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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父沧桑的声音响起，莫子逸纵有不甘，却还是放下了沈绍钧的领子。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苏父弓着背艰难的站起身，悲叹道：“浩霆……我们没有骗你，晴晚早已得了疫症……已经去了。”
沈绍钧想起前些日姜昭昭疏离的举动，忍不住道：“疫症可治，为何不早些说出来，怎会变成这样。”
说起这里，苏父眼神湿润，心间痛苦更是倾泻而出，“我们刚刚发现晴晚的时候，也曾想救她，可是我们却发现姜昭昭的身体内还有另一种毒，并且这毒，已经侵蚀了晴晚身体恐有三年之久……”
三年？
苏父的一字一句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刃扎进沈绍钧的心里。
原来姜昭昭从来没有装病，她是真的病了。
沈绍钧脚下像是空了一片，险些要跪下去。
“晴晚从来都不让我们担忧，受的委屈都藏在心里从不让人知道，哪怕自己已经病入膏脸上却喜欢笑盈盈的，浩霆，但她自从嫁给你之后，这些笑容都是苦涩的。”
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儿，他怎能不伤心难过。
“浩霆，如果你真想让晴晚安息的话，就让我带她回苏府葬了吧。”苏父沉重的祈求着。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苏父的身体逐渐衰老，耳边白发越来越多。
若不是莫子逸再身旁搀扶，只怕也要站不住了。
沈绍钧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白布却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姜昭昭的脸，他来不及再看她最后一眼。
沈绍钧心中和姜昭昭的种种被一丝一缕牵引出来，却又像是被人狠心斩断，再看，便是碎成星光点点消失不见。
最终，他阖眼将那一滴清泪硬生生逼回去，沉声才答：“好。”

第十一章 葬礼

沈宅。
沉厚的大门被沈绍钧缓缓推开。
寂然的让他呼吸都浅了几分，再看那处偏僻的南苑，沈绍钧信步走进去。
再次走进这里时，仿若隔世。
南苑以往是他避之不及的地方，因为他厌恶，如今这里仍旧让他想退避三尺，因为他痴念。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他不经想起这里的主人，所有的记忆就像是从沈绍钧的最深处抽出来。
如今已经是入春。
姜昭昭总是将院子清扫的一尘不染，没有过多装饰。
唯有他年少时赠与姜昭昭的红梅。
可现在红梅也凋谢了。
沈绍钧坐在院子的石椅上，便是痴痴地望着。
“姑爷，小姐已经走了，我也想跟着一起回苏府。”一个丫鬟走来，怦然跪下哀求着。
这是姜昭昭的陪嫁丫鬟，轻云。
轻云自幼跟在姜昭昭身边，姜昭昭待她很好，宛如亲人一般。
可是谁料到沈绍钧一回来，便带来了姜昭昭逝世的消息。
她的主子姜昭昭走了，她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你不可以走。”沈绍钧轻轻出声，语气却不容知否：“你必须要留下来。”
“为什么？”轻云不解。
沈绍钧便猛然起身，“你要等你的主子，姜昭昭回来。”
轻云诧异的看着变得有些偏执的沈绍钧。
姑爷疯了！真是疯了！
再过几日，苏府的门口挂起白锻。
姜昭昭逝世的消息传遍整个上京。
苏府丧葬七天，每一天沈绍钧都会在门口不远处停留。
“主子，你要是想进去看看，就进去看看吧。”沈绍钧身边的小厮小声劝着。看这自家主子整日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
“没必要。”沈绍钧深深望了一眼，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不敢进去，也不能进去。
进去了，姜昭昭的死他便认了。
他要在门口守着，等着他的姜昭昭，完好无损的从苏府走出来的那一刻。
苏府办丧时，苏父身体吃不消，莫子逸便招来手下的将士包揽了姜昭昭办丧的所有事情。
丧事办的极为简洁。
吊丧的人来的不多。
那会儿，顾晚晚也来过苏府，假惺惺地落了几滴泪，十分凄楚地说：“我本和苏小姐是闺中密友，想着以后我成亲时，定要叫她，可惜红颜薄命……”
若不是手帕掩着，顾晚晚只怕要笑出声来。
她确实很可惜，可惜姜昭昭没能亲眼看见自己抢走沈绍钧的时刻！
见时辰已经到了，苏父缓缓起身，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快些让晴晚下葬吧。”
一旁的莫子逸目光停留在前方，还未回神。
“将军，要盖棺了。”将士小声提醒着
莫子逸微微颔首，这才对着姜昭昭的灵牌跪下去。
“姜昭昭，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队伍回城的路上，你被沈绍钧远远的甩在身后，被人群挤到了我的马下，让我遇见了你。”
“就仅仅那一面，你便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莫子逸轻抚着黑沉沉的棺材，喃喃自语道：“当初是我不该将你拱手让人，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做这种傻事！”
将士还有些纳闷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待他走进棺材时，正要盖棺，他出于好奇便往棺材里瞄了几眼。
随后他的眼睛突然瞪大，满脸惊骇。
这棺材里分明没有尸体！