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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莫寒却说：“我刚出生的时候，老头子就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是天煞孤星，说我……”顿了下，他淡淡说出了后面的话，“说我活不过二十八岁。”
而他今年，马上就要过二十七岁生日了。
糯糯的眼泪一下子就砸了下来，猛地扑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一定不会让爸爸出事的！”
封莫寒伸手扶住她，听到这话，轻叹了口气，“你们这行的人，不该是最信命的吗？”
糯糯摇头，小脑袋在他脖子间拱来拱去，许久，才瓮声道：“信命，但不认命。”
闻言，封莫寒神色微震，忽的缓缓笑了起来，“那看来我们还真是天生的父女缘。”
他也是。
他们说的，他或许会信，但不会认。
要他认命，休想。
他生来就是生着反骨，他们要他如何，他偏不如何。
听到他的话，糯糯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小手捧着他的脸，认真道：“爸爸，我们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她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对了。”忽然想起一个人，糯糯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去找我九师父，他可厉害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去问问他吧，他肯定有办法的。”
“你九师父？”封莫寒眯了眯眼，顺了下她刚才睡乱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就是那天在酒店把你偷偷抱走的人？”
糯糯一怔，“爸爸你知道了？”
呵，果然是他。
眼底猝然闪过冷光，封莫寒勾了勾嘴角，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还想跟他抢人？下辈子吧。
见他脸色不好，糯糯叹了口气，帮着劝道：“其实我九师父人很好的，他估计是因为看出来爸爸你的命，担心我到时候会伤心，所以才想带我走的。”
如果不是看他反应不对，她也不会想到要给他算卦，要是真到跟前才知道，那可就晚了。
“那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还说了什么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糯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说她认错爸爸的事。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糯糯小声开口说：“师父说，我认错人了，那个叔叔才是他想给我找的爸爸。”
封莫寒“嗯”了声，语焉未明，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思，只依稀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说完，糯糯又大声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就是我爸爸，我没找错！”
她喜欢这个爸爸。
温成泽虽然也很好，但还是不一样的。
一句话，让封莫寒周身的寒意瞬间散去，见小姑娘精神头好些了，他抬手把她抱到怀里，捏了捏她的小脸，随口道：“说起来，我也认识一个算命很厉害的，就是我出生的时候老头子找来的那个人，听说是很厉害的天师。”
糯糯“嗷”了一声，“那可以把他叫过来呀，我们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到法子呢。”
每个人一生中都有很多劫难，度过了，是机遇，没度过，变成了劫数。
而其中，死劫是最难改变的。
要是有人能帮他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我也一直在找他。”说着，封莫寒声音凉了下去。
让他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人，他当然要找到啊。
糯糯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打了个哈欠，小脑袋搭在他肩膀上，说：“爸爸，我好困啊。”
“睡吧，我在。”
“嗯。”想起了什么事，她睁开打架的眼皮，嘱咐道，“爸爸，我已经没事了，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再为我花钱了。”
这一次她强行窥伺天机，本该受到很强的反噬，可是现在，也就只吐了那么口血，有点犯困，其余什么事也都没有，手上的功德值还一下子涨到了592。
他这次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一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压力有点大。
爸爸对她太好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见她愁眉苦脸的，封莫寒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说了很多次了，不差钱，别想那么多，小孩子就该好好睡觉，别老操心，省得成小老头。”
才不会呢。
糯糯轻哼了一声，想要说点什么，他的大手却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睡吧。”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糯糯眨了眨眼，终究还是抵不过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知道她吐血是因为玄学的缘故，医院里查不出什么来，但总担心一会儿再出事，封莫寒索性就没带她回家，打算让她在这里待一晚，等明天确定没事了再回家。
哄着人睡着，把她放到床上，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也没看直接挂断，抚开她因为受到打扰而蹙起的眉心，轻叹了口气，“小小一个，怎么比大人还能操心。”
得做好事，还得画符，又要照顾他，怎么精力这么足。
手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这才起身往外走去，看了眼，接通。
“喂。”
那边，封母听着他冷淡的声音，有些难受，试探地问道：“莫寒，我听说你也在中心医院？”
封莫寒蹙了蹙眉，“嗯，怎么了。”
还真在啊。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没事吧，怎么去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去看看你？我……”
“不用了。”不等她说完，封莫寒直接打断，声音愈发冷淡，“找我什么事。”
封母的话一下子噎住，沉默下来。
封莫寒有些不耐，正要挂电话，忽然听到那边有人说“吃药”，顿了下，他问道：“你也在医院？”
听到儿子的话，封母一下子又打起精神来，“是啊，你爸心脏病发作，住院了，也在中心医院，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不是医生。”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言下之意，他不是医生，他去了也没用。
更何况，他最烦的人就是他，他去了，说不定反而会刺激到他。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封母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
封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发白，刚才也听到了她的话，见她怔怔盯着手机，也猜出了结果。
“他不愿意来？”
封母低着头没说话。
封老爷子哼了声，声音不如平日里的响亮，但语气还是很硬，“不愿意来就算了，老子死了也不用他来。”
“长海。”封母满是疲惫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温温柔柔的，却让封老爷子一下子哑了火，她按了按太阳穴，面上满是疲惫，“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莫寒从一生下来，就没在我们跟前养着，没有感情也是很正常的，我们也不该对他有太多的要求，这对他不公平。”
身为父母，因为一个天师的话，就把他送走，是他们先不称职的。
送他去乡下的决定是封长海做出来的，这会儿听到她的话，也有些恼怒，“你是在怪我？茅大师可说了，这对他也是好的，所以我才把他送走的，后来不是也把人接回来了吗？还把公司交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封母没说话，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这样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她始终无法忘记刚把小儿子接回来的那天，她想去抱抱他，他却闪身避开，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到现在也依旧是那样。
每每想起来她心里都难受得像是针扎了一样，可是她清楚，这都是应得的。
是他们先没尽好做父母的职责的。
怪不得他。
然而道理是道理，心底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看着老妻落寞的身影，封长海张了张口，最后也沉默了下来，心脏处闷闷的，无处发泄。
-
他们这边气压低沉，封莫寒那边却很好。
小丫头睡觉不老实，医院的床又小，好几次都差点从床上掉下去，无奈，封莫寒只好抱着她一块睡。
到了他怀里，糯糯倒是乖了起来，没有再乱动。
垂眸看着她静谧的睡颜，小小一团，却让他的心跟着一点点暖了起来。
他是天煞孤星，没有什么人敢和他接近，唯独这个小丫头，敢第一次见面就抱住他，还叫他爸爸，一副赖上他的模样。
她会为了他画血符，也会因为知道他的命数而掉眼泪。
还挺爱哭的。
却奇怪地没让他觉得厌烦，心里头反而有种甜意，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过他。
“怎么这么甜。”他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小脸，低声说道。
跟她名字一样，糯叽叽的，甜得人心都化了。
封莫寒叹了口气，想起小丫头今天的模样，也不知道万一他的命数真的应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可怎么办。
这么小的年纪，又有那奇奇怪怪碰不了钱的毛病。
没有他，她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忽然没了睡意。
点开手机，沉吟片刻，发了条消息出去。
发完后，这才躺了下去。
糯糯也跟着往他这边靠了靠，小脑袋无意识地在他怀里拱了下，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睡得很香，小脸红扑扑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放下心来，封莫寒也闭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糯糯先一步睁开眼睛，睡了一宿，她已经感觉自己精力完全恢复了。
低头看了眼手腕，发现上面的数字又涨了几十块，现在她能花的钱足足有655元！
她一下子惊呆了，震惊地张大了嘴。
这就是一夜暴富的感觉吗？
也……太爽了吧！
“怎么了？”封莫寒一醒来就看到她傻乎乎坐在那里，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
“爸爸。”糯糯扭头，把胳膊递到他跟前给他看，满是惊喜道：“我现在一天可以花655块钱了！”
说完，她又咦了一声，“昨天晚上还是592，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多了几十。”
她也搞不清楚这个。
涨了？
封莫寒手顿了下，眼睛微眯。

第33章 胃癌，晚期
又带她去做了个检查，等报告的时间，他抱着她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
糯糯坐在他腿上，一晚上的时间，更粘人了，怎么也不肯下来自己走，没办法，封莫寒只好由着她去了，任由她时不时捏捏他的耳朵，又揪揪他的头发。
他低头看了他一眼，小丫头也跟着看了过来，还冲他咧嘴笑了笑。
算了。
封莫寒移开视线，没说什么。
温成泽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人人不敢招惹的封三爷，此刻由着小丫头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连辫子都快编上了，他也一点儿恼怒的意思都没有。
小姑娘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摸着他的头发玩来玩去，玩累了就老老实实坐在他怀里，从兜里掏出个蜜饯，先给他喂一颗，这才自己吃一颗，小短腿悠闲地晃来晃去。
画面看上去有些温馨。
这个词一出，温成泽总觉得有些怪异，这个词和封莫寒联系不到一块去，但他所看到的，确实就能称得上这两个字。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封莫寒看了过来，低头和糯糯说了句话，小姑娘顺从地从他腿上爬了下来，乖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封莫寒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看他过来，温成泽也收敛了情绪，冲他客气地颔了颔首，说道：“多谢封总慷慨解囊，昨天你捐出去的十亿，比我一年募捐到的都要多。”
“那你怪没用的。”封莫寒瞥了他一眼，噎死人不偿命。
温成泽哽了下，刚要说话，就听他问道：“你昨天也以糯糯名义捐钱了？”
闻言，温成泽一怔，“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他啊。
封莫寒没回答，问他：“你捐了多少？”
温成泽报了个数字。
两千万。
他捐一千万，折算到糯糯身上是一百块，而他捐两千万，折算下来才有几十块钱。
封莫寒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抬着下巴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成泽忽然觉得面前的人眼里闪过了得意，一副比赢了的架势。
他有些茫然不解，他没毛病吧。
封莫寒当然没毛病，只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糯糯眼光可比他师父好多了，明明他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看来她那师父八成就是个半吊子，水平也就那样吧。
啧。
还不如小姑娘靠谱。
太菜了。
他过来一趟，仿佛就是想问这个事而已，问完就折回去，抱着小姑娘走了。
温成泽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莫名其妙。
糯糯环着他的脖子，也有些好奇，“爸爸，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封莫寒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一会儿想吃什么？”
“李奶奶做的包子，再加个煎蛋。”
“好。”
刚走几步，封莫寒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散去，眼神淡凉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察觉到他的表情，糯糯也跟着看了过去，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她不认识他，却看得出来他和封莫寒长得有几分相似，也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大概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了。
想起那天在老宅封老爷子拿棍子打他的事，旁边明明站着人，却没有一个人肯拦着，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她很记仇地扭过头，抱紧封莫寒的脖子，闷声说：“爸爸我们走，不理他们。”
封莫寒也是这个想法，并不想和封家人有什么太多的牵扯。
然而封莫尘却抬步走了过来，捏了捏眉心，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温声开口道：“爸住院了，正好你也在，就过去看看他吧。”
他戴着金边眼镜，说话声音也好听，看着比那天在封家看到的那个好说话，糯糯也悄悄扭过头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
这一眼正好被封莫尘看到，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你就是糯糯吧。”
糯糯抱着封莫寒没说话。
封莫尘也不恼，那天听大哥说三弟收养了个女儿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自家弟弟的性子他也了解，并不是那种喜欢小孩子的。
这会儿看到糯糯，却忽然明白了原因。
小姑娘长得很好看，眼睛清澈，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也难怪他这个弟弟变了。
想起那天家里的事，他也有些头疼，暗自叹了口气，看着糯糯，打算从她这里下手。
“糯糯，我是你爸爸的二哥，你可以叫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