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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把休书给我(谢景行黎筝)全文免费阅读完整版_将军,把休书给我小说免费阅读全文最新章节列表(谢景行黎筝)

分类: 诗歌  时间: 2023-02-11 15:33:09  作者: shenliao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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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正是昌安城最绚烂的时节。
我第一次同谢景行一起回到这座囚牢一样的城,心中却只剩下一片悲凉。
将军凯旋,百官相候,丞相大人奉旨来迎:“将军大胜回朝,陛下龙颜大悦,还请将军随本官前去面圣述职。”
谢景行翻身下马:“请大人禀告圣上,在下有急事,先回府一趟,随后再去向陛下请罪。”
他牵着马,一路往府邸走,这条街,这条巷子,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路过淮上酒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走了进去。
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将军,要吃点什么?”
“栗子鸡,梅花糕,卤牛肉,再要一瓶梨花醉。”他报出几个菜名,脸上也带了几分暖意。
我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侧脸露出的微微暖意。
我知道,他方才报的,都是素日我最爱吃的。
这辈子,我都在怨他不爱我,可原来,我喜欢的东西他都记得。
一对新婚夫妇笑着从我面前走过,男子牵着那女子的手,笑意温柔:“娘子,我带你去买些首饰,才能配得上你这般美貌。
我瞧着他们二人走远,回头看了一眼谢景行,记忆中,他总是一副这样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也从未对我有过半分那样的温柔。
成婚七年,他还从未送过我任何东西。
恍神间,他已经踏出酒家,跟着那对小夫妻去了对面的首饰铺子。
谢景行对这些首饰不懂,只挑了一根最简单的白玉簪子,嘴角竟缓缓扬起微笑,一如当年年少模样,小心将爱意珍藏。
那一刻,我想,谢景行不是不温柔,只是我们从未有机会将温柔袒露给对方。
谢景行提了我爱吃的东西回府,一路脚步匆忙。
我就那样跟在他身后,看这理整家獨費付βγ
春日的艳阳一寸一寸洒在他身上。
多少个日夜,我就坐在院子里,等着他有一日能够这样回来见我一面,可我活着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过。
将军府的府门沉重的打开,大门两侧还立着未曾撤走的白幡迎风招摇。
我见谢景行愕然停住了脚步,看着那白幡脸色霎时苍白。
府里的老管家出来相迎,模样似乎比我离去那时更苍老了些。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许是门口的白幡已经冥冥中昭示了什么,谢景行开口的刹那,我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害怕:“夫人在哪?”
老管家低下头,却是良久不答。
“砰砰砰……”
府里传来嘈杂的敲打声,谢景行快步循着声音上前,瞧见一群工匠正在重修将军府的后院。
我顿住了脚步,后院的紫薇花树没了,新搭了蔷薇花架。
这里当真已经面目全非,正如我死前所愿,这里再寻不出一丝我曾存在过的痕迹。
谢景行心慌了,我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已经乱了。
我从未见过他脸色如此难看,连着声音都在颤抖:“夫人,夫人在哪里!”
老管家想必从未见过他如此,握紧了手里的拳头,霎时间便红了眼。
他在谢景行面前直直跪了下去,磕下一个响头,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悲痛:“将军,您回来晚了,夫人一月前便已经没了!”
春花绮丽,此刻正值一年好时节。
“啪。”的一声,谢景行手里的饭菜跌落,白腾腾的热气从地面溅起。
我看见他骤然泛红的双眼,是更甚于战场上情绪的猛烈。
“你,再说一遍?”他好像有些不敢置信,一手拽向老管家的领口。
“夫人已经没了。”管家也被谢景行吓了一跳,当年小公子去的时候将军也难过,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
世人都说将军与夫人是累世的冤家,各自相怨,可谁又知道,积怨之下,累世情深。
“不准胡说八道!”谢景行看见那白幡是便已隐隐明白,已经是无望了,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承认,“你定是同黎筝一气骗我,同我置气。对不对?”
“将军,请节哀。”管家想必也是心疼他的,只说一句,不敢再言。
我从背后迎了过去,把脸埋在他肩胛骨的位置,感受着被阳光灼热了的铠甲。

他一向如丰碑屹立的身躯,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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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都停手!”谢景行回头喝令工匠们,如同被侵占了领地的雄狮般愤怒。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动这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他恶狠狠的说道,声音嘶哑。
匠人们不敢再动,匆匆出了将军府。
谢景行看着故园,只剩一片陌生,他伸手摸上刚搭好的蔷薇花架,声音却已经哽咽。
“我记得,我记得这里从前种着一棵紫薇花树,每年夏日,她爱在树下小憩,阳光会落在她的裙角,紫薇花掉在她发间,她在树上刻下我与她的名字,说那树长一日,我与她便能相伴一日……”
“你说,她那么爱我的人,那么恨我的人,怎么会甘心没见我得到报应就走了呢!”
是啊,我这么爱他,这么恨他,怎么能甘心就这样走了。
我死了,可是我死了也爱他,纯粹的爱他。
末了,谢景行像是想起什么,竟连战甲都来不及脱,便匆匆进宫。
“黎筝,你等我,我接你回家。”他喃喃自语。
他往长乐殿的方向去,我看着路边的景色愈加熟悉。
这是我嫁给谢景行以前,哥哥给我单独批的宫殿,从前跟谢景行吵架,我也会回来住上一阵,等着谢景行接了皇帝哥哥的命令不得不来接我回家。
他脚步匆忙,我跌跌撞撞在他身后跟着,浑身的力气都要被埋葬在他高大孤寂的背影之中,残阳嫣红,似我身前人心口滴血。
还未进门,我便先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的娇纵肆意,像极曾经年少的我。
谢景行止步,看着那朱红色的宫墙,渐渐湿了眼眶。
那年昌安大雪,我被皇帝哥哥禁足,为了溜出去看灯,我搭了梯子爬墙出来,刚冒头,就正撞上谢景行那双盈满笑意的双眸。
他从未见过爬墙偷跑的公主,只见我探出一颗小脑袋,盈盈对他笑道:“小将军,我跳下来,你接住我好不好?”
我跳下去,稳稳落在他怀里,整个冬日都变得温暖无比。
想来那一刻不是我的错觉,他抱着我,明明如珠如宝的将我收在他双臂之间。
谢景行忽然撑着墙,垂下头,我瞧见他眼里一滴泪无声滴落在这深宫一块青石板上。
“筝筝……”他低喃着,我听不出他心间压抑着怎样的痛。
宫门打开,一个小女娃跑了出来,杏眼圆睁,好奇的看向谢景行:“你是何人?”
这孩子看上去至多有五六岁大小,是皇帝哥哥的小女儿。
谢景行努力将所有的情绪咽下,看向那小女娃:“我找康平公主。”
“这世上没有康平公主,整个皇城只有我一个公主。”她奶声奶气,却惹得谢景行变了脸色。餅餅付費獨家

谢景行两手抓住她的肩,情绪无法遏制的上涌:“怎么会没有康平公主,黎筝,黎筝在哪里。”
他失态的举动吓坏了小公主,身后的宫婢忙将人拉开,看向谢景行的眼神带了丝怜悯。
“将军,皇宫里没有这个人,想是您记错了。”
谢景行双目通红,再也无法理智:“不可能,黎筝她以前就住这里,她在哪,你叫她出来!”
宫婢们被他吓到,齐齐跪在地上:“将军,宫里真的没有这个人!”
他不信,跑了半个宫城,看到人就问我,看他从急色到沉默,都始终只得到一个答案,我从未出现过。
终于暮色渐沉,如若他此刻壹扌合家獨βγ
的心情。
谢景行一人独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我在这个终日高傲清冷的男人身上看见了颓败,我的死亡与无息沉重地压弯了他的脊梁。
夜风中,他垂下头,暗自低语:“你明明就在这里,我知道你在,我们做了七年夫妻的。”
我自他身前走过,与他对面蹲下,使我们双手紧握。
“谢景行。”我叫着他的名字,“我在。”
他听不见,没有回应,只盯着这巍巍皇城,思绪渐远。
我仿佛瞧见,那年我十七岁,穿着嫁衣,他八抬大轿迎我进门。
我们本该夫妻恩爱,携手白头。
是的,我们本该如此。
夜色悠悠,月光一缕照在谢景行脸上,仿佛是镀了银的泪珠。
我们就这样定定的坐着,阴阳两隔,一同遥望着这无尽星空。
树影摇曳,中书令王坤王大人向这边走来,行走惊起屋檐上的飞鸟几只。
“谢将军?”王坤看到他,有些诧异,“你怎么一人独坐在……这儿?”
王坤是谢景行自幼的玩伴,两人一向关系很好。
谢景行面着远处的黑暗喃喃:“黎筝她不见了,不见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站起,拉着王坤的手强笑说:“那日我们大婚,你还去喝了喜酒,你还记得她,对不对?。”
王坤面露难色,似乎于心不忍,只轻声叹了句:“我不知道,你别再问了。”
一瞬间,谢景行红了眼眶,他一日水米未尽声音也变得嘶哑,同野兽般咆哮:“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紧紧攥着王坤的衣袖,声音也似乎带了哽咽:“明明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了?”
哥哥这一道诏令让所有人有口难言,当真决绝。
谢景行颓丧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远。
王坤也没再追,只在树下站着,目送着我与谢景行离去的背影。
晚风拂面,隐隐带来他忍耐不住的悲声。
“岂止是喝过喜酒,当日还相祝你们白头到老……”
不止他,谢景行,当年世人都曾祝我们恩爱白头。
黎国皇宫,皇帝寝殿。
谢景行立于殿前,一个小太监走来,烛光隐隐,看不清面色。
“将军请回吧。皇上大病,不便见客。”小太监传了话来。
谢景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一人默然回走,朝着御史台方向去。
月光泠然而下,我分明看见他颤抖着收拢了手掌。
御史台。
皇帝哥哥蓄意不见,他只能来御史台,看这一贯记载皇宫贵族生平的地方。
谢景行穿梭在一栏栏书架中,汗水混饣并
着这里成日的灰尘从鬓角滴下,他只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卷一卷的在这浩如烟海的书山里,寻着我曾来过的证明。
月光透了进来,打在谢景行脸上。
他闭上眼睛,睫毛同蝴蝶般轻颤:“黎筝,黎筝……”
他一遍遍低喃着我的名字。
他的爱,似这寂寂的御史台,沉默又坚毅的立在时间之海。
皇帝哥哥这手笔做得连我都是大吃一惊,我的名字从御史台的卷轴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当谢景行想回头看我,我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历史当中,绝口于世人嘴中,了无踪迹。
谢景行寻了一个晚上,只什么也没找到。
旭日东升,天光大亮。
谢景行踏出御史台的大门,双目无神的看向天边一点点泛出鱼肚白的日光。
我逆着光看他,他的背影寂寂如一座孤山,荒凉傲立。
终于,他晕了过去。
在我眼前倒下。
偏殿。
谢景行被人扶到殿里休息,白须的太医把着脉。
“陛下驾到——”
门被人缓缓推开,皇帝哥哥一脸病容的走进殿中。
“他死了?”哥哥看了一眼谢景行,沉着脸冷声而问。
“将军无碍,只是昼夜奔波,一时受了刺激,心血不平。”太医额上结了一头冷汗,颤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哥哥弯着腰从喉咙里咳出几声,想要说出的话也一同憋在肺里。
“皇上节哀,长公主纵然是去了,您也要千万保重龙体,勿要伤心过度。”太医斗着胆子劝告。
他难受的背过身去,什么也没有说,摆摆手示意太医和宫人离开,只要和贴身的太监留在这里。
硕大的宫殿一瞬间寂静下了,哥哥步步靠近谢景行的边。
压制性的气息徐徐壹扌合家獨βγ
展开,强烈的愤怒和浓郁的化不开的失望弥漫于这一方空间。
哥哥左右摆开龙袍,在谢景行身侧坐下,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阴翳。
“你说,朕要不要杀了他给我皇妹陪葬?”皇帝威严尽显,只把那问话的太监吓的俯下身去,喏喏不敢回话。
我在边上听着,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哥哥是不会动手的,他绝不忍心看我死后难过。
只我看着他泛着黑的眼圈是实在心疼。
父皇和母后走的早,他除了我,已经没有亲人。
“起来,只是问你句话,竟吓成这样。”哥哥拧着眉毛道。
“杀了他,皇妹怕是会怪朕,与其给他个痛快,倒不如日日生不如死,受尽我皇妹七年煎熬餅餅付費獨家
!”他把手掐进床褥,盯着谢景行,眸子里几乎要飞出刀刃。
哥哥少有这副情绪外露的模样,唯一一次我见过的便是我当年失了默儿,大病一场,差点死掉。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哥哥,我死了,他又是孤家寡人了。
“我当年,是何等的信任你。满昌安城都在等着公主下嫁,我却单独挑中你一人。”
“那时,看中的便是你一片真心。现在想来我真是瞎了眼了!”
满声怒火,哥哥又蹙起眉毛狠命的咳嗽起来,眼睛死死盯住谢景行。
“皇上,节哀,不要自己气坏了身子,您病里初愈还是回寝殿歇息吧。”太监面露焦急,连忙劝说。
哥哥把目光移向门外,似乎思绪也逐渐飘远。
“陪朕去看看皇妹。”他低声道。
顷刻间,太监变了脸色,连嘴唇都微微颤抖,仿佛我是什么天大的禁忌一样。
朝阳染红霞,哥哥向外走去,满地的晴光,拖着他的影子阴沉纤长。
“传我的命令,不止皇宫,整个黎国,禁止再提皇妹,违者诛杀九族!”
“她折腾了一辈子,死后该给她个清净。”
我望着门外,看哥哥步步走远。
只是,我已经死了,他还要去哪里看我?
日头越来越盛,谢景行才醒来,双目无神的环视一圈宫殿,仿佛失了魂一样,沉默着离开。
路过太和殿,正正赶上下早朝的时间。
周围一片热闹,喧嚣着同谢景行几乎不是一个世界。
“将军,怎么是从宫里头出来了?”
谢景行的熟人不少,这是他回朝后第一次在人堆里露面,更是惹的一群老早相识的同僚搭话。
可谢景行只是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神情呆板,好像全然没有听见似的。
“谢景行?”后面的人又叫,却再赶不上谢景行的脚步,只能看着他萧索的背影走远。
我在他身后跟着,看他穿过皇宫,走过西大街,又来到人声鼎沸的东坊。
他在这昌安城里最是喧哗的集市游荡,恍恍惚惚我竟生出一种错觉,自我离去,谢景行也成了孤魂一缕,昼夜奔波,水米不食,只沉默着穿梭于人群。
这四月的天,说变就变,竟毫无征兆的下起雨来。
路上行人四散,皆慌忙着躲雨,唯独谢景行一人逆着人群前进。
一道霹雳,更衬谢景行脸色煞白。
雨滴打在谢景行脸上,一瞬冰凉。
他突然停住脚步,揪住一个奔去躲雨的路人,急色问道:“你看见我夫人了吗?下雨了,她怕是没带伞,我得给她送去!”
还不等那人反应,他嘴唇颤颤嘟囔起来:“她身体不好,不能淋雨,我得赶紧去找她。”
路人没心思搭理,甩开他的手:“我怎么知道你夫人在哪!”
他再抓住路边的酒家:“掌柜的,可有见过我夫人?”
掌柜的摇头。
他又拉过躲雨的路人一个接一个问:“黎筝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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