向陆若梨，同她回了句：“你好。”
沈战霆不意外她会在这学校，不过因为施念接了这个事情，他只能来，他对那同学说了句：“下次这样的事情不要再犯。”
他宽容的原谅了他犯的错，温柔又仁慈，他说完转身走。
陆若梨站在同学身边没动，目光注视着他。
男同学见她一直盯着新老师，同她说：“新老师很帅吧？”
“确实。”她脸上的甜笑加深。
下午是沈战霆替施念课，课堂哄然，大家都在为新老师的气质与样貌的英俊而折服。
他说明原因，说自己是替施老师来替课的，有学生问施老师跟他的关系，沈战霆想了会儿，笑着回：“是太太。”
他用的太太这个称呼，定义了他跟施念之间的关系。
陆若梨就坐在台下座椅上，听到他这句话。
他跟施念一直都是灵魂伴侣，所以两人交往多年始终都未结婚，不是没有结婚，而是双方都不认为要被一纸协议约束，在他们看来爱情是不需要这种协议的。
所以虽然是未婚妻，可实际上双方已经认定彼此爱侣的身份。
陆若梨喜欢听这个称呼，他笑，她也在台下笑，眼睛仰望着他。
这个世界上真有灵魂伴侣吗？她不信。
他对她，会硬。
这个讲台上清冷如玉，像是无人可靠近的张叔叔，张老师，对她，会硬。
也不知道爱情这个词撕裂开，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圣。
一节课结束，沈战霆在台上收拾课本，所有人学生弥留着不肯走，陆若梨在他走到教室外的走廊时，追了过去，挡在了他面前。
陆若梨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张老师，您刚才讲的一些课，我有些不懂，我可以单独请教您吗？”
沈战霆停步。

第6章 清白
“哪一方面。”
“中西艺术的差别。”
“中方讲究的是意境，西方更注重写实，两者不同的叙事方式，不同的表现手法，最重要的是不同的宗教信仰，让两者之间产生强烈的对比。”
她哀伤的说：“我有点听不懂，张老师，可以实际演练给我看吗？”
旁边很多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瞧着，有同学问：“陆若梨，你在这做什么？”
陆若梨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在请教张老师关于中西艺术史。”
她这句话无疑是让沈战霆无法拒绝，一个老师怎么会拒绝一个学生的请教。
沈战霆也不是一个会拒绝学生的人，他看了她许久：“跟我来。”
他回答完她，转身先走。
陆若梨听到他答应，脸上带着笑意，她跟在他身后，两人在学校的走廊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一画室，沈战霆接到施念打来的电话。
施念在电话里问他，今天课程的怎么样，以及对于换老师这件事情，学生是否有意外，还在电话里笑着调侃：“让你替我代课，真是浪费又大材小用。”
沈战霆在画室的桌上整理着教材，回答着施念的话：“还算好，只是今天一来学校就有个别几个同学犯错，而今天的课程不过是在温故而知心而已。”
当沈战霆说到个别几个同学犯错的时候，陆若梨跟着他进来后，已经停在了他身后。
施念在电话里开始大肆畅想：“你替我看看有没有根骨好的学生，我要挑几个来当我的关门弟子。”
沈战霆认真在跟施念通电话，并没有去注意身后的陆若梨，只是教材翻到中西美术史这一页：“那要你来亲自挑了。”
施念笑着说：“我相信张老师的眼光。”
“嗯，好。”
两人挂断了电话。
在他电话刚挂断，他身后也在同一时间传来一句：“张老师。”
沈战霆才看向她：“坐下吧。”
她很听话，自然乖乖的坐下。
在她坐下后，沈战霆在她坐下后，还算温声同她说：“中西艺术各有渊源，自成体系，有着不同的特点、区别，而这些差异，归根结底就是文化体系的差异，既不能归咎于画家个人的思想风格，更不能视为只是材料、技法的不同，明白吗？”
陆若梨低头，轻声说：“好像有点明白……谢谢张老师。”
她又仰头，充满期盼的问：“我可以成为张老师唯一的学生吗？”
她虽然已经是他的学生，但她想成为他唯一的学生，施念姐所说的关门弟子。
他放了一支笔，跟一张纸在她面前，没有回答她：“画出各自的特点。”
之后他不在看她，去了一旁坐下，拿上那本教材翻着。
陆若梨侧脸看向他，见他不看她，她也不作妖，拿起他放在那的一只素描笔，开始在张纸上认真画着。
沈战霆看了她一眼，才又收回视线。
而当他刚低下头那一瞬间，陆若梨停下了手上的笔，说：“张老师，有一部分阴影衔接处我不会处理。”
沈战霆听到她的话，放下手上的书，起身走到她身边，看向她的画。
他看了一会儿，先是皱眉，大概是她在这方面的领悟真不够，画的很是糟糕。
于是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手上的笔处理那些阴影部分，陆若梨很认真的看着。
一个低头，一个弯身，光雾照射在弯身的沈战霆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镀了一层，而在他下方的陆若梨人像是在他怀里，未被光照射到，目光只很认真的盯着她带动她手走动的笔尖。
当陆若梨的头顶的发扫着沈战霆的脖子时，沈战霆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距离有些过近，他立马停下了手上的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陆若梨抬头：“张老师，怎么啦？”
沈战霆略微皱眉：“没什么。”他又继续低头指导着她处理画上的阴影部分。
陆若梨的目光却依旧抬着，视线在他修长的颈脖处穿梭。
突然沈战霆感觉到什么东西扫过他的喉结处，皮肤上一阵冰凉。
他猛的起身后退，第一反应就是去摸颈脖，发现颈脖上有染料，而陆若梨手上正拿着一把小刷子，笔尖上有染料。
沈战霆喉结滚动，手在身侧握紧，怒斥道：“你做什么？”
陆若梨笑着回道：“张老师脖子上有脏东西，我给您扫掉。”
接着，她又眨巴着眼睛，天真且无辜的仰头望着他，问：“不然张老师以为我要做什么？”
“在勾引你吗？”
“张老师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也有男朋友的。”
到最后，她语气如呢似叹，瞧着他的眼睛里，分明藏着钩子，任谁见了也不觉得她清白。

第7章 拜师
晚上施念忙完事情，沈战霆去接的。
在她所在地接到她后，施念在车上就问：“今天怎么样？真是很抱歉，让你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忙我的事情。”
沈战霆在她坐下后，倾身替她将安全带系好，施念坐在那不动，看着他笑。
“那些学生还真让人恼火。”
他是个脾气相当稳定的人，性子清冷又温和，至少施念从未听他用过恼字，她相当好奇：“调皮吗？还是说太吵？”
她是个爱好新鲜食物以及富有挑战的一切事情，听到他如此说，就开始兴奋。
沈战霆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半晌简单的回答一句：“差不多。”
施念不知道她这句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想起什么来，又笑：“对了，我听说陆若梨也在那个学校，以及那个系，你今天看见她了吗？”
提到陆若梨，沈战霆本来舒展的眉头细微皱起，不过只是一瞬间便从他眉心消失，沉默的回了三个字：“见到了。”
他的视线没有看身边的施念，目光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
施念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察觉。
“你跟她父亲是朋友，有很早就认识她，她现在又是嘉文的女朋友，你对她的了解怎样？我是说成绩。”
施念其实还不怎么跟陆若梨熟，只是见过几面，从她一年前她生日，到现在，她还记得柳岭对这小姑娘很不错，年年都给她备了生日礼物，为此她还吃过一回醋呢，不过得知他是因为跟陆若梨父亲认识多年才送的，也就消停吃醋这回事了。
前面红绿灯，车子停下后，沈战霆随手拿起储物格处喝了一半的碳酸饮料，看着前方的红绿灯喝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给了个评价：“一般。”
“一般？怎么会一般呢？我看她性格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今天呢，你朋友去医院检查的怎么样？”
他转移着话题。
“不是很好，一直怀不上孩子，柳岭，阿姨今天也给我打了通电话……”
两人在一起多年感情相当稳定，相当于结婚，可两人之间从未提过孩子，以及结婚，可张夫人好几次都跟施念提过孩子的事情。
沈战霆看向她：“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们两人打算丁克……”
“我会去跟她沟通的。”他轻声说着。
“其实柳岭，你也不想要孩子是吧？”
施念目光有所期盼的看向他，她竟然在心里希望他说不是。
可他只是有点漠然的嗯了一声。
施念的目光看向了车窗外，紧握住手腕的手，逐渐松开。
她终究是有点失望的。
“柳岭，我昨天做了个梦……”施念看向窗外的脸色很不安。
而这时开着车，脸色有些漠然的沈战霆，看向她：“什么梦？”
施念紧闭双唇，不再回答。
两人到家后，施念第一件事情就是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吊带裙抱起卡西，卡西是一条白色比熊。
而沈战霆进来后，同她说：“我上楼洗个澡。”
施念在那逗着狗狗玩，笑着说：“好。”
沈战霆到楼上浴室刚脱了衣服，就接到一条消息。
“张叔叔，施念姐姐有没有发现你脖子上的油漆？”
赤着修长结实上半身站在那的沈战霆，面色冷淡，眉目之间含着冰霜。
“张叔叔我忘了告诉你了，你离开的时候，你脖子上的颜料没擦干净。”
他看向镜子内的自己，发现喉结上有一个淡青色的点，像一点刺青，像一颗颜色极淡的痣。
他修长的手指，擦拭着颈脖上那一点青，擦完后他正要去洗澡。
手机又在震动：“张叔叔你最后……洗干净了吗？”
洗干净这三个字太过浮想联翩，他看向手机，回了她六个字：“陆若梨，适可而止。”
短信在发过去后，那边便没再回消息，而沈战霆将手机放在洗手台，去了淋浴头开水，他闭着双眸仰着头站在水下，露出凸起的喉结，水雾瞬间席卷浴室。
他那张脸，在水下晦涩不明，而喉咙在热水下灼热不堪。
在他洗完澡出来，施念在房间也正打算换衣服，她一回头看到灰色裤子黑色短袖出来的人，她去柜子内拿衣服的手停住，目光看向他身上灰色家居裤紧贴的腹部，愣住，随即走到他面前，手圈住他脖子，脸贴在他脸庞：“柳岭，我们已经很久没了，你是不是想……”她要字还没说出口，沈战霆随即侧脸躲开她脸的靠近说：“没事。”
他明明从浴室出来有反应，为什么就不需要呢，难道是他的反应不是因为……她吗？
施念脸色有点白。
第二天陆若梨跟张嘉文一早到施念这里，施念才刚起呢，她是个自由散漫的人，在大厅一看到陆若梨，就笑，问：“陆若梨嘉文，你们怎么来了？”
张嘉文说：“三嫂，我是带陆若梨来拜师的。”
施念愣住了：“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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