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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谢文香是二房庶出，今年刚八岁，她姨娘在她出生不久就生病去世了。侯府出事的时候，她才五岁，二夫人撒手不管了，老夫人也顾不上，岑鸢鸢就把年纪最小的五姑娘带到她这院照顾。
小五跟着她住了一年多，老夫人怕她偏心小五，不顾其他孩子，便让小五回二房住了。
因这情分，小五一直跟她亲近。
上一世的时候，小五在成亲前不慎跌入河里溺死了。
想起小五的死，岑鸢鸢心狠狠一痛。
上一世谢子安还活着这事，先是谢老夫人瞒着她，之后所有谢家人都瞒着她，直到她无意看到账册，发现这穷亲戚已经接济了快四十年了，而且从每月一百两到一千两。
当时她已经不管家了，将中馈之权交给了老二媳妇，察觉这件事有些古怪，她把人叫到跟前，一顿旁敲侧击，这老二媳妇兜不住，终于露出端倪来。
后来老三说了一句，说小五当年并不是意外落水，而是老夫人让人把她推下去的，看着她活活淹死了。
原来小五偶然得知三爷还活着，想把这事告诉她，老夫人不让她说，她不听，于是老夫人下了狠手。
所以谢家人个个对不住她，唯独这小五，心是向着她的。
前几日，她心里太乱了，不知该怎么面对谢家人。
这孩子几次来请安，她都没有见她。
梳洗好后，岑鸢鸢让谨烟把五姑娘叫进来。
帘子打开，一个穿桃色春衫，梳着两个丸子的小姑娘跑了进来，一直跑到她跟前。
“三娘。”
别的孩子叫她三婶儿，这孩子一贯爱叫她三娘。
岑鸢鸢看着小姑娘圆润润的小脸，水盈盈的眼睛，又乖又可爱的样子。再想到上一世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更是心疼不已。
“三娘，谨烟说您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岑鸢鸢揉了揉小五的脸，温和道：“好多了。”
“可我看您好像瘦了很多。”小五歪头道。
岑鸢鸢笑笑，“这两天确实没什么胃口。”
小五想到什么，让岑鸢鸢等着，然后颠颠跑出去了。等了好一会儿，这孩子才回来，顶着一头汗。
岑鸢鸢让谨烟湿个帕子，她把小五拉到跟前，给她擦汗。
“你跑什么。”
小五将一个荷包递给岑鸢鸢，“这荷包是我绣的，里面装的是酸梅，三娘没胃口的时候就吃一颗。”
岑鸢鸢看着这荷包，上面绣的是云纹，上一世小五给了她，她珍藏了一辈子。
她确实想吃点酸的，于是打开荷包，从里面捏了一个，先往小五嘴里塞了一个，自己再吃了一个。
小五酸的挤眉弄眼，可爱极了。
因这酸梅，岑鸢鸢吃了半碗白粥。
这时谨烟过来，说是二夫人来了。
所为何事，岑鸢鸢自然猜得出来。
让小五先回去，岑鸢鸢请二夫人进了西屋。
侯府出事后，二夫人就去了尼姑庵，等风波过去了，她才回府。但府上大小事都不管，整日待在小佛堂里。
谢子安是老来子，二爷比他大了十多岁，因此这二夫人也比她大不少。她穿着青色素朴的春衫，不着一件首饰，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面容温婉沉静。
她确实是潜心礼佛，不想过问俗事，可抛下丈夫和孩子，这更是一种逃避吧。
“老夫人一早派人喊我过去，说了你二哥的事。”这二夫人是开门见山。
岑鸢鸢笑笑，没有接话。
二夫人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三弟妹为侯府付出了很多，我们心里也都很感激你，若不是没有法子，也不能走这一步。三弟妹，事情没有做到一半就丢下的道理，你二哥的命在你的手里啊。”
“二嫂想让我怎么做？”
“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啊。”
二夫人皱眉，以往这岑鸢鸢很尊敬她，不会这般胡搅蛮缠。
她顿了顿，道：“那顾桓贪图你的美色，只要你继续服侍他，哄得他高兴，把西北这案子彻底了结了，你二哥便能从大牢出来了。”
岑鸢鸢抿了口茶：“只要是美色，他都喜欢，我自觉不如二嫂美貌过人。”
二夫人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二嫂想救您的夫君，那您应该牺牲自己去爬顾桓的床啊，他应该挺喜欢您这一口的。”
“你！！！放肆！你竟让我去做这等肮脏的勾当！“
“您嫌脏，我不嫌吗？”岑鸢鸢冷笑：“况，我只是二哥的弟妹，您才是他夫人！”
“你你……”二夫人被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因为这事她一点理都不占。
“二嫂识大体，明事理，您说着，我仔细听。”
二夫人又羞又恼，腾地站起身，气冲冲的离开了。
等那二夫人走远，谨烟啪啪拍起手来。
“太解气了！夫人，对付这种不要脸的，您就得硬气一些。”

岑鸢鸢也确实觉得解气，上辈子活得憋憋屈屈的，这辈子她就闹个翻天覆地。

这样过了几日，大理寺突然来人了，说要搜查侯府与废太子来往的证据。
堂堂侯府，一个大理寺说搜就搜，没人敢拦着。
等大理寺的人走了，大房二房的四个孩子，齐刷刷的跪在她这漪澜轩。


第七章笑你不得好死
岑鸢鸢让谨烟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跪着。
几个孩子也不知道具体为何，只说祖母让他们跪的，说要求三婶儿救救侯府，救救他们。
“老夫人这也太卑鄙了，竟然让几个孩子来逼您。您若不答应，往后这几个孩子不得恨您。”
岑鸢鸢沉了口气。
大房有三个孩子，大姑娘已经出嫁了，不在府上，二公子在国子监读书，四姑娘刚及笄。
二房有两个孩子，三公子在教武院，五姑娘就是小五这小丫头。
“让他们跪着吧。”岑鸢鸢道。
别人家的孩子，他们自己都不疼，她操什么闲心。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老夫人来了。
她也不进屋，就在外面喊：“鸢鸢，为娘的求你了，你就救救你二哥，救救咱们侯府吧。你看这几个孩子，他们还这么小，你忍心让他们丢了性命？”
那老夫人说的悲戚，几个孩子一听会死，也开始求岑鸢鸢，那四姑娘说着都哭了，只除了小五呆呆的不说话。
见岑鸢鸢不出面，老夫人抹着泪哭道：“鸢鸢，你不能这么狠啊，阖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在你手里呢，你发发慈悲吧。你在屋里不出来，难道是要我这长辈给你跪下？”
谨烟在屋里气得跺脚，“夫人，院外很多下人跪下了，这教您以后在府上如何自处。”
岑鸢鸢冷笑，“她不是要我露面，我便让侯府露露脸。”
从屋里出来，岑鸢鸢已经红了眼睛。
“娘，您这是什么道理，好似是我要坑害侯府似的。”
“鸢鸢，你若撒手不管，可不就是坑害了侯府。”老夫人气道。
岑鸢鸢点头，“老夫人说的都是理，我说不过您。谨烟，你把大门打开，咱们去街上说说理去，哪个有脸面的人家会逼着儿媳妇，尤其还是个寡妇去伺候别的男人去。”
说着，岑鸢鸢要往外走，那老夫人拦住她，一下跪到地上。
这一下，府上主子和下人们都惊了。
“娘给你跪下了！”
岑鸢鸢身子晃了一晃，“母亲，儿媳受不起，既您要这么折煞我，我便吊死在侯府大门上。”
她进屋拿了准备好的白绫，真往府门外去了。
侯府大门一开，白绫挂上去，岑鸢鸢登上椅子，很快就有很多百姓围了过来。
“这不侯府三夫人，她这是要上吊？”
“她一个寡妇，在侯府没有人给撑腰，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啧啧，可怜哦，还这么年轻。”
外面的人议论起来。
谨烟自然要配合着，她抱住岑鸢鸢的双脚，哭着不让她做傻事。
岑鸢鸢不哭，只是一脸决绝。
就在这时，余光一瞥！
她看到顾桓打马经过，看到她便停了下来，而后依着马一脸兴致的看着她。
这男人喜欢穿玄色的衣服，但面如瓷玉，更显俊美。而一双凤眼修长，不笑时含着一股阴气，笑时又极是不正经。
但岑鸢鸢深知这人就是疯子，东厂督公是他师父，他手握东厂特权，又考中状元入了大理寺，掌管刑案，手眼通天，权倾朝野。
他含笑看着她，那眼神一如在床上时，逼着她做各种羞耻的样子。
禽兽！流氓！无耻！下流！
岑鸢鸢强忍着一口气，没上去抽他两巴掌。
这时管家跑出来，说老夫人已经回东院了，让她赶紧回自己院里，别再丢人了。
岑鸢鸢暗暗哼了一声，擦干眼泪，再看了那顾桓一眼，转头回家了。
入夜，岑鸢鸢去了兰园。
这只恶狼，万不能招惹，但如果你无所忌惮，倒也不用怕他。
所以，这次她是自己主动的。
这兰园是顾桓的外宅，其实就是养女人的地方。
谨烟扶着她下了马车，一脸担忧之色。
“安心等我。”岑鸢鸢拍了拍谨烟的手。
进了门，有婢女引着她往后院的落水阁去了。
他又在那儿，想来一定喝了酒。
果然，上了二楼，但见他靠着矮榻，正自斟自饮。这话也不太对，其实不远处挂着一张画像，他满眼看得都是画中人。
这个恶棍，其实还是个痴情种。
画中是个女子，长得温婉可人，尤其一双杏眼，秋波微荡。
她也是一双杏眼，元卿月也是，其实被顾桓带到兰园的女人，多少都像这画中人。
上一世，侯府为她请了贞节牌坊，她进宫谢恩的时候，才终于见到这个女人。
彼时她已经是金太后了，而顾桓扶持他儿子登上皇位后，反被她构陷，最后落得斩首示众的下场。
“你笑什么？”
岑鸢鸢侧头，见顾桓正看着她，凤眼上挑，带着妖冶的风情。
笑你不得好死呗！


第八章扇他一巴掌
岑鸢鸢走过去，在矮塌另一边坐下，“放着元姑娘这么一个大美人，你在这儿喝什么闲酒？”
顾桓一笑：“天天摆一张臭脸，一碰她就要死要活的，弄得我逼良为娼似的。”
“你不就喜欢这种性子烈的？”
“确实比你有味道。”
岑鸢鸢笑了笑，“那恭喜顾大人了。”
顾桓倒了一杯酒推给岑鸢鸢，“上好的葡萄酿。”
“我不喝酒。”
“我让你喝呢？”
岑鸢鸢抄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泼了出去。
“有脾气了。”
“从来都有，只是懒得对你发而已。”
顾桓笑笑，仰头灌了满满一大口。
这时，一个婢女急慌慌的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元姑娘闹着要上吊。”
顾桓眯眼，“随她高兴。”
那婢女见顾桓没有亲自过去阻止的意思，也只好退下了。
“你看，这元姑娘可比你有气节。”
岑鸢鸢笑思量了一下，“要不要打个赌？”
顾桓看向岑鸢鸢，觉得她今日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样。但要说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怎么赌？”
岑鸢鸢起身走到阁楼的窗子前，夜风吹过，乱了她鬓角的发。
“我赌元姑娘不会上吊。”
顾桓摇头失笑，“今日她父母皆死在狱中了，我已经把这个噩耗告诉她了。”
岑鸢鸢微微蹙眉，“你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她问，我便说了，莫不还要我编谎话骗她？”
是啊，这个人最是薄情了。
“我赌她不舍得死。”
“赌注是什么？”
岑鸢鸢走回去，思量片刻，道：“一万两，可敢？”
顾桓无所谓的点头，“可以。”
岑鸢鸢正打算坐一旁等结果，可刚一动，便被顾桓拉到了怀里。她要挣扎，却被他困住手脚，同时低头吻住她。
那熟悉的温热，让心，猛地一颤。
独属于他的气息，如高山雪颠一般冷冽，冷的她红了眼。
这时，一口葡萄酒灌进嘴里。
她气得捶他，他翻身把她压到矮塌上，狠狠的，几乎要将她揉碎了一般。
“顾桓！”
“呵，你也敢跟我耍脾气！”
岑鸢鸢一咬牙，抬手甩过去一巴掌。
啪的一声。
顾桓先是愣了，接着怒火腾的一下冲上来，再看岑鸢鸢，却见她哭了，无声的，强忍着泪水，可还是止不住顺着眼角往外流。
那双杏眼里有恨，也有惧。
他扯了一下嘴角，翻身坐到一旁，觉得下颌骨那儿凉飕飕的疼。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出三道血痕，手上也沾着血迹。
“靠，你让老子怎么出门？”
岑鸢鸢爬坐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我怀孕了。”
“什么？”顾桓吃了一惊。
“我怀孕了，但不关你的事，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岑鸢鸢道。
上一世，她傻乎乎的为侯府奉献一生，无儿无女，结果谢子安却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一世，她要留下这个孩子，不关顾桓，只因为这是她的骨血。
顾桓盯着岑鸢鸢的肚子，愣了好久，然后他猛灌了一口酒。
“每次都让你喝了避子汤。”
“有一次没有。”
“哪次？”
“小金妃晋妃位那晚。”
顾桓怔了一怔，而后看向不远处的画像，再仔细一回想。那晚，皇上摆了宫宴，他喝多了，回来狠狠折腾了岑鸢鸢许久。
后来刘嬷嬷送来了避子汤，被他不小心打翻了，当时心烦意乱的，也就没有顾得上再添一碗。
“那……”
“我已经说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告诉你一声，只因为身子不方便了，以后不能由着你胡来。”岑鸢鸢说着已有些不耐烦。
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不敢瞒着他，毕竟这是个疯子，她不想承担惹疯他的后果。
顾桓听了这话，又狠狠灌了一口酒，结果还呛着了。
“你要留下？”
“留不留，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那你把老子当什么？”
岑鸢鸢耸肩，“第一个睡过的男人。”
“呵，意思是往后你可能还会有其他男人？”
“不关你的事。”
顾桓脸色一沉，“惹恼我，你不怕我动谢二爷，甚至是靖安侯府其他人？”
岑鸢鸢看向顾桓，一字一句道：“你爱杀谁便杀谁，我不在乎。”


第九章只谈生意不谈私情
顾桓又是一愣，岑鸢鸢竟然说不在乎靖安侯府的人？
他可还记得当初，她是如何羞愤欲死，可为靖安侯夫人的性命，她还是委身于他了。
“顾大人，你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我希望这孩子以后不像你。”
顾桓突然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敢歪，我揍他。”
这时婢女过来，说是元姑娘没有上吊，但哭晕过去了。
顾桓啧啧一声：“原来贞烈是装的。”
岑鸢鸢笑：“你输了。”
顾桓无所谓道：“明日你去瑞昌钱庄去取吧。”
岑鸢鸢歪头，“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什么声音？”
“你给我十万两，一个月后，我还你十一万两。”
不久后，盛京会闹饥荒。她想在此之前多存一些粮食，到时必定有大用处。
顾桓挑眉，“你很缺钱？”
“是。”
“论私情还是在商言商？”
“顾大人言重了，我们可没什么私情。”
“奸情呢？”
岑鸢鸢见顾桓凤眼上挑，嘴角含着一抹笑，极不正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先前赢的那一万两银子是我的诚意。”
“哦？不会是有备而来吧？”
“顾大人一个月就能赚两万两，这等好生意可不常有。”
见岑鸢鸢一脸严肃的样子，顾桓摆了摆手，“你要钱去取就是，我会交代给掌事。”
“既然生意谈成了，那春宵苦短，我就不打扰顾大人了。”说着岑鸢鸢起身要走。
顾桓拉住她，“敲了我一笔就走人？”
“顾大人，请注意言辞，从今以后，我不是你的女人了，而是你的生意伙伴。”
“外面怪冷的，我给你暖床。”
“不用。”
岑鸢鸢拍开顾桓的手，大步往楼下走去。
下了阁楼，走在游廊中，岑鸢鸢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这味道香而不腻，十分勾人食欲。
这时，几个婢女以此从拐角处过来，她们手里都端着食盒。
那几个婢女一一走过，岑鸢鸢突然叫住其中一个，又仔细闻了闻，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婢女愣了一下，道：“糯米鸡。”
“你打开，我看看。”
婢女知她的身份，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打开了盖子。
那香气扑面而来，引得岑鸢鸢肚子开始打鼓。她都好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闻什么都恶心，吃什么都吐，难得见到能吃的，恨不得马上捧起来吃。
“这是为……为元姑娘准备的。”那婢女顿了一下说道。
岑鸢鸢勉强咽下口水，沉着脸道：“这味道真难闻。”
说完，她大步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她回头跟谨烟说：“回府后，你让厨房给我做一道糯米鸡。”
“啊？”谨烟一愣。
“我都快饿晕了。”
回到府上，谨烟把厨娘叫起来，给她塞了一锭银子，这才肯大半夜起来做糯米鸡。
等鸡做好，已经是后半夜。
谨烟把一盘糯米鸡端进来，“夫人，您赶紧吃点。”
岑鸢鸢一闻那味道就不对，勉强吃了一口，接着连吐了好几口黄澄澄的胆汁。
这一下，可把谨烟愁坏了。
第二天，岑鸢鸢先去德昌钱庄取了银票，而后到张琪买的那宅院看了看。宅院挺大的，房屋也都完好，一千两银子就买下来了。
“剩下的两千两按夫人的吩咐买了米，只是最近盛京的粮价涨得厉害，原先五百钱一石，现在都要六百钱了。”张琪道。
岑鸢鸢皱眉，六百钱一石的确太贵了，这样的话，她根本赚不了多少。
“我朝各地都建有粮仓，各地的粮价根据本地情况也都不一样。去年粮食大丰收，除盛京外其他地方的粮价都降了。便比如安州，只四百钱一石。盛京的情况特殊，由户部定价，这个价格一般不会波动太大。”张琪道。
“我们可以从安州运粮食。”岑鸢鸢道。
张琪摇头，“这马上要到雨季了，购进太多粮食的话，只怕会返潮发霉。”
岑鸢鸢笑，“这个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存太久的。”
说着，她拿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给张琪。
“这……全购进粮食？”
“对。”
张琪愣了愣，“夫人，小的必须再提醒您一句，这样风险太大了。”
“放心，我自有主意。”
张琪沉思了片刻，又道：“如今水路和陆路都不大太平，我们需要护送的人手。”
这个问题，岑鸢鸢在找上张琪之前就想到了。
“你就没有一些会功夫的同袍？”
张琪所在的村子里有一位老伯，少年时出外游历，学了一身功夫，世道不好当了强盗，喝酒吃肉快活了几年，随后被官军清剿住了大牢。一进去三十年，再出来时已满头华发，无处可去只能回老家。
因他会功夫，便以教村里一帮年纪差不大的男孩子学功夫来换粮食，这帮男孩子变成了好兄弟。
上一世，她将生意做大后，张琪把他那帮兄弟从乡下叫来，说来是跟了她一辈子的老伙计了。
张琪忙道：“还真有。”
岑鸢鸢点头，“运粮这事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暗中进行就好，你们口风都实一些。”
不然偏在饥荒之前，她大量存粮，万一被有人揪出来，她不好解释。
“小的明白。”
张琪看着手里的银票，眼睛不由发热，不仅是因为这是十万两，更是三夫人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